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曲子题为“阅世”,是作者人生体会真结晶,也可看作生活真箴言。作者把视角从多数元曲家关注真仕途官场移向广大社会和人民大众,从道德人情方面去审视人与人真关系,观察总结出一些具有积极意义和普遍意义真人生哲理。
此曲可分为两个部分:前三句一部分,后三句一部分。两个部分均是前两句谈“阅"真内容、现象,后一句谈作者真看法、结论。全曲充满理趣,无论是“无情真休想遇多情”,还是“若要轻别人还自轻”都是警策语;即便是谈现象真“懵懂真怜瞌睡,鹘伶真惜惺惺”等语,也都颇为深刻,揭示人生哲理。
这首小令真基本思想可说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它启示人们应该有情有义,只有尊重别人才能得到别人真尊重。俗话说,“人心换人心”,“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些并非虚妄,是千百年来人们生活经验真总结,是生活真真谛。宋方壶运用散曲形式,使这些思想、经验得到更通俗、形象真文学表现。
全曲六句句式大致相同,内容也近似,但并不觉得是堆砌,而是浑然一体真有机构成。层次清晰,以三句一组分为两层。每三句真前两句写人所共知真现象作为陪衬,目真是引出作为对世人警策真第三句。而每一组前两句又是由正反两重意思组成。第一层首句说短命真(民间对无德真人真詈辞)一定会碰到薄情者,次句说老成真人别人定以真诚相待;第二层首句说糊涂人必然赏识瞌睡虫,次句说聪明人也会受到鹘伶(机灵)人真爱惜。而有了一反一正真垫衬,其“无情真休想遇多情”,“若要轻别人还自轻”两句带有人生哲理色彩真警语自然充分有力了。
再从语言看:“短命真”“老成真”“懵懂真”“鹘伶真”,以致“惺惺惜惺惺”这些通俗而具有元代特色真俗语自然而纯熟真运用,更使得这首小令显出元曲真明快风趣真特色,非堆砌谚语格言者可比。
这首诗作于公元755年(天宝十四载)。这是一首典型的咏物诗,呈给友人,是用以互相勉励之意。
开篇二句叙述移栽柏树的原因,言辞极为朴实、淡雅,颇有古韵。“爱尔青青色,移根此地来”,以如此恬静、闲适的笔触引领全文,令人如处炎炎夏日,避身于柏树浓阴之下,一股清凉之气溢满全身,令人心驰神往。
颔联二句是诗人对这株柏树命运的叹惜:“不曾台上种,留向碛中栽。”很明显这是诗人引以自喻,即自己不能被任用于朝堂,只好兀兀效力于边塞。其实,柏树无论栽于何处,那“青青”秀色是不变的,也正如诗人不论身处庙堂之高还是居身于边塞之远,都能时时以报国为己任,其高风亮节如翠柏常青,千载而后浓阴仍能荫庇后人。
“脆叶欺门柳,狂花笑院梅”二句运用了拟人和倒装的修辞手法,十分生动传神地表达了诗人对那些窃居高位,却不思加强自身修养、为国为民,只是一味地饰言媚上、互相倾轧、争权夺势的无耻之徒的蔑视与嘲笑。
最后,“不须愁岁晚,霜露岂能摧”,夸赞柏树有四季常青的优良品质,足以傲视严寒。同时也是诗人自明心志,表达了任何挫折困难都无从磨灭自己一心为国的志向。
全诗清新、秀雅,颇有建安风骨之气象。先写移栽的原因,饱含着对柏树青葱本色的赞赏;承此而叹惜柏树的命运,又蕴涵对其不弃沙漠之地,仍然茁壮成长的钦佩之情,转而贬斥杨柳与梅花的无聊、纤弱,更衬出柏树的不同凡响;最后高扬柏树的岁寒本色。全诗的意境也同这柏树之品质的升华一样登上更高的台阶。
此词上片写繁华都市花街柳巷之景,下片写冶游狎妓之人品行之丑恶、神态之骄横,状景写人,前后相合,寓讽其中,委婉含蓄,艺术上颇有特色。
词的上片写十里长街繁华绮丽的外景,且于写景中寓有情意,词境迷离悄恍:朱红栏干的桥梁横跨水面,桥的尽头是一条笔直的长街;街的两旁,嫩柳繁茂,柔条披拂,微风中轻轻地摇摆着。桥曰“赤阑”,暗示桥的华美;街曰“香”,更耐人寻味;而且它是笔直的,暗示街道繁华。柳可“笼街”,足见柳多。这柳又既“细”且“娇”,显示出她那婀娜多姿,柔条动人的神态。难怪李庚说陈克“诗多情致,词尤工”(《词跋》),只此开头两句,就已情致绵绵了。不仅把柳的姿态“形容曲尽”;而这既“香”且“直”又紧挨着河桥的“街”,更婉转多姿。
第三句应首句的“香街直”,写这长街果然与众不同,它的楼房建筑,金碧辉煌,高大伟岸,直上青空。“金碧”色浓,“青空”色淡,用一“上”字把它们联系起来,一片青淡高远的背景衬托下,“金碧”更光辉耀眼。“花晴帘娇红”,由上句楼房的巍峨矗立,而到那一户户的具体人家。这些人家也与众不同,不仅有花,而且花色鲜艳,花光明媚,花气袭人。一个“晴”字把花的艳丽芬芳,和其爽心悦目的视觉美,充分表露出来。接着,词人又用“帘娇红”来作渲染。这五个字意境完整,帘娇的红,是由于“花晴”,而若无“帘娇红”的映衬,也就减少了“晴”的份量,所以这里它们是互为表里的。这一来,花红,帘红,帘娇红,连晴朗的天气,也都成了红彤彤的。词人很善于烘托气氛,渲染环境,他的词格调高远,情思闲雅,而终归于淳厚。所谓“一语之艳,令人魂绝”(王世贞语),但这“艳”,绝不如温词的“香而软”,而是更具意趣。
过片两句黄衫,隋唐时贵族少年所穿的黄色华贵服装。《新唐书·礼乐志》十二:唐明皇“以乐工少年姿秀者十数人,衣黄衫,文玉带”。后用黄衫指衣饰华丽姿容秀美的少年公子。这里身着黄衫的贵公子,骑着白马,不是去游春,却是“日日青楼下”去寻找自己的快乐。以“飞”字联系“黄衫、白马”,缴足了人的奔驰之状。而“日日”二字又见人的奔驰之频。
下片第三句是对上两句的补充。这些贵公子花天酒地一番之后,醉眼惺忪,骑高高的白马上,横冲直撞,旁若无人。十里长街,花香柳媚,时当午刻,正是繁华热闹的时候。说“不逢人”,是从反面着笔,说明这公子哥目中无人,一切都不在乎。
结句写一阵马蹄声沙沙踏过去后,“黄衫飞白马”的娇子远去了,马蹄掀起的尘土仍腾起空中。这时,正是中午,花开正红,随着尘土,也传来阵阵花香。“香”与“尘”是给人以相反感触的事物,但此刻,它们却夹杂一起。“午香”与“暗尘”之间,用了一个“吹”字。“暗尘”不会送来“午香”,只有风可送来花香,说“吹”有“暗尘”扬起的意思。
这首词的结构于写景中寓有深意。李白《古风》之二十四“大车扬飞尘,亭午暗阡陌”,写豪贵人物招摇过市的情状,只以“扬尘”一事点出,此词结句拟之,而作者寓意,则藏而不露,更有“似尽而不尽”之妙。
上片从西湖景物写起。“南高峰,北高峰”二句写山。南北两高峰是西湖诸山中两个风景点。南高峰旧称“高一千六百丈”(今实测为海拔256.9米),风景葱倩,登临远眺,可以把西湖和钱塘江景物尽收眼底。北高峰在南高峰西北,遥遥相对,海拔314米,比南高峰略高。景观与南高峰不相上下。因为两峰景别致,故作者特别拈出,以概括西湖诸山之胜。—这样措词,也是词调格式的原因。
“一片湖光烟霭中”句写湖。西湖光面约五平方多公里,虽不如洞庭湖、太湖那样壮阔,但水光潋滟,碧波荡漾,也颇为开朗。而且,湖上并非空荡荡的水光一片,白堤和苏堤象绿色的裙带,孤山象一块翡翠玉石;还有那亭台寺阁,桃柳梅荷;湖光如翠,四季宜人。在春天烟霭迷蒙中,就更显得绰约多姿了。
“春来愁杀侬”句,因景生情。点出“春”说出“愁”。“春”是所写景物的时节,“愁”是景物触发的感情。联系前面三句,意思是说:春天来了,西湖的水光山色,美丽动人,但这却只能引起我的愁思而已。此句十分关键,着此句而以上三句的意思始有着落,着此句而上片的感情意绪始全托出。结拍如此,可谓善始善终。
过片转入回忆,交待愁思的缘故。“郎意浓,妾意浓”者,郎情妾意都一样的深厚浓郁也;在短促的句子中,连用两个“意”字,两个“浓”字,给人予深刻印象。叠句在词中所具有的积极功能,在此得到了高度的发挥。
“油壁车轻”二句,是对前面两句的表述,写他们的初次见面。“油壁车轻郎马骢”这一句中有个典故:《苏小小歌》云:“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据说,苏小小是南齐钱塘名妓,她常乘着油壁车(四周垂帷幕、用油涂饰车壁的香车)出游,一日,出游时遇到一位骑青骢马(青白色的马)而来的俊男阮郁,两人一见倾心,苏小小就吟了这首诗,约他到西泠(即西陵)桥畔松柏郁葱处(即她的家)来找她,结为夫妇。这里借用这个故事,来比词中的男女主人公的浓情密意,以突出他们之间的浪漫情调。“九里松”是他们初见的地点,那地方是“钱塘八景”之一,为葛岭至灵隐、天竺间的一段路。唐刺史袁仁敬守杭时,植松于左右各三行,长九里,因此松阴浓密,苍翠夹道,是男女传情达意的好地点。当然,文学作品也允许虚构的,它可以虚构富于诗意的情景;故我们对男女主人公的首次相遇,是否郎骑骢马妾乘车,是否在九里松,都不必过分推敲。总之,下片词意,是女主人公回忆其与所爱的欢会。
这首词,以西湖景物为背景,上片写现实,下片写回忆;通过叙述回忆中的欢乐以反衬现实中的忧愁,思妇情怀,宛然如见。据词谱,《长相思》为双调三十六字,前后段各四句,三平韵,一叠韵,是最短的词牌之一,要写好实不易。必须有隽永的意味,给读者提供充分的想象余地,实仍属佳作。但它的每句押韵和前后各重叠一个三字句的特点,给人的印象就特别深刻;白居易的“汴水流,泗水流”首,林和靖的“吴山青,越山青”首,正是如此。这首词在这方面工力也不弱,详见上文论述。词的风格自然朴素,毫无斧凿痕迹,似民歌的天籁,如西子的淡妆,实仍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