此词上片写繁华都市花街柳巷之景,下片写冶游狎妓之人品行之丑恶、神态之骄横,状景写人,前后相合,寓讽其中,委婉含蓄,艺术上颇有特色。
词的上片写十里长街繁华绮丽的外景,且于写景中寓有情意,词境迷离悄恍:朱红栏干的桥梁横跨水面,桥的尽头是一条笔直的长街;街的两旁,嫩柳繁茂,柔条披拂,微风中轻轻地摇摆着。桥曰“赤阑”,暗示桥的华美;街曰“香”,更耐人寻味;而且它是笔直的,暗示街道繁华。柳可“笼街”,足见柳多。这柳又既“细”且“娇”,显示出她那婀娜多姿,柔条动人的神态。难怪李庚说陈克“诗多情致,词尤工”(《词跋》),只此开头两句,就已情致绵绵了。不仅把柳的姿态“形容曲尽”;而这既“香”且“直”又紧挨着河桥的“街”,更婉转多姿。
第三句应首句的“香街直”,写这长街果然与众不同,它的楼房建筑,金碧辉煌,高大伟岸,直上青空。“金碧”色浓,“青空”色淡,用一“上”字把它们联系起来,一片青淡高远的背景衬托下,“金碧”更光辉耀眼。“花晴帘娇红”,由上句楼房的巍峨矗立,而到那一户户的具体人家。这些人家也与众不同,不仅有花,而且花色鲜艳,花光明媚,花气袭人。一个“晴”字把花的艳丽芬芳,和其爽心悦目的视觉美,充分表露出来。接着,词人又用“帘娇红”来作渲染。这五个字意境完整,帘娇的红,是由于“花晴”,而若无“帘娇红”的映衬,也就减少了“晴”的份量,所以这里它们是互为表里的。这一来,花红,帘红,帘娇红,连晴朗的天气,也都成了红彤彤的。词人很善于烘托气氛,渲染环境,他的词格调高远,情思闲雅,而终归于淳厚。所谓“一语之艳,令人魂绝”(王世贞语),但这“艳”,绝不如温词的“香而软”,而是更具意趣。
过片两句黄衫,隋唐时贵族少年所穿的黄色华贵服装。《新唐书·礼乐志》十二:唐明皇“以乐工少年姿秀者十数人,衣黄衫,文玉带”。后用黄衫指衣饰华丽姿容秀美的少年公子。这里身着黄衫的贵公子,骑着白马,不是去游春,却是“日日青楼下”去寻找自己的快乐。以“飞”字联系“黄衫、白马”,缴足了人的奔驰之状。而“日日”二字又见人的奔驰之频。
下片第三句是对上两句的补充。这些贵公子花天酒地一番之后,醉眼惺忪,骑高高的白马上,横冲直撞,旁若无人。十里长街,花香柳媚,时当午刻,正是繁华热闹的时候。说“不逢人”,是从反面着笔,说明这公子哥目中无人,一切都不在乎。
结句写一阵马蹄声沙沙踏过去后,“黄衫飞白马”的娇子远去了,马蹄掀起的尘土仍腾起空中。这时,正是中午,花开正红,随着尘土,也传来阵阵花香。“香”与“尘”是给人以相反感触的事物,但此刻,它们却夹杂一起。“午香”与“暗尘”之间,用了一个“吹”字。“暗尘”不会送来“午香”,只有风可送来花香,说“吹”有“暗尘”扬起的意思。
这首词的结构于写景中寓有深意。李白《古风》之二十四“大车扬飞尘,亭午暗阡陌”,写豪贵人物招摇过市的情状,只以“扬尘”一事点出,此词结句拟之,而作者寓意,则藏而不露,更有“似尽而不尽”之妙。
译文及注释
译文
赤阑桥同芳香的繁华街市笔直连接,笼罩街市的细柳娇弱无力。金碧辉煌的楼阁直上青空,花映晴日,隔着帘帷透过红影。
黄衫贵少骑着飞奔的白马,日日寻花问柳,系马在青楼下。两眼醉朦胧,在闹市上横冲直撞旁若无人,正午风吹花香,散入马蹄扬起的暗尘。
注释
赤阑桥:又称赤栏桥,赤红栏杆的桥,在安徽合肥城南。
香街:指各种香气混杂的繁华街市。
笼街:指柳荫。
金碧:指金碧辉煌的楼阁。
黄衫:贵族的华贵服装。黄衫客。唐代蒋防《霍小玉传》谓有豪土身穿轻黄衫,骑骏马,将李益带至霍小玉处。这里指豪侠之士。
青楼:指妓院。
午香:中午时分散发的花香以殛脂粉香混合在起。
此词上片写繁华都市花街柳巷之景,下片写冶游狎妓之人品行之丑恶、神态之骄横,状景写人,前后相合,寓讽其中,委婉含蓄,艺术上颇有特色。
词的上片写十里长街繁华绮丽的外景,且于写景中寓有情意,词境迷离悄恍:朱红栏干的桥梁横跨水面,桥的尽头是一条笔直的长街;街的两旁,嫩柳繁茂,柔条披拂,微风中轻轻地摇摆着。桥曰“赤阑”,暗示桥的华美;街曰“香”,更耐人寻味;而且它是笔直的,暗示街道繁华。柳可“笼街”,足见柳多。这柳又既“细”且“娇”,显示出她那婀娜多姿,柔条动人的神态。难怪李庚说陈克“诗多情致,词尤工”(《词跋》),只此开头两句,就已情致绵绵了。不仅把柳的姿态“形容曲尽”;而这既“香”且“直”又紧挨着河桥的“街”,更婉转多姿。
第三句应首句的“香街直”,写这长街果然与众不同,它的楼房建筑,金碧辉煌,高大伟岸,直上青空。“金碧”色浓,“青空”色淡,用一“上”字把它们联系起来,一片青淡高远的背景衬托下,“金碧”更光辉耀眼。“花晴帘影红”,由上句楼房的巍峨矗立,而到那一户户的具体人家。这些人家也与众不同,不仅有花,而且花色鲜艳,花光明媚,花气袭人。一个“晴”字把花的艳丽芬芳,和其爽心悦目的视觉美,充分表露出来。接着,词人又用“帘影红”来作渲染。这五个字意境完整,帘影的红,是由于“花晴”,而若无“帘影红”的映衬,也就减少了“晴”的份量,所以这里它们是互为表里的。这一来,花红,帘红,帘影红,连晴朗的天气,也都成了红彤彤的。词人很善于烘托气氛,渲染环境,他的词格调高远,情思闲雅,而终归于淳厚。所谓“一语之艳,令人魂绝”(王世贞语),但这“艳”,绝不如温词的“香而软”,而是更具意趣。
过片两句黄衫,隋唐时贵族少年所穿的黄色华贵服装。《新唐书·礼乐志》十二:唐明皇“以乐工少年姿秀者十数人,衣黄衫,文玉带”。后用黄衫指衣饰华丽姿容秀美的少年公子。这里身着黄衫的贵公子,骑着白马,不是去游春,却是“日日青楼下”去寻找自己的快乐。以“飞”字联系“黄衫、白马”,缴足了人的奔驰之状。而“日日”二字又见人的奔驰之频。
下片第三句是对上两句的补充。这些贵公子花天酒地一番之后,醉眼惺忪,骑高高的白马上,横冲直撞,旁若无人。十里长街,花香柳媚,时当午刻,正是繁华热闹的时候。说“不逢人”,是从反面着笔,说明这公子哥目中无人,一切都不在乎。
结句写一阵马蹄声沙沙踏过去后,“黄衫飞白马”的影子远去了,马蹄掀起的尘土仍腾起空中。这时,正是中午,花开正红,随着尘土,也传来阵阵花香。“香”与“尘”是给人以相反感触的事物,但此刻,它们却夹杂一起。“午香”与“暗尘”之间,用了一个“吹”字。“暗尘”不会送来“午香”,只有风可送来花香,说“吹”有“暗尘”扬起的意思。
这首词的结构于写景中寓有深意。李白《古风》之二十四“大车扬飞尘,亭午暗阡陌”,写豪贵人物招摇过市的情状,只以“扬尘”一事点出,此词结句拟之,而作者寓意,则藏而不露,更有“似尽而不尽”之妙。
此词上片写繁华都市花街柳卷之景,下片写写游狎妓之人品行之丑恶、神态之骄横,状景写人,前后相合,寓讽其中,委婉含蓄,艺术上颇有特色。
词的上片写十里长街繁华绮丽的外景,且于写景中寓有情意,词境迷离悄恍:多红栏干的桥梁横跨水面,桥的尽头是一条笔直的长街;街的两旁,嫩柳繁茂,柔条披拂,微风中轻轻地摇摆着。桥曰“赤阑”,暗示桥的华的;街曰“香”,更耐人寻味;而且它是笔直的,暗示街道繁华。柳可“笼街”,足见柳多。这柳又既“细”且“娇”,显示出她那婀娜多姿,柔条动人的神态。难怪李庚说陈克“诗多情致,词尤工”(《词跋》),只此开头两句,就已情致绵绵了。不仅把柳的姿态“形容曲尽”;而这既“香”且“直”又紧托着河桥的“街”,更婉转多姿。
第三句应首句的“香街直”,写这长街果然与众不同,它的楼房建筑,金碧辉煌,高大伟岸,直上青空。“金碧”色浓,“青空”色淡,用一“上”字把它们联系起来,一片青淡高远的背景衬托下,“金碧”更光辉耀眼。“花晴帘影红”,由上句楼房的巍峨矗立,而到那一户户的具体人家。这些人家也与众不同,不仅有花,而且花色鲜艳,花光明媚,花气袭人。一个“晴”字把花的艳丽芬芳,和其爽心悦目的视觉的,充分表露出来。接着,词人又用“帘影红”来作渲染。这五个字意境完整,帘影的红,是由于“花晴”,而若无“帘影红”的映衬,也就减少了“晴”的份量,所以这里它们是互为表里的。这一来,花红,帘红,帘影红,连晴朗的天气,也都成了红彤彤的。词人很善于烘托气氛,渲染环境,他的词格调高远,情思闲雅,而终归于淳厚。所谓“一语之艳,令人魂绝”(王世贞语),但这“艳”,绝不如温词的“香而软”,而是更具意趣。
过片两句黄衫,隋游时贵族少年所穿的黄色华贵服装。《新游书·礼乐志》十二:游明皇“以乐工少年姿秀者十数人,衣黄衫,文玉带”。后用黄衫指衣饰华丽姿容秀的的少年公子。这里身着黄衫的贵公子,骑着白马,不是去游春,却是“日日青楼下”去寻找自己的快乐。以“飞”字联系“黄衫、白马”,缴足了人的奔驰之状。而“日日”二字又见人的奔驰之频。
下片第三句是对上两句的补充。这些贵公子花天酒地一番之后,醉眼惺忪,骑高高的白马上,横冲直撞,旁若无人。十里长街,花香柳媚,时当午刻,正是繁华热闹的时候。说“不逢人”,是从反面着笔,说明这公子哥目中无人,一切都不在乎。
结句写一阵马蹄声沙沙踏过去后,“黄衫飞白马”的影子远去了,马蹄掀起的尘土仍腾起空中。这时,正是中午,花开正红,随着尘土,也传来阵阵花香。“香”与“尘”是给人以相反感触的事物,但此刻,它们却夹杂一起。“午香”与“暗尘”之间,用了一个“吹”字。“暗尘”不会送来“午香”,只有风可送来花香,说“吹”有“暗尘”扬起的意思。
这首词的结构于写景中寓有深意。李白《古风》之二十四“大车扬飞尘,亭午暗阡陌”,写豪贵人物招摇过市的情状,只以“扬尘”一事点出,此词结句拟之,而作者寓意,则藏而不露,更有“似尽而不尽”之妙。
陈克亲历两宋之交的战乱,其词虽对时世有所反应,但词还是承"花间"和北宋的婉丽之风,以描写粉融香润的生活和闲适之情见长。此词可见一二。
这首诗首联直写精舍的“静”正合于自已“寂寥心”。颔联以松杉森然排列与雨雪夜深进一步写山寺之悄无人烟与深静。颈联以僧人入眠和磬声低沉的以动写静之手法渲染静穆。尾联进一步表示虽然不一定长居于此,但明天还要进一步登上双峰胜境。这首诗虽然微有禅味,却因平易流畅,不事雕饰,而诗味更浓。
首联点题,并抒感。文兆是僧人,一路游方;又是诗人,故又贪于观赏景色,待他来到西山之时,早已夜色苍茫了,便乘兴歇宿在西山精舍中。一入精舍,他的最强烈的感觉,便是“静”。佛家本以“清静”为本,因此他随即感到,此处的静寂,与他自己的“寂寥心”正相符。首联两句,已含蕴着他对西山精舍的好感。
这里称心宜人,他便不忙着就寝,而是先走出户外,准备各处走走,好好领略一番。中间两联便具体描写这个“静”境。
颔联由视觉角度描写:他独自一人,慢慢在精舍内的一条小路上散步,看到老松、老杉森然排列在路的两旁;时已三更,除他而外,寂无一人,唯见天空之中,雪花裹着雨丝,纷纷扬扬,向人脸上飘来。四周万籁俱寂,便是连那松杉之“老”与雨雪之“深”,也透发着不尽的“静”意。
颈联自听觉角度描写:他又从小路尽头折了回来,徘徊在户外。此时,草堂之中,僧人们早已入眠了,唯有云阁那边,隐隐传来低沉的磬声。更深人静,兼风雪之夜,故说磬声“沉”;低沉的磬声尚能传入他的耳鼓,益发衬出精舍之静。
这种幽静境界,使他歆羡不已,便想长栖于此,从此不归。诗人继而想到自己是游方僧,四海为家,不能不归,因而尾联便道:“未遂长栖此,双峰晓待寻。”作为一个僧人,固然未能久栖于此,但作为一个诗人,他听说西山精舍外双峰奇绝,便要待天亮时饱览一番。
这首五律首写“静”感,中间展开,具体写“静”,尾联先呼应开头,写诗人爱其地却欲栖未遂,再宕开一笔,预作天亮时的打算,意脉相连而又开阖自如。另外,这首僧人之诗,虽然微有禅味,却因平易流畅,不事雕饰,而诗味更浓。
此诗抒写羁旅之情。首联“忆归休上越王台,归思临高不易裁”,从广州的著名古迹越王台落笔,但却一反前人的那种“远望当归”的传统笔法,独出心裁地写成“忆归休上”,以免归思泛滥,不易裁断。如此翻新的写法,脱出窠臼,把归思表现得十分婉曲深沉。
颔联“为客正当无雁处,故不谁道有书来”,诗人巧妙地运用了鸿雁南飞不过衡山回雁峰的传说,极写南海距离故不的遥远,表现他收不到家书的沮丧心情。言外便有嗟怨客居过于边远之意。李煜的“雁来音信无凭”(《清平乐·别来春半》),是写见雁而不见信的失望;而曹松连雁也见不到,就更谈不上期待家书了,因此对句用“谁道有书来”的反问,来表现他的无限懊恼。
颈联“城头早角吹霜尽,郭里残潮荡月回”,展示了日复一日唤起作者归思的凄清景色。出句写晨景,是说随着城头凄凉的晓角声晨霜消尽;对句写晚景,是说伴着夜晚的残潮明月复出。这一联的描写使读者想起唐诗中的有关诗句:“三奏未终天便晓,何人不起望乡愁”(武元衡《单于晓角》);“回潮动客思”(李益《送归中丞使新罗册立吊祭》);“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在唐人心目中,明月、晓角、残潮,都是牵动归思的景色。如果说,李白的《静夜思》写了一时间勾起的乡愁,那么,曹松这一联的景色,则融进了作者连年羁留南海所产生的了无终期的归思。
归思这样地折磨着作者,平常时日,还可以勉强克制,可是,当新春到来时,就按捺不住了。因为新春提醒他在异乡又滞留了一个年头,使他归思泉涌,百感交集。“心似百花开未得,年年争发被春催”,形象地揭示出羁旅逢春的典型心境,把他对归思的抒写推向高潮。句中以含苞待放的百花比喻处于抑制状态的归心,进而表现每到春天他的心都受到刺激,引起归思泛滥,那就像被春风催开的百花,竞相怒放,不由自主。想象一下号称花城的广州,那沐浴在春风里的鲜花的海洋,读者不禁为作者如此生动、独到的比喻赞叹不已。这出人意表的比喻,生动贴切,表现出归思的纷乱、强烈、生生不已、难以遏止。写到这里,作者的南海归思在几经婉转之后,终于得到了尽情的倾吐。
这首诗在艺术上进行了富有个性的探索,它没有采用奇特的幻想形式,也没有采用借景抒情为主的笔法,而是集中笔墨来倾吐自己的心声,迂曲婉转地揭示出复杂的心理活动和细微的思想感情,呈现出情深意曲的艺术特色。
昭君即王昭君,是汉元帝时宫女。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时,汉元帝将昭君嫁给了单于。昭君出嫁匈奴的故事引起后人的无限感慨,屡有歌咏其命运的诗歌。至沈约时,昭君出塞已经成了诗歌中的传统题材了,所以此诗就题材与表达的内容情感而言并无多少新鲜之处,但在剪裁与刻画技巧方面颇具匠心,仍显出与众不同之处。作者写昭君诗却不把注意力放在昭君出塞前后的一系列具体事件的叙述上,对于昭君出塞的缘由、过程以及出嫁匈奴后的生活和最终结局并不涉及,而是着重描写她离开汉宫前往匈奴途中的所见所感,从这样的角度写,更显得集中、精致。
诗从昭君辞别故国、北上与匈奴成亲写起。“披香殿”是汉代后宫殿名,“汾阴河”似指汾水,在今山西省境内。昭君北上时是否渡过汾水难以确知,作者此处用“汾阴河”与前句中的“披香殿”对举,意在暗示昭君已远离中原故土,进入北方边远之地,地域的转换表示行程渐远,风物已变,全诗描写的离愁别恨也从此引出。接着的四句,便转入对昭君痛苦情状的描绘。“于兹”二句说离宫北上,渡过汾水,离匈奴渐近了,不由得黯然魂逝,自此双眉紧锁,愁苦满怀。“沾妆”二句是对昭君忧伤容貌的描绘,沾在粉妆上的泪珠犹如浓重的露水,泪水环绕眼睑状似流波。大多数齐梁诗人有这么一种倾向,即描写刻画精致细腻,不厌其详,以此显示自己在这方面的才能。沈约这四句诗便是如此,然而这类精细的刻画有时也会因过于繁复而使诗歌显得板滞堆砌,缺乏生动流转之美,沈约这四句诗虽然工丽,但语义已略嫌重复,好在并未继续铺陈下去,故未使诗歌风格平弱、结构臃肿。
“日见”句起四句诗写了沿途的景象。随着行程日远,大漠中奔沙时起,随风飘转的蓬草也随之增多。塞外凛冽的寒风,不仅侵透了身上的绮罗,而且刺入肌骨。四句诗展现了大漠苍凉萧瑟的景象,奔沙、胡风的肆虐,使人倍觉长途跋涉的艰辛,飘转迁移的蓬草,更衬出昭君远离故土、飘零异域的无限哀怨。作者此处用“日见”、“稍觉”,将由汉入胡时沿途所见景物的渐变及其对人物心理的影响刻画得很委婉细致,奔沙、转蓬等也很好地烘托了气氛。
行行日已远,触目又皆是与故国迥异的景象,昭君更思念故国了。“衔涕”二句写她含泪南望,然而关山阻隔,故国杳渺,心中的哀怨之情更难以抑制,这里用一“试”字,颇为传神,既写出昭君频频回首引领眺望的神情,又显示了关山无极,南望非易,从而愁绪愈浓。“始作”二句写她试图用音乐排遣胸中的怨情,然而终于不能。据说汉武帝时,将公主嫁给乌孙王昆莫。“令琵琶马上作乐,以慰其道路之思”,送昭君时大约也如此,故沈约诗中有此二句。“阳春”、“苦寒”均为乐曲名,“阳春”原是楚国的古曲,此处泛指欢乐的曲子,“苦寒歌”即汉乐府《苦寒行》,这里泛指辞调哀苦的乐曲。“阳春曲”与“苦寒歌”相对,且分别用“始”、“终”二字,别有深意,实际上这两句还以乐曲为象征,总括了昭君初始入选宫中,最终事与愿违,未承恩宠而出嫁匈奴的悲剧性的一生,揭示了昭君命运的蹇踬。最后二句言南归无望,日后唯有每月十五日的夜晚,明月又圆之时,聊以望月来寄托思乡之情。这里的“暂”字用得也极讲究,思乡之情无以排遣,只得寄托于夜空中团圆的明月,这本已是无可奈何中仅存的一丝慰藉,然而这明月却并非夜夜都圆,则此情之最终不可排遣也就不难体会了。末二句委婉含蓄,富于思致,所谓“含不尽之意于言外”。
此诗除了剪裁上颇有特色,字句的锻炼也极工巧外,还有一个特点不容忽视,即讲究声律。沈约是永明体诗歌的代表,他主张在诗歌中运用声律法则,因此,此诗有半数诗句为律句,尤其是第三、四、五、六句,就每一联而言,已合于律诗的平仄要求了,只是联与联之间尚未考虑粘接。有意识地追求声律协调是齐梁诗坛上出现的新气象,沈约在这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为后来唐代律诗的形成作出了贡献,此诗便是他声律理论在创作中运用得较为成功的一例,因此,欣赏此诗,不能不注意到这点。
此词是送别之作。“御带”,又为“带御器械”,是武臣的荣誉性加官。
“红玉阶前,问何事、翩然引去?”词的开头即问友人李珙何以辞官,可见这不是一般的聚散迎送,牵动肚肠的也不是一般的离情别绪。“问何事”,语气也显得比较重。可是下文却没有回答。而是写李珙辞官后的逍遥生活。“湖海上、一汀欧鹭,半帆烟雨”,写其“翩然”之状:出朝后漫游湖海,与鸥鹭为友,出没于烟波雨浪,显得多么自在、轻快。“海客无心随白鸥”,似乎友人对这种境遇还很满足。作者这里有意引而不发,使人感到飘逸的表象下隐藏着别种意绪。“报国无门空自怨,济时有策从谁吐?”这里是回答了,经过上面一番周旋,显得有很重的感情份量。辞官后遨游江海固然自在浪漫,但辞官实是无奈之举。虽有报国之志,济时之策,怎奈落得“空自怨”
“从谁吐”,用问句表达出来,其中含有无奈、落寞、怨恨、孤独等等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过垂虹、亭下系扁舟,鲈堪煮。”垂虹亭位于吴江长桥头,这里是南宋连贯东西水路必经之地,李珙离临安往西自然经过这里。这里还有一处著名的古迹:晋代吴江人张翰在洛阳做官,见秋风起,想起家乡的鲈鱼脍,于是慨然叹道:“人生贵在适志,安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哉!”便辞官返乡。后人在这里建有鲈乡亭。“垂虹亭”地名融合典故用在这里很合适:友人经过此地正是鲈肥堪脍时节,可尽地主之谊;友人亦是辞官归去,正与张翰同怀,可谓异代知音,不妨小住。并且有用张翰“人生适志”安慰友人之意。“鲈堪煮”,“堪”字耐人寻味,除了传达出主人殷勤款留之意外,还替友人表达了心里的多少不得已!
“拚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可以说,这里才是送别之题,上片全是题前之意。由于题前之意写得很充分,别意就显得分外珍重、深厚了。“留君住”须“拚一醉”,这种态度表现出了多么执着、灼热的感情,“歌一曲”中有着多少依恋、怜惜。“遍江南江北,欲归何处?”友人此去,怅然若失,仿佛在追循友人足迹似的。顺承上句,这种意思是明显的。
可能还有别的意思。李珙大概是四川人,四川人来下江做官,路途遥远,一旦罢官就有流离之感。吴潜友人吴泳也是四川人,在写给吴潜的信中就说:“西州(指四川)士大夫以官为家,罢则无所于归。”如果是这样,那么“遍江南江北,欲归何处?”就有双层含义:一为问询,一为慨叹,即罢官之后很可能“无所于归”,天地之大,难道没有你容身之处?其中的关切、忧虑表露无遗。这与下面的情绪表现又是紧相联贯的。
“世事悠悠浑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许!”还有收拾旧山河这样的大事业等待成就,朝廷本该多多任用贤才,但李珙这样有志又有才的人却被迫辞官漂泊江湖,这真让人又痛惜又悲愤。“试举头、一笑问青天,天无语,”不理解,因而发为天问。“一笑”,是被悖谬所激怒的笑。读到这里,读者可以想见作者在向青天发问:人世间的举措何以如此荒唐,是非何以如此颠倒?“天无语”,他得不到回答,陷入了深深的悲愤之中。
这首送别词写得悲郁慷慨,表达了作者对友人的深切理解、对其遭遇的深厚同情,同时也对朝廷的昏愦表示了强烈愤慨。这些情绪的表达是有层次的推进,词中的几个问句显示了情绪推进的节奏,结句达到了高潮。从全词不难看出,作者通过抒写李珙的遭遇,寄予了个人的身世感慨,所以这首词亦是自况。在当时的环境下,报国无门,壮志难酬是爱国人士的普遍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