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联写春天来得很快,因“春寒”,仅仅十天不出门,而江边柳树已一片嫩绿。“江柳已摇村”的“摇”字很形象,活画出春风荡漾、江柳轻拂的神态。
颔联进一步描写春景。关于决决,卢纶《山店》有“决决溪泉到处闻”之句。关于冰谷,柳宗元《晋问》:“雪山冰谷之积,观者胆掉。”谷中尚有冰,说明是早春。早春溪流甚细,故冠以“稍闻”二字,用词精确。青青,新生野草的颜色。后句说青青新草覆盖了旧有烧痕。冠以“尽放”二字,更显得春意盎然。
颈联写潘、古、郭三人为他饯行。“数亩荒园”,点明了饯行的地点。“留我住”,“待君温”,写出了三人对苏轼的深厚情谊。而这个地方正是他一年前赴黄州所经之地,此时友人的情谊,使他回想起一年以前的孤独和凄凉。因此,尾联转以回忆作结。
前一年苏轼赴黄州途中所作的《梅花二首》,写得非常凄苦,催人泪下。其一说:“春来幽谷水潺潺,的皪梅花草棘间。一夜东风吹石裂,半随飞雪度关山。”的皪的梅花生于草棘,已令人心寒,又被“东风”吹落殆尽。其二说:“何人把酒慰深幽,开自无聊落更愁。幸有清溪三百曲,不辞相送到黄州。”梅花开于草棘中,无人欣赏,已够无聊了;而又为“东风”摧落,或随飞雪度关山,或随清溪流黄州,更令人愁苦。所谓“去年今日关山路,细雨梅花正断魂”即指此。末句化用杜牧《清明》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他此时也是“路上行人”,尾联不止是回忆“去年今日”,也是在写“今年今日”,汪师韩评价说:“含蕴无穷。”(《苏诗选评笺释》)
这首诗前四句写“往岐亭”途中所见,五六句写女王城饯别,末二句因饯别而联想到前一年无人“把酒慰深幽”。表面上看,全诗“于题不甚顾”(冯班语,见《纪批瀛奎律髓》),实际是紧扣题意。写初春之景,景色如画;写友人之情,情意深厚。全诗一气贯注,看似信笔挥洒,实则勾勒甚密,有天机自得之妙。
发端以“谢公台”起兴,意在写出赴任途中来到友人李公择湖州任所的一种快感。这里的“谢公台”,应当是借喻友人任所。“明月清风”则是运用成语,借以写湖州的自然美,似乎也隐隐象征着友人清高洁白的操守,而以感叹出之,表达了词人的赞赏之情。三、四句转入对旧太守、友人孙觉的怀念:“旧日髯孙何处去,重来。”二句写出了席间面对新守时对旧守的怀想。随后又回到当前,赞颂新太守、东道主李常的才具:“短李风流更上才。”“短李”与“髯孙”都是用典,正好切合新、旧太守外形与姓氏的特点,前后相映成趣,显得既典雅又诙谐。
过片两句对景感时:“秋色渐摧颓,满院黄英映酒杯。”词人以“映酒杯”点明“席上”劝酒的题意,以“满院黄英”写出深秋时节的特征,对“秋色渐摧颓”的概括性描述则寓含着时序迁移的感慨,与上片写到的“旧日”、“重来”这种今昔之感是一脉相通的。最后三句是对明春桃花争开的盛景的想象,词人化用刘禹锡的诗意,变讽刺为赞颂,象征性地赞美了旧太守的政绩,并再度饱含深情地表达了对他的深切怀念。“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大概是事业发展乃至社会进步的一种普遍现象。
全词,词人表达了对旧太守的怀念,同时也是对新太守的激励,因为未来提起的栽树的“刘郎”,是现在的太守李常。作者题作“劝李公择酒”,其深意或许就在于此。
这首诗首联表示对黄介愁虑繁深的理解,因而邀他出行以消忧;颔联宕开写景,而景中寓情;颈联连用两个黄姓人物的典故劝说朋友;尾联的转而写景,是作者难以言尽的劝勉之意。诗中抒发了宦途不遇的哀伤与人生无聊的感慨。此诗违背了格律诗的平仄讲求,却通过打破规矩而创造出一种生新之美。
诗的首联表示对黄介愁虑繁深的理解,因而邀他出行以消忧。
颔联宕开写景,而景中寓情。澄明的秋月倒映在汴河之中,河水一片浑黄,而澄明者依然澄明;岸边绿树如碧,风拂叶摇,凉气袭来,让人感到一阵阵的秋意。这两句描写,由天而地,由河而树,画面开阔而清爽,在明月高秋的景色描写里展现的是澄漱明洁的人格境界,而这正是作者与朋友的共同向往与追求。
颈联上承首句的“吾宗”,连用两个黄姓人物的典故劝说朋友:神仙之事,虚诞渺茫,应放在一边,不妨酒中陶醉而心中澄澈,一如东汉黄宪的怀抱。此时,船楼上笛声悠悠,夜空里星斗横移。
尾联的转而写景,是作者将难以言尽的劝勉之意,惜别之情,都化入这静夜的笛声里。
格律诗本有严格的声律讲究,而诗人有时为创新出奇,则着意违反格律而成为一种拗体,这首诗就是这样。如“碧树为我”四字尽为仄声,“生凉秋”三字又全是平声,这本违背了格律诗的平仄讲求,却通过打破规矩而创造出一种生新之美。这种拗格与上句“黄流为我流明月”相对,就形成一种硬崛的音节,适与语句所描写的傲俗违世的人格相应。
前三句的两个比喻总体的概括了全诗意旨,那瓶沉簪折正是女子遭遣弃命运的写照。次三句写女子年少时的美貌殊姿,以相识之前的欢悦与相识后四句横遭不幸的痛苦相对比。再下写女子以身相许,决然私奔的过程,表现了痴情女子的天真和纯洁及为情所动的真实形态。之后的五句叙述私奔带来的屈辱和痛苦。“聘则为妻奔是妾”表达了没有经过礼法嘉许的结合,即使相爱情深也不能得到他人的认可。女子愤然出走,然而天地茫茫,已经无处可归。诗末两句凄凉悱恻,是对后世痴情女子的警策,也是女子自身屈辱悲愤的呐喊。“痴情女子负心汉,教人如何不悲伤。”
“到君家舍五六年,君家大人频有言“。好好的良家女子,只因为随爱人私奔,便从此失去了为人妻的资格。”聘则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苹蘩。”侍奉公丈夫五六年之久,都换不来男家人的认可,她没有资格参与家族祭祀,她生的儿子也算不得夫家首选的继承人。这位重自尊的女性,终于决定离开这个家庭。一个追求真正爱情的弱女子是难以与强大的封建礼教相抗争的。在那个时代,像这样一个自主追求真正爱情的女子,不但在夫家会受到歧视,就是回到娘家,也会被自己的父母弟妹所鄙弃,她会被看成败坏门风的不祥之物。残酷的封建礼教就是这样直接摧残着人们的身心。因此诗人最后感叹说:“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看似劝戒,实为叹息,诗人对诗中主人公的同情远远超过了他的劝戒。诗歌的基调因之也变得深沉且凝重。
此诗的最大成就在于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单纯、美丽、多情的女子形象。除结尾外,整篇作品都是一个不幸女子的内心独白。刻画她的美丽不是通过自我欣赏而是借他人口中说出,手法颇高妙。“知君断肠共君语”,“感君松柏化为心”、“暗合双鬟逐君去”等语,刻画少女,贴切自然,充分表现出女主人公的单纯、多情。开头以银瓶、玉簪隐喻美丽的少女,新颖别致,托此以起兴,与下文衔接自然。结尾仅言她出门后没有去处,不进一步描写悲剧的结局,余韵深长,发人深省。
在这首中长篇叙事诗中,诗人用凝练的语句表现了一私奔女子的悲哀。《礼记》:“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它在题材上与古乐府中的弃妇诗类同,但其风格与情调与传统之作多有不同。从内容上看,全诗所表现的生活现象带有中唐都市生活的色彩,女子能有这样的机会与男子交往并能私奔,这在当时其他人的作品中也有所表现,这是唐人都市生活中特有的一个现象。唐朝的商业生活给青年男女的交往带来了一定自由,但传统的礼教观念却扼杀了他们追求幸福的权利,并制造了一些悲剧,而在这一悲剧中女子更是一个更大有受害者。诗人取材典型,对扼杀人性的礼教提出了批判。对不幸的女子表示了同情。其中对礼与情之间矛盾的表现体现了中唐士人的思想个性。其次在艺术表现上诗人也体现了中唐文人的叙事艺术的水平,诗人以女子之口叙述他们相识、私奔以及产生矛盾的整个过程,情节完整生动,极具戏剧性。诗人着重交代矛盾的原因,细致描写女子被弃后的心理, 突出故事的悲剧性与抒情性。诗人便就这种“奔者为妾”的社会现状写了这首长诗。同时,也表达了告诫女子不要轻易与人私奔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