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以禅院钟声为题材的禅理诗,描写了诗人在山夜听闻的飘荡不定的钟声,从而抒发了诗人对人世生活的虚幻的感慨。佛寺的钟声使人联想到存在的空虚。钟声在山中回响,奇妙地飘荡不定,增加了诗人的醒悟。钟声奇特地、幽灵般地风在彼处,又不在彼处,表明了人世生活的虚幻。第四联出色地表现了通感,通过佯称使钟声可见,强调它的虚幻性。这首诗与常建一首同样描写寺院钟声的诗《题破山寺后禅院》相比,则显得具有很强的独创性。
山夜里传来钟声。静寂中,这钟声格外响亮;霜寒里,这钟声格。外清越。夜色中只有这钟声如此丰盈与充溢,仿佛它是可以触摸得到的了。可是,钟声却是无形物,即便充斥于耳,也是寻之不见,它不过徒有其铿锵之声,本身乃空。由此想来,世上何物不如此呢。万物本源为空,从空而来,又归于空。而万物之有亦非实有,不过是因缘和合而成。风如此,也就无所谓生,无所谓灭。《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钟声是中国古代禅诗中取材最多的对象之一,凡与钟声有关的诗累计起来不下千句。名句如孟浩然的“东林精舍近,日暮坐闻钟”(《晚泊浔阳望庐山》);王维的“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过香积寺》);裴迪的“林端远堞见,风末疏钟闻”(《青龙寺昙壁上人院集》);钱起的“清钟扬虚谷,微月深重峦”(《东城初陷与薛员外王补阙暝投南山佛寺》);刘长卿的“香随青霭散,钟过白云来”(《自道林寺西入石路到麓山》);綦毋潜的“塔影挂清汉,钟声和白云”(《题灵隐寺上顶院》);韦应物的“鸣钟惊岩壑,焚香满空虚”(《寄皎然上人》)等。钟声给人空灵悠远的清禅之气,将人带入无限渺远的幻想世界。张说这首《山夜闻钟》,可谓传神之作,诗中饱蕴宗教哲理。在一个寒蟾清辉、山深霜风的夜晚,一切归于静谧,忽然一阵浩钟,撞开了诗人想象的栅栏。那仿佛飘自碧虚中的袅袅宏音,听起来好像在眼前,寻找却没有踪迹,前声才过,后音又至,纵横涤荡,爽心动容,令人心茅塞顿开。原来空灵的世界这般伟丽,就不必执着于生灭之妄念。
全诗由闻钟而引发感慨。先写诗人之清静闲适,夜卧小歇;复写环境之清寒虚洁。此时钟声浩荡恍若自天际而来,“前声风春容,后声复晃荡。听之如可见,寻之定无像”,这四句最是神到之笔。前声、后声二句,给人以透不过气来的压抑窒息之感,而听之,寻之,又显得那般轻灵,甚或有些许稚气,显示了一位艺术家心灵世界里特有的童贞与性灵。语风平实,意性醇浓,实为难得之作。
因为徇私犯法,发配岭南,诗人心中的追悔、痛苦自不言而喻。加上本来他是颇受宠幸的,痛苦无疑更甚。所以,被贬途中,当他看到成群的大雁向北飞去,不禁睹物伤情,悲从中来。“万里人南去,三春雁北飞”,在这美好的春天,群雁北归,寻其自由安乐之所,而自己却要跨越千山万水,远赴万里之遥到那险恶湿热的南方瘴疠之地。其间旅途的坎坷,虫兽的侵袭,疾病的折磨,都要忍受。春雁北返,回到自己的乐园,乃随性而动;而自己作为万物之灵长,却沦落偏僻的异地,身不由己,无可奈何。首两句,由雁及人,在人雁对比中,那种人不如雁的感慨深蓄其中。
末二句,“未知何岁月,得与尔同归”,紧扣归雁,进一层抒发内心的悲愤与痛悔。雁在北方安家落户,因此,古人称北飞的雁为归雁。隋代薛道衡《人日思归》“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两句写人见归雁而自然生归家之情。诗人此时身处南中,凝望那阵阵北归的群雁,也不禁动了归乡这个念头: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你们这些自由的大雁同返家园?古时北方人不适应南方的湿热气候,被贬谪南地的人往往凶多吉少,加之路途遥远艰辛,更是生死难料。此番南去,是生是死,实难卜知。盖一切都尚在冥冥之中也,因而作者那绝望的苦痛、负罪的悔恨以及深沉的身世之悲,都交织在这末二句上了。
诗中作者把无情的大雁当作可以告语的知己,向它们倾诉自己的情怀,情真意切,出语自然。这里表现了一个“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的疲惫不堪的旅人,他踽踽独行,凝望那北归的群雁逐渐消失在远方,他的心也随之很沉很沉地堕了下去。值得庆幸的是,韦承庆不到一年便被召回,继续做官,兼修国史,颇受唐中宗称善,官至黄门侍郎而卒,可谓善终。大概从这次贬谪中,作者是吸取了某种人生的教训的,加强了个人品行的修养。宋之问有一首诗《题大庾岭北驿》,和这首诗比较相似,其前四句云:“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我行殊未已,何日复归来。”在人雁对比中,写思家之情。但宋之问终未能从贬所归来,唐玄宗时竟被赐死。大概因为宋之问的人品太差,先谄事张易之,后有依附武三思,在知贡举时,竟然收取贿赂,且不知悔悟,遂引起时人的公愤,连皇帝也讨厌他,于是把他赐死了事。反映在诗歌里,韦承庆的贬谪思归之苦,更能博得后人的同情。末二句自然、真挚,脱口而出,毫无矫揉装束之态,深得后世诗论家的好评。
这首诗,通篇用叙述的笔调,语言直白、通俗,如话家常。短短二十字中,运用对比手法,把作者那深切的贬谪之痛,完满地表现了出来,自具动人的力量。
吴激的这首词,通篇借用唐人诗句借景抒情,笔姿盘旋空灵、唱叹有情。当然也必须有一两句实写,才不致使人感到扑朔迷离。因此,过片几句推出前面对暗示的”商女“形象:“仙肌胜雪,宫髻堆鸦。”这两句描写不只是单纯写这位歌姬之美貌,而是从她的容颜梳妆,勾起了词人对北宋故国旧事的回忆和怀念。所以词人抚今追昔,而有“恍然一梦”之感。
昔日皇家女子,今朝却是市井歌妓,这个反差太强烈了,不禁又触发了词人故国之身悲,身世之同感。吴激想自己如今羁身北国,“十年风雪老穷边”(刘迎《题吴激诗集后》),自己和这位歌女不也“同是天涯沦落人”么?这自然使他想起当年白居易于浔阳江头夜遇琵琶女的情景,想起白居易的悲叹:“同是天涯论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吴激在《人月圆》的结尾三句融合白居易的诗意境,借意抒怀,把自己和这位歌姬,比作白居易之于琵琶女了。
北宋中叶以后,填词渐趋工巧,隐括前人诗句填词蔚为风气。贺铸、周邦彦、陆游、吴文英等人都擅长此道。而其中吴激这首词将古人诗句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如自其口出,能以人巧与天工相吻合,不愧是一首成功的“隐括体”。
这首诗,写诗人远游他乡,又与友人离别,其愁绪又多几层。
“云间征思断”是整首诗的起因,天空中的大雁朝西南方向的飞翔,突然地阻断了旅人的脚步与平常的情思。
远行的旅人突然被南飞的大雁所惊动,也许此刻便是在晚上,因此诗人“月下归愁切”。这里“征”与“归”两个字可相对来理解。因见“鸿雁西南飞”,故诗人问自己:“如何故人别?”以鸿雁的归乡反衬自己与友人的离别。
这首诗因雁而起兴。一叶落而叹天下秋,叹生命的匆匆流逝;一雁过而感慨于孤独的远征,思念起家乡故乡与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