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一首边塞诗,写边关将士夜闻笳声而触动思乡之情。万里别家,多年不归,有时不免思乡,无论是见景还是听声,都容易勾起悠悠的乡思。
“秦中花鸟已应阑,塞外风沙犹自寒。”写战士们在边关忍受苦寒,恨春风不度,转而思念起故乡明媚、灿烂的春色、春光来。
“夜听胡笳折杨柳,教人意气忆长安。”极力渲染出了一种思乡的氛围:寒冷的夜晚万籁俱寂,而笳声的响起更让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并且悲凉的笳声吹奏的偏又是让人伤怀别离的《折杨柳》,悠悠的笳声在夜空回荡,教战士们的思乡之意更加浓厚。
这首诗抓住了边塞风光景物的一些特点,借其严寒春迟及胡笳声声来写战士们的心理活动,反映了边关将士的生活状况。诗风苍凉悲壮,但并不低沉,以侠骨柔情为壮士之声,这仍然是盛唐气象的回响。
这首词的上片通过对比手法,反映南宋统治集团贪图享乐、昏聩腐朽和正直志士的清贫孤寂。“巷陌”两句写权贵们观灯的盛大场面。据吴自牧《梦粱录》卷一“元宵”云:“公子王孙,五陵年少,更以纱笼(即灯笼)喝道,将带佳人美女,遍地游赏。”笼纱即纱笼。词人仅以七字概括了这些贵族公子外出观灯的气派,气象华贵,隽永有味,意境高远。正如况周颐所说:“七字写出华贵气象,却淡隽不涉俗。”(《蕙风词话》卷二)其所以达到如此艺术效果,主要是因为词人从侧面着笔,写出一个典型的细节,故能先声夺人,造成一种无形的美感。若从正面落墨,不知要费多少气力,然终不如此句的含蓄有味。“白头”二句,笔势骤转,写自身寂寥落寞,与前两句形成鲜明对照。“纵赏”,表现了权贵们的贪婪恣肆。“未出”与“先嘶”并举,显示权贵们观灯场面的铺张与神态的得意骄矜。“白头”二句,笔势骤转,写自身寂寥落寞,与前两句形成鲜明对照,是作者晚年贫寒落拓生活的写照,也是当时所有正直志士生平遭际的缩影。这两句正为“笼纱”句反衬:贵家子弟出游,前呼后拥;词人观灯,唯有小女乘肩其冷暖自知,悲欢异趣,固有不同矣。“乘肩小女”,旧有二说。《武林旧事》卷二“元夕”云:“都城自旧岁孟冬驾回,已有乘肩小女鼓吹舞绾者数十队,以供贵邸豪家幕次之玩。”系指歌舞艺人。黄庭坚《山谷内集》卷六《陈留市隐》诗序云:陈留市上有刀镊工,惟一女年七岁,日以刀镊所得钱与女醉饱,则簪花吹长笛,肩女而归。诗有“乘肩娇小女”之句。白石此处当用后一事,借以抒写穷中觅欢。苦中作乐之意,而笔锋也关顾到灯节舞队中的“乘肩小女”。吴文英《玉楼春·京市舞女》有“乘肩争看小腰身”之句,与《武林旧事》所记的“乘肩小女”舞队,同叙南宋临安灯节风光。此句中以“随”字暗射“呵殿”,这与晋代阮咸,当七月七日循俗晒衣,同族富家皆纱罗锦绮,阮咸独以竹竿挂大布犊鼻裈,云“未能免俗,聊复尔耳”,同一机杼,有异曲同工之妙,不惟解嘲,亦含激愤。
下片写身世悲感。先承上片写元宵灯市的繁华,以“花满市”三字总括。接着以“月侵衣”三字补述花好月圆的良辰,并带出“老来悲”的哀叹。“少年”句则是哀情乃是冷笔。以乐景写哀,则倍增其哀,以冷笔处理热情,其冷情心境固已自明矣。细细涵泳,这几句确实是动人的。这里所悲的“情事”没有点明,可能是壮志未酬的惆怅,也可能是婚姻爱情上的遗憾。结尾二句写夜深灯散,春寒袭人,游人逐渐归去,表现了词人在沙河塘上目送游人缓缓而归,顿生孤寒寂寥之感。这里的沙河塘,即首句“巷陌”的具体化查明具体地点;两个结句,也是与起首二句前后呼应的。来时巷陌马嘶,何其热闹;去时游人缓归,又何其冷清。这与李清照写元宵佳节的《永遇乐》“不如同帘儿底下,听人笑语”实有一种相同的说不出的痛。两相对照,视柳永的“随分良聚,堪对此景,争忍独醒归去。”(《迎新春》),又是何种不同的心情。不过,相比于李清照词的凄凉、冷寂,柳永词的欢欣鼓舞,白石词更能化实为虚,空灵含蕴,所谓无限感慨,都在虚处。
”此词题作“正月十一日观灯”,乃写灯节前的预赏。但此词的主旨不在于描绘灯节的繁华热闹景象和叙写节日的愉悦心情,而在于抒写飘泊江湖的身世之感和情人难觅的相思之情。
这首词为送别词。细研此词,在作法上与一般送别词有别,词中虽写自己送别友人梅津,但中间穿插友人昔日在苏州之情事,既有与妾相恋之事,又有与其相别之情,笔墨驰骋,来去纵横。在章法上更是时空交错,人事交织,虚实相间。
上片写自己送别梅津,“分袖”“肠断”明点伤别,“去水流萍,住船系柳”言船暂系在柳下,人却如流水浮萍,将要去矣。“吴宫娇月娆花”一韵,突转笔锋,叙写梅津昔日在苏州之情事。“豆蔻”,言其所眷之女正是豆蔻年华。“醉题”写梅津的文采风流,“恨倚”写那女子对梅津的爱恋、依偎。
中片,紧承上片,继写梅津昔日在苏州之情事。“吐春绣”句,承“醉题”写梅津文采风流,笔墨多丽情,辞章如春绣。“眼波眉岫”承“娇月娆花”继写梅津所眷女子眉如远黛,眼如秋波的姿色。“新园锁却愁阴”一韵,言昔日梅津与其恋人分别,此以景写愁情。别地在“新园”,以“锁却愁阴”四字渲染伤别之愁。此伤别之景,均是梦窗设想之词,用以衬托自己送别时伤情。此以景语歇拍故作盘旋,且开下片的“秋去”之意。
下片,接上片首韵,叙写自己为梅津送别。过片“还背垂虹秋去”一韵,言送别时间在秋季,以“垂虹”“四桥”二座桥,言送别之地在苏州。以“烟雨”迷濛渲染送别之情。“一宵歌酒”写饯别梅津,照应了词题。“一宵”言饯别时间之长,表现了恋恋不舍。“犹忆翠微携壶”一韵,是逆人,追忆昔日两人一起漫步青山携壶登高的趣事。“乌帽风骤”赞梅津文采出众及两人相交欢洽之趣味。“西湖到日”,是从别后说,希望梅津此去京城,归来后再同赏梅花。“梅钿”言梅花如女子之花钿簪。“谁家听”一韵,比拟梅津人朝为官,予以祝贺。“印剖黄金籀”一韵,词又转写未来,继续祝贺官运亨通。“待来共凭”一韵,继写将来。“莫唱朱樱口”一韵,又转笔写到眼前送别,言此次饯别其未在场,“行云”言此次送行没有那小妾在场。“泪鸿怨角”一韵,继写别筵未请那小妾,生怕她知道后,其悲声如鹤唳,以致人也因之而消瘦。
此词写送别,然实笔少,虚笔多,尤其最后三韵,多处用典只言此次饯别未请梅津小妾事,显得繁复,词意欠精,令人有琱缋满眼、绚辞累积之感。
这首诗是根据牛郎织女的故事而写成的乐府歌行。南朝梁殷芸《小说》(明冯应京《月令广义·七月令》引)云:“天河之东有织女,天帝之子也。年年机杼劳役,织成云锦天衣,容貌不暇整。帝怜其独处,许嫁河西牵牛郎,嫁后遂废织纴。天帝怒,责令归河东,但使一年一度相会。”这则神话将牛郎织女的被罚阻隔天河,诿之于织女的嫁后贪欢,懒惰废织,带有封建社会歧视妇女的思想遗毒。这首诗虽取材于此,但作者却是讴歌他们的深挚爱情,同情他们被迫分离;结尾又以“夜夜孤眠”不嫁人的嫦娥与之作比,似在暗示天地间较牛郎织女更为不幸的大有人在,足以启发人们深思。
全诗可分四段。开头四句为第一段,点明时令和鹊桥。“人间一叶梧桐飘,蓐收行秋回斗杓”。一叶落而知天下秋,西方之神“蓐收”开始行司秋令,北斗七星的斗柄已指向西方了。金风飒飒,银汉迢迢,星移斗转,这是多么迷人的夜空。这时“神官召集役灵鹊,直回天河云作桥”。神宫召集喜鹊,役使它们直回天河,云集为桥,以回织女与牛郎相会。这四句诗通过具有时令特征的景物和神话中的鹊桥显示七夕已到,为牛郎织女相会布置了环境,渲染了气氛。
“桥东”以下十二句为第二段,追溯牛郎织女唯七夕一相逢的原因。写了织女婚前、婚后和被谪归河东的全过程,内容与《小说》大致相同。但文辞流美,叙述宛转,富有情韵,远非《小说》可比。特别是增加了“绿鬓云鬟朝暮梳”一句,与充满着旷怨之情的“辛苦无欢容不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表现了她“河西嫁得牵牛夫”,伉俪相得,极为如意的心情。她由“容不理”变为“朝暮梳”,是热爱男耕女织新生活的表现。诗人加上这一句,丰富了织女的形象,突出了她珍惜爱情、追求幸福的性格,使一个“得此良人”,心里甜丝丝、美滋滋的新嫁娘的身影跃然纸上,而那“贪欢”“废织纴”之说,已成了苍白无力的欲加之罪。
“别多”以下八句为第三段,写牛郎织女七夕乍会又离的悲痛。一年三百六十日,他们只有一个晚上能够相会,真是“别多会少”,但这是天帝的命令,无可奈何。如果是个忘情者,倒也罢了,却偏偏想起了从前夫唱妇随的无限恩爱,怎能不痛苦万分。他们匆匆相会,离愁别恨还未说完,可是“烛龙已驾随羲和”。神话传说中的烛龙(在北方无日处,目发巨光,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已随御日车之神羲和拉着太阳从东方升起,一年一度的七夕就这样消逝了。守在河边监视他们的天官严厉执行天帝的命令,不管她们“相见时难别亦难”,天刚亮便无情地催促织女踏上“鹊桥归路”。她心痛似绞,喷涌的泪水,化作了滂沱大雨。但这是无济于事的,因为“泪痕有尽愁无歇”,有尽的泪水又怎能冲洗掉无穷的离愁?这八句诗通过“恩爱多”与“别多会少”、“说不尽”与“烛龙已驾”、难割舍与灵官催发、泪有尽与“愁无歇”的矛盾,把织女内心的痛苦刻划得入木三分,真切感人。
最后四句为第四段,是对织女的劝慰之辞。大意是说,织女你不要悲叹,天地固然无情,但你与牛郎一年一度总会相见一次,比起“夜夜孤眠广寒殿”的嫦娥来不知要好多少倍。天地之大,不仅只有嫦娥永久孤眠独宿,“东家头白双女儿,为解挑纹嫁不得”(元稹《织夫词》);“所嗟不及牛女星,一年一度得相见”(施肩吾《古别离》)。人间羡慕织女的怨女真不知凡几,望夫石之多,亦是见证。诗人将嫦娥作为孤凄女子的化身,通过她与织女的对比,深化了主题。
这是一首叙事诗,诗中不仅写了牛郎织女七夕相会的场面,还追叙了织女婚前婚后的有关情节,展示了她心情变化的三个过程:嫁前“辛苦无欢容不理”;嫁后“绿鬓云鬟朝暮梳”;谪归“泪痕有尽愁无歇”。由怨而欢而悲,机声、玉指、愁容、欢态、叹息、眼泪都写到了。诗篇多层次、多侧面地表现她,使一个富有立体感的血肉丰满的少女形象活跃在读者面前。这是这首诗超过同题材的一般诗词的地方,无怪乎《侯鲭录》云:“此歌东坡称之”。
这首诗四句一组,一组一意,通俗流畅,平淡自然,是诗人“满口而发,肆口而成,不待思虑而工,不待雕琢而丽”(《贺方回乐府序》)的创作主张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