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描述农桑丰饶之年,一个农家各有分工共同努力从事紧张劳动的欢悦情景。诗歌刻画这家三个媳妇的不同个性及其在繁忙时刻的不同表现,并表达了农民对农业不断获取丰收的愿望,以及对改善生活的追求。全诗风调纯美,情趣盎然。
全诗可分两个层次。
第一层由农时人笔,写夏麦上场,春蚕出筐,这正是田家大忙的时节,恰好又是风调雨顺,“阴晴随意”。麦收过后,新秧又已泛青,只见那夫妻双双在田地里忙碌。这真是农家难得的好时光。这一层作者用夹叙夹议的笔法,写出了田家不误农时的勤劳和劳动的热情,赞叹之意已包融在字里行间。
第二层集中笔墨写农家三妇。在蚕已作茧、蚕事正忙之时,大妇绕丝,中妇织帛。中妇年轻,忙里偷闲,不时还要用胭脂打扮一番,比不上大妇操劳顾家,忙得连吃饭都不能及时,一直辛苦到蚕事结束。小妇刚刚过门,不好就让她辛苦,
只是陪着阿婆玩笑度日。这田家辛劳而又和美的情景,是通过家中三位媳妇各自不同的神态举止表现出来的。这里的笔法与辛稼轩《清平乐》词“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相似。辛词依次刻画人物以赞美农家的劳动生活。陈诗则从农家妇女来落笔,排行地位分明,神情各异,更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诗的情趣。第三层写对明年继续得到好收成的祝愿,“剩贮二麦饶丝绵”,农家希望辛苦劳动能结出果实。作者在全诗的结尾,又补写一笔“小妇莫辞担上肩,却放大妇当姑前。”小妇今年是新嫁娘,理当照顾,明年就应该减轻大妇的负担,让她去陪陪阿婆了。
作者在这首古诗里反映了风调雨顺年景农民一家的辛勤劳动生活,也写出了劳动之家纯朴和美的家风,以及获得丰收的喜悦和愿望。作者的赞美田家之情是以质朴真切而又饶有情趣的笔触表现出来的。
开头三句,首先展开了一幅秋天雨后的荒园图。“律残无射”,点明时值九月,此时的荒园秋风萧瑟,秋雨无情,百花为之凋零,荒园杂草丛生。全词以此开端,既深曲委婉地透露了词人悲凉凄苦的情怀,又使人自然联想到风雨飘摇的政治形势像凛冽的秋风袭向词人的心头。这几句,不仅交代了花的生活环境,也为全词定下了凄清的基调。接下来,轻轻一转,“疏篱下”写初开菊花的鲜嫩可爱。这和“雨后荒园”的环境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此花能保”,除了流露出花不逢时尚能自保的欣慰外,更隐含着岁月无情的担忧。细细品味,作者正是借花写人,表达出在险恶的政治环境中洁身自保的追求和形势逼人的忧虑。接下来“盈把”二句,由菊花而想到一生爱菊的陶渊明和屈原,陶渊明、屈原生活的年代去词人已远,可是他们与词人所处的政治环境却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他们没有屈从于严酷形势的压力,而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反抗险恶的现实,为后世留下了千古英名。上片最后三句忽又一收,由怀古自勉回到凄冷的现实之中,惜花以自惜,哀婉生不逢时。
下片由花写到人,词人首先哀叹岁月匆匆,少年书生已成白发衰翁。往事如烟,功名未就,自然引起对已逝岁月的追怀。以下几句便以无限怅惘的心情追怀畴昔,通过极朴实的语言,表达了词人难以言传的苦衷,使人觉得凄婉悲怆。“飒飒凉风吹汝急”包含着对世事变迁的慨叹、时不我待的哀婉、怜花惜人的深情。全词至此,菊花的高洁品性与词人的精神追求,菊花的零落憔悴与词人的身世之慨已完全融为一体。“谩临风、三嗅绕芳丛,歌还泣”,写得缠绵幽深。词人徘徊于花丛之中,顾花怀人,一种无可奈何的忧伤之情表露无遗。“歌还泣”更是悲不堪言,正是情动于心发之于外,长歌当哭,更觉余情不尽。
通观全篇,以花写人,借物言情,花与人浑然一体,无法辨认,也无须辨认。全词写得含蓄蕴藉,一往情深。
这首诗写雨后春景。瞧,雨后庭院,晨雾薄笼,碧瓦晶莹,春光明媚;芍药带雨含泪,脉脉含情,蔷薇静卧枝蔓,娇艳妩媚。这里有近景有远景,有动有静,有情有姿,随意点染,参差错落。全诗运思绵密,描摹传神,自具一种清新、婉丽的韵味,十分惹人喜爱 诗人捕捉到春雨“万丝”的特征,把镜头的焦点对准了庭院一角,摄下了一幅雷雨后晴春晓日的精巧画面。
通过对偶形式,拟人手法,衬托庭院的华丽,描绘了芍药和蔷薇百媚千娇的情态。芍药亭亭玉立、蔷薇攀枝蔓延,故各有“含春泪”之态、“无力卧”之状。因其体物入微,情致蕴藉,通篇自具一种清新婉丽的韵味,展示了诗人对自然界景物、现象敏锐的观察力、感受力和摄取力、表现力。在意境上以“春愁”统摄全篇,虽不露一“愁”字,但可从芍药、蔷薇的情态中领悟,又曲折体现了诗人由于宦途艰险而形成的多愁善感的性格。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雷是“轻”的,雨如“丝”般,春雨的特色诗人只用两个字就揭示出来了。那碧绿的琉璃瓦,被一夜春雨洗得干干净净,晶莹剔透,犹如翡翠,瓦上还沾有水珠,在晨曦的辉映下,浮光闪闪,鲜艳夺目,令人心旷神怡——这是第二句所写的美
最“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这两句诗人采用以美人喻花的手法,又加上对仗,确实是美不胜收。 李白笔下“一枝红艳露凝香”,白居易笔下刚出浴的“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杨妃,和第三句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雨后的牡丹,犹如多情的少女,泪光闪闪,含情脉脉。 最后一句令人想起《红楼梦·史湘云醉眠芍药铟》那段描写:湘云“业经香梦沈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这醉卧中浑身洒满落花的史湘云,情思绵绵,百媚千娇,多像“无力蔷薇卧晓枝”。
《春日》因其体物入微,情致蕴藉,通篇自具一种清新婉丽的韵味,在意境上以“春愁”统摄全篇,虽不露一“愁”字,但可从芍药、蔷薇的情态中领悟,又曲折隐晦的反映了诗人由于对宦途命运艰险的恐惧,而形成的多愁善感的心理。
这首小令题为《姑苏台赏雪》,一开始却从距台有数峰之隔的“断塘”述起。“断塘”即脂粉塘,元林坤《诚斋杂记》:“吴故宫有香水溪,乃西施浴处,人呼为‘脂粉塘’。”凭这个处所,已足与同样因西施缘故而驰名的姑苏台发生感情上的联系。“洗凝脂”意含双关,它已暗点出“雪”的影响,实是因断塘塘岸的积雪白如凝脂,而联想起西施当年在此洗浴的景象。由此语激发起诗情和游兴,引出“觅西施”;再由觅西施不得,但见柳树积雪如“萧萧鬓丝”的怅惘,领出姑苏台的登临。这种针线细密、接笋无痕的布局,不仅预先交代了姑苏台外围的雪景,而且也表明作者“赏雪”并非单纯的冬令游览,而是“怀古”寄托的表现。
下片正面转入“姑苏台赏雪”。“银匙”、“粉香”、“玉参差”,生动地绘现了姑苏台上高高下下的积雪景观。以银、粉、玉作为比拟,与末句的“富贵”遥遥相应。“富贵似吴王在时”,表面上是赞词,其实却包含着微意。这是在说吴王富贵久已不存,如今台上的“富贵”气象,不过是如银如粉如玉的雪堆的错觉而已。作者在怀古意绪的驱动下,回忆起“吴王在时”的当年风流是不难想见的,但他原始的目的是“觅西施”,而此时却无言提及。他所吟唱的“一曲乐天词”,也已游离了登台的初衷(白居易《题灵岩寺》之类游吴作品,并无丝毫怀古内容)。这一切正暗示了作者事实上的失落感。作者将感情表现得如此隐婉,实有一种“伤心人别有怀抱”的意味。
这首词充满了强烈的主观情绪,起笔甚为突兀,直以渊明就是自己的前生。他后来作的《和陶饮酒二十首》序云:“吾饮酒至少,常以把盏为乐,往往颓然坐睡。人见其醉,而吾中了然,盖莫能名其为醉为醒也。”陶渊明好饮酒,自言:“余闲居寡欢,兼比夜已长,偶有名酒,无夕不饮,顾影独尽,忽焉复醉。”(《饮酒二十首》序)苏轼能理解渊明饮酒的心情,深知他在梦中或醉中实际上都是清醒的,这是他们的共同之处。“走遍人间,依旧却躬耕”,充满了辛酸的情感,这种情况又与渊明偶合,两人的命运何其相似。渊明因不满现实政治而归田,苏轼却是以罪人的身份在贬所躬耕,这又是两人的不同之处。但他以旷达的态度对待人生的逆境,以逆为顺,因而“春雨足,乌鹊喜,报新晴”这些春天富于生气的景物使他欢欣,感到适意。
词的下片略叙东坡雪堂周围的景观。鸣泉、小溪、山亭、远峰,日与耳目相接,正如其《雪堂问潘邠老》所说:“余之此堂,追其远者近之,收其近者内之,求之眉睫之间,是有八荒之趣。”仅以粗略的几笔勾画,表现出田园生活恬静清幽的境界,“意适于游,情寓于望”,超世遗物。作者接着以“都是斜川当日景”作一小结,是因心慕渊明,向往其斜川当日之游,遂觉所见亦斜川当日之景,同时又引申出更深沉的感慨。陶渊明四十一岁弃官归田,后来未再出仕,五十岁时作斜川之游。苏轼这时已经四十七岁,躬耕东坡,一切都好像渊明当日的境况,而不知是否也会像渊明一样就此以了余生。那时王安石已罢政数年,章惇、蔡确等后期变法派执政,政治生活黑暗,苏轼东山再起的希望很小,因而产生迟暮之感,有于此终焉之意。结句“吾老矣,寄馀龄”的沉重悲叹,说明苏轼不是自我麻木,盲目乐观,而是对政局存在深深的忧虑,是“梦中了了”者。
这首词似随手写出,未曾着意经营,而词人胸中自有成熟的构想,故下笔从容不迫,不求工而自工。从纵的方面看:醉醒连渊明,渊明连躬耕,躬耕连东坡,东坡连及雪堂与周围景物,景物连斜川,最后回应到陶渊明《游斜川》诗之“开岁倏五十,吾生行归休”,迤逦写来,环环相扣,总不离于本题。从横的方面看:写周围景物,于所居之东坡则加细,说及一夜至晓的春雨、新晴;对西南诸景则只大略点出泉、溪、亭、丘,似零珠之散,合之则俨然是一幅东坡坐眺图,总归到“都是斜川当日景”之内,诚亦“至今使人想见其处”。以似斜川当日之景,引出对斜川当日之游的向往,对陶《游斜川》诗结尾所云“中觞纵遥怀,忘彼千载忧;且极今朝乐,明日非所求”,当亦冥契于心。苏轼对付逆境有自己的特殊态度。他对生活有信心,善于从个人痛苦情绪中解脱出来,很快适应环境,将生活安排得很好,随遇而安。从这首词里也侧面反映了他与险恶环境作斗争的方式:躬耕东坡,自食其力,窃比渊明澹焉忘忧的风节,而且对谪居生活感到适意,怡然自乐,令政敌们对他无可奈何。苏轼有时难免有一点衰迟之感,却也留心着局势的变化,注意保存自己,不久神宗皇帝死后,哲宗即位,他又起复,积极从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