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首二句开篇谈到东晋诗人陶渊明,表明自己很喜欢陶渊明的作品,作者觉得陶渊明的文思高超玄妙。作者在第二、三句提到和白氏同期稍早的诗人韦应物,称赞其诗歌具有清新闲远的情调。陶氏和韦氏与江州(今江西九江、瑞昌等市县)都有着较深的联系。陶渊明是九江当地人,曾任江州祭酒和彭泽(隶属九江)县令。而韦应物曾担任过江州刺史,亦曾于诗中提及浔阳楼,曰:“始罢永阳守,复卧浔阳楼。”(《登郡寄京师诸季淮南子弟》)白氏登楼而追忆曾居于江州的前人,对他们的才情抒发强烈的赞扬和佩服。
在前四句中,作者以一“爱”字来说明陶氏的作品对自己有着很深的吸引力,又用一“怪”字来表达自己对韦氏的诗才感到很好奇。
至第五、六句,作者的想法渐渐明朗开来,他在登楼之后,知道了为何二人之诗风令他“爱”与“怪”。此二句语言平实,内容简单,但却是承上启下之笔,既让人明白他提及陶韦二人,说“爱”与“怪”的目的,又引人欲观下文,想要了解作者在登上浔阳楼后。究竟是看到什么或感受到什么,让他“有以知其然”。
在第七至第十句时话题一转,以优美的对偶句向众人展现出了江州辽远大气的美景。
七、八两句中,“大江”对“匡山”,体现江州山水俱备;“寒”对“青”,清冷的触感与沉郁的色彩,体现出山水的气势;“见底”与“倚天”相对,下深及江底,上高耸入云天,体现江州山水的壮阔。在这两句的描写中,影像鲜明雄阔,色彩较重,更偏向于可感的视觉和触觉。而第九、十句则转向一种迷濛之中。“深夜”对“平旦”,江州无论晨昏日夜,皆有其独特的美景;“湓浦月”对“炉峰烟”,夜里月光洒在江水上,清晨的香炉峰云烟聚散,给人一种似实而幻,幽静淡雅的迷离感。此二句铺展出江州的柔美风光,与第前两句形成较为明显的对比:色彩一重一淡,感受一真一幻,笔锋一刚一柔。
如此景观所包蕴的“清辉”与“灵气”日夜浸染着昔日的才子诗人,给予他们高玄的文思,清闲的诗情。诗至第十一、十二句,作者胸中已了然,正是这样的山水,赋予陶韦二人创作出令其“爱”和“怪”的作品。
抒怀至此,似乎可告一段落。但作者显然意犹未尽。第十三、十四句所言,或许在说文才不如二人的同时,亦觉官才不如之,虽然对于他人来说,他的为官经历和诗作文笔皆可以证明白氏是有才之人,且丝毫不逊于陶韦,但白氏依然在前人才华前表达出了自谦。最后,他对自己写下此诗作了一番解释:“因高偶成句,俯仰愧江山。”自言这首诗是登高兴至而偶发之作。才情有限,无法将所见景物完美地表达,愧对江山美景。被贬谪为江州司马的白居易,其内心有着不得志的苦闷。在“俯仰”一句中,或许亦有可能些微传达出其在政治上挫折顿郁,志不能抒,虽仍为官却愧对自己想要在其间施展抱负的天地江山。
自古以来,登高望远往往能给文人骚客许多的感触或是情致。对于白居易来说亦然。诗题虽为《题浔阳楼》,实乃作者站在浔阳楼上饱览胜景。赞叹江州河山,并怀古抒情之作。登楼面对壮秀河山的白氏,在诗歌中一路笔锋飞扬,语句或直白或工巧,写景挥洒,抒情畅怀。使得全诗富有极强的情绪感染力。
此诗是一篇触景生情的即兴之作,通过对寒夜、荒鸡、蚊蚋、枯叶、萧林等寒秋萧索景物以及陈醴、巴歈、缊被的描写,抒写了作者远行客居中的困顿心境以及思乡之情。全诗共十四句,前六句主要是写景,后八句则重在感怀。
诗一开头描写一个浓云盖月的寒夜,天宇阴暗,夜幕低垂:“泱漭望舒隐,黮黤玄夜阴”。这两句给全诗涂上了一层黯淡的色彩。
接下来六句写景,都是些凄凉之景:广漠空寂,黯淡无光;荒鸡长鸣,恶声传不祥之兆;残叶飘零,寒林呈萧飒之状。如此寒夜,如此景况,独宿孤舍,情何以堪。于是借酒浇愁,自我宽解;故作旷达,歌舞畅怀:“陈醴发悴颜,巴歈畅真心”。痛饮陈年老酒,使原本憔悴的面容泛起红颜;酒酣歌舞,一畅心怀。作者生性嗜酒,所著《酒德颂》中有辞曰:“有大人先生,……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榼提壶,唯酒是务,焉知其余。……捧甖承槽、衔杯漱醪;奋髯箕踞,枕麴藉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这正是作者自己耽酒生活的真切写照。而这种于醉乡之中“其乐陶陶”的情景,正是他在醒时的现实生活中心情悲痛欲绝的表现。这种因酒力而激发起来的兴奋,和因酒酣而一畅真心的狂舞,都是短暂的,很快,“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曹操《短歌行》)”
再接下来四句:“缊被终不晓,斯叹信难任。何以除斯叹,付之与瑟琴”,是写在以乱麻破絮缝制而成的衾被里,度时如年地盼望天亮,如此沉重的悲叹,实在是人难以担荷的。怎样才能排遣掉那满腹的愁怀,唯有抚琴弹瑟,一抒衷肠。
最后两句“长笛响中夕,闻此消胸襟”:半夜里听到长笛鸣响,使得心中悲愤之情渐渐地平息下来。这八句言情,表现出作者感情上的起伏跌宕。以酒浇愁,陈醴酡颜,歌舞尽情,是一扬;叹息难任,将心事付于琴瑟,是一抑。最后闻长笛而胸襟消释,似乎抚平了心中激愤的浪谷,但实际上不过是表面上的平静,内心深处的愤慨之情并没有真正消失,不过是在无可奈何中暂时歇息下来罢了。
这首诗前面写黯淡之景,后面抒哀痛之情。字里行间,处处弥漫着因理想和现实矛盾而激发起来的阵阵悲雾愁云。《晋书·本传》记载,刘伶“常乘鹿车,携一壶酒,使人荷锸而随之,谓曰:‘死便埋我。’其遗形骸如此。”在如此放浪形骸、肆意恣情的言行背后,正隐藏着一个极端痛苦的灵魂。
这是一篇触景生情的即兴之作。夜半昏黑,星月无光,作者寓居北芒山麓的简陋客店,心绪重重,难以入睡。户外寒鸡孤鸣,落叶萧索,更加重了作者的苦闷。由近及远,自然会联想到附近山中埋葬的王侯公卿,人生当有一搏的念头油然而生。于是借酒壮志,想象着在巴渝武乐的激励下建功立业。然而,现实窘迫的境况又使他心灰意冷,忧叹不已。这时,传来涤邪纳正的悠扬笛声,作者的心情方稍有缓解。全诗思路曲折而细腻,流露出浓郁的压抑与忧愁。愁从何来,作者没有明说,但从诗中可以品味出,是黑暗的社会现实与作者积极进取的志向之间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