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子》这首词从“记前生”句可以看出,是写怀念亡妻的。这是残荷引发的怀人之作。
上片前两句是荷塘败落的实写,以“飘残”而感知了季节之悲,同时也是人生之秋的写照。而泥莲被藕丝萦绕,既是实景,又是不绝的情思。后两句“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追忆当初,因景诱情,前生珍重,后世亦珍情。情重更见心苦。
下片承上抒情,前两句化用杜牧诗句《赠别》“多情却似总无情”句意,“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作者后悔妻子在世的时候,没有对她深情相待,自觉对她薄情。因作者与妻卢氏结婚时,他心中还惦念着姓谢的表妹。自己因为对表妹谢氏的多情,而对卢氏薄情。如今想来人在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而今人不在了,只有偷偷流泪的份了。“悔”字为反语,不悔之意。这是对于“情”的一种特殊感受,是更深沉得情的告白。后两句是真情的率性表露,“断肠”和“泪”恰是因多情而伤痛彻骨,凄苦惆怅。
诗的前两句是虚写,后两句是实写,虚实相映融铸出了清新的意境。前三句看似平平常常,在低谷徘徊,然而到了结尾的第四句,却以动静相宜的深邃意境,一下子将全诗从低谷推向奇峰。
全诗几乎都是用数字堆砌起来的,从一至十至千至万至无数,却丝毫没有累赘之嫌,读之使人宛如置身于广袤天地大雪纷飞之中,但见一剪寒梅傲立雪中,斗寒吐妍,雪花融入了梅花,人也融入了这雪花和梅花中了。
《战国策·楚策四》记载的这一段史实,讲述的是庄辛见到楚襄王,大胆直言,规劝襄王终日与幸臣为伍,淫逸奢靡,不顾国政,郢都必危。襄王不但不听庄辛的忠言劝告,反而恶语相向,庄辛预料楚国必亡,于是避祸于赵国。秦果然攻克鄢、郢、巫、上蔡、陈之地,襄王流亡藏匿在城阳,楚国几乎遭到亡国之祸。于是,楚王派人招回了庄辛。庄辛以由小而大,由物及人的比喻,层层深入地告诫楚襄王为王的道理。庄辛最终说服了楚襄王。楚襄王封庄辛为成陵君,并用庄辛之计重新收复了淮北之地。
这篇文章的主旨是庄辛以浅显生动、寓含深刻的层层比喻,以及前喻后正的手法,告诫楚襄王不能只图享乐,而应励精图治,"以天下国家为事",否则必将招致严重后患的道理。
这首词,遣字造句,通俗易懂,但其章法艺术却独具一格,曲尽其情。上片起句“旧时心事,说着两眉羞”,开门见山,直说心事,直披胸坎,为全词之纲,以下文字皆由此生发,深得词家起句之法。“旧时”,为此词定下了“回忆”的笔调,“长记得”以下至上片结句,都是承此笔势,转入回忆,并且皆由“长记得”三字领起。作者所回忆的内容,是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使他长留记忆中的两年事,一是游乐,一是离别,前者是最痛快的,后者是最痛苦的。他以这样的一喜一悲的典型事例,概括了他与她的悲欢离合的全过程。写游乐,他所记取的是最亲密的形式—“凭肩游”,和最美好的形象—“缃裙罗袜桃花岸,得衫轻扇杏花楼”。因系恋人春游,所以用笔轻盈细腻,极尽温柔细腻情态,心神皆见,浓满视听。写其离别,则用了三个短促顿挫、迭次而下的三字句:“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作者写离别,没有作“执手相看泪眼”之类的率直描述,而是选取了“行”、“醉”、“留”三个方面的行动,并皆以“几番”加以修饰,从而揭示情侣双方分离时心灵深处的痛苦和依依不舍。作者在《酷相思》中曾说:“欲住也,留无计。”“醉”可能是无计可生时的一“计”。这些行动,都是“几番”重复,其对爱情的缠绵执着,便不言而喻了。作者写离别,仅用了九个字,却能一波三折,且将写事抒情熔为一炉,的确是词家正宗笔法。作者在写游乐和离别时,都刻画了鲜明的人物形象。前者“缃裙”云云,通过外表情态的描绘,娇女步春的形象,飘然如活;后者则主要是写男方的凄苦形象,而侧重于灵魂深处的刻画。
上片的回忆,尤其是对那愉快、幸福时刻的回忆,对于词的下片所揭示的作者的爱情悲剧及其给予作者的无可弥缝的感情创伤,是必不可少的,回忆愈深,愈美,愈见离别之苦和怨思之深。这正是词家所追求的抑扬顿挫之法。
下片起句以有力的大转折笔法写作者的爱情悲剧。
“春风”、“朝云”,皆以喻爱情。但是,好景未长,往日的眷恋,那缃裙罗袜、得衫轻扇的形象,便一如春风之吹断,朝云之飞散,一去不复返了,悲剧,酿成了。作者用“也谁料”、“又谁料”反复申说事出意外,深沉的悲痛之情亦隐含其间。“天易老”以下直至煞尾,都是抒发作者在爱情破灭之后难穷难尽的“恨”、“苦”、“愁”,而行文之间,亦颇见层次。“天易老,恨难酬”,总写愁恨这深。这句承风断云飞的爱情悲剧而来,同时也是下文抒写愁恨的总提,是承上启下的关键句。“蜂儿”、“燕儿”两句,是写心底的愁苦无处诉说,亦不为他人所理解,蜂、燕以物喻人,婉转其辞。作者当时的孤独凄苦和怨天尤人的情绪由此可见。这种境遇,自然就更进一步增加了他内心的痛苦,从而激荡出结句“旧情怀,消不尽,几时休”的感慨。这个结句,既与起句“旧时心事”相照应,收到结构上首尾衔接、一气卷舒之效,更重要的是它以重笔作结,迷离怅惘,含情无限,含恨无穷,得白居易《长恨歌》结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之意,词人对旧情的怀恋与执着,于此得到进一步表现。
从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这首词的章法结构是颇具特色的。它不仅脉理明晰,而且能一波三折,层层脱换;虚实轻重(上片回忆是虚写,为衬笔;下片是实写,为重笔),顿挫开合,相映成趣。这种章法艺术是为表现情旨枉曲、凄婉温细的思想内容而设的。而这种章法艺术,也确实较好地表现了这种内容,直使全词写得忽喜忽悲,乍远乍近,语虽淡而情浓,事虽浅而言深,遂使全词成为艺术佳作。
这首词的另一个艺术特点是对句用得较多、较好。第一是较多。词中的“缃裙罗袜桃花岸”与“得衫轻扇杏花楼”为对,“天易老”与“恨难酬”为对,“春风吹已断”与“朝云飞亦散”为对,“蜂儿不解知人苦”与“燕儿不解说人愁”为对。第二是用得较好。最值得一提的是“缃裙”两句。这两句全是名词性的偏正结构的词组成对。“裙”是缃色(缃,浅黄色)的裙,“袜”是罗料(罗,质地轻柔、有椒眼花纹的丝织品)的袜,“衫”是“得衫”,“扇”是“轻扇”,仅此四个词组,就把一个花枝招展、袅娜多姿的美女形象成功地塑造出来。“桃花岸”对“杏花楼”,是其畅游之所。更值得注意的是,两句之中没用一个动词,却把动作鲜明的游乐活动写了出来。这里不得不佩服作者的造词本领。“春风”两句,也颇见功底。“春风”、“朝云”作为爱情的化身,与“缃裙”、“得衫”两句极为协调。作者把“春风”与“吹已断”、“朝云”与“飞亦散”这两组美好与残破本不相容的事物现象分别容纳在两句之中,并且相互为对,所描绘的物象和所创造的气氛都是悲惨的,用以喻爱情悲剧,极为贴切。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还有,这首词的对句,都是用在需要展开抒写的地方,不管是描摹物象还是创造气氛,都可以起到单行的散体所起不到的作用。这都是这首词的对句用得较好的表现。当然,这首词并非完美无缺,确实存在一些不容否定的缺点,主要体现在:一是还缺乏开阔手段,即对句所容纳的生活面还嫌狭小;二是近曲。这两点不足,从“蜂儿”、“燕儿”一对中可以看得比较清楚。但是,瑕不掩瑜,它并未影响到这首词的艺术整体,这首词仍不失为一篇佳作。
上片写眼前事。“记烧烛、雁门高处”,起头的“记”字,点明该词为追忆所作。“烧烛”拍响词题里头的“夜宿”。“高”极写雁门的地势,为以下描写冬夜高原奇寒作势。“烧”、“高”二字不仅情趣豪迈,而且音节嘹亮,造成一种粗犷豪爽的气氛。“积雪封城,冻云迷路”,极写高原奇寒:近处堆集的积雪封锁了古城;远处寒冬的云影弥漫了路途,从而为全词设下了严酷的氛围。“添尽香煤,紫貂相拥夜深语”,描画与李天生围炉火拥紫貂冬夜长谈的情事,其中蕴蓄着二人志趣相投的情谊。“苦寒如许”,既似夜语的对话,又结括了上述的种种寒况。“寒”饰以“苦”,极富感情色彩,委婉地传达出词人悼念故明的悲哀。“难和尔、凄凉句”,使“苦寒”更深一层。“一片望乡愁,饮不醉、垆头驼乳”,词人与朋友借酒浇愁、痛饮剧谈的情景宛然可见。
下片写心中事。雁门关本是长城一关,宿雁门而怀古适情顺理。“无处,问长城旧主,但见武灵遗墓”,怀古伤今,感慨殊深。‘‘长城旧主”,江山易主,像赵武灵王那样的代代英杰早已化为泥土,复国无望的愁恨溢于言表。赵武灵王在位之时,令国人改著胡服,学骑射,国势大增。如今清人入主,竟令汉民著胡服,作顺民。历史与现实构成极大的反差,包育着极为沉痛的喟叹。晋北多沙,冬季北风呼啸之时沙粒扬空,故有“沙飞似箭,乱穿向、草中孤兔”之韵。这一韵极形象、极巧妙,使读者如见风起沙飞之状,这自无须赘语。“那能使、口北关南,更重作、并州门户”这一韵隐蔽地表示词人不甘亡国、图谋恢复的心机。结尾“且莫吊沙场,收拾秦弓归去”,更是表达了词人矢志爱国之情。
这首词由词人与朋友的灯前夜话写到吊古伤今,抒沧桑之变与家国之恨,结构散而不乱。其中由乡愁而到国恨,感情的脉络清晰可辨。词风极沉郁顿挫,既凄惋感伤,也不失志士百折不挠的精神。其遣词造句也表现了词人迈往不羁的性格。总之,该词格调悲凉,气势纵横,表现了词人不灭的希望,富有浪漫主义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