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是刘禹锡写给曹璩的。从诗题“送曹璩归越中旧隐”上看,曹璩是“越中人”,在越中原有隐居地,具体地说是在会稽。刘禹锡出生在浙江嘉兴,直到20岁之前去长安。曹璩和刘禹锡,或许原本就认识,“少逢知己忆吾庐”一句已经隐括了这次是难得的他乡遇故知;或许有亲朋好友为之牵线搭桥,故后有“剡中若问连州事”之句。当然这两者并不矛盾。从这首诗近3百字的引来看,曹璩好名,先是用“遍干诸侯”的方式以求之,但没有结果,于是想隐居名山来沽名钓誉,刘禹锡用“在己不在山”开导曹璩,于是曹璩就留下来,拜刘禹锡为师。曹璩绝对是聪明人,“居三时,而功倍一岁”说明他九个月时间在刘禹锡指导下读书很有成效。到了11月,曹璩准备回会稽归隐,并说他已经知道了,读书才是求名之道。并请刘禹锡赠诗给他。于是刘禹锡就写了这首诗送给曹璩,其目的还是“以鉴其志”。
刘禹锡写这首诗并没有以导师的身份居高临下地来勉励曹璩要好好学习,而完全是以故乡知己的位置和曹璩亲切交谈,而他的用心则隐含在诗里面。这首诗大致有三个内容,前四句是说自己这些年来的生活,十多年贬谪在偏远地区,以及孜孜不倦地读书。中二句是则是对曹璩的勉励,也是对曹璩归隐读书的祝愿。末两句说回去后遇到故乡的亲朋好友替他报个平安。这是从送别意义上说的。
首联“行尽潇湘万里余,少逢知己忆吾庐”说自己贬在潇湘一带,到过很多地方。这是从他贬到郎州算起。永贞革新失败后,刘禹锡于永贞元年(805)九月由屯田员外郎贬连州刺史,还未到任,途中就改为贬朗州(今湖南常德)司马,从此开始了他在潇湘一带漫长的贬谪生活。十年后,即元和十年(815)春回到京城,三月又贬为连州刺史,同年六月抵任所,直到元和十四年秋丁母忧离任。刘禹锡首贬朗州,在湘之最北,次迁连州,时为湘之极南,故谓“行尽潇湘”。但是在偏远的潇湘之地,他很少遇到故乡来的知己。刘禹锡《元日感怀》:“异乡无旧识,车马到门稀。”也说明他初来连州时人地生疏的情况。因此,刘禹锡对曹璩的到来还是很兴奋的,他乡遇故知,而且曹璩本身还是个聪明好学之士。“少逢知己忆吾庐”一句已经隐括了这次终于遇到了的意思。“吾庐”一词出于陶渊明《读山海经》诗“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在这里代指家乡。
在寂寞的贬谪生活中,刘禹锡唯一可做的就是读书。“数间茅屋闲临水,一盏秋灯夜读书”,写的就是刘禹锡在简陋的住所挑灯夜读的情形。陆游《暮春》“数间茅屋镜湖滨,万卷藏书不救贫”显然对刘禹锡这首诗有所借鉴。所谓“闲”者,即州司马为闲职也。白居易的《江州司马厅记》说得很直白:“案《唐六典》:上州司马,秩五品,岁廪数百石,月俸六七万。官足以庇身,食足以给家。州民康,非司马功;郡政坏,非司马罪。无言责,无事忧。”刘禹锡是员外司马同正员,则例尤不得参闻公事,虽无官舍可居,然有读书为文之暇。刘禹锡晚年作《刘氏集略说》,说“及谪于沅、湘间,为江山风物之所荡,往往指事成歌诗,或读书有所感,辄立评议。”这里也有以现身说法鼓励曹璩继续苦读,探求学问之意。
“地远何当随计吏,策成终自诣公车。”这里用了两个典故。《汉书·朱买臣传》:“后数岁,买臣随上计吏为卒,将重车至长安,诣阙上书,书久不报,待诏公车,粮用乏,上计吏卒,更乞丐之”。朱买臣有过这段随计吏去长安的经历,后来就用做求取功名的典故。《汉书·成帝纪》:“建始三年成谛诏: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诣公车,腾将览焉。”这是“诣公车”指贤者被荐入京公车待诏的典故。这两句诗勉励曹璩静心读书,不要急于求成,学成后自然会被征召,功到自然成。
“剡中若问连州事,惟有千山画不如。”这里的“剡中、连州”均是语带三关之词,既指地指人也指事,“剡中”可解为“我在剡中的友人”。“连州”则指自己在连州之事。我觉得,“剡中若问连州事”颇有点像王昌龄“洛阳亲友如相问”句。刘禹锡说这句话,是对连州山水的赞美,也是对故乡亲友的安慰。唐时的连州虽然偏远荒凉,但风景如画,气候宜人。在刘禹锡之前,诗人元结曾经在连州住过。元结把这里的一个湖泊命名为海阳湖。湖畔有飞练瀑、月窟等胜景。刘禹锡来连州后就在海阳湖畔建筑了一个亭子,称为吏隐亭。公余之暇,他就在吏隐亭上眺望四周景色。那萦纤曲折的溪流,覆盖水面的花草,洁白如练的飞澡,断虹似的带桥,加上和谐悦耳的松涛,使诗人感到心旷神怡,暂时忘掉了谪官的苦闷。
这首词写南方少女的欢情。作品以虚拟问句开头,以“木兰船系木兰花”写洞口之家的实景,流露出无比赞美之情。“红袖”三句继续写洞口之家的人事,活现南方少女相引相招,相依相偎,亲昵欢快地游春谈笑的场面。
此词表现的是,世事清明,心情舒畅,岁月静好,江山无声。有的只是红颜女子引舟,春风湖面,莺歌燕语。中原战乱之中,在偏安一隅的西蜀,却有着这般恬静、悠然的江南好风光,真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栩庄漫记》对欧阳炯的《南乡子》八首作了一个总评曰:“《南乡子》八首,多写炎方风物,不知其以何因缘而注意及此?炯蜀人,岂曾南游耶?然其词写物真切,朴而不俚,一洗绮罗香泽之态,而为写景纪俗之词,与李珣可谓笙罄同音者矣。”的确,在《花间集》中,这样朴质清新的风土人情词作,是别具韵味的。
此诗通过皎皎明月抒发主人公的愁思。其主题有两种解读:一说塑造了一个久客异乡、愁思辗转、夜不能寐的游子形象;一说刻画了一个独守空闺、愁思难寐、徘徊辗转的闺中女子形象。全诗充分运用动作描写和心理描写,主人公丰富复杂的情感是通过人物的自我意识活动以及由意识而诱发的行动来表现的,具有文学的形象性,而且更把人物的心理和感情揉合在一起,富有抒情诗的特质。
按第一种说法,此诗为游子思乡之作。
游子的乡愁是由皎皎明月引起的。更深人静,那千里与共的明月,最易勾引起羁旅人的思绪。谢庄《月赋》曰:“隔千里兮共明月。”李白《静夜思》曰:“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对于这首无名氏古诗中的主人公来说,同样是这种情绪。“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当他开始看到明月如此皎洁时,也许是兴奋的赞赏的。银色的清辉透过轻薄透光的罗帐,照着这位拥衾而卧的人。可是,夜已深沉,他辗转反侧,尚未入眠。
不是过于耀眼的月光打扰他的睡眠,而是“忧愁不能寐”。他怎么也睡不着,便索性“揽衣”而“起”,在室内“徘徊”起来。游子“看月”“失眠”“揽衣”“起床”“徘徊”这一连串的动作,说明他醒着的时间长,实在无法入睡;同时说明他心中忧愁很深。尤其是那起徘徊”的情态,深刻地揭示了他内心痛苦的剧烈。
诗写到这里,写出了“忧愁不能寐”的种种情状,接着写“忧愁”的原因。“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这是全诗的关键语,画龙点睛,点明主题。这两句虽是直说缘由,但语有余意,耐人寻味。“客行”既有“乐”,为何又说“不如早旋归”呢?实际上他乡作客,何乐而言。正如汉乐府相如歌辞《饮马长城窟行》所说:“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入门各自媚,谁与相为言。”而异乡游子欲归不归的情状和他们所处的客观现实是密切联系着的。即如此诗的作者,大概是东汉时一个无名文人,在他那个时代,往往为营求功名而旅食京师,却又仕途阻滞,进退两难。这两句诗正刻划出他想归而不得归无可奈何的心情,是十分真切的。
作者点出这种欲归不得的处境后,下面四句又像开头四句那样,通过主人公的动作进一步表现他心灵最深层的痛苦。前面写到“揽衣起徘徊”,尚是在室内走走,但感到还是无法排遣心中的烦闷,于是他走出户外了。然而,“出户彷徨”,半夜三更,他像梦游似的,独自在月下彷徨,更有一阵孤独感袭上心头。“愁思当告谁?”正是这种“独”、这种“彷徨”的具体感受了。古乐府《悲歌》云:“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于是诗人情不自禁地向千里之外的故乡云树引领而望,可是又不能获得“可以当归”的效果,反而引起了更大的失望。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感情上的折磨了,他又回到室内去。从“出户”到“入房”,这一出一入,把游子心中翻腾的愁情推向顶点,以至再也禁不住“泪下沾裳衣”了。全诗共十句,除了“客行”二句外,所描写的都是极其具体的行动,而这些行动是一个紧接着一个,是一层深似一层,细致地刻画了游子欲归不得的心理状态,手法是很高明的。
按第二种说法,此诗抒发女子闺中望夫之慨。
闺中女子的愁思由明月引起。这里的“罗床帏”指闺房。夜深人静,孤寂难耐的时候,月光皎洁照耀着床帐。原本“忧愁不能寐”,月光的照临更勾起若许的情思,只好披衣而起,徘徊于闺室。开头两联,就形象生动地把一个辗转徘徊的孤闺女子亮相于明月清辉之中。“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是女子心头对“客行”在外游子的劝说,有抱怨,也有期许。这一联是对全诗主题的揭示。但说归说,怨归怨,在此时此刻他不能听见,也不能回来。这满腹的愁思无人可以告诉。无可奈何,只好孤独地到院子里去流连彷徨,去对月倾诉。但月亮照我影,却难慰我情,抬头仰望愈久,而“忧愁”愈添,不得不回到房屋里去,止不住的泪水打湿了衣裳。这里诗人以泪写愁,以泪写苦,以泪写思念,“泪下沾裳衣”不但说泪多,而且把情感推向高峰。后两联如泣如诉,感人至深。
上片,写词人再次来杭复又离去,在饯行席上产生的依依难舍的心情。第一、二句交代行踪,表白恋情。“旧路”表明东坡重来杭州,“刘郎”词人自指,引刘晨、阮肇人天台山采药遇仙而隔世的故事,表明人世沧桑,时事速变。不说词人再来杭州,已是踪迹渺然,而只说刘郎来又去成为“应恨”。“来又去”,包涵着词人黄州生活之后的仙道缥缈的生活色彩。“别酒频倾,忍听阳关第四声”,写饯行席上的盛情,酒一杯一杯地倾倒,忍听着别后那种“西出阳关无故人”的离别之音。字里行间,饱含着词人对杭州的眷恋,对西边的京城朝廷生活的厌倦之情。
下片,承上一转,进一层渲染“怀恋”杭州“仙乡”般的生活能否重新获得。“刘郎未老,怀恋仙乡重得到”,写词人第二次来杭州,“仙乡”重现,发现自己青春“未老”的喜悦心情。“重得到”的是词人特别值得“怀恋”的“仙乡”道佛生活。在他经历黄州的大劫之后,再次来到杭州,实是万幸万幸。最后两句。写词人仍心有余悸:怕只怕朝廷“因循”旧路,诬陷忠良,我东坡这次别离杭州,不知能不能“前度刘郎今又来”,能不能再度见到“劝酒人”。然而历史是无情的,真的应验了。东坡自此以后再没有到过杭州了:“草树总非前度色,烟霞不似昔年春。桃花流水依然在,不见当时劝酒人。”
全词以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手法,再现了词人第二次离开杭州前的矛盾心情,意欲复朝而又“怀恋”杭州。尤其引用刘晨、阮肇入天台山采药遇仙而隔世的故事,恰到好处,让整个词篇充满了仙道色彩,从中可以窥见词人惊魂未定的矛盾心绪仍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