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濑惊船驶,挥麈恐尊空。谁吹尺八寥亮,嚼徵更含宫。
下濑惊船驶,挥麈恐尊空。谁吹尺八寥亮,嚼徵更含宫。
坐爱金波潋滟,影落蒲萄涨绿,夜漏尽移铜。回棹携红袖,一水带香浓。
坐爱金波潋滟,影落蒲萄涨绿,夜漏尽移铜。回棹携红袖,一水带香浓。
坐中客,驰隽辩,语无同。青鞋黄帽,此乐谁肯换千钟。
坐中客,驰隽辩,语无同。青鞋黄帽,此乐谁肯换千钟。
岩壑从来无主,风月故应长在,赏不待先容。羽化寻烟客,家有左仙翁。
岩壑从来无主,风月故应长在,赏不待先容。羽化寻烟客,家有左仙翁。
葛胜仲

葛胜仲

葛胜仲 (1072~1144) 宋代词人,字鲁卿,丹阳(今属江苏)人。绍圣四年(1097)进士。元符三年(1100),中宏词科。累迁国子司业,官至文华阁待制。卒谥文康。宣和间曾抵制征索花鸟玩物的弊政,气节甚伟,著名于时。与叶梦得友密,词风亦相近。有《丹阳词》。 ▶ 612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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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
胜败兵家¹事不期²,包羞忍耻³是男儿。
译文:胜败乃是兵家常事,难以事前预料。能够忍受失败和耻辱的才是真正男儿。
注释:¹兵家:一作“由来”。²事不期:一作“不可期”。不期,难以预料。³包羞忍耻:意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应有忍受屈耻的胸襟气度。
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江东¹子弟多才俊²,卷土重来³未可知。
译文:江东子弟大多是才能出众的人,若能重整旗鼓卷土杀回,楚汉相争,谁输谁赢还很难说。
注释:¹江东:自汉至隋唐称自安徽芜湖以下的长江南岸地区为江东。²才俊:才能出众的人。才,一作“豪”。³卷土重来:指失败以后,整顿以求再起。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这首小诗的前两句是说,胜败这种事是兵家难以预料的事,但是能够忍受失败和耻辱才是男儿。

  首句直截了当的指出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普通常识,并暗示关键在于如何对待的问题,为以下做好铺垫。“事不期”,是说胜败的事,不能预料。此句强调指出只有“包羞忍辱”,才是“男儿”。项羽遭到挫折便灰心丧气,含羞自刎,怎么算得上真正的“男儿”呢?“男儿”二字,令人联想到自诩为力能拔山,气可盖世的西楚霸王,直到临死,还未找到自己失败的原因,只是归咎于“时不利”而羞愤自杀,实在有愧于他的“英雄”称号。

  “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小诗的后两句是说,江东的子弟大多是才能出众的人,如项羽愿返江东可能卷土重来。

  第三句“江东子弟多才俊”,是对亭长建议“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的艺术概括。人们历来欣赏“无面见江东父老”一语,认为表现了他的气节。其实这恰好反映了他的刚愎自用,听不进亭长的忠言。他错过了韩信,气死了范增,确是愚蠢得可笑。然而在这最后关头,如果他能面对现实,“包羞忍耻”,采纳忠言,重返江东,再整旗鼓,则胜负之数,或未易量。这就又落脚到了末句。

  “卷土重来未可知”,是全诗最得力的句子。它的意思是说,如果能做到这样,还是大有可为的;可惜的是项羽却不肯放下架子而自刎了。这样就为上面一、二句提供了有力的依据。而这样急转直下,一气呵成,令人想见“江东子弟”“卷土从来”的情状,是颇有气势的。同时在惋惜、批评、讽刺之余,又表明了“败不馁”的道理,也是很有积极意义的。

  此诗与《赤壁》诗一样,议论战争成败之理,提出自己对历史上已有结局的战争的假设性推想。首句言胜败乃兵家常事。次句批评项羽胸襟不够宽广,缺乏大将气度。三四句设想项羽假如回江东重整旗鼓,说不定就可以卷土重来。这句有对项羽负气自刎的惋惜,但主要的意思却是批评他不善于把握机遇,不善于听取别人的建议,不善于得人、用人。司马迁曾以史家眼光批评项羽“天亡我,非战之罪”的执迷不悟。杜牧则以兵家的眼光论成败由人之理。二人都注重人事,但司马迁是总结已然之教训,强调其必败之原因;杜牧则是假想未然之机会,强调兵家须有远见卓识和不屈不挠的意志。

  议论不落传统窠臼,是杜牧咏史诗的特色。诸如“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赤壁》),“南军不袒左边袖,四老安刘是灭刘”(《题商山四皓庙》),都是反说其事,笔调都与这首类似。人们之所以喜欢这些诗,是因为他标新立异,也说明历史是复杂的,从多维的角度来看,有许多所谓定论是值得商榷的。宋人胡仔在《苕溪渔隐丛话》中谓这首诗:“好异而畔于理。······项羽以八千人渡江,败亡之余,无一还者,其失人心为甚,谁肯复附之?其不能卷土从来,决矣。”其实从历史的观点来看,胡氏的指责不为无由。人们之所以喜欢这首诗,主要是这首诗借题发挥,宣扬百折不饶的精神,是可取的。

参考资料:
1、 吉林大学中文系.唐诗鉴赏大典(十一):吉林大学出版社,2009:47-48
2、 萧涤非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

jiāngtíng

 tángdài 

shèngbàibīngjiāshì bāoxiūrěnchǐshìnánér 
jiāngdōngduōcáijùn juǎnchóngláiwèizhī 
权衡之平物,动则轻重差,其于静也,锱铢不失。水之鉴物,动则不能有睹,其于静也,毫发可辨。在乎人,耳司听,目司视,动则乱于聪明,其于静也,闻见必审。处身者不为外物眩晃而动,则其心静,心静则智识明,是是非非,无所施而不中。夫是是近乎谄,非非近乎讪,不幸而过,宁讪无谄。是者,君子之常,是之何加?一以观之,未若非非之为正也。
权衡¹之平物,动则轻重差,其于静也,锱(zī)(zhū)²不失。水之鉴物,动则不能有睹,其于静也,毫发可辨³。在乎人,耳司听,目司视,动则乱于聪明,其于静也,闻见必审。处身者不为外物(xuàn)晃而动,则其心静,心静则智识明,是是非非,无所施而不中。夫是是近乎谄(chǎn),非非近乎讪(shàn)¹⁰,不幸而过,宁讪无谄¹¹。是者,君子之常,是之何加¹²?一以观之,未若非非之为正也。
译文:用称来称量东西的用具,如果晃动不稳定,称出的结果就会有误差。但是在平静的时候称量物体,则结果就会分毫不差。水面可以照见物体,如果水波不平,那么就照不见物体的影子,但在水波平静的时候,水中之影毫发可辨。对于人来说,耳朵可以听,眼睛可以看,如果运动不定的话,那么眼耳都将不会听清看清。在人安定之时,眼耳就能很好地看清听清了。这就说明,如果人不为外界的动乱所迷惑,则他的心就很平静,心静就能做到思维清楚,能够肯定对的,否定错的,他的行为也将是正确的。然而赞扬好的似乎有谄媚吹嘘之嫌,批评不好的就使人觉得好像是故意说坏话讥笑人家。然而如果万一发生判断上的错误,则宁可选择“讪”而不选择“谄”。好的,正确的,是君子所固有的品质,加以表扬又能给君子增加什么更多的光彩呢?如果把“是是非非”放在一起加以观察,不如说,其中“非非”,也就是批评错误的地方更为重要。
注释:¹权衡:称量物体轻重的用具。²锱铢:极小的重量单位,一般认为两的二十四分之一为铢,六铢为锱。³“水之鉴物”四句:语出《庄子·天道》:“万物无足以铙心者,故静也。水静则明烛须眉,中平准,大匠取法焉。水静犹明,而况精神!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⁴聪明:指听觉和视觉,即“耳聪目明”。⁵其于静也,闻见必审:处于“静”态时,耳聪目明,听到的见到的都准确无误。审:确切。⁶处身者:立身处世的人。⁷外物:身外之物,一般指名利、地位、荣辱等。⁸是是非非:肯定正确的,否定错误的。⁹谄:巴结奉承。¹⁰讪:诽谤,说坏话。¹¹宁讪无谄:宁愿批评指责而不阿谀奉承。讪,诽谤,说坏话,此指批评之语。谄,巴结奉承。¹²“是者”三句:言行正确,对于君子来说是正常现象,去特别地肯定他,也并不能增加君子的光荣。
予居洛之明年,既新厅事,有文纪于壁末。营其西偏作堂,户北向,植丛竹,辟户于其南,纳日月之光。设一几一榻,架书数百卷,朝夕居其中。以其静也,闭目澄心,览今照古,思虑无所不至焉。故其堂以非非为名云。
予居洛之明年¹,既新厅事²,有文纪于壁(bì)³。营其西偏作堂,户北向,植丛竹,辟户于其南,纳日月之光。设一几一榻,架书数百卷,朝夕居其中。以其静也,闭目澄心,览今照古,思虑无所不至焉。故其堂以非非为名云。
译文:我到洛阳的第二年,正逢重新修缮河南府官署,我曾作文《河南府重修使院记》一篇刻于墙上。在它的西边还营建了一间厅堂,门户向北,种植了几丛竹子,并开了窗户在南墙上,以使房子得见日月之光。设置了一张几案一张床,书架上陈放着几百卷书,早晚我就居住在这间房屋中。因为这里很幽静,可以静心休息,阅览古代书籍以对照现今,思考各种问题。因此我把这间屋子叫作非非堂。
注释:¹明年:第二年。欧阳修于天圣九年(1031年)到洛阳任职,次年改元明道。²新厅事:指重修河南府官署。³“有文”句:作者于明道元年(1032年)撰写《河南府重修使院记》。⁴营其西偏作堂:在官署西边营建非非堂。⁵辟户:开辟门窗。

  这是一篇散文。文章主要解释“非非堂”命名的缘由,从中发挥作者崇尚“静”的思想价值。欧阳修认为“心静则智识明”,才能对是与非、表扬与批评采取正确的态度。作者进一步认为,与表扬正确相比,批评错误更为重要,因为言行正确原是君子的本分,而纠正错误才能扶植正气。全文以天平、水、人的耳目三个比喻开端,这种“博喻”的手法,增加了文章一气呵成、豪健俊伟的气势。

  文章开头由写静而展开议论。

  天平静,称物才能分毫不差;水静,照物才能毫发可辨;人的耳目静,视听才能准确无误。作者用秤、水、耳目三重比喻,证明为人处世只有“心静”,才能“智识明”而不为物欲所蔽,才能明辨是非,做到恰如其分地肯定正确事物,否定错误事物,即文中所说的“是是非非,无所施而不中”。所谓“是是”“非非”,指的是肯定正确、批判错误;歌颂光明,揭露黑暗。倘若二者择一,作者以为宁可没有前者,不可没有后者,因为正确与光明本是君子固有的品质,而批评与揭露可以鞭策人们向上向善,以此说明立身处世只有“心静”而“不为外物玄晃”,摒绝一切私欲杂念,才能心明眼亮,洞察是非。

  继而推出文章的主旨:肯定正确的似乎有谄媚吹嘘之嫌,批评错误似乎有讽刺讥笑之嫌,如果万一发生判断上的失误,宁可选择“讪”而不选择“谄”。正确的、好的,是君子所固有的品质,再去肯定他、表扬他,不能给君子增添任何光彩。如果把“是是非非”放在一起来观察,不如说多批评缺点错误更重要。

  结尾过渡到洛阳新建西堂,而取名“非非”的缘由,就在于“静”有利于践行“非非之为正”的处世原则,也揭示出静中见真,静能生悲的生活哲理。接着写非非堂营建情况,着重描写非非堂环境的安静以及这安静给作者带来的莫大益处,即“以其静也,闭目澄心,览今照古,思虑无所不至焉”。读者不难领会,非非堂内外清幽的环境,有助于作者安心读书、思考问题、贯通古今、辨别是非。

  作为初入仕途的早期作品,文章议论有的放矢,针砭社会上歌功颂德、谄谀成风、粉饰太平等时弊,表明自我人格。作者信仰儒学,笃信名教,首创“君子”“小人”之辩,一事当前,只要道义所在,便会不恤浮议,奋勇向前,诚如其《斑斑林问鸠寄内》诗所说:“横身当众怒,见者旁可栗。”这种“非非之为正”的人格力量,受到苏轼的赞许(见苏轼《刘壮舆长官是是堂》诗),也遭到明人杨慎的非议(见杨慎《欧阳公非非堂记》)。作者一生诚如王安石《祭欧阳文忠公文》所称“果敢之气,刚正之节,至晚而不衰”,他的人格净化了宋初污浊的社会风气,培育了宋人砥砺名节的士林新风。

  全文写作打破樊笼,自创新路,运用精辟的比喻,逐层深入,语言平易,含意深远。

参考资料:
1、 欧阳勇,刘德清编著.欧阳修文评注.江西:江西人民出版社,2012年3月:第19—21页

fēifēitáng

ōuyángxiū sòngdài 

    quánhéngzhīpíng dòngqīngzhòngchā jìng zhūshī shuǐzhījiàn dòngnéngyǒu jìng háobiàn zàirén ěrtīng shì dòngluàncōngmíng jìng wénjiànshěn chǔshēnzhěwéiwàixuànhuǎngérdòng xīnjìng xīnjìngzhìshímíng shìshìfēifēi suǒshīérzhòng shìshìjìnchǎn fēifēijìnshàn xìngérguò nìngshànchǎn shìzhě jūnzhīcháng shìzhījiā guānzhī wèiruòfēifēizhīwéizhèng 

    luòzhīmíngnián xīntīngshì yǒuwén yíng西piānzuòtáng běixiàng zhícóngzhú nán yuèzhīguāng shè jiàshūshùbǎijuàn zhāozhòng jìng chéngxīn lǎnjīnzhào suǒzhìyān tángfēifēiwéimíngyún 

不堪红叶青苔地,又是凉风暮雨天。
不堪¹红叶青苔地,又是凉风暮雨天。
译文:青苔地上落满红叶,秋天的悲凉气氛,实令人不堪忍受,何况又是凉风劲吹,晚间落雨的天气。
注释:¹不堪:承受不了。
莫怪独吟秋思苦,比君校近二毛年。
莫怪¹²吟秋思³苦,比君二毛年。
译文:独自因秋悲叹你莫见怪,和你比起来我更靠近白发将生的年岁。
注释:¹莫怪:莫要见怪。²独:独自。³秋思:秋日寂寞凄凉的思绪。⁴比君:跟你相比。⁵校:即“较”,比较。⁶近:靠近。

  “不堪红叶青苔地,又是凉风暮雨天。” 这两句是说,青苔地上落满红叶,秋天的悲凉气氛,实令人不堪忍受,何况又是凉风劲吹,晚间落雨的天候。

  “莫怪独吟秋思苦,比君校近二毛年。”可见因秋而思友,因秋而悲叹年华易逝,白发(二毛)将生,不觉距老年临近了(白居易长元稹七岁)。以景寓情,委婉含蓄,虽语调沉郁,却韵味有致。--引自李济洲编著之《全唐诗佳句赏析》。

qiūzhōngzèngyuánjiǔ--bái

kānhóngqīngtáiyòushìliángfēngtiān

guàiyínqiūjūnxiàojìnèrmáonián

不孝完淳今日死矣!以身殉父,不得以身报母矣!痛自严君见背,两易春秋,冤酷日深,艰辛历尽。本图复见天日,以报大仇,恤死荣生,告成黄土;奈天不佑我,钟虐先朝,一旅才兴,便成齑粉。去年之举,淳已自分必死,谁知不死,死于今日也。斤斤延此二年之命,菽水之养无一日焉。致慈君托迹于空门,生母寄生于别姓,一门漂泊,生不得相依,死不得相问;淳今日又溘然先从九京:不孝之罪,上通于天!
不孝¹完淳今日死矣!以身殉父,不得以身报母矣!痛自严君²见背³,两易春秋,冤酷日深,艰辛历尽。本图复见天日,以报大仇,恤死荣生,告成黄土;奈天不佑我,钟虐先朝¹⁰,一旅¹¹才兴,便成齑(jī)¹²。去年之举¹³,淳已自分¹⁴必死,谁知不死,死于今日也。斤斤¹⁵延此二年之命,菽水之养¹⁶无一日焉。致慈君¹⁷托迹¹⁸于空门¹⁹,生母²⁰寄生²¹于别姓,一门漂泊,生不得相依,死不得相问;淳今日又溘(kè)²²先从²³九京²⁴:不孝之罪,上通于天!
译文:不孝完淳而今死了!以身体奉献给父亲,不能再以身体来报答母亲了。自从父亲离我而去,悲痛地过去了两个年头。怨恨惨痛越积越深,历尽了艰难辛苦。本来希图重见天日,以报大仇,使死者得到赠恤,生者获得荣耀,向九泉之下的父亲报告我们的成功。无奈上天不保佑我们,把灾祸集中于明朝,一支军队刚一起来,就立即被粉碎。去年的义举,我已自以为非死不可,谁知当时不死,却死于今天!短短地延续了两年的生命,却没有一天得以孝养母亲。以致尊贵的慈母托身于空门,生母则寄生在异姓之家。一门漂泊,活着不能相互依靠,有人死了也不能相互安慰,我今日又奄忽先赴九泉,不孝之罪的深重,连上天都已知晓了。
注释:¹不孝:作者自称。过去在写给父母的信件中或祭奠父母的悼词中,普遍地自称“不孝(子)”。²严君:对父亲的敬称。³见背:去世。⁴两易春秋:换了两次春秋,即过了两年。作者父亲在两年前——弘光元年(年)殉国。⁵冤酷:冤仇与惨痛。⁶复见天日:指恢复明朝。⁷恤死荣生:使死去的人(指其父)得到抚恤,使活着的人(指其母)得到荣封。⁸告成黄土:把复国成功的事向祖先的坟墓祭告。⁹钟:聚焦虐:指上天惩罚。¹⁰先朝:指明朝。¹¹一旅:指吴易的抗清军队刚刚崛起。夏完淳参加了吴易的军队,担任参谋。¹²齑粉:碎粉末。这里比喻被击溃。¹³去年之举:指隆武二年(年)起兵抗清失败事。吴易兵败后,夏完淳只身流亡。¹⁴自分:自料。¹⁵斤斤:仅仅。¹⁶菽水之养:代指对父母的供养。¹⁷慈君:作者的嫡母盛氏。¹⁸托迹:藏身。¹⁹空门:佛门。²⁰生母:作者生母陆氏,是夏允彝的妾。²¹寄生:寄居。²²溘然:忽然。²³从:追随。²⁴九京:泛指墓地。
呜呼!双慈在堂,下有妹女,门祚衰薄,终鲜兄弟。淳一死不足惜,哀哀八口,何以为生?虽然,已矣!淳之身,父之所遗;淳之身,君之所用。为父为君,死亦何负于双慈!但慈君推干就湿,教礼习诗,十五年如一日。嫡母慈惠,千古所难,大恩未酬,令人痛绝。——慈君托之义融女兄,生母托之昭南女弟。
呜呼!双慈¹在堂,下有妹女,门祚(zuò)²衰薄,终鲜兄弟³。淳(chún)一死不足惜,哀哀八口,何以为生?虽然,已矣!淳之身,父之所遗;淳之身,君之所用。为父为君,死亦何负于双慈!但慈君推干就湿,教礼习诗,十五年如一日。嫡母慈惠,千古所难,大恩未酬,令人痛绝。——慈君托之义融女兄,生母托之昭南女弟
译文:唉!两位母亲都健在,下面又有妹妹、女儿,家运衰败,并无兄弟。我死了并不足惜,我所哀痛不已的,是家庭的众多人口今后怎么生活。虽然如此,但是,就这样吧!我的身体是父亲遗给我的,我的身体是为国君所用的,为父为君而死,又哪里是辜负两位母亲呢?但尊贵的慈母对我爱护备至,教我学礼习诗,十五年来从未改变,嫡母如此慈爱恩惠,千百年来所少有。大恩未曾报答,使我悲痛到了极点!——现在我只得把尊贵的慈母托付给义融姊,把生母托付给昭南妹了。
注释:¹双慈:嫡母与生母。²门祚:家运。³终鲜兄弟:这里指没有兄弟。⁴推干就湿:把床上干处让给幼儿,自己睡在湿处,指母亲抚育子女的辛劳。⁵义融女兄:作者的姐姐夏淑吉,号义融。⁶昭南女弟:作者的妹妹夏惠吉,号昭南。
淳死之后,新妇遗腹得雄,便以为家门之幸。如其不然,万勿置后!会稽大望,至今而零极矣!节义文章,如我父子者几人哉?立一不肖后如西铭先生,为人所诟笑,何如不立之为愈耶!呜呼!大造茫茫,总归无后。有一日中兴再造,则庙食千秋,岂止麦饭豚蹄,不为馁鬼而已哉!若有妄言立后者,淳且与先文忠在冥冥诛殛顽嚚,决不肯舍!
淳死之后,新妇¹遗腹得雄²,便以为家门之幸。如其不然,万勿置后³!会(kuài)(jī)大望,至今而零极矣!节义文章,如我父子者几人哉?立一不肖后如西铭先生,为人所诟笑,何如不立之为愈耶!呜呼!大造茫茫,总归无后。有一日中兴再造,则庙食¹⁰千秋,岂止麦饭豚(tún)¹¹,不为馁(něi)¹²而已哉!若有妄言立后者,淳且与先文忠¹³在冥冥¹⁴诛殛(jí)¹⁵(wán)(yín)¹⁶,决不肯舍!
译文:我死之后,如果妻子能得到一个遗腹子,那就是家门的幸运。如果不然,千万不要另立后嗣。会稽的大望族至今如此零落已极。节义文章像我父子这样的有几个呢?像西铭先生那样地立一个不肖的后嗣,为旁人所诟骂讥笑,还不如不立为好!唉!天地是无穷无尽的,家族却不可能永远绵延不绝。有一日朝廷中兴重建,那么,我们就能千百年地在庙中接受祭祀、供养,又哪里只是享受麦饭豚蹄,不至成为饿鬼而已呢?如果有人妄言另立后嗣,我与父亲在冥中一定要诛杀这个顽固愚蠢之人,决不饶恕他!
注释:¹新妇:这里指作者的妻子。²雄:男孩。³置后:抱养别人的孩子为后嗣。⁴会稽大望:这里指夏姓大族。古代传说,夏禹曾会诸侯于会稽。于是后来会稽姓夏的人就说禹是他们的祖先。⁵零极:零落到极点。⁶西铭先生:张溥,别号西铭。明末文学家,复社的领袖。死于崇祯十四年(公元年),无后,次年由钱谦益等代为立嗣。钱谦益后来投降了清朝。人们认为这有损张溥的名节。⁷大造:造化,指天。⁸茫茫:不明。⁹中兴再造:指明朝恢复。¹⁰庙食:指鬼神在祠庙里享受祭祀。¹¹麦饭豚蹄:指简单的祭品。¹²馁鬼:挨饿的鬼。¹³文忠:夏允彝死后,南明鲁王谥为文忠公。¹⁴冥冥:阴间。¹⁵诛殛:诛杀。¹⁶顽嚣:愚顽而多言不正的人。
兵戈天地,淳死后,乱且未有定期。双慈善保玉体,无以淳为念。二十年后,淳且与先文忠为北塞之举矣!勿悲勿悲!相托之言,慎勿相负!武功甥将来大器,家事尽以委之。寒食盂兰,一杯清酒,一盏寒灯,不至作若敖之鬼,则吾愿毕矣!新妇结褵二年,贤孝素著。武功甥好为我善待之。亦武功渭阳情也。
兵戈天地,淳死后,乱且未有定期。双慈善保玉体,无以淳为念。二十年后,淳且与先文忠为北塞之举矣!勿悲勿悲!相托之言,慎勿相负!武功甥(shēng)¹将来大器²,家事尽以委之。寒食³盂兰,一杯清酒,一盏寒灯,不至作若敖(áo)之鬼,则吾愿毕矣!新妇结褵(lí)二年,贤孝素著。武功甥好为我善待之。亦武功渭阳情也。
译文:兵戈遍布天地,我死之后,战乱不会有停止之日。两位母亲请好好保重玉体,不要再把我挂在心里。二十年之后,我跟父亲将要扫平北方边境!不要悲伤,不要悲伤!我所嘱托的话,千万不要违不。武功甥是未来大有成就的人物,家里的事都交托他。寒食节和七月十五,以一杯清酒,一盏寒灯来供我,使我不至于成为无人祭祀的饿鬼,我的愿望就已达到了。妻子与我成婚二年以来,贤孝素来为人所深知,武功甥为我好好地看待她,这也是武功甥的渭阳之情!
注释:¹武功甥:作者姐姐夏淑吉的儿子侯檠字武功。²大器:大材。³寒食:这里指清明节,是人们上坟祭祖的时节。⁴盂兰:旧俗的农历七月十五日燃灯祭祀,超度鬼魂,称盂兰盆会。⁵若敖之鬼:没有后嗣按时祭祀的饿鬼。若敖:若敖氏,春秋时楚国公族名。这一族的后代令尹子文看到族人子越椒行为不正估计他可能会给整个家庭带来灾难,临死前,对族人哭着说:“鬼犹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馁而。”后来,若敖氏终于因为越椒叛楚而被灭了全族。⁶结缡:代指成婚。⁷渭阳情:指甥舅之间的情谊。
语无伦次,将死言善。痛哉痛哉!人生孰无死?贵得死所耳!父得为忠臣,子得为孝子。含笑归太虚,了我分内事。大道本无生,视身若敝屣。但为气所激,缘悟天人理。恶梦十七年,报仇于来世。神游天地间,可以无愧矣!
语无伦次,将死言善¹。痛哉痛哉!人生孰无死?贵得死所耳!父得为忠臣,子得为孝子。含笑归太虚²,了我分内事。大道本无生,视身若敝屣(xǐ)³。但为气所激,缘悟天人理。恶梦十七年,报仇于来世。神游天地间,可以无愧矣!
译文:语无伦次,而这都是将死之时的肺腑之言。悲痛,太悲痛了!但是,人有哪个是不死的呢?贵在死得其所。父亲能成为忠臣,儿子能成为孝子。含笑归天,完成我的分内之事。道家的说法,人本来是从无而生,死后又归于无,我把自己的身体看得像破旧的鞋子一样地不足珍惜。我只是为刚正之气所激,因而懂得了天人之理。十七年来只是一场恶梦,报仇在于来世。我的神魂将遨游于天地之间,我对一切都毫无愧怍。
注释:¹将死言善:语出《论语·泰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²太虚:天。³敝屣:破草鞋。⁴气:正义之气。⁵激:激发。

  此文共五段,第一段申诉与母诀别的原因,中间三个段分别从三个方面立下遗言,感谢母亲的养育之恩,嘱咐安排家人的生活和自己的身后事,最后一段抒发与母诀别的慷慨之情。全文条理清晰,层次分明,悲壮苍凉,一唱三叹,雄强恣肆,感人至深。

  首先触动读者的,是夏完淳“不得以身报母”的遗恨。他想到,“慈君推干就湿,教礼习诗,十五年如一日;嫡母慈惠,千古所难。大恩未酬,令人痛绝”。这是对双慈养育之恩的崇高礼赞,也越发映衬出作者“大恩未酬”的负疚之情。有道是,“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慈母的恩惠,本来就难报于万一,更何况夏完淳又自感“菽水之养无一日”。做儿子的除了自省和自责之外,看来是不可能作其他解释了。但此书的一二两节,却对不能“报母”的原因做了情理交融的陈述,读来令人感佩。作者将“报国”、“殉父”与“报母”的关系串通起来加以阐述,指出:“淳之身,父之所遗;淳之身,君之所用。为父为君,死亦何负于双慈?”这就把能否真正“报母”,放到了抗清复明的民族斗争大背景下来考察。只要“天日”尚未“复见”,杀父之“大仇”一日未报,作者就不能心安理得地承欢于双慈的膝下。换句话说,夏完淳是以继承父亲的报国之志,来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的,他不想做一只厮守在母亲身边的碌碌无为的家雀,而要到反抗民族压迫的斗争风云中,一展鸿鹄之雄图,这才是真正的“报母”。如此情怀,中国古代的许多民族志士已用各种形式的语言铿锵有力地抒写、陈述过了,而夏完淳在这封信中不是一味地明理,是寓理于真诚的、炽烈的念母之情。

  信的前两节,作者袒露了回环起伏的内心波涛:他首先想到的是“不孝”、“不得以身报母”,但不在此多作停留,而是笔锋一转,痛惜地回顾了“一旅才兴,便成齑粉”的抗清义举,忧国之情暂时淹没了念母之情。他痛定思痛,觉得去年不死,竟死于今日,实在是必然中的偶然既然以身许国,迟早总是要捐躯的。以此为情感转换的契机,他又一下子想到了双慈,“斤斤延此二年之命,菽水之养无一日焉”,自己勤于王事,匆匆就是二载,却没有一天供养母亲,啜菽饮水尽其欢,令人肝肠寸断。于是,念母之心潮陡涨,“致慈君托迹于空门,生母寄生于别姓,一门漂泊,生不得相依,死不得相问。淳今日又溘然先从九京,不孝之罪,上通于天”,这些难以言表的痛楚、无法消解的遗恨,一齐壅塞在笔端,逼出了第二节的“呜呼!……何以为生”。这是感情激流凝涩的大漩,作者的内心天平几乎完全倾向于“哀哀八口”。但是,就在这一瞬间,报国之情又猛地突破一家之私,义无反顾地发出了“虽然,已矣”的庄严誓言,推出了“为父为君,死亦何负于双慈”的光彩论断。至此,难解的人生命题似乎已经解开,执著的念母之情又趁势抬起头来,故有了“但慈君推干就湿……”这样“令人痛绝”的文字,以及托养双慈的不得而已的安排。

  总观上述感情的起伏变化,可体察到:夏完淳是在“剪不断,理还乱”的矛盾思绪中处理情理关系的,他终于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一如既往地把握住了人生的舵柄,恰当地将“报国”与“报母”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显示了少年英雄的崇高思想境界。

  正由于他毫不矫饰,自然坦荡,所以才格外叫人感到可亲、可敬、可信、可叹。与一、二两节相映照的是,第三节以斩钉截铁的语气,告白母亲“万勿置后”。夏完淳之所以如此决断,是因为他对这个问题看得很深。那是一个大浪淘沙的年代,许多大家子弟丧失民族气节,认贼作父,已为人所诟笑,故不能轻率从事,使夏家平添不肖子孙。再者,如若“中兴再造”,“我父子”一定会“庙食千秋”,那也比享受子孙们的“麦饭豚蹄”好得多这种见解,固然反映了年仅十七的夏完淳,已在大风大浪中锻炼得相当成熟,但更主要的还是满腔碧血的强有力的迸射。他已经立下了破家报国的壮志,即使破釜沉舟、断绝后嗣也在所不惜。所以,他在交待这一要事时口气相当严厉:“若有妄言立后者,淳且与先文忠在冥冥诛殛顽嚚,决不肯舍!”

  接下来,文意偏重于安慰家人,咏叹人生,另一侧面勾勒出夏完淳的性格风貌。他恳望双慈保重玉体;他指望寒食盂兰时节的一杯清酒、一盏寒灯;他牵挂结褵二年、贤孝素著的妻子;他以五言诗式的咏唱来抒发豪情,感悟哲理,冷对屠刀,神游天地。

zhōngshàngshū

xiàwánchún míngdài 

    xiàowánchúnjīn shēnxùn shēnbào tòngyánjūnjiànbèi liǎngchūnqiū yuānshēn jiānxīnjìn běnjiàntiān bàochóu róngshēng gàochénghuáng nàitiānyòu zhōngnüèxiāncháo cáixīng biàn便chéngfěn niánzhī chúnfèn shuízhī jīn jīnjīnyánèrniánzhīmìng shūshuǐzhīyǎngyān zhìjūntuōkōngmén shēngshēngbiéxìng ménpiāo shēngxiāng xiāngwèn chúnjīnyòuránxiāncóngjiǔjīng xiàozhīzuì shàngtōngtiān 

     shuāngzàitáng xiàyǒumèi ménzuòshuāi zhōngxiǎnxiōng chún āiāikǒu wéishēng suīrán  chúnzhīshēn zhīsuǒ chúnzhīshēn jūnzhīsuǒyòng wéiwéijūn shuāng dànjūntuīgānjiùshī湿 jiāoshī shínián huì qiānsuǒnán ēnwèichóu lìngréntòngjué   jūntuōzhīróngxiōng shēngtuōzhīzhāonán 

    chúnzhīhòu xīnxióng biàn便wéijiāménzhīxìng rán wànzhìhòu kuàiwàng zhìjīnérlíng jiéwénzhāng zhěrénzāi xiāohòu西míngxiānshēng wéirénsuǒgòuxiào zhīwéi  zàomángmáng zǒngguīhòu yǒuzhōngxīngzàizào miàoshíqiānqiū zhǐmàifàntún wéiněiguǐérzāi ruòyǒuwàngyánhòuzhě chúnqiěxiānwénzhōngzàimíngmíngzhūwányín juékěnshě 

    bīngtiān chúnhòu luànqiěwèiyǒudìng shuāngshànbǎo chúnwéiniàn èrshíniánhòu chúnqiěxiānwénzhōngwéiběisàizhī bēibēi xiāngtuōzhīyán shènxiāng gōngshēngjiānglái jiāshìjìnwěizhī hánshílán bēiqīngjiǔ zhǎnhándēng zhìzuòruòáozhīguǐ yuàn xīnjiéèrnián xiánxiàozhuó gōngshēnghàowéishàndàizhī gōngwèiyángqíng 

    lún jiāngyánshàn tòngzāitòngzāi rénshēngshú guìsuǒěr wéizhōngchén wéixiào hánxiàoguītài liǎofènnèishì dàoběnshēng shìshēnruò dànwéisuǒ yuántiānrén èmèngshínián bàochóuláishì shényóutiānjiān kuì 

茅檐人静,蓬窗灯暗,春晚连江风雨。林莺巢燕总无声,但月夜、常啼杜宇。
茅檐(yán)人静,蓬窗¹灯暗,春晚²连江风雨。林莺(yīng)(cháo)燕总无声,但月夜、常啼杜宇³
译文:暮春时节,眺望江面,风雨连天。篷蔽的茅屋里,烛灯明灭,悄无人言。连树林里的黄莺都停止了鸣叫,惟有杜鹃,在月夜里孤苦哀啼。
注释:¹蓬窗:犹蓬户,即编蓬草为窗,谓窗户之简陋。²春晚:即晚春,暮春时节。³杜宇:即杜鹃。
催成清泪,惊残孤梦,又拣深枝飞去。故山犹自不堪听,况半世、飘然羁旅!
催成清泪,惊残孤梦,又拣深枝¹飞去。故山²犹自不堪听,况半世、飘然羁(jī)³
译文:啼声越来越远,带着深深的漆黑的影子,惊醒了我的梦,让人清泪欲洒。年已半百,一畸零人,漂泊在孤旅的路上,想那只故园的杜鹃,带着故园的山水,让我不堪听闻矣。
注释:¹深枝:树林深处的枝条。²故山:故乡的山林,即故乡。³羁旅:寄居他乡。羁,停留。

  杜鹃,在蜀也是常见的暮春而鸣。它又名杜宇、子规、鹈鴂,古人曾赋予它很多意义,蜀人更把它编成了一个哀凄动人的故事。(《成都记》:“望帝死,其魂化为鸟,名曰杜鹃。”)因此,这种鸟的啼鸣常引起人们的许多联想,住在蜀地的文士关于杜鹃的吟咏当然就更多,杜甫入蜀就有不少这样的作品。陆游在成都时的心情本来就不大好,再加上他“夜闻杜鹃”,自然会惊动敏感的心弦而思绪万千了。

  上片描述杜鹃夜啼的情景。词人从景物写起:“茅檐人静,蓬窗灯暗,春晚连江风雨。”“茅檐”、“蓬窗”指其简陋的寓所。当然,陆游住所未必如此,这样写无非是形容客居的萧条,读者不必拘执。在这样的寓所里,“晻晻黄昏后,寂寂人定初”,坐在昏黄的灯下,他该是多么寂寥。同时作者想象出“连江风雨”、“萧萧暗雨打窗声”。其愁绪便跃然纸上。“林莺巢燕总无声,但月夜、常啼杜宇。”这时他听到了鹃啼,但又不直接写,而是先反衬一笔:莺燕无声使得鹃啼显得分外清晰、刺耳;莺燕在早春显得特别活跃,一到晚春便“燕懒莺残”、悄然无声了,对这“无声”的怨悱,就是对“有声”的厌烦。“总”字传达出了那种怨责、无奈的情味。接着再泛写一笔:“但月夜、常啼杜宇。”“月夜”自然不是这个风雨之夜,月夜的鹃啼是很凄楚的——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李白《蜀道难》)—— 何况是此时此境呢! “常啼”显出这刺激不是一天两天,这样写是为了加强此夜闻鹃的感受。

  下片是写夜闻鹃鸣的环境,着重于气氛的渲染。杜鹃,又名杜宇,这种传说中古代蜀帝灵魂的鸟,常在夜间啼叫,其声凄厉悲凉,往往触发旅人思乡之情。杜鹃这种“悲鸟”,在这种环境气氛里啼鸣,更加使人感到愁苦不堪。接着下片就写愁苦情状及内心痛楚。

  “催成清泪,惊残孤梦,又拣深枝飞去。”这杜鹃竟然可以在发出鸣叫,催成词人几行清泪,惊残他一枕孤梦之后,又拣深枝飞去。“孤梦”点明:客中无聊,寄之于梦,偏又被“惊残”。“催成清泪”,因啼声一声紧似一声,故曰“催”。就这样还不停息,“又拣深枝飞去”,继续它的哀鸣。“又”,表明作者对鹃夜啼的无可奈何。杜甫《子规》写道:“客愁那听此,故作傍人低!”—— 客中愁闷时那能听这啼声,可是那杜鹃却似故意追着人飞!这里写的也是这种情况。鹃啼除了在总体上给人一种悲凄之感、一种心理重负之外,还由于它的象征意义引起人们的种种联想。比如它在暮春啼鸣,使人觉得春天似乎是被它送走的,它的啼鸣常引起人们时序倏忽之感,如《离骚》“恐鹈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同时,这种鸟的鸣声好似说“不如归去”,因此又常引起人们的羁愁。所以作者在下面写道:“故山犹自不堪听,况半世、飘然羁旅!”“故山”,故乡。“半世”,陆游至成都已是四十九岁,故说半世。这结尾的两句进一步表明处境,生发感慨,把他此时闻鹃内心深层的意念揭示出来了。在故乡听鹃当然引不起羁愁,之所以“不堪听”,就是因为打动了岁月如流、志业未遂的心绪,而此时作客他乡更增加了一重羁愁,这里的“犹自……况”就是表示这种递进。

  纵观全词,作者先绘景,渲染气氛,再用对比托出杜鹃夜啼,接着写啼声引发的感受,最后通过联想,表达人生的感慨。可谓结构细密,层次分明。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第1392-1394页

quèqiáoxiān ·wénjuān

yóu sòngdài 

máoyánrénjìng péngchuāngdēngàn chūnwǎnliánjiāngfēng línyīngcháoyànzǒngshēng dànyuè ch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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