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从题材上来说属于应酬之作,但是由于诗人与张祜同是怀才不遇,深有感触而发,故而这首和诗写得很有真情与深度。
首联盛赞张祜诗才高绝:他的才华高过建安七子,连曹植与刘桢都不在话下。这显然是杜牧对张祜的过誉之词,但由于是古人赠答诗中常见的客套话,也就无足深怪。
颔联叙述张祜的不平遭遇:他曾得宰相令狐楚的荐举,就像当日孔融推荐祢衡一样;但是他却没有遇着蒯通那样的人为之旁敲侧击说好话,却碰到了说坏话的元稹,以至于终身没有得到施展抱负的机会。此处诗人使用正反两个典故,十分含蓄而得当。
颈联表现张祜对朝廷不改其忠贞,隐居乡野之间也不放弃自己的志向:他在梦中还一直牵挂朝廷,他的胸怀就像流经住处的长江一样浩大,有并吞万里长空之势。以“北极”比喻朝廷是诗中所常用的,而下句的“西江”既在形式上与上句的“北极”构成对仗,是对自然环境的描写,也是张祜胸怀抱负的曲喻,在修辞上十分巧妙。
尾联归结到张祜文才高妙而不得重用的不幸遭遇上:他所作的《宫词》,在皇帝的后宫中被宫女们广泛传唱着,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这并不能对他的身世遭遇有所改变,所以说是“虚唱”;而“故国三千里”,一方面是张祜《宫词》的原句,另一方面也是暗示张祜隐居乡野之间,距离朝廷十分遥远。全诗就在这深沉的慨叹之中戛然终止,给人留下无穷感叹。
此诗使用典故巧妙自然,感情真挚深沉,写得有气势,表现了杜牧对张祜的赞赏。当时的诗人郑谷,故称有诗吟咏此事:“张生故国三千里,知者惟应杜紫微(指杜牧,曾任紫微舍人)。”
这首诗以金陵为中心,写眺望长江远去的感想。全诗情景合一,寓比兴之意于写景之中。诗的前两句“汉水回万里,派作九龙盘。横溃豁中国,崔嵬飞迅湍。”都写出了长江下游万流横溃,直下东海,水势浩瀚,气势博大的特点,写出了远去的长江气势浩大,切中题旨,铺垫出一派雄壮气象。接着用江水泛滥造成的巨大影响和损失来写近古的国运不兴,为歌颂当下盛世蓄好气势。但诗的后四句“我君混区宇,垂拱众流安。今日任公子,沧浪罢钓竿。”并不是单纯而热烈地歌颂盛世,在一派祥和安宁之中,也透露出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淡淡悲哀。诗的感情深沉而表达稳妥,比喻以江水壮阔的气势与盛唐的国力相对应,贴切得体,从而自然又蕴含丰富地表达出盛世才子的惆怅。
在此诗中李白已对万里长江的风光作了一个全面的描绘:上游之秀丽,三峡之急险,中游之宏阔,下游之浩瀚,都有极生动之描写,可以说李白用他的生花妙笔,为读者绘制了一幅极其宏伟的万里长江风光图卷。这是其它任何诗人所作不到的。而其他诗人,由于局于经历所限,对长江的描绘也只能是一时一处、一鳞一爪的个别描写,虽然他们可能写得很精彩,而不可能对万里长江绘出全图。即使是有人像李白那样有游万里长江的经历,但也未必像李白对长江那样的钟情,或虽钟情而不善于诗。
李白漫游扬州时赋《秋日登扬州西灵塔》,称誉像教有“照迷方”之效。而《金陵望汉江》更值得关注,嘲笑东吴、东晋、宋、齐、梁、陈割据者依恃金陵钟山之险而称帝终归复亡的历史命运,同时盛赞李唐一统天下之伟绩。
该诗回顾了诗人被流放到南方的经历,表现了他北归的兴奋之情,九死不悔的倨傲之心和坚强自信、旷达豪放的襟怀。全诗多次运用“比”的手法,韵味深远。
“参横斗转”,是夜间渡海时所见;“欲三更”,则是据此所作的判断。曹植《善哉行》:“月没参横,北斗阑干。”这说明“参横斗转”,在中原是指天快黎明之时的景象。而在海南,则与此不同,王文诰指出:“六月二十日海外之二、三鼓时,则参已早见矣。”这句诗写了景,更写了人。一是表明“欲三更”,黑夜已过去了一大半;二是表明天空是晴朗的,剩下的一小半夜路也不难走。因此,这句诗调子明朗,可见当时诗人的心境。而在此之前,还是“苦雨终风”,一片漆黑。连绵不断的雨叫“苦雨”,大风叫“终风”。这一句紧承上句而来。诗人在“苦雨终风”的黑夜里不时仰首看天,终于看见了“参横斗转”,于是不胜惊喜地说:“苦雨终风也解晴。”
三、四两句,就“晴”字作进一步抒写。“云散月明”,“天容”是“澄清”的;风恬雨霁,星月交辉,“海色”也是“澄清”的。这两句,以“天容海色”对“云散月明”,仰观俯察,形象生动,连贯而下,灵动流走。而且还用了句内对:前句以“月明”对“云散”,后句以“海色”对“天容”。这四句诗,在结构方面又有共同点:短句分两节,先以四个字写客观景物,后以三个字表主观抒情或评论。唐人佳句,多浑然天成,情景交融。宋人造句,则力求洗练与深折。从这四句诗,既可看出苏轼诗的特点,也可看出宋代诗的特点。
三、四两句看似写景,而诗人意在抒情,抒情中又含议论。就客观景物说,雨止风息,云散月明,写景如绘。就主观情怀说,始而说“欲三更”,继而说“也解晴”;然后又发一问:“云散月明”,还有“谁点缀”呢?又意味深长地说:“天容海色”,本来是“澄清”的。而这些抒情或评论,都紧扣客观景物,贴切而自然。仅就这一点说,已经是很有艺术魅力的好诗了。
然而上乘之作,还应有言外之意。三、四两句,写的是眼前景,语言明净,不会让读者直接觉得得用了典故。但仔细寻味,又“字字有来历”。《晋书·谢重传》载:谢重陪会稽王司马道子夜坐,“于时月夜明净,道子叹以为佳。重率尔曰:‘意谓乃不如微云点缀。’道子戏曰:‘卿居心不净,乃复强欲滓秽太清耶?’”(参看《世说新语·言语》)“云散月明谁点缀”一句中的“点缀”一词,即来自谢重的议论和道子的戏语,而“天容海色本澄清”则与“月夜明净,道子叹以为佳”契合。这两句诗,境界开阔,意蕴深远,已经能给读者以美的感受和哲理的启迪;再和这个故事联系起来,就更能让人多一层联想。王文诰就说:上句,“问章惇也”;下句,“公自谓也”。“问章惇”,意思是:你们那些“居心不净”的小人掌权,“滓秽太清”,弄得“苦雨终风”,天下怨愤。如今“云散明月”,还有谁“点缀”呢?“公自谓”,意思是:章惇之流“点缀”太空的“微云”既已散尽,天下终于“澄清”,强加于他的诬蔑之词也一扫而空。冤案一经昭雪,他这个被陷害的好人就又恢复了“澄清”的本来面目。从这里可以看出,如果用典贴切就可以丰富诗的内涵,提高语言的表现力。
五、六两句,转入写“海”。三、四句上下交错,合用一个典故;这两句则显得有变化。
“鲁叟”指孔子。孔子是鲁国人,所以陶渊明《饮酒诗》有“汲汲鲁中叟”之句,称他为鲁国的老头儿。孔子曾说过“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论语·公冶长》),意思是:我的道在海内无法实行,坐上木筏子飘洋过海,也许能够实行吧!苏轼也提出过改革弊政的方案,但屡受打击,最终被流放到海南岛。在海南岛,“饮食不具,药石无有”,尽管和黎族人民交朋友,做了些传播文化的工作;但作为“罪人”,是不可能谈得上“行道”的。此时渡海北归,回想多年来的苦难历程,就发出了“空余鲁叟乘桴意”的感慨。这句诗,用典相当灵活。它包含的意思是:在内地,他和孔子同样是“道不行”。孔子想到海外去行道,却没去成;他虽然去了,并且在那里呆了好几年,可是当他离开那儿渡海北归的时候,却并没有什么“行道”的实绩值得他自慰,只不过空有孔子乘桴行道的想法还留在胸中罢了。这句诗,由于巧妙地用了人所共知的典故,因而寥寥数字,就概括了曲折的事,抒发了复杂的情;而“乘桴”一词,又准确地表现了正在“渡海”的情景。“轩辕”即黄帝,黄帝奏乐,见《庄子·天运》:“北门成问于黄帝曰:‘帝张咸池之乐于洞庭之野,吾始闻之惧,复闻之怠,卒闻之而惑;荡荡默默,乃不自得。’”苏轼用这个典,以黄帝奏咸池之乐形容大海波涛之声,与“乘桴”渡海的情境很合拍。但不说“如听轩辕奏乐声”,却说“粗识轩辕奏乐声”,就又使人联想到苏轼的种种遭遇及其由此引起的心理活动。就是说:那“轩辕奏乐声”,他是领教过的;那“始闻之惧,复闻之怠,卒闻之而惑”,他是亲身经历、领会很深的。“粗识”的“粗”,不过是一种诙谐的说法,口里说“粗识”,其实是“熟识”。
尾联推开一步,收束全诗。
“兹游”,直译为现代汉语,就是“这次出游”或“这番游历”,这首先是照应诗题,指代六月二十日夜渡海;但又不仅指这次渡海,还推而广之,指自惠州贬儋县的全过程。1094年(绍圣元年),苏轼抵惠州贬所,不得签书公事。他从1097年(绍圣四年)六月十一日与苏辙诀别、登舟渡海,到1100年(元符三年)六月二十日渡海北归,在海南岛渡过了三个年头的流放生涯。这就是所谓“兹游”。下句的“兹游”与上句的“九死南荒”并不是互不相承的两个概念,那“九死南荒”,即包含于“兹游”之中。不过“兹游”的内容更大一些,它还包含此诗前六句所写的一切。
弄清了“兹游”的内容及其与“九死南荒”的关系,就可品出尾联的韵味。“九死”,多次死去的意思。“九死南荒”而“吾不恨”,是由于“兹游奇绝冠平生”,看到了海内看不到的“奇绝”景色。然而“九死南荒”,全出于政敌的迫害;他固然达观,但也不可能毫无恨意。因此,“吾不恨”毕竟是诗的语言,不宜呆看。这句既含蓄,又幽默,对政敌的调侃之意,也见于言外。
这是白居易诏授忠州刺史时写的一首诗。诗人通过对山岚雾霭、滩头江水、峡气弥漫的描述,抒发了自己浓浓的思乡之切和郁闷之情,也寄托了诗人愿早日回京报效朝廷的拳拳之心。
诗中前四句写景,寥寥数语展现出此时此地的景象:山岚雾霭特别浓重,江山辽阔,自己却身处如此偏僻遥远的地方。滩头江水带来的秋意扑面而来,山谷中气候湿润,晴天也多像阴天。
后四句则笔锋一转,写到自己望向帝京,表达了自己心中对故乡的思念;最后两句化用晋陶渊明置无弦琴的故事,说自己只能依靠这北窗下的琴来排解心中孤独了,表达了自己不甘寂寞而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诗中所写,虽是溯江西上所经历的美丽而又险峻的风光,却恰如其分地透露了诗人萦绕心头的宦海波澜,其中“滩声秋更急,峡气晓多阴。望阙云遮眼,思乡雨滴心。”写得情景交融,将澎湃于心间的万千波涛,同三峡所见的逆风惊浪完全吻合,情溢于景,动人心扉,这也正是白居易山水吟咏的特有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