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写女子月夜的相思之情,以女主人公的严妆丽容以及鸳枕明月为衬,表现其孤栖与寂寞。
起拍二句,从最具有女性生活特征的化妆着笔,写出女子年轻貌美的形象。“扑蕊添黄子”,谓取花蕊以为面饰。古人制作化妆品,多取材于自然,所以将黄色的花粉作为额黄妆的饰品。“呵花满翠鬟”,说吹花后把花满戴于发髻之上。接下三句,转换抒写角度,不再写动态的人物,转而写静境中的感情世界,情致也变得深婉。“鸳枕映屏山,月明三五夜,对芳颜。”三五之夜,则月欲明矣,则思愈炽矣。于是乎,对芳颜,扑蕊、呵花以自消遣。女子被封闭在闺房内,阗然独处,无人相问,只有鸳枕、屏山相伴,尤其是十五月圆之夜,更觉无限孤独寂寞。
此词通过白描手法,揭示人物的内心情绪。词中女主人公月夜独卧,不仅在前以严妆丽容为衬,其后又以“鸳枕”“月明”为衬,鸳枕独托面容,月明偏照芳颜,主人公那孤寂、相思之苦自在不言中。其中,“扑蕊”“呵花”两个细节的描写,用语精细奇妙,而又使人耳目一新。
有人将此词解释为写男女双方幽会的情景,说开头两句写女子着意妆饰,表现了她准备欢会时喜悦的心情;后三句是对相会时的具体描写。聊备一说。
一文在写作上按事件的发展顺序记事。写起义过程,先写起义的原因和起义前的谋划,再写起义的爆发和发展,直至政权的建立,脉络非常清晰。在记述中,则采取了先因后果的写法。写起义的动机,则先写暴秦的严刑峻法;写起义的发生,则又先写将尉的残酷等等。都入情入理,有力地突出了起义的正义性。文中还通过典型细节的描写,对起义的过程、浩大的声势以及起义领袖的精神面貌,进行了较为充分的展现,从而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文生动地记述了从大泽乡起义到张楚政权建立这一段历史进程,再现了陈胜、吴广两位起义领袖的英雄本色。陈胜有很高的阶级觉悟,并且怀有“鸿鹄之志”。这表现在佣耕时与同伴的对话中,表现在并杀两尉之后面对徒属所作的讲演中,尤其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语,是对封建世袭制度的有力否定和批判。正是由于他富有远见,他的话具有鼓动性,才能收到徒属皆日“敬受命”的效果。作为起义领袖,陈胜和吴广都能审时度势、机智果断,为起义作出周密的谋划和部署。
“会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斩”是陈涉等人起义的直接原因。面临必死处境时,陈胜和吴广当机立断,密谋起义,决心率众闯出一条生路来,说明他们对起义的时机把握得很好。二人密谋中,陈胜对时局作了精辟的分析,把握了“天下苦秦久矣”这一社会背景。在这种分析的基础上,决定打出公子扶苏和项燕的旗号——因为“百姓多闻其贤,未知其死也”,“项燕数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或以为死,或以为亡”,提出这一口号,则“宜多应者”。他们在卜者启发下,精心策划丹书鱼腹和篝火狐鸣两件“灵异”事件,骗过了其他戍卒的耳目。他们合演的杀将尉的双簧戏,成功地点燃了起义的导火线,这些都能说明他们善于谋划。
后文中的“诸郡县,苦秦吏者”照应上文“天下苦秦久矣”,“皆刑其长吏,杀之以应陈涉”与上文“宜多应者”相呼应,这两句话的前后照应说明了陈胜的分析完全正确,体现了他洞察时局的能力。也正是陈涉这种谋划、洞察的能力,才造成起义一呼百应,并迅速遍及全国局面。
陈胜、吴广在密谋起义之时曾找人算卦,后来又在卜者暗示下演出了丹书和狐鸣两出骗局。这种为推翻一个政权而造舆论的骗术,在中国历史的改朝换代关头屡见不鲜。当广大群众畏天命的意识很浓厚的时候,举事者想要“威众”,以种种骗术把自己表现成受命于天的超人是最取巧、最见效的手法。然而,陈胜、吴广自己并不迷信天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才是他们的真实思想。作者司马迁更在记叙陈胜、吴广行卜时,特意点破“卜者知其指意”,既“知其指意”,则“足下事皆成,有功”云云,至于“卜之鬼乎”,分明是在参与密谋。《陈涉世家》在行文中使此类骗术昭然若揭,《高祖本纪》中对刘邦制造的斩蛇之类的神话也持保留态度,这都体现了司马迁进步的的历史观。
两个将尉在大泽乡起义中并没有过失,他们和吴广的一场冲突是起义领袖预谋的,但最终仍不免一死。这是因为他们是秦王朝势力的代表人物,在残酷的阶级斗争面前,充当了起义军的对立面,故难逃成为牺牲品的命运。攻下蕲县这第一个县城后,陈胜和吴广及时派葛婴带领人马到蕲县以东开辟新战场,以便迅速打开局面,同时不失时机地立国称王,建立起农民政权。这些都说明他们在起义初期战略战术运用得当,成功地担当了领袖的责任。陈胜在战斗中披坚执锐、身先士卒,吴广“素爱人,士卒多为用者”,这些都是领袖人物不可或缺的素质,在陈胜、吴广身上明显地体现出来。
上述人物性格特点是通过具体事件或细节的记叙表现出来的,不难看出,《史记》在为一个个历史人物立传时,不仅记录其生平大端,而且注意揭示人物的精神风貌,同时展示与人物活动相关的背景、环境,从而再现当时社会生活的真实画面,这正是《史记》文学性的主要体现。
诗一、二两句,切“曹侍御过象县见寄(经过象县的时候作诗寄给作者)”;三、四两句,切“酬(作诗酬答)”。“碧玉流”指流经柳州和象县的柳江。
作者称曹侍御为“骚人”,并且用“碧玉流”、“木兰舟”这样美好的环境来烘托他。环境如此优美,如此清幽,“骚人”本可以一面赶他的路,一面看山看水,悦性怡情;此时却“遥驻”木兰舟于“碧玉流”之上,怀念起“万死投荒”、贬谪柳州的友人来,“遥驻”而不能过访,望“碧玉流”而兴叹,只有作诗代柬,表达他的无限深情。
“春风无限潇湘意”一句,的确会使读者感到“无限意”,但究竟是什么“意”,却迷离朦胧,说不具体。这正是一部分优美的小诗所常有的艺术特点,也正是“神韵”派诗人所追求的最高境界。然而这也并不是“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如果细玩全诗,其主要之点,还是可以说清的。“潇湘”一带,乃是屈子行吟之地。作者就把曹侍御称为“骚人”。把“潇湘”和“骚人”联系起来,那“无限意”就有了着落。此其一。更重要的是,结句中的“欲采苹花”,是汲取了南朝柳恽《江南曲》的诗意。《江南曲》全文是这样的:“汀洲采白苹,日暖江南春。洞庭有归客,潇湘逢故人。故人何不返?春花复应晚。不道新知乐,只言行路远。”由此可见,“春风无限潇湘意”,主要就是怀念故人之意。此其二。而这两点,又是像水和乳那样融合一起的。
“春风无限潇湘意”作为绝句的第三句,又妙在似承似转,亦承亦转。也就是说,它主要表现作者怀念“骚人”之情,但也包含“骚人”寄诗中所表达的怀念作者之意。春风和暖,潇湘两岸,芳草丛生,苹花盛开,朋友们能够于此时相见,应是极好,然而却办不到。无限相思而不能相见,就想到采苹花以赠故人。然而,不要说相见没有自由,就是欲采苹花相赠,也没有自由。
这首诗语言简练,写景如画。诗人用“碧玉”作“流”的定语,十分新颖,不仅准确地表现出柳江的色调和质感,而且连那微波不兴、一平似镜的江面也展现在读者面前。这和下面的“遥驻”、“春风”十分协调,自有一种艺术的和谐美。
从全篇看,特别是从结句看,其主要特点是比兴并用,虚实相生,能够唤起读者的许多联想。但结合作者被贬谪的原因、经过和被贬以后继续遭受诽谤、打击,动辄得咎的处境,它有言外之意,则是不成问题的。
上阕四句慨叹流光倏忽即逝,转眼之间,青春已逝,迟暮之年已匆匆到来。第一二出句语平实自然,但欠意象与内蕴;然第三四句对这艺术上的欠缺立即作了恰如其分的补充:“桃李春风浑过了”不啻是“朱颜渐老”的内蕴,它以“桃李春风”这带有模糊性的美的意象,使人产生丰富而美丽的联想,想见诗人青春年少之时曾有过怎样令人神往的、销魂的经历。“浑过了”这一“浑”字用得极好,看似俚俗,意蕴甚丰,它既有“等闲”之意,又有“全部”之谓,用于句中就把“一切的一切全部白白流走了”的怅惆之情作了确切而完满的表达,真可谓以一当十,又能体现时代和个性的特征与风格。“留得桑榆残照”与“白发添多少”又是一组相辅相成的对应。《后汉书·冯异传》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桑榆”一向为晚年的代称。诗人这里将“桑榆”与“残照”连用,就描绘出一幅夕阳西沉,斜晖照在桑榆之间的图象,这样就把抽象的代称变成了形象的写照,把人生的暮年晚境作了富有视觉性的象征性的表述。尤其与“桃李春风”对比,更显出桑榆之年的苍凉凄恻。
此词下阕首句“江南地迥无尘”即指诗人回金陵之后所过的脱离“红尘”的隐逸生涯。白朴早年身居北国,曾受教于大诗人元好问家中。元朝统一后徒居金陵,放情于山水之间,寄情于翰墨之中。“地迥无尘”四字颇具匠心,诗人不说“人回”而说“地迥”暗喻其徒隐江南系顺应天地运转的自然规律;而“无尘”既写出江南天明地净的山光水色,也暗喻诗人从此离开了世俗的“烟尘”。“老夫一片闲云”进一步表达了白朴晚年那种超脱、豁达的心情,他把自己比作一朵自由自在地飘逸于天际的“闲云”。此句很可能是从李白“孤云独去闲”句脱化而来,但由于主体对象的转移,而赋予了全新的内容。“恋杀青山不去,青山未必留人”二句是此词的点睛之笔:诗人留连忘情于青山,这表现了诗人对大自然的无限钟情。
然而人的生命毕竟的是短暂的,与千万年青青的山峦相比,人生不过是流星划过长空般的一瞬,因此青山即使有情而欲留人在,也“未必”能把人常留于她的怀抱之中。诗人不仅以社会人生为背景,透视人生的价值与应有的归宿;而且以宇宙万物为参照,估量生命本体的存在——不过是一个稍纵即逝的过程。这大概就是这首小词令人回味咀嚼不已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