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题“蜀国弦”,是乐曲名。李贺诗中多次写到蜀国弦,如“拂袖风吹蜀国弦”(《牡丹种曲》),“蜀国弦中双凤语”(《听颖师琴歌》),均指乐曲,可证此诗所写是蜀国乐曲。
头两句说,傍晚,在微风细浪的濯锦江边,枫树散播着浓郁的芳香。野花静静地沐浴在金色的夕晖之中。碧绿的锦江水,倒映着南山青苍静穆的影子。这幅自然风景幽雅秀丽,令人悠然神往。画面上没有声音,但隐约表现出一股轻柔清丽、闲静恬美的音乐旋律。诗人在开篇既没有点出演奏者,也没有交待弹拨的是何种乐器,甚至连题中的弦字也未提及,而是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用两幅形象鲜明的景物画面来描写音乐的情调和节奏,把读者一下子就引进美妙的音乐境界,感受到赏心悦耳,移情动志的音乐魅力。
三、四句又展现出两幅自然景物画面。“坠猿哀”,用杜甫《泥功山》句意,写猿猴跳越山谷,坠落时发出哀啼。蜀地多猿,盛弘之《荆州记》云:“每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清远;空岫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这两句说:弦声由舒缓、轻柔、恬美忽而转为惊骇哀愁,好像高山危石,慑人魂魄,又似猿猱跃涧,坠谷哀鸣;听曲者的眼前还展现出绵延起伏的山岭,碧森森的竹林与雾濛濛的烟云在山半腰相绕,好象在互抒愁思。这一联,视觉形象与听觉形象同时显露,诗人还用了带着强烈感情色彩的“惊”、“哀”、“愁”这几个字眼,渲声弦声,使人心惊胆颤、哀愁感伤的巨大艺术力量,暗示出弦乐曲调已发生了由低到高、由徐到疾、由轻柔婉转到激越紧张的骤变。
五、六两句,诗人所描写的弦声又由刚转柔,形象地表现出一弯凉月,从清冷的秋浦之上冉冉升起,月光射入水中,照见水底白沙,粼粼有光的景象。凉月秋浦、清水白沙,弦声多么明净、凄清、幽冷!乐曲的旋律起伏回荡,倏忽变化,如波翻浪涌,姿态横生。
收尾两句,诗人描绘乐声的手段又有变化,由前三联借自然景色状乐声转为以社会人事表声情。“红泪客”用了王子年《拾遗记》的一个典故:魏时女子薛灵芸和父母分别时依依不舍,泪下沾衣,途中用玉唾壶承泪。到京师,壶中泪凝如血。这两句说:弦声忽然又显得如泣如诉,好象传说中与家乡亲人离别的女子,泪落如雨,凝而为血,不愿越过蜀国的门户瞿塘峡。前三联用鲜明可视的物象直接描绘弦声,这一联以带着浓烈哀伤情思的事象诱人去联想弦声,表现的素材是不同的。比较起来,这一联的事象不如前三联的物象那么具体易感,但仍然可以想象得出,这支蜀国弦乐曲至此奏出了高潮——那瞿塘峡狂风的呼啸声和涡流的咆哮声,交织着女子呜咽悲哭之声,传达出一股强烈而缠绵的恋乡之情,摇撼着读者的耳鼓,叩击着读者的心弦,全诗就在这感情的高潮中戛然而止。
关于《蜀国弦》的题旨,历来有不同的看法。清初姚文燮钩稽史实,以史证诗,以比兴之义逐一诠释诗中意象的政治含蕴,推定此诗“为迁客伤”,未免捕风捉影,穿凿附会。但他指出诗中写“蜀弦之哀”,又认为“诸本仅注弦,觉少清味”,还是中肯的。诗中交织地描写枫香花静、水影南山之清丽恬美,凉月秋浦、玉沙粼粼之凄清幽冷,以及红泪客不肯过瞿塘之缠绵哀伤,可以说诗人是借写蜀弦之悲喜哀乐,抒写对蜀国的怀恋情绪。这样理解比较恰当。
《蜀国弦》描写音乐形象鲜明,变化倏忽,精细入微,在表现手法上颇有独到之处。它不同于白居易的《琵琶行》和韩愈的《听颖师弹琴》主要采取以声摹声,而是侧重以形写声,并充分调动了视、听、触、味等多种感觉。诗中的“香”、“静”、“凉”分别从味觉、触觉着笔;即以视觉来说,就兼写了形、影、光、色、动、静。更妙的是,诗人所创造的各种各样的意象,都是蜀地特有的风光、景物、传说,用它们来描状蜀国弦声,更显得丝丝入扣,从而精确地传达出蜀国弦声独特的韵味。《蜀国弦》又不同于李贺描写音乐的另外两首名作《李凭箜篌引》和《听颖师弹琴》。那两首诗在意象的光怪陆离和意境的诡幻斑烂方面胜于《蜀国弦》,但它们都在诗中点明了演奏者、演奏的乐器,甚至写出乐器的形质;《蜀国弦》除标题外,篇中无一字提及弦,亦自有其含蓄蕴藉、诱人寻味的特色。
这首词以写景为主,由景引出其中的哲理,让人深思。
前两句“西园花落深堪扫,过眼韶华真草草”是写景伤春。由春花凋零已尽,过眼韶华强调花期本就不长。但今日的西园之花是“开时寂寂无人,今日偏草摇落早。”盛开之时寂寞孤独,无人发现;偏偏在凋零之后又引起后来者的感慨悲哀。说明上天给人才能,又让他绝世而无知音。“开时寂寂尚无人,今日偏草摇落早”,就是这种“怨”的一个变相的反映。
接下来,王思维笔锋一转,展现了人超脱的一面。所谓“无待”的境界。花的美好和人的才能并不因无人欣赏就不存在,它们都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只不过作者借“山中”的“花事”表现出来。
“昨朝却走西山道,花事山中浑未了”,山中花比园中花有更强的生命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当你换了一个更开阔的视角来观察人生的时候,你对人生顿时就有了一种完全不同于过去的新的感悟:“数峰和雨对斜阳,十里杜鹃红似烧。”这两句所写景物很美丽,而其中所蕴涵的那种超越自我的生生境界更美丽。
《咏鹅》相传是骆宾王在七岁时写的一首诗,这是一首咏物诗。这首千古流传的诗歌,没有什么深刻的思想内涵和哲理,而是以清新欢快的语言,抓住事物(鹅)的突出特征来进行描写。写得自然、真切、传神。
开头的“鹅、鹅、鹅”不只是模拟鹅的叫声,而且把思维的那种跃动表现出来,融为一体。小诗人用三个“鹅”字道出鹅由远至近的欢叫声,让人渐渐看清它“曲项”的外形和“向天歌”的得意神态,再写鹅在水中嬉戏时有声有色的情景。表现小诗人细微入神的观察力。
小作者通过白描的手法,简单的略加勾勒,鹅的鲜明形象就脱颖而出。“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一幅可爱的动态的形象。
这首词是纳兰性德与好友饮酒时的寄情之作。词人写这首词,既是劝慰临行的好友,也是在抒发自己对好友被小人谗害的激愤之情。
词的上阕寥寥二十一字,却弥散着失意与无奈的情绪。一句“折尽花前柳”,点明了送别的主题。正所谓“年年柳色,灞陵伤别”,离别总是让人感伤的,而一个“尽”字,亦写出了词人不舍的深情——似乎只有折完花前的细柳方能显示出他对友人的惜别之情。隋朝诗人的《送别诗》说:“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离别总是黯然销魂,也总能勾起万般感触。
词的下阕,笔锋突转,由伤别转入对世事人生的感叹。“休为西花瘦,痛饮频搔首”化用李清照的《醉花阴》词:“莫道不销魂,帘卷西花,人比黄花瘦”。以此来劝慰友人勿叹于西花古道,不要独自销魂消瘦,今日一别,相聚又不知是何时,索性狂歌痛饮,以慰年华吧。“痛饮频搔首”,这里容若当是引申自居易《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诗中“此日空搔首,何人共解颐”的句子,将友人引为人生知己。故此句既是慰友亦是慰己。接下来,容若继续宽慰友人:小人谗滂君子,污其清白,自古已然,就好像上天早已安排好的一样。正如他在《金缕曲·赠梁汾》中所言,“蛾眉谣诼,古今同忌”。此时的纳兰是愤愤不平的,却也是沉默无奈的,但这种沉默却源自他的清傲与旷达。
这首词写别情,却脱出别情外,终又回到别情上,始终想解脱,故作旷达语,又始终不可解脱,终归于一句对于人生的理解“自古青蝇白璧,天已早、安排就”,以此宽慰自己。全词可谓凄婉哀绝,能催人生出同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