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诗的第一、二句诗人以写实的手法描绘了宜春苑的现状,第三、四句诗人用对比的手法写出了山河恢复无望的痛苦之情。诗人借景抒情,用对比的手法抒发了故国之思和黍离之悲。
“狐冢獾蹊满路隅”,首句实写诗人当时亲眼所见宜春苑的萧条荒凉景象,通过“狐冢”、“獾蹊”写出了昔日繁华无比的汴京皇家禁苑宜春苑今朝的残破荒凉,并以此寄托诗人对北宋政权覆灭的悲哀之情。
“行人犹作御园呼”,次句以行人犹称此地为“御园”,说明昔日北宋故都的汉族百姓虽然生活在金人的残酷统治之下,但心中仍然念念不忘故国。此句充满了故国之思和黍离之悲。
“连昌尚有花临砌”,第三句典出元稹《连昌宫词》,唐代经安史之乱之后,虽从此一蹶不振,但唐玄宗毕竟还能够有机会驾返连昌宫,凭吊昔日遗留下的一切。而赵宋王朝惨遭靖康之难之后,就一直苟安于江南,无心亦无力北伐中原。
“断肠宜春寸草无”,第四句以宜春苑与第三句的连昌宫对比,连昌宫虽废而犹存,可是昔日的宜春苑是何等繁华,何等气派,而今满目凄凉,惟颓垣荒草而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更加使人伤心,令人肝肠寸断,这一对比含意颇为深远。在今昔的对比中,作者想到了当时统治者是怎样将国土拱手让给了金人,铸成空前国耻的。想到了赵宋朝廷南迁几十年之后,朝廷不仅丧失了收复失地的能力,就是现存的城池疆土,也岌岌可危,时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这时作者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有黍离之悲,又有对统治者的谴责。
该诗通过对宜春苑里萧条冷落之景的描写,抒发了故国山河破落零碎的悲伤之情。运用对比的手法,突出了作者因山河破碎而产生的痛苦之情。点明靖康之难比安史之乱更惨,唐朝的内乱八年平定了,而宋朝外患的消除却是遥遥无期。
这首词上片写作者参加宴会,宴会结束后大雁人飞,下片描写二妓的风流云散,衬托出离别的悲伤。该词借景抒情,运用衬托的手法,表现作者的离别悲伤之情。
上阙开端两句先写应邀赴宴:“欲执河梁手,还升月旦堂。”与下文的“酒阑人散”、“北客”联系起来看,可知开头是写应邀赴宴,而主人的殷勤好客以及作者的感激之情,都音流弦外了。接下去作者并没有渲染宴会上欢快、热烈的气氛,而是一下子推到散席的一刻,着意写上一笔:“酒阑人散月侵廊”。这里明点“酒阑人散”这一特定时间,而以厅堂的走廊下清冷的月光写出凄清的气氛和落寞的情怀,这当然是同离别的心绪相关联的。于是自然转到写当前的离别之事:“北客明朝归去、雁人翔。”这句或许是由“群燕辞归鹄人翔”(曹丕《燕歌行》)这一古老的诗句变化而来,以“雁人翔”反衬“北客”(即作者自己)归去的孤独和冷落,颇有点离群索居的意味,突出了离别的悲伤。
下片开端两句是对别筵的补写,还是对近事的回忆,这一点无法悬揣,但可以肯定,其中有作者难忘的一时韵事。“高明玉”、“郑季庄”即前篇《减字木兰花》词序中所说的高莹、郑容,她们都是润州名妓,当时在苏轼赞助下,被判落籍、从良,所以感恩戴德,极有可能在苏轼临去时,席上作陪助兴。“窈窕”、“风流”互文见义,概括了二人的容貌之美、歌舞之美。接着笔锋一转:“一时分散水云乡”。此句写得极有诗情和韵味:“一时分散”四字,既回应前文的“酒阑人散”,又暗指二人的落籍从良,同时写出美的事物的消失所引起的莫名的惆怅;“水云乡”三字,紧扣江人的地域特征,并以云水汪茫的自然景色对作者所抒写的情感作了巧妙的烘托。结尾一句情、景兼到,也颇见佳:“惟有落花芳草、断人肠。”“酒阑人散”之后,触目都是惹人愁烦的景物,使人极度伤心。这里应当说明的是,“芳草”会惹人愁烦是因为在古代诗作中,诗人们往往借“芳草”这一意象来抒写或寄寓人的离情。如《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无名氏《饮马长城窟行》:“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诗:“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杜牧《池州送前进十蒯希逸》诗:“芳草复芳草,断肠还断肠。自然堪下泪,何必更斜阳!”等等。看来这里更多地化用了小杜的诗意,来表现离别的悲伤,这是词的“主意”,与上片一脉相通。由此看来,下片描写二妓的风流云散,不过是一笔衬托而已。
这首词写作者观看德清清明竞渡比赛,详细介绍了远望、近看龙舟竞赛的感受,岸上、舟中的情景与赛手、看客等人的种种心态,并将当时的气候特色作了点睛般的描述。此词写竞渡从正面、侧面反复渲染,设色鲜妍、形象生动;且按早晚时间顺序展开,从极热闹至曲终人散,款款道来,层次井然,读之有亲临其境之感,自是梦窗词清明词中最为完美的一幅风俗画。
这首词一共分为三片。上片勾画龙舟竞渡的场面。开章就以如椽之笔勾出竞渡的画面,色彩鲜艳,从视觉上渲染了气氛的热烈。起拍“大溪面”三字,勾画出比赛场地的开阔。紧接着便进入比赛场景的描写与气氛的烘托。“桃花三十六陂”一韵,为赛事作了环境烘托,伺时再次点明是早春。“三十六陂”说明花开之广。“鲛宫睡起”既喻水波荡漾,又喻龙舟飞驰,“娇雷乍转”喻鼓声隆隆,号子声声,此从听觉渲染竞渡的热烈气氛。
中片“去如箭”具体描写“竞渡”。“戏”“游”二字,均为动词,描写挥旗、擂鼓的热烈景观。“素澜雪溅”以“素”“雪”形容比赛时浪花的色彩,“澜”“溅”形容赛船时的激烈壮观。此韵既有视觉形象又有听觉形象。“东风冷湿蛟腥”一韵。写赛事一直到傍晚,以景物渲染赛事结束。“东风冷湿蛟腥”一句,写早春的微风吹起水边冷而嘲湿的水气、腥气,“冷湿”从人的肌肤感觉写,“腥”从人的味觉来写,“澹阴”写天上有淡淡的云,时晴时阴,“轻霏”写水边有轻轻的云气萦绕,此又从视觉来写,“送昼”“弄晚”都写出了时间推移。“澹阴送昼”“轻霏弄晚”的“送”“弄”二字将云气拟人化了。此韵以景物描写创造了一个静谧、清冷的意境,与前面赛舟时的热闹气氛形成鲜明的对照。
下片写岸上观龙舟竞渡的景况。“湖上青蘋生处”一韵,写洲渚岸边青蘋蔓生,不与春花争妍斗艳,却默默地怀念那投江而死的屈原。“怀沙人远”用屈原之事表达了江浙赛舟与吊祭屈原的关系,再则也表达了自己爱国之情。“残日半开”二韵承接中片的“送昼”“弄晚”,写舟赛后的景物;夕阳西下,遍野花影零乱;远处屏山,已看不分明;东西两岸,船只首尾相连。此景创造了一个静谧、迷濛的境界,与开头赛舟时的热闹景象又形成强烈对比。“阑干倒”句紧接“连棹”句而来。“千红妆靥”二句,从女子的打扮、众多,正衬出赛事的隆重。“傍暝疏帘卷”二韵,继写赛后之景与事。“簪柳门”写出当时的习俗,也是紧接“笙歌”句而有感而发。
最后“犹自有”二韵,写龙舟赛毕,黄昏漫上,天气由白昼的“澹阴”骤然间变为“重云”层层,喑了楼阁,霎时又春雨纷纷,弥漫了天地之间。此结突兀,出人意料,本写清明竞渡之欢乐热闹,结尾却是凄凉、阴晦,以至玉笛“吹怨”了。此结含蓄委婉有不尽之意在不言中。暗暗地呼应了“怀沙人远”一句的深情。
这首词在章法上采用双拽头法,即上、中两段的音律、句读完全相同。各片之间各有侧重而又紧密相连,上片写赛舟的热闹场面,中片写具体赛龙舟的情景,下片从赛舟后着笔,极力勾画“残日”“花影零乱”“疏帘”“黄昏吹怨”“重云暗阁”等阴晦、凄迷的境界,表达“怀沙人远”的伤吊之情。真正做到“以乐景写哀,以哀景为乐,一倍增其哀乐。”(王夫之《姜斋诗话》)
莲,出淤泥而不染,淡雅清幽,摇曳生姿。且又是白莲更给人增添人贞静纯美之感。
“娟娟片月涵秋影,低照银塘光不定”,“娟娟”有好些意思,其一,长曲貌,《文选·鲍照<翫月城西门廨中>》诗:“始出西南楼,纤纤如玉钩。末映东北墀,娟娟似娥眉。”月亮开始出现在西南楼头,纤巧的就像挂帘的玉钩。最后映照在台阶之上,长长弯曲的样子就像美人的峨眉。“片月”也就是弦月。故而可用长曲来形容。其二,姿态柔美貌,形容弯弯的弦月正恰当。其三,明媚貌。宋 司马光 《和杨卿中秋月》:“嘉宾勿轻去,桂影正娟娟。” 桂影就是月亮代称,娟娟正是说月亮的明媚。 “涵”,包含包容,有映照之意。“秋影”,秋天里物像的阴影。秋天是凋零的季节,万物的摇落显出尘世的萧瑟苍凉与衰微。曲长柔美又明媚的弦月,映照着大地依然是一片肃杀的景象,改朝换代之后血腥的战事虽远去但清朝著名文字狱时时威胁着前朝的遗民,若文字中呈现对前朝的怀恋又对当朝的不满,这必引来身首异处的灾祸。尽管如此一个人仍要表示对故国的忠诚,遣词必须杳渺幽微却又能给人意蕴深远的联想。同时这也是词这一种文学体式美感特质所在。王夫之将这两者非常微妙融合在一起。
“秋影”蕴含的摇落,也意味着变节。像云间三子之一宋征舆,清初女词人徐灿的老公陈之遴这些明朝的才子士人都在清朝做了官。娟娟片月映照下的尘世种种事态,这里面是有一个对比,片月的纯净与尘世暗淡的对比,前者是王夫之的持守后者世网的险恶与人心的易变。
“低照银塘光不定”,“银塘”,月光照下来,池塘一片银白。“光不定”,出自李商隐《当句有对》“池光不定花光乱,日气初涵露气干。”池塘闪烁的亮光摇晃不定花影零乱迷蒙,朝阳升起照射下来,花草上的露珠很快都干了。这是李商隐写自己思绪的不宁与被人漠视的才华。王夫之引用来别有深意,月光低低的映照着池塘光亮摇晃不定,“光不定”所写正是时代的凝重与人心的思变。清初文字狱的高压,前朝士人多有投清谋取高官,自己在这样处境中如何自处这正是这首词后半部分所要表达的,而开始两句词写白莲所处环境也是自己所处时代大环境的介绍。正有着这样的时代背景才有了自己的特立独行与卓尔不群。故得以白莲自喻。
“绿云冉冉粉初匀,玉露不不香自省。”,“绿云冉冉”出自盍西村的《[越调]小桃红·客船晚烟》,“绿云冉冉锁清湾,香彻东西岸。”,“绿云”出自南宋词人曹冠《夏初临》“绛榴细蹙香罗,绿云初展圆荷。”红色的石榴花就像飘着香泽的罗裙微微收束在一起,白色的荷花在圆圆的荷叶丛中初露风姿。“冉冉”,渐进的样子,形容事物缓慢变化。“绿云冉冉粉初匀”,白莲渐渐绽放开来,就像刚刚匀就脂粉的美人。这里潜藏着一个没有被说出来的“香”字。白莲逐渐开放出来锁住了清清的河湾,而那悠远的清香遍及东西两岸。这句词所包含的香草美人,在屈原《离骚》中就是一个人高贵品质的象征。在此可看成王夫之的自喻。但写得即含蓄又意味隽永。“玉露”,让人联想到杜甫秋兴八首之一“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玉露成霜伤残着枫树林,巫山巫峡云气阴晦萧森。这是写景也在写安史之乱后唐皇朝未来的风雨飘摇与昏暗不明。“不不”,清凉、凄清的样子。在玉露成霜凉意袭人的凄清氛围中,白莲知道自己依旧是清香如故。不论外界风物如何改变自身持有的幽香始终如一。这一点对于王夫之是对前朝如一的忠贞,对于屈原是对楚王不变的忠诚,对于芸芸众生只要一个人认识到自身的美好并能一以贯之这份美好,自身之外一切改变对你又能怎样呢?一个人若能将“绿云冉冉粉初匀,玉露不不香自省。”潜玩含咏千遍也许就能让人生进入另一种境界。
上半阙从对比及环境背景暗示性写法作为铺垫引出白莲或作者自己对自身高贵的认识与持守,下半阙是对此作更深入阐述。
“荻花风起秋波冷,独拥檀心窥晓镜。”“荻花”出自白居易《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秋风从水塘边的荻花丛中吹来,阵阵寒意侵袭着冷冷水波中的白莲。这一句仍是对现实状况隐喻,清朝建立明朝留下来文人纷纷变节投靠清廷,王夫之曾投奔桂王以期恢复明朝,可是朝臣的倾轧荒淫终使他失望隐退。正如瑟瑟秋风吹得人心怎不寒冷?“檀心”,指赭色花蕊,可比喻对前朝赤胆忠心。“晓镜”,指清澈水面,但出自李商隐《无题》之一“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因此“晓镜”这一语词有流光易逝年华老去的慨叹。独自呵护着自身的忠贞赤诚,当清晓来临悄悄看那波光中的自己,真无奈于对时光不再的深深叹息。如屈原《离骚》中所说,“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美人迟暮所惋惜并不只是匆匆年轮催人老,而是老去同时自身的理想与志意的落空。现实恢复明皇朝的理想已不可实现,而自身也已是垂垂老者。“窥晓镜”对于王夫之是有很深哀愁在里面。而写年华老去恰好引出最后两句词。“他时欲与问归魂,水碧天空清夜永。”这里所呈现幽微隐约的情感与似断实连的笔法,令人赞叹。
将来想要问我魂归何处,清凉的长夜里一碧如洗的天空就是我灵魂的归宿。这很自然让人想起李商隐《嫦娥》中两句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碧海青天夜夜心”与“水碧天空清夜永”,都写出一个人虽然身处永世的孤独中但内心持守的纯净与高洁也将与天地共长久。就像白莲总是出淤泥而不染,洁白的花瓣中蕴藏着永远是一颗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