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雨转今晴,晴新越样清。
恐孤秋半赏,为补夜来明。
检点有斜影,看承无异情。
微吟樵唱句,犹恐鬼神莺。
昨雨转今晴,晴新越样清。
恐孤秋半赏,为补夜来明。
检点有斜影,看承无异情。
微吟樵唱句,犹恐鬼神莺。
叶茵

叶茵

吴江笠泽人,字景文。不慕荣利,萧闲自放,名其所居曰“顺适堂”,与徐玑、林洪相唱和。其诗闲雅清矫,与魏野、林逋风格相近,如《古意》、《竹风水月》等多为淡泊清雅之作。著《顺适堂吟稿》五卷。 ▶ 258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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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杯缓酌清歌转,画舸轻移艳舞回。
金杯缓酌(zhuó)清歌转,画舸(gě)¹轻移艳舞回。
译文:一边举杯缓缓饮酒一边听那婉转的清歌,画船在湖面上轻轻移动,船上则歌舞盘旋。
注释:¹画舸:画船。
自叹鶺鴒临水别,不同鸿雁向池来。
自叹鶺(jī)(líng)¹临水别,不同鸿雁向池来。
译文:可惜我们兄弟二人即将分别,不能像鸿雁那般在池边快活聚首。
注释:¹鶺鴒:喻兄弟。

língyúnchísòngcóng--wángwéi

jīnbēihuǎnzhuóqīngzhuǎnhuàqīngyànhuí

tànlínglínshuǐbiétóng鸿hóngyànxiàngchílái

幸自山东无赋税,何须雨里太仓黄。
幸自¹山东²无赋(fù)税,何须雨里太仓黄³
译文:本来金山东东路、西路一带就没有赋税,人们何必在雨中如此匆忙。
注释:¹幸自:本自,本来。²山东:指金山东东路、山东西路,含今山东省大部及江苏省之一部。³仓黄:亦作“仓皇”,匆忙,慌张。
寻思此个人间世,画出人来也着忙。
寻思此个人间世,画出人来也着忙。
译文:我想可能是这个世上太忙乱了,所以画家画里的人也这般忙碌。

  诗人有时正话反说,把极严肃、极庄重的事情用开玩笑似的风趣笔调抖落出来,使读者在忍俊不禁之余,受到强烈的震撼。此诗便是一例。

  刘祁曾介绍此诗的本事说:“麻征君知几在南州,见时事扰攘,其催科督赋如毛,百姓不安,尝题雨中行人扇图诗云云。虽一时戏语,也有味。”(《归潜志》卷九)此诗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正话反说,本来山东赋税很重,诗人有意反说成“幸自山东无赋税”;本来雨中行人正需要赶路,诗人有意反说成“何须雨里太仓黄”;明明是诗人在这个人世上有满肚皮牢骚需要发泄,却故作镇静,反而责怪这个世上太忙乱了,故画家“画出人来也着忙”。

  诗人借题发挥,写作的这类讽刺小诗不少,《归潜志》所载《戏题太公钓鱼图》、《道人》等皆是同一路数,在冷嘲热讽中对时弊给予了尖锐的针砭。林纾曾总结文学史上这类文字的特点说:“凡文之有风趣者,不专主滑稽言也。风趣者,见文字之天真,于极庄重之中,有时风趣间出。然亦由见地高、精神完,于文字境界中绰然有余,故能在不经意中涉笔成趣。”(《春觉斋论文》)准此而言,本诗正是这样一首饶有风趣的佳作。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论语·公冶长第五》
宰予昼寝¹,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²之墙不可圬(wū)³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论语·公冶长第五》
译文:宰予大白天睡觉,孔子说:“腐烂的木头不可以雕刻。用脏土垒砌的墙面不堪涂抹!对于宰予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责备的呢?”又说: “起初我对于人,听了他说的话就相信他的行为;现在我对于人,听了他说的话却还要观察他的行为。从宰予这里我就改变了这种态度。”
注释:¹寝:睡觉。²粪土:腐土、脏土。³圬:指泥工抹墙的工具,也作动词用,指把墙面抹平。⁴与:语气词,同“欤”,下文“于予与改是”中的“与”同义。⁵诛:责备。⁶是:这(指对人的态度)。

  学生宰予大白天睡觉,孔子除了斥责他“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之外,还发出了关于认识一个人的感慨。读遍 《论语》,这大概是温文尔雅的孔圣人最动肝火的一次震怒了?那语气有点类似今天的老子骂儿子:“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老子不说也罢!”

  推想起来,宰予这块“朽木”恐怕不光是大白天睡觉,比如说 睡个午觉的问题,很有可能还是在老师的课堂上打瞌睡(梦见周 公?)哩。不然的话,以我们今天的生活习惯来看,睡个午觉算什 么罪过呢?犯得着孔老先生这么大动肝火吗?

  问题在于,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用我们 的话来说,就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因此,孔 老先生是万万不会苟同我们关于午睡的观点的 。

  如此说来,他的震怒也就不难理解了。

  至于说到“听其言而观其行”,倒正如儒学大师朱熹在《论语 集注》卷三里引胡氏的话所提醒我们的那样:“圣人怎么会现在才 知道听其言而观其行呢?也不是真因为宰予就对所有人都抱不信 任态度了。不过是以宰予的事情为例教育大家,要求我们多做少 说,言行一致罢了。” 而之所以需要如此,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那么些人说 起比唱起还好听。这段文字说的正是"言"与"行"的关系。

  《论语疏证》中引用《韩非子·显学篇》曰:澹台子羽,君子之容也,仲尼几而取之,与处久而行之不称其貌。宰予之辞雅而文也,仲尼几而取之,与处而智不充其辩。故孔子曰:“以容取人乎?失之子羽;以言取人乎?失之宰予。”

  所以,我们不仅要听他怎样说,而且还要擦亮眼睛观察他怎样做啊!

不孝完淳今日死矣!以身殉父,不得以身报母矣!痛自严君见背,两易春秋,冤酷日深,艰辛历尽。本图复见天日,以报大仇,恤死荣生,告成黄土;奈天不佑我,钟虐先朝,一旅才兴,便成齑粉。去年之举,淳已自分必死,谁知不死,死于今日也。斤斤延此二年之命,菽水之养无一日焉。致慈君托迹于空门,生母寄生于别姓,一门漂泊,生不得相依,死不得相问;淳今日又溘然先从九京:不孝之罪,上通于天!
不孝¹完淳今日死矣!以身殉父,不得以身报母矣!痛自严君²见背³,两易春秋,冤酷日深,艰辛历尽。本图复见天日,以报大仇,恤死荣生,告成黄土;奈天不佑我,钟虐先朝¹⁰,一旅¹¹才兴,便成齑(jī)¹²。去年之举¹³,淳已自分¹⁴必死,谁知不死,死于今日也。斤斤¹⁵延此二年之命,菽水之养¹⁶无一日焉。致慈君¹⁷托迹¹⁸于空门¹⁹,生母²⁰寄生²¹于别姓,一门漂泊,生不得相依,死不得相问;淳今日又溘(kè)²²先从²³九京²⁴:不孝之罪,上通于天!
译文:不孝完淳而今死了!以身体奉献给父亲,不能再以身体来报答母亲了。自从父亲离我而去,悲痛地过去了两个年头。怨恨惨痛越积越深,历尽了艰难辛苦。本来希图重见天日,以报大仇,使死者得到赠恤,生者获得荣耀,向九泉之下的父亲报告我们的成功。无奈上天不保佑我们,把灾祸集中于明朝,一支军队刚一起来,就立即被粉碎。去年的义举,我已自以为非死不可,谁知当时不死,却死于今天!短短地延续了两年的生命,却没有一天得以孝养母亲。以致尊贵的慈母托身于空门,生母则寄生在异姓之家。一门漂泊,活着不能相互依靠,有人死了也不能相互安慰,我今日又奄忽先赴九泉,不孝之罪的深重,连上天都已知晓了。
注释:¹不孝:作者自称。过去在写给父母的信件中或祭奠父母的悼词中,普遍地自称“不孝(子)”。²严君:对父亲的敬称。³见背:去世。⁴两易春秋:换了两次春秋,即过了两年。作者父亲在两年前——弘光元年(年)殉国。⁵冤酷:冤仇与惨痛。⁶复见天日:指恢复明朝。⁷恤死荣生:使死去的人(指其父)得到抚恤,使活着的人(指其母)得到荣封。⁸告成黄土:把复国成功的事向祖先的坟墓祭告。⁹钟:聚焦虐:指上天惩罚。¹⁰先朝:指明朝。¹¹一旅:指吴易的抗清军队刚刚崛起。夏完淳参加了吴易的军队,担任参谋。¹²齑粉:碎粉末。这里比喻被击溃。¹³去年之举:指隆武二年(年)起兵抗清失败事。吴易兵败后,夏完淳只身流亡。¹⁴自分:自料。¹⁵斤斤:仅仅。¹⁶菽水之养:代指对父母的供养。¹⁷慈君:作者的嫡母盛氏。¹⁸托迹:藏身。¹⁹空门:佛门。²⁰生母:作者生母陆氏,是夏允彝的妾。²¹寄生:寄居。²²溘然:忽然。²³从:追随。²⁴九京:泛指墓地。
呜呼!双慈在堂,下有妹女,门祚衰薄,终鲜兄弟。淳一死不足惜,哀哀八口,何以为生?虽然,已矣!淳之身,父之所遗;淳之身,君之所用。为父为君,死亦何负于双慈!但慈君推干就湿,教礼习诗,十五年如一日。嫡母慈惠,千古所难,大恩未酬,令人痛绝。——慈君托之义融女兄,生母托之昭南女弟。
呜呼!双慈¹在堂,下有妹女,门祚(zuò)²衰薄,终鲜兄弟³。淳(chún)一死不足惜,哀哀八口,何以为生?虽然,已矣!淳之身,父之所遗;淳之身,君之所用。为父为君,死亦何负于双慈!但慈君推干就湿,教礼习诗,十五年如一日。嫡母慈惠,千古所难,大恩未酬,令人痛绝。——慈君托之义融女兄,生母托之昭南女弟
译文:唉!两位母亲都健在,下面又有妹妹、女儿,家运衰败,并无兄弟。我死了并不足惜,我所哀痛不已的,是家庭的众多人口今后怎么生活。虽然如此,但是,就这样吧!我的身体是父亲遗给我的,我的身体是为国君所用的,为父为君而死,又哪里是辜负两位母亲呢?但尊贵的慈母对我爱护备至,教我学礼习诗,十五年来从未改变,嫡母如此慈爱恩惠,千百年来所少有。大恩未曾报答,使我悲痛到了极点!——现在我只得把尊贵的慈母托付给义融姊,把生母托付给昭南妹了。
注释:¹双慈:嫡母与生母。²门祚:家运。³终鲜兄弟:这里指没有兄弟。⁴推干就湿:把床上干处让给幼儿,自己睡在湿处,指母亲抚育子女的辛劳。⁵义融女兄:作者的姐姐夏淑吉,号义融。⁶昭南女弟:作者的妹妹夏惠吉,号昭南。
淳死之后,新妇遗腹得雄,便以为家门之幸。如其不然,万勿置后!会稽大望,至今而零极矣!节义文章,如我父子者几人哉?立一不肖后如西铭先生,为人所诟笑,何如不立之为愈耶!呜呼!大造茫茫,总归无后。有一日中兴再造,则庙食千秋,岂止麦饭豚蹄,不为馁鬼而已哉!若有妄言立后者,淳且与先文忠在冥冥诛殛顽嚚,决不肯舍!
淳死之后,新妇¹遗腹得雄²,便以为家门之幸。如其不然,万勿置后³!会(kuài)(jī)大望,至今而零极矣!节义文章,如我父子者几人哉?立一不肖后如西铭先生,为人所诟笑,何如不立之为愈耶!呜呼!大造茫茫,总归无后。有一日中兴再造,则庙食¹⁰千秋,岂止麦饭豚(tún)¹¹,不为馁(něi)¹²而已哉!若有妄言立后者,淳且与先文忠¹³在冥冥¹⁴诛殛(jí)¹⁵(wán)(yín)¹⁶,决不肯舍!
译文:我死之后,如果妻子能得到一个遗腹子,那就是家门的幸运。如果不然,千万不要另立后嗣。会稽的大望族至今如此零落已极。节义文章像我父子这样的有几个呢?像西铭先生那样地立一个不肖的后嗣,为旁人所诟骂讥笑,还不如不立为好!唉!天地是无穷无尽的,家族却不可能永远绵延不绝。有一日朝廷中兴重建,那么,我们就能千百年地在庙中接受祭祀、供养,又哪里只是享受麦饭豚蹄,不至成为饿鬼而已呢?如果有人妄言另立后嗣,我与父亲在冥中一定要诛杀这个顽固愚蠢之人,决不饶恕他!
注释:¹新妇:这里指作者的妻子。²雄:男孩。³置后:抱养别人的孩子为后嗣。⁴会稽大望:这里指夏姓大族。古代传说,夏禹曾会诸侯于会稽。于是后来会稽姓夏的人就说禹是他们的祖先。⁵零极:零落到极点。⁶西铭先生:张溥,别号西铭。明末文学家,复社的领袖。死于崇祯十四年(公元年),无后,次年由钱谦益等代为立嗣。钱谦益后来投降了清朝。人们认为这有损张溥的名节。⁷大造:造化,指天。⁸茫茫:不明。⁹中兴再造:指明朝恢复。¹⁰庙食:指鬼神在祠庙里享受祭祀。¹¹麦饭豚蹄:指简单的祭品。¹²馁鬼:挨饿的鬼。¹³文忠:夏允彝死后,南明鲁王谥为文忠公。¹⁴冥冥:阴间。¹⁵诛殛:诛杀。¹⁶顽嚣:愚顽而多言不正的人。
兵戈天地,淳死后,乱且未有定期。双慈善保玉体,无以淳为念。二十年后,淳且与先文忠为北塞之举矣!勿悲勿悲!相托之言,慎勿相负!武功甥将来大器,家事尽以委之。寒食盂兰,一杯清酒,一盏寒灯,不至作若敖之鬼,则吾愿毕矣!新妇结褵二年,贤孝素著。武功甥好为我善待之。亦武功渭阳情也。
兵戈天地,淳死后,乱且未有定期。双慈善保玉体,无以淳为念。二十年后,淳且与先文忠为北塞之举矣!勿悲勿悲!相托之言,慎勿相负!武功甥(shēng)¹将来大器²,家事尽以委之。寒食³盂兰,一杯清酒,一盏寒灯,不至作若敖(áo)之鬼,则吾愿毕矣!新妇结褵(lí)二年,贤孝素著。武功甥好为我善待之。亦武功渭阳情也。
译文:兵戈遍布天地,我死之后,战乱不会有停止之日。两位母亲请好好保重玉体,不要再把我挂在心里。二十年之后,我跟父亲将要扫平北方边境!不要悲伤,不要悲伤!我所嘱托的话,千万不要违不。武功甥是未来大有成就的人物,家里的事都交托他。寒食节和七月十五,以一杯清酒,一盏寒灯来供我,使我不至于成为无人祭祀的饿鬼,我的愿望就已达到了。妻子与我成婚二年以来,贤孝素来为人所深知,武功甥为我好好地看待她,这也是武功甥的渭阳之情!
注释:¹武功甥:作者姐姐夏淑吉的儿子侯檠字武功。²大器:大材。³寒食:这里指清明节,是人们上坟祭祖的时节。⁴盂兰:旧俗的农历七月十五日燃灯祭祀,超度鬼魂,称盂兰盆会。⁵若敖之鬼:没有后嗣按时祭祀的饿鬼。若敖:若敖氏,春秋时楚国公族名。这一族的后代令尹子文看到族人子越椒行为不正估计他可能会给整个家庭带来灾难,临死前,对族人哭着说:“鬼犹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馁而。”后来,若敖氏终于因为越椒叛楚而被灭了全族。⁶结缡:代指成婚。⁷渭阳情:指甥舅之间的情谊。
语无伦次,将死言善。痛哉痛哉!人生孰无死?贵得死所耳!父得为忠臣,子得为孝子。含笑归太虚,了我分内事。大道本无生,视身若敝屣。但为气所激,缘悟天人理。恶梦十七年,报仇于来世。神游天地间,可以无愧矣!
语无伦次,将死言善¹。痛哉痛哉!人生孰无死?贵得死所耳!父得为忠臣,子得为孝子。含笑归太虚²,了我分内事。大道本无生,视身若敝屣(xǐ)³。但为气所激,缘悟天人理。恶梦十七年,报仇于来世。神游天地间,可以无愧矣!
译文:语无伦次,而这都是将死之时的肺腑之言。悲痛,太悲痛了!但是,人有哪个是不死的呢?贵在死得其所。父亲能成为忠臣,儿子能成为孝子。含笑归天,完成我的分内之事。道家的说法,人本来是从无而生,死后又归于无,我把自己的身体看得像破旧的鞋子一样地不足珍惜。我只是为刚正之气所激,因而懂得了天人之理。十七年来只是一场恶梦,报仇在于来世。我的神魂将遨游于天地之间,我对一切都毫无愧怍。
注释:¹将死言善:语出《论语·泰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²太虚:天。³敝屣:破草鞋。⁴气:正义之气。⁵激:激发。

  此文共五段,第一段申诉与母诀别的原因,中间三个段分别从三个方面立下遗言,感谢母亲的养育之恩,嘱咐安排家人的生活和自己的身后事,最后一段抒发与母诀别的慷慨之情。全文条理清晰,层次分明,悲壮苍凉,一唱三叹,雄强恣肆,感人至深。

  首先触动读者的,是夏完淳“不得以身报母”的遗恨。他想到,“慈君推干就湿,教礼习诗,十五年如一日;嫡母慈惠,千古所难。大恩未酬,令人痛绝”。这是对双慈养育之恩的崇高礼赞,也越发映衬出作者“大恩未酬”的负疚之情。有道是,“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慈母的恩惠,本来就难报于万一,更何况夏完淳又自感“菽水之养无一日”。做儿子的除了自省和自责之外,看来是不可能作其他解释了。但此书的一二两节,却对不能“报母”的原因做了情理交融的陈述,读来令人感佩。作者将“报国”、“殉父”与“报母”的关系串通起来加以阐述,指出:“淳之身,父之所遗;淳之身,君之所用。为父为君,死亦何负于双慈?”这就把能否真正“报母”,放到了抗清复明的民族斗争大背景下来考察。只要“天日”尚未“复见”,杀父之“大仇”一日未报,作者就不能心安理得地承欢于双慈的膝下。换句话说,夏完淳是以继承父亲的报国之志,来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的,他不想做一只厮守在母亲身边的碌碌无为的家雀,而要到反抗民族压迫的斗争风云中,一展鸿鹄之雄图,这才是真正的“报母”。如此情怀,中国古代的许多民族志士已用各种形式的语言铿锵有力地抒写、陈述过了,而夏完淳在这封信中不是一味地明理,是寓理于真诚的、炽烈的念母之情。

  信的前两节,作者袒露了回环起伏的内心波涛:他首先想到的是“不孝”、“不得以身报母”,但不在此多作停留,而是笔锋一转,痛惜地回顾了“一旅才兴,便成齑粉”的抗清义举,忧国之情暂时淹没了念母之情。他痛定思痛,觉得去年不死,竟死于今日,实在是必然中的偶然既然以身许国,迟早总是要捐躯的。以此为情感转换的契机,他又一下子想到了双慈,“斤斤延此二年之命,菽水之养无一日焉”,自己勤于王事,匆匆就是二载,却没有一天供养母亲,啜菽饮水尽其欢,令人肝肠寸断。于是,念母之心潮陡涨,“致慈君托迹于空门,生母寄生于别姓,一门漂泊,生不得相依,死不得相问。淳今日又溘然先从九京,不孝之罪,上通于天”,这些难以言表的痛楚、无法消解的遗恨,一齐壅塞在笔端,逼出了第二节的“呜呼!……何以为生”。这是感情激流凝涩的大漩,作者的内心天平几乎完全倾向于“哀哀八口”。但是,就在这一瞬间,报国之情又猛地突破一家之私,义无反顾地发出了“虽然,已矣”的庄严誓言,推出了“为父为君,死亦何负于双慈”的光彩论断。至此,难解的人生命题似乎已经解开,执著的念母之情又趁势抬起头来,故有了“但慈君推干就湿……”这样“令人痛绝”的文字,以及托养双慈的不得而已的安排。

  总观上述感情的起伏变化,可体察到:夏完淳是在“剪不断,理还乱”的矛盾思绪中处理情理关系的,他终于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一如既往地把握住了人生的舵柄,恰当地将“报国”与“报母”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显示了少年英雄的崇高思想境界。

  正由于他毫不矫饰,自然坦荡,所以才格外叫人感到可亲、可敬、可信、可叹。与一、二两节相映照的是,第三节以斩钉截铁的语气,告白母亲“万勿置后”。夏完淳之所以如此决断,是因为他对这个问题看得很深。那是一个大浪淘沙的年代,许多大家子弟丧失民族气节,认贼作父,已为人所诟笑,故不能轻率从事,使夏家平添不肖子孙。再者,如若“中兴再造”,“我父子”一定会“庙食千秋”,那也比享受子孙们的“麦饭豚蹄”好得多这种见解,固然反映了年仅十七的夏完淳,已在大风大浪中锻炼得相当成熟,但更主要的还是满腔碧血的强有力的迸射。他已经立下了破家报国的壮志,即使破釜沉舟、断绝后嗣也在所不惜。所以,他在交待这一要事时口气相当严厉:“若有妄言立后者,淳且与先文忠在冥冥诛殛顽嚚,决不肯舍!”

  接下来,文意偏重于安慰家人,咏叹人生,另一侧面勾勒出夏完淳的性格风貌。他恳望双慈保重玉体;他指望寒食盂兰时节的一杯清酒、一盏寒灯;他牵挂结褵二年、贤孝素著的妻子;他以五言诗式的咏唱来抒发豪情,感悟哲理,冷对屠刀,神游天地。

zhōngshàngshū

xiàwánchún míngdài 

    xiàowánchúnjīn shēnxùn shēnbào tòngyánjūnjiànbèi liǎngchūnqiū yuānshēn jiānxīnjìn běnjiàntiān bàochóu róngshēng gàochénghuáng nàitiānyòu zhōngnüèxiāncháo cáixīng biàn便chéngfěn niánzhī chúnfèn shuízhī jīn jīnjīnyánèrniánzhīmìng shūshuǐzhīyǎngyān zhìjūntuōkōngmén shēngshēngbiéxìng ménpiāo shēngxiāng xiāngwèn chúnjīnyòuránxiāncóngjiǔjīng xiàozhīzuì shàngtōngtiān 

     shuāngzàitáng xiàyǒumèi ménzuòshuāi zhōngxiǎnxiōng chún āiāikǒu wéishēng suīrán  chúnzhīshēn zhīsuǒ chúnzhīshēn jūnzhīsuǒyòng wéiwéijūn shuāng dànjūntuīgānjiùshī湿 jiāoshī shínián huì qiānsuǒnán ēnwèichóu lìngréntòngjué   jūntuōzhīróngxiōng shēngtuōzhīzhāonán 

    chúnzhīhòu xīnxióng biàn便wéijiāménzhīxìng rán wànzhìhòu kuàiwàng zhìjīnérlíng jiéwénzhāng zhěrénzāi xiāohòu西míngxiānshēng wéirénsuǒgòuxiào zhīwéi  zàomángmáng zǒngguīhòu yǒuzhōngxīngzàizào miàoshíqiānqiū zhǐmàifàntún wéiněiguǐérzāi ruòyǒuwàngyánhòuzhě chúnqiěxiānwénzhōngzàimíngmíngzhūwányín juékěnshě 

    bīngtiān chúnhòu luànqiěwèiyǒudìng shuāngshànbǎo chúnwéiniàn èrshíniánhòu chúnqiěxiānwénzhōngwéiběisàizhī bēibēi xiāngtuōzhīyán shènxiāng gōngshēngjiānglái jiāshìjìnwěizhī hánshílán bēiqīngjiǔ zhǎnhándēng zhìzuòruòáozhīguǐ yuàn xīnjiéèrnián xiánxiàozhuó gōngshēnghàowéishàndàizhī gōngwèiyángqíng 

    lún jiāngyánshàn tòngzāitòngzāi rénshēngshú guìsuǒěr wéizhōngchén wéixiào hánxiàoguītài liǎofènnèishì dàoběnshēng shìshēnruò dànwéisuǒ yuántiānrén èmèngshínián bàochóuláishì shényóutiānjiān kuì 

江城歌吹风流,雨过平山,月满西楼。几许年华,三生醉梦,六月凉秋。按锦瑟佳人劝酒,卷朱帘齐按凉州。客去还留,云树萧萧,河汉悠悠。
江城¹歌吹风流,雨过平山²,月满西楼。几许³年华,三生醉梦,六月西秋。按锦瑟(sè)佳人劝酒,卷朱帘齐按西州。客去还留,云树萧(xiāo)萧,河汉悠悠。
译文:江城扬州充满风情的笙管笛萧声和歌声十分热烈而温柔,一阵小雨经过了宽敞的平山堂,清澈的月光笼罩西楼,已经如此一大把的年纪,如同几生几世都沉醉在梦境之中,虽然是夏日的六月,却凉爽如秋,弹奏锦瑟的美人是在劝酒,卷起朱帘又出来一队舞女,踩踏着《凉州》舞曲的节奏。我已经乘船离开送别者还在殷勤挽留,只见两岸上的树影婆娑天空中银河悠悠。
注释:双调:宫调名。蟾宫曲:是元曲牌名,属北曲双调。也是昆曲里一支用途极广的北曲曲牌。¹江城,:即扬州。²平山:指平山堂,在扬州蜀冈中峰大明寺西侧,欧阳修所建。³几许:多少。⁴三生:佛教理论,认为人有前生、今生、来生。⁵锦瑟:弹拨乐器,五十弦,瑟上花纹如锦。⁶西州:唐代天宝乐曲名,多表现边塞题材。⁷留:挽留。⁸河汉:天河,也称银河。

  “江城歌吹风流,雨过平山,月满西楼”。开篇三句点明时间地点,同时写出良宵美景。“扬州”在古代一直是个繁华的高消费城市。唐代在繁荣热闹方面简直可以和首都长安相比,而夜生活则远远超过长安,“平山”兼有读书、讲学、观景之功能,因为南望江南远山正与栏杆桕平而得名。这次欢送宴会大概就在这里举行。“月满西楼”是李清照《一剪梅》中的原话,却天衣无缝。这三句写景如画,一阵雨过后,天气转晴,雨后的天空如洗。雨水冲刷了天地间的一切尘埃,又给这里送来了清爽。这对于正在欣赏歌舞品尝美酒佳肴的主客无疑是一种助兴,气氛会更加热烈。

  “几许年华,三生醉梦,六月凉秋”三句触景生情。转写自己的主观感受。卢挚三十七岁时曾任江东按察副使在扬州衙门,此次再到扬州已经是二十多年过去了,自己也年过花甲,旧地重游,又见故人,感慨之多不难想象,人生如梦的感觉用“三生醉梦”来表达,更增加许多迷离朦胧,正逢这六月中却有凉爽的初秋的感觉,心情自然起伏难平。本来就百感交集之时,送别的场景再掀高潮,“按锦瑟佳人劝酒,卷朱帘齐按凉州”再转向当时场景,弹奏锦瑟的美人可能是劝酒曲或是唱着劝酒词,卷起朱帘又出来一队舞蹈演员挑着“凉州”舞曲。“卷朱帘”三字属于纪实笔法,可知是很大的演出厅,旁边还有一些化妆室等,所以节目按照顺序逐渐出场,而这是又一个高潮。“客去还留”则写离开时依依惜别和主人殷勤挽留的情景。“云树萧萧,河汉悠悠”是写离开后在船上所看到的景色。虽然不是“杨柳岸,晓风残月”的苍凉,却也很空旷悠远,与前面的热闹形成对比,委婉抒发别后的冷清和寂寞。

  全篇景起景收,中间叙事兼抒情,意脉清晰,一波三折,尺幅中便有波澜,是一篇值得品味的佳作。

参考资料:
1、 毕宝魁,尹博著.元曲三百首译注评:现代出版社,2015.06:第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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