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¹,郑武公²娶于申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wù),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wù)。爱(gōng)叔段,欲立之。亟(qì)请于武公¹⁰,公弗许¹¹
译文:从前,郑武公从申国娶了妻,叫武姜,她生下庄公和共叔段。庄公出生时脚先出来,武姜受到惊吓,因此给他取名叫“寤生”,所以很厌恶他。武姜偏爱共叔段,想立共叔段为太子,多次向武公请求,武公都不答应。
注释:¹初:当初,这是回述往事时的说法。²郑武公:名掘突,郑桓公的儿子,郑国第二代君主。³娶于申:从申国娶妻。申,春秋时国名,姜姓,河南省南阳市北。⁴曰武姜:叫武姜。武姜,郑武公之妻,“姜”是她娘家的姓,“武”是她丈夫武公的谥号。⁵共叔段:郑庄公的弟弟,名段。他在兄弟之中年岁小,因此称“叔段”。⁶寤生:难产的一种,胎儿的脚先生出来。寤,通“牾”,逆,倒着。⁷惊:使动用法,使姜氏惊。⁸遂恶之:因此厌恶他。遂,连词,因而。恶,厌恶。⁹爱:喜欢,喜爱。¹⁰亟请于武公:屡次向武公请求。亟,屡次。于,介词,向。¹¹公弗许:武公不答应她。弗,不。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及庄公即位¹,为之请制²。公曰:“制,岩邑³也,虢(guó)叔死焉。佗(tā)(yì)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tài)。祭(zhài)曰:“都城过百雉(zhì),国之害也¹⁰。先王¹¹之制:大都,不过参(sān)国之一¹²;中,五之一¹³;小,九之一¹⁴。今京不度¹⁵,非制也¹⁶,君将不堪¹⁷。”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¹⁸?”对曰:“姜氏何厌之有¹⁹!不如早为之所²⁰,无使滋(zī)(màn)²¹,蔓难图²²也。蔓草犹²³不可除,况²⁴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²⁵,子姑²⁶待之。”
译文:到庄公即位的时候,武姜就替共叔段请求分封到制邑去。庄公说:“制邑是个险要的地方,从前虢叔就死在那里,若是封给其它城邑,我都可以照吩咐办。”武姜便请求封给太叔京邑,庄公答应了,让他住在那里,称他为京城太叔。大夫祭仲说:“城邑的围墙超过了三百丈,就会成为国家的祸害。按先王的规定,大 城市的城墙不能超过国都城墙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能超过五分之一。小的不超过九分之一。现在的京邑,大小不合法度。违反了先王的制度,这会使您无法控制。”庄公回答说:“姜氏要这么做,我怎能避开这祸害呢?”祭仲说道:“姜氏有什么可满足呢?不如趁早给太叔另外安排个容易控制的地方,不让他的势力进一步蔓延。如果蔓延开来,就难以对付了。蔓延滋长的野草都很难除掉,更何况您尊宠的兄弟呢?”庄公说:“多做不义的事情,必定会自己垮台,你姑且等着瞧吧。”
注释:¹及庄公即位:到了庄公做国君的时候。及,介词,到。即位,君主登上君位。²制:地名,即虎牢,河南省荥(xíng)阳县西北。³岩邑:险要的城镇。岩,险要。邑,人所聚居的地方。⁴虢叔死焉:东虢国的国君死在那里。虢,指东虢,古国名,为郑国所灭。焉,介词兼指示代词相当于“于是”“于此”。⁵佗邑唯命:别的地方,听从您的吩咐。佗,“他”的异体字,指示代词,别的,另外的。唯命,只听从您的命令。⁶京:地名,河南省荥阳县东南。⁷谓之京城大叔:京地百姓称共叔段为京城太叔。大,同“太”。王力、朱骏声作古今字。《说文》段注:“太从大声,后世凡言大,而以为形容未尽则作太,如大宰,俗作太宰,大子,俗作太子,周大王俗作太王是也。⁸祭仲:郑国的大夫。祭:特殊读音。⁹都城过百雉:都邑的城墙超过了300丈。都:《左传·庄公二十八年》“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指次于国都而高于一般邑等级的城市。 雉:古代城墙长一丈,宽一丈,高一丈为一堵,三堵为一雉,即长三丈。¹⁰国之害也:国家的祸害。¹¹先王:前代君王。郭锡良《古代汉语讲授纲要》注为周开国君主文、武王。¹²大都不过参国之一:大城市的城墙不超过国都城墙的三分之一,参,同“三”。¹³中五之一:中等城市城墙不超过国都城墙的五分之一。“五分国之一”的省略。¹⁴小九之一:小城市的城墙不超过国都城墙的九分之一。“九分国之一”的省略。¹⁵不度:不合法度。¹⁶非制也:不是先王定下的制度。¹⁷不堪:受不了,控制不住的意思。¹⁸焉辟害:哪里能逃避祸害。辟,“避”的古字。¹⁹何厌(厌)之有:有何厌。有什么满足。宾语前置 何:疑问代词作宾语定语。之:宾语前置的标志。²⁰为之所:给他安排个地方,双宾语,即重新安排。²¹无使滋蔓:不要让他的势力进一步蔓延,“无”通“毋”(wú)。²²图:除掉。²³犹:尚且。²⁴况:何况。²⁵多行不义必自毙:多做不义的事,必定自己垮台。毙,本义倒下去、垮台。汉以后才有“死”义。²⁶姑:姑且,暂且。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廩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
既而¹大叔命西鄙(bǐ)北鄙贰于己²。公子吕³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tài),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¹⁰。”大叔又收贰以为己¹¹邑,至于廩(lǐn)¹²。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¹³。”公曰:“不义不昵(nì),厚将崩¹⁴。”
译文:没过多久太叔又命令原属郑国西部、北部的边邑既属于自己又属于庄公。公子吕说:“国家不能有两个国君,现在您打算怎么办?您如果打算把郑国交给太叔,那么我就去服侍他;如果不给,那么就请除掉他,不要使民生二心。”庄公说:“不用除掉他,他自己将要遭到灾祸的。”太叔又把两属的边邑改为自己统辖的地方,一直扩展到廪延。公子吕说:“可以行动了!土地扩大了,他将得到老百姓的拥护。”庄公说:“像共叔段这样不亲近兄长,百姓就对他不亲,势力再雄厚,也将会崩溃。”
注释:¹既而:固定词组,不久。²命西鄙北鄙贰于已:命令原属庄公的西部和北部的边境城邑同时也属于自己。 鄙:边 邑也,从邑,啚声,边境上的城邑。贰:两属。³公子吕:郑国大夫。⁴堪:承受。⁵若之何:固定结构,对它怎么办?之,指“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这件事。⁶欲与大叔:如果想把国家交给共叔段。与,给予。⁷臣请事之:那么我请求去事奉他。事,动词,事奉。⁸生民心:使动,使民生二心。⁹无庸:不用。“庸”、“用”通用,一般出现于否定式。¹⁰将自及:将自己赶上灾难,杜预注:“及之难也。及:本义追赶上。¹¹收贰以为己:把两属的地方收为自己的领邑。贰,指原来贰属的西鄙北鄙。 以为,“以之为”的省略。¹²廩延:地名,河南省延津县北。廩:“廪”的异体字。¹³厚将得众:势力雄厚,就能得到更多的民心。众,指百姓。¹⁴不义不昵,厚将崩:共叔段对君不义,百姓就对他不亲,势力再雄厚,将要崩溃。 昵:通“暱”,亲近。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大叔完聚¹,缮甲兵²,具卒乘(shènɡ)³,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¹⁰于鄢¹¹,公伐诸鄢。五月辛丑¹²,大叔出奔共¹³
译文:太叔修治城廓,聚集百姓,修整盔甲武器,准备好兵马战车,将要偷袭郑国国都“新郑”。武姜打算开城门作内应。庄公探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说:“可以出击了!”命令子封率领车二百乘,去讨伐京邑。京邑的人民背叛共叔段,共叔段于是逃到鄢城。庄公又追到鄢城讨伐他。五月二十三日,太叔段逃到共国。
注释:¹完聚:修治(城郭),聚集(百姓)。完,修葺(qì)。²缮甲兵:修整作战用的甲衣和兵器。缮,修理。甲,铠甲。兵,兵器。³具卒乘:准备步兵和兵车。具,准备。卒,步兵。乘,四匹马拉的战车。⁴袭:偷袭。行军不用钟鼓。杜预注:“轻行掩其不备曰袭”。本是贬义,后逐渐转为中性词。⁵夫人将启之:武姜将要为共叔段作内应。夫人,指武姜。启之,给段开城门,即作内应。启,为动用法。⁶公闻其期:庄公打听到这件事的时候。⁷帅:率领。古代每辆战车配备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⁸二百乘:共甲士六百人,步卒一万四千四百人。⁹叛:背叛。¹⁰入:逃入。¹¹公伐诸鄢:庄公攻打共叔段在鄢邑。诸:之于,合音词 。¹²辛丑:干支纪日。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子丑寅卯辰巳(sì)午未申酉戌(xū)亥。二者相配,用以纪日,汉以后亦用以纪年。即二十三日。¹³出奔共:出逃到共国(避难)。奔,逃亡。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yān)。”段不弟(tì)¹,故不言弟(dì);如二君,故曰克²;称郑伯,讥失教也³;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译文:《春秋》记载道:“郑伯克段于鄢。”意思是说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所以不说他是庄公的弟弟;兄弟俩如同两个国君一样争斗,所以用“克”字;称庄公为“郑伯”,是讥讽他对弟弟失教;赶走共叔段是出于郑庄公的本意,不写共叔段自动出奔,是史官下笔有为难之处。
注释:¹不弟:不守为弟之道。与“父不父,子不子用法相同。”《春秋》记载道:“郑伯克段于鄢。”意思是说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²如二君,故曰克:兄弟俩如同两个国君一样争斗,所以用“克”字;克,战胜。³称郑伯,讽失教也:称庄公为“郑伯”,是讥讽他对弟弟失教。讥,讽剌。失教,庄公本有教弟之责而未教。⁴谓之郑志:赶走共叔段是出于郑庄公的本意。志,意愿。⁵不言出奔,难之也:不写共叔段自动出奔,是史官下笔有为难之处。
遂置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泄泄 一作:洩洩)
遂置¹姜氏于城颍,而誓之²曰:“不及黄泉³,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¹⁰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¹¹,请以遗(wèi)¹²。”公曰:“尔有母遗,繄(yī)我独无¹³!”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¹⁴?”公语(yù)之故¹⁵,且告之悔¹⁶。对曰:“君何患焉¹⁷?若阙¹⁸地及泉,隧而相见¹⁹,其谁曰不然²⁰?”公从之。公入而赋²¹:“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²²!”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²³。”遂为母子如初²⁴。(泄泄 一作:洩洩)
译文:庄公就把武姜安置在城颍,并且发誓说:“不到黄泉(不到死后埋在地下),不再见面!”过了些时候,庄公又后悔了。有个叫颍考叔的,是颍谷管理疆界的官吏,听到这件事,就把贡品献给郑庄公。庄公赐给他饭食。颍考叔在吃饭的时候,把肉留着。庄公问他为什么这样。颍考叔答道:“小人的母亲,我吃的东西她都尝过,只是从未尝过君王的肉羹,请让我带回去送给她吃。”庄公说:“你有个母亲可以孝敬,唉,唯独我就没有!”颍考叔说:“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庄公把原因告诉了他,还告诉他后悔的心情。颍考叔答道:“您担心什么呢!只要挖一条地道,挖出了泉水,从地道中相见,谁还说您违背了誓言呢?”庄公依了他的话。庄公走进地道去见武姜,赋诗道:“大隧之中相见啊,多么和乐相得啊!”武姜走出地道,赋诗道:“大隧之外相见啊,多么舒畅快乐啊!”从此,他们恢复了从前的母子关系。
注释:¹置:放置,放逐。²誓之:为动,对她发誓。³黄泉:地下的泉水,喻墓穴,指死后。⁴悔之:为动,对这事后悔 。⁵颍考叔:郑国大夫,执掌颍谷(今河南登封西)。⁶封人:管理边界的地方长官。 封:聚土培植树木。古代国境以树(沟)为界,故为边界标志。⁷有献:有进献的东西。献作宾语,名词。⁸赐之食:赏给他吃的。双宾语。⁹食舍肉:吃的时候把肉放置一边不吃。 舍,舍的古字。¹⁰尝:吃过。¹¹羹:带汁的肉。《尔雅·释器》:“肉谓之羹。”¹²遗之:赠送给她。¹³繄我独无:我却单单没有啊! 繄:句首语气助词,不译 。¹⁴敢问何谓也:冒昧地问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敢:表敬副词,冒昧。¹⁵故:缘故,原因和对姜氏的誓言。¹⁶悔:后悔的心情。¹⁷何患焉:您在这件事上忧虑什么呢?焉:于是。¹⁸阙:通“掘”,挖。¹⁹隧而相见:挖个地道,在那里见面。隧,隧道,这里用作动词,指挖隧道。²⁰其谁曰不然:那谁能说不是这样(不是跟誓词相合)呢?其,语气助词,加强反问的语气。然,代词,代庄公对姜氏发的誓言。²¹赋:赋诗,孔颖达疏:“谓自作诗也。”²²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走进隧道里,欢乐真无比。²³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走出隧道外,心情多欢快。 中、融:上古冬韵,今押韵。²⁴遂为母子如初:从此作为母亲和儿子象当初一样。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君子¹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²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³,永锡(cì)尔类。’其是之谓乎?”
译文:说:“颍考叔是位真正的孝子,他不仅孝顺自己的母亲,而且把这种孝心推广到郑伯身上。《诗经·大雅·既醉》篇说:‘孝子不断地推行孝道,永远能感化你的同类。’大概就是对颍考叔这类纯孝而说的吧?”
注释:¹君子:道德高尚的人。²施:延及。³匮:尽。⁴锡:通赐,给予。⁵其:表推测语气。⁶之:结构助词,助词宾语前置。

  《郑伯克段于鄢》是编年体史书《左传》的一个片段,却俨然一篇完整而优美的记事散文。文章把发生在两千七百多年前的这一历史事件,具体可感地呈现在我们眼前,使我们仿佛真的进入了时间隧道,面对面地聆听历史老人绘声绘色地讲述这一事件的缘起、发生、发展和最后结局。从而,不仅让我们明了这一历史事件的真实情况,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相关人物的内心世界,并进而感悟到郑国最高统治者内部夺权斗争的尖锐性和残酷性。

  《郑伯克段于鄢》能有这样的艺术效果,有多方面的原因,但主要是记叙得法。此文并不平铺直叙地记述事件的发展过程,而是紧紧抓住相关人物性格的发展逻辑及其言行展开记述。这样,不仅使我们清楚地看到,正是相关人物的固有个性决定着事件的发展和结局;同时又使我们在事件的发展和结局中,更清楚地看到了相关人物的固有个性。

  通过《郑伯克段于鄢》,我们还可以深刻地感悟到《左传》的一种总体行文特点,即不着一褒字,也不着一贬字,而褒贬自在其中。这种手法,也正是《春秋》一书所用的手法。即后来常说的“春秋笔法”。即如我们所说的郑庄公阴险狡诈、姜氏偏心溺爱、共叔段贪得无厌,并非作者直接告诉我们,而是通过他们各自的言行惟妙惟肖地表现出来。好的叙事体作品,作者的倾向是在真实而客观地叙述和描写故事的发展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的。

  《郑伯克段于鄢》结构完整,情节波澜起伏,人物形象鲜明生动.尤其是把郑庄公老谋深算的性格刻画的淋漓尽致.郑庄公先封叔段于京,又听任叔段“不度”,“命西鄙北鄙贰于己”,既而“收贰以为己邑”,最后"伐诸鄢",有人认为表现了庄公的"仁慈"和"忍让",有人却认为他是有意"养成其恶".此事是春秋开篇的第一则故事,除了说明多行不义必自毙之外还讲说了兄弟的悌,以及后面颍考叔劝君,庄公掘地见母表现出的孝及君臣之义,是孝悌故事中的经典。

  “遂为母子如初”的结尾,有人称之为丑剧,亦不为过,像姜氏母子这样早已失去了普通人性的典型人物,在经过了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之后,能够毫无芥蒂再叙什么天伦之乐吗?何况在刚出生之时就埋下了怨恨的种子,“遂为母子如初”的“初”字就缺乏依据,显得勉强了,血腥的厮杀早就把统治阶级竭力宣扬的那层薄薄的“孝悌”的外衣撕得粉碎了。无怪乎史官对此事的评论也感到为难了。“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这是作者针对颍考叔而说的。将孝道永赐予汝之族类,似乎是郑庄公受到颍考叔孝母的感染,其实不过是庄公借此就坡下驴。他之所以欣然接受颍考叔的建议,不过是企图缝补这些破碎的外衣,掩盖已经充分暴露的肮脏的躯体和丑恶的灵魂。这也是千古奸雄的伎俩,因为在这里郑庄公又集中地表现了他的伪善,而伪善是永远和丑恶伴随在一起的。

参考资料:
1、 王春红 .《左传》 :企业管理出版社 ,2013年 .
2、 金永健 .《半塘文库:清代左传考证研究》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3年 .
3、 陈克炯 .《左传详解词典》 :中国古籍出版社 ,2004年 .

译文及注释

译文

从前,郑武公从申国娶了妻,叫武姜,她生下庄公和共叔段。庄公出生时脚先出来,武姜受到惊吓,因此给他取名叫“寤生”,所以很厌恶他。武姜偏爱共叔段,想立共叔段为太子,多次向武公请求,武公都不答应。

到庄公即位的时候,武姜就替共叔段请求分封到制邑去。庄公说:“制邑是个险要的地方,从前虢叔就死在那里,若是封给其它城邑,我都可以照吩咐办。”武姜便请求封给太叔京邑,庄公答应了,让他住在那里,称他为京城太叔。大夫祭仲说:“城邑的围墙超过了三百丈,就会成为国家的祸害。按先王的规定,大 城市的城墙不能超过国都城墙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能超过五分之一。小的不超过九分之一。现在的京邑,大小不合法度。违反了先王的制度,这会使您无法控制。”庄公回答说:“姜氏要这么做,我怎能避开这祸害呢?”祭仲说道:“姜氏有什么可满足呢?不如趁早给太叔另外安排个容易控制的地方,不让他的势力进一步蔓延。如果蔓延开来,就难以对付了。蔓延滋长的野草都很难除掉,更何况您尊宠的兄弟呢?”庄公说:“多做不义的事情,必定会自己垮台,你姑且等着瞧吧。”

没过多久太叔又命令原属郑国西部、北部的边邑既属于自己又属于庄公。公子吕说:“国家不能有两个国君,现在您打算怎么办?您如果打算把郑国交给太叔,那么我就去服侍他;如果不给,那么就请除掉他,不要使民生二心。”庄公说:“不用除掉他,他自己将要遭到灾祸的。”太叔又把两属的边邑改为自己统辖的地方,一直扩展到廪延。公子吕说:“可以行动了!土地扩大了,他将得到老百姓的拥护。”庄公说:“像共叔段这样不亲近兄长,百姓就对他不亲,势力再雄厚,也将会崩溃。”

太叔修治城廓,聚集百姓,修整盔甲武器,准备好兵马战车,将要偷袭郑国国都“新郑”。武姜打算开城门作内应。庄公探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说:“可以出击了!”命令子封率领车二百乘,去讨伐京邑。京邑的人民背叛共叔段,共叔段于是逃到鄢城。庄公又追到鄢城讨伐他。五月二十三日,太叔段逃到共国。

《春秋》记载道:“郑伯克段于鄢。”意思是说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所以不说他是庄公的弟弟;兄弟俩如同两个国君一样争斗,所以用“克”字;称庄公为“郑伯”,是讥讽他对弟弟失教;赶走共叔段是出于郑庄公的本意,不写共叔段自动出奔,是史官下笔有为难之处。

庄公就把武姜安置在城颍,并且发誓说:“不到黄泉(不到死后埋在地下),不再见面!”过了些时候,庄公又后悔了。有个叫颍考叔的,是颍谷管理疆界的官吏,听到这件事,就把贡品献给郑庄公。庄公赐给他饭食。颍考叔在吃饭的时候,把肉留着。庄公问他为什么这样。颍考叔答道:“小人的母亲,我吃的东西她都尝过,只是从未尝过君王的肉羹,请让我带回去送给她吃。”庄公说:“你有个母亲可以孝敬,唉,唯独我就没有!”颍考叔说:“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庄公把原因告诉了他,还告诉他后悔的心情。颍考叔答道:“您担心什么呢!只要挖一条地道,挖出了泉水,从地道中相见,谁还说您违背了誓言呢?”庄公依了他的话。庄公走进地道去见武姜,赋诗道:“大隧之中相见啊,多么和乐相得啊!”武姜走出地道,赋诗道:“大隧之外相见啊,多么舒畅快乐啊!”从此,他们恢复了从前的母子关系。

说:“颍考叔是位真正的孝子,他不仅孝顺自己的母亲,而且把这种孝心推广到郑伯身上。《诗经·大雅·既醉》篇说:‘孝子不断地推行孝道,永远能感化你的同类。’大概就是对颍考叔这类纯孝而说的吧?”

注释

初:当初,这是回述往事时的说法。

郑武公:名掘突,郑桓公的儿子,郑国第二代君主。

娶于申:从申国娶妻。申,春秋时国名,姜姓,河南省南阳市北。

曰武姜:叫武姜。武姜,郑武公之妻,“姜”是她娘家的姓,“武”是她丈夫武公的谥号。

共叔段:郑庄公的弟弟,名段。他在兄弟之中年岁小,因此称“叔段”。

寤生:难产的一种,胎儿的脚先生出来。寤,通“牾”,逆,倒着。

惊:使动用法,使姜氏惊。

遂恶之:因此厌恶他。遂,连词,因而。恶,厌恶。

爱:喜欢,喜爱。

亟请于武公:屡次向武公请求。亟,屡次。于,介词,向。

公弗许:武公不答应她。弗,不。

及庄公即位:到了庄公做国君的时候。及,介词,到。即位,君主登上君位。

制:地名,即虎牢,河南省荥(xíng)阳县西北。

岩邑:险要的城镇。岩,险要。邑,人所聚居的地方。

虢叔死焉:东虢国的国君死在那里。虢,指东虢,古国名,为郑国所灭。焉,介词兼指示代词相当于“于是”“于此”。

佗邑唯命:别的地方,听从您的吩咐。佗,“他”的异体字,指示代词,别的,另外的。唯命,只听从您的命令。

京:地名,河南省荥阳县东南。

谓之京城大叔:京地百姓称共叔段为京城太叔。大,同“太”。王力、朱骏声作古今字。《说文》段注:“太从大声,后世凡言大,而以为形容未尽则作太,如大宰,俗作太宰,大子,俗作太子,周大王俗作太王是也。

祭仲:郑国的大夫。祭:特殊读音。

都城过百雉:都邑的城墙超过了300丈。都:《左传·庄公二十八年》“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指次于国都而高于一般邑等级的城市。 雉:古代城墙长一丈,宽一丈,高一丈为一堵,三堵为一雉,即长三丈。

国之害也:国家的祸害。

先王:前代君王。郭锡良《古代汉语讲授纲要》注为周开国君主文、武王。

大都不过参国之一:大城市的城墙不超过国都城墙的三分之一,参,同“三”。

中五之一:中等城市城墙不超过国都城墙的五分之一。“五分国之一”的省略。

小九之一:小城市的城墙不超过国都城墙的九分之一。“九分国之一”的省略。

不度:不合法度。

非制也:不是先王定下的制度。

不堪:受不了,控制不住的意思。

焉辟害:哪里能逃避祸害。辟,“避”的古字。

何厌(厌)之有:有何厌。有什么满足。宾语前置 何:疑问代词作宾语定语。之:宾语前置的标志。

为之所:给他安排个地方,双宾语,即重新安排。

无使滋蔓:不要让他的势力进一步蔓延,“无”通“毋”(wú)。

图:除掉。

犹:尚且。

况:何况。

多行不义必自毙:多做不义的事,必定自己垮台。毙,本义倒下去、垮台。汉以后才有“死”义。

姑:姑且,暂且。

既而:固定词组,不久。

命西鄙北鄙贰于已:命令原属庄公的西部和北部的边境城邑同时也属于自己。 鄙:边 邑也,从邑,啚声,边境上的城邑。贰:两属。

公子吕:郑国大夫。

堪:承受。

若之何:固定结构,对它怎么办?之,指“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这件事。

欲与大叔:如果想把国家交给共叔段。与,给予。

臣请事之:那么我请求去事奉他。事,动词,事奉。

生民心:使动,使民生二心。

无庸:不用。“庸”、“用”通用,一般出现于否定式。

将自及:将自己赶上灾难,杜预注:“及之难也。及:本义追赶上。

收贰以为己:把两属的地方收为自己的领邑。贰,指原来贰属的西鄙北鄙。 以为,“以之为”的省略。

廩延:地名,河南省延津县北。廩:“廪”的异体字。

厚将得众:势力雄厚,就能得到更多的民心。众,指百姓。

不义不昵,厚将崩:共叔段对君不义,百姓就对他不亲,势力再雄厚,将要崩溃。 昵:通“暱”,亲近。

完聚:修治(城郭),聚集(百姓)。完,修葺(qì)。

缮甲兵:修整作战用的甲衣和兵器。缮,修理。甲,铠甲。兵,兵器。

具卒乘:准备步兵和兵车。具,准备。卒,步兵。乘,四匹马拉的战车。

袭:偷袭。行军不用钟鼓。杜预注:“轻行掩其不备曰袭”。本是贬义,后逐渐转为中性词。

夫人将启之:武姜将要为共叔段作内应。夫人,指武姜。启之,给段开城门,即作内应。启,为动用法。

公闻其期:庄公打听到这件事的时候。

帅:率领。古代每辆战车配备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

二百乘:共甲士六百人,步卒一万四千四百人。

叛:背叛。

入:逃入。

公伐诸鄢:庄公攻打共叔段在鄢邑。诸:之于,合音词 。

辛丑:干支纪日。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子丑寅卯辰巳(sì)午未申酉戌(xū)亥。二者相配,用以纪日,汉以后亦用以纪年。即二十三日。

出奔共:出逃到共国(避难)。奔,逃亡。

不弟:不守为弟之道。与“父不父,子不子用法相同。”《春秋》记载道:“郑伯克段于鄢。”意思是说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

如二君,故曰克:兄弟俩如同两个国君一样争斗,所以用“克”字;克,战胜。

称郑伯,讽失教也:称庄公为“郑伯”,是讥讽他对弟弟失教。讥,讽剌。失教,庄公本有教弟之责而未教。

谓之郑志:赶走共叔段是出于郑庄公的本意。志,意愿。

不言出奔,难之也:不写共叔段自动出奔,是史官下笔有为难之处。

置:放置,放逐。

誓之:为动,对她发誓。

黄泉:地下的泉水,喻墓穴,指死后。

悔之:为动,对这事后悔 。

颍考叔:郑国大夫,执掌颍谷(今河南登封西)。

封人:管理边界的地方长官。 封:聚土培植树木。古代国境以树(沟)为界,故为边界标志。

有献:有进献的东西。献作宾语,名词。

赐之食:赏给他吃的。双宾语。

食舍肉:吃的时候把肉放置一边不吃。 舍,舍的古字。

尝:吃过。

羹:带汁的肉。《尔雅·释器》:“肉谓之羹。”

遗之:赠送给她。

繄我独无:我却单单没有啊! 繄:句首语气助词,不译 。

敢问何谓也:冒昧地问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敢:表敬副词,冒昧。

故:缘故,原因和对姜氏的誓言。

悔:后悔的心情。

何患焉:您在这件事上忧虑什么呢?焉:于是。

阙:通“掘”,挖。

隧而相见:挖个地道,在那里见面。隧,隧道,这里用作动词,指挖隧道。

其谁曰不然:那谁能说不是这样(不是跟誓词相合)呢?其,语气助词,加强反问的语气。然,代词,代庄公对姜氏发的誓言。

赋:赋诗,孔颖达疏:“谓自作诗也。”

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走进隧道里,欢乐真无比。

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走出隧道外,心情多欢快。 中、融:上古冬韵,今押韵。

遂为母子如初:从此作为母亲和儿子象当初一样。

君子:道德高尚的人。

施:延及。

匮:尽。

锡:通赐,给予。

其:表推测语气。

之:结构助词,助词宾语前置。

参考资料:
1、 王自文,李中伟.《优秀古诗文精选》:宁波出版社,2008.12:第46页
2、 李丹,孟勋.小学生必背古诗词:吉林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48页
赏析

  《郑伯克段于鄢》是编年体史书《左传》的一个片段,却俨然一篇完整而优美的记事散文。文章把发生在两千七百多年前的这一历史事件,具体可感地呈现在我们眼前,使我们仿佛真的进入了时间隧道,面对面地聆听历史老人绘声绘色地讲述这一事件的缘起、发生、发展和最后结局。从而,不仅让我们明了这一历史事件的真实情况,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相关人物的内心世界,并进而感悟到郑国最高统治者内部夺权斗争的尖锐性和残酷性。

  《郑伯克段于鄢》能有这样的艺术效果,有多方面的原因,但主要是记叙得法。此文并不平铺直叙地记述事件的发展过程,而是紧紧抓住相关人物性格的发展逻辑及其言行展开记述。这样,不仅使我们清楚地看到,正是相关人物的固有个性决定着事件的发展和结局;同时又使我们在事件的发展和结局中,更清楚地看到了相关人物的固有个性。

  通过《郑伯克段于鄢》,我们还可以深刻地感悟到《左传》的一种总体行文特点,即不着一褒字,也不着一贬字,而褒贬自在其中。这种手法,也正是《春秋》一书所用的手法。即后来常说的“春秋笔法”。即如我们所说的郑庄公阴险狡诈、姜氏偏心溺爱、共叔段贪得无厌,并非作者直接告诉我们,而是通过他们各自的言行惟妙惟肖地表现出来。好的叙事体作品,作者的倾向是在真实而客观地叙述和描写故事的发展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的。

  《郑伯克段于鄢》结构完整,情节波澜起伏,人物形象鲜明生动.尤其是把郑庄公老谋深算的性格刻画的淋漓尽致.郑庄公先封叔段于京,又听任叔段“不度”,“命西鄙北鄙贰于己”,既而“收贰以为己邑”,最后"伐诸鄢",有人认为表现了庄公的"仁慈"和"忍让",有人却认为他是有意"养成其恶".此事是春秋开篇的第一则故事,除了说明多行不义必自毙之外还讲说了兄弟的悌,以及后面颍考叔劝君,庄公掘地见母表现出的孝及君臣之义,是孝悌故事中的经典。

  “遂为母子如初”的结尾,有人称之为丑剧,亦不为过,像姜氏母子这样早已失去了普通人性的典型人物,在经过了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之后,能够毫无芥蒂再叙什么天伦之乐吗?何况在刚出生之时就埋下了怨恨的种子,“遂为母子如初”的“初”字就缺乏依据,显得勉强了,血腥的厮杀早就把统治阶级竭力宣扬的那层薄薄的“孝悌”的外衣撕得粉碎了。无怪乎史官对此事的评论也感到为难了。“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这是作者针对颍考叔而说的。将孝道永赐予汝之族类,似乎是郑庄公受到颍考叔孝母的感染,其实不过是庄公借此就坡下驴。他之所以欣然接受颍考叔的建议,不过是企图缝补这些破碎的外衣,掩盖已经充分暴露的肮脏的躯体和丑恶的灵魂。这也是千古奸雄的伎俩,因为在这里郑庄公又集中地表现了他的伪善,而伪善是永远和丑恶伴随在一起的。

参考资料:
1、 王春红 .《左传》 :企业管理出版社 ,2013年 .
2、 金永健 .《半塘文库:清代左传考证研究》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3年 .
3、 陈克炯 .《左传详解词典》 :中国古籍出版社 ,2004年 .
读解

  这是一个流传甚广、十分典型的兄弟相争的故事。

  人们常用“亲如兄弟”来形容亲情的深厚,也用“亲兄弟,明算帐”来说明亲情和利益冲突之间的关系。我们凭自己的生活体验深知,亲情在很多时候是脆弱的,在利益的驱使之下,亲情远远不足以化解由利益导致的矛盾冲突。

  当然,兄弟相争,并非完全没有是非曲直,并非完全没有正 义、真理的存在。比如,郑庄公与共叔段的权位之争,按传统观 念,长子是王位天然的继承者,是“天理”,不容有违背。这样, 郑庄公就代表了合理的、正当的一方,而共叔段夺取王位的图谋, 便是不合理的、不正当的。

  代表合理的、正义的一方,往往充满“正气”,可以慷慨陈辞。 鸣鼓攻之,可以稳坐如山,居高临下,所以郑庄公才可以自豪地、 以先知的口吻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抛开这个故事不论,‘多行不义,必自毙”也算是一条普遍真 理,正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样。几乎可以说,古往今来,凡是作恶的人,搞阴谋诡计的人,违法乱纪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最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是,如果坐着等待结果的到来,等待作恶者“自毙”,显然是愚蠢的,无异于自己坐以待毙,很可能让作恶者占尽了风光好处。我们要相信毛主席说过的:“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所以,与其坐以待毙, 不如起而对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么说来,以恶抗恶,以暴力抗恶,以阴谋诡计对阴谋诡计, 在一定范围内便是合理的事。真理、道义总得以某种方式来加以捍卫,对真理、道义的信念,总不能替代实际有效的行动,就好 比强盗闯进我们家里,是不可能凭借善良的愿望和对正义的信念 来阻止强盗的抢劫的。唯有拿起武器,同强盗搏斗,把强盗赶出家门去,才是用行动来维护自己的信念,因而真理、正义才可能 得到证明,得到捍卫。

  儒家传统一直是主张知行合一、言行一致的。在内心承认的真理,在思想和言论中确信原则,必须用实际行动来加以体现,让真理、原则变成行动 的指南。如果能做到这样,不义、恶行、阴谋等等,就既不是可怕的猛兽,也不是不可战胜和征服的。关键不在对方,而在自己是否能挺身而出,以及如何挺身而出,从而让东风压倒西风。

创作背景

  春秋时期,周王室逐渐衰微,各诸侯国之间开始了互相兼并的战争,各国内部统治者之间争夺权势的斗争也加剧起来。隐公之年(公元前722年),郑国国君之弟公叔段,谋划夺取哥哥郑庄公的君位,庄公发现后,巧施心计,采取欲擒故纵的手段,诱使共叔段得寸进尺,愈加骄横,然后在鄢地打败了公叔段,使他“出奔”。

左丘明

左丘明

丘明(姓姜,氏丘,名明),华夏人,生于前502年,死于前422年,享年80岁。丘穆公吕印的后代。本名丘明,因其先祖曾任楚国的左史官,故在姓前添“左”字,故称左史官丘明先生,世称“左丘明”,后为鲁国太史 。左氏世为鲁国太史,至丘明则约与孔子(前551-479)同时,而年辈稍晚。他是当时著名史家、学者与思想家,著有《春秋左氏传》、《国语》等。左丘明的最重要贡献在于其所著《春秋左氏传》与《国语》二书。左氏家族世为太史,左丘明又与孔子一起“如周,观书于周史”,故熟悉诸国史事,并深刻理解孔子思想。 ▶ 53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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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艳秋莲生绿浦。红脸青腰,旧识凌波女。照影弄妆娇欲语。西风岂是繁花主。
笑艳秋莲生绿浦。红脸青腰¹,旧识凌波女。照影弄妆娇欲语。西风岂是繁花主。
注释:¹红脸青腰:写荷的红花绿茎。
可恨良辰天不与。才过斜阳,又是黄昏雨。朝落暮开空自许。竟无人解知心苦。
可恨良辰天不与。才过斜阳,又是黄昏雨。朝落暮开空自许¹。竟无人解知心苦。
注释:¹自许:自我期许。
这是一首描写秋莲的词。可能寓含着某种寄托,比如说怀念那位名叫“莲”的歌女什么的,也可能没什么寓意,只是描写秋天的莲花。我们不能穿凿附会,根据“文本”所提供的内容进行分析,是最妥当的。上片的描写,是把莲花比作了少女,以笑脸以花朵,以腰肢比茎干,以“照影弄妆”比喻莲花的迎风临水。这样描写,既有形,更有神,把莲花写活了。总的说,是以花比人、以人喻花,但怎么比喻,落实到具体的词章上,则有一番切入展开、承接转换的手段,更能体现作者的艺术匠心。头一句是从红花和绿叶切入,“笑艳秋莲生绿浦”,“笑”写花之神情,“艳”写花之色泽,“绿浦”则将荷叶铺满了池塘。接着展开描写,“红脸青腰”,好像是把一株莲花叠印在了一位少女的身上,红花是她的脸,青梗是她的腰,美艳婀娜的形象立即展现出来。花与人的结合,很自然地引向了凌波仙子、荷花仙子之类的联想,故而说“旧识凌波女”,把这种联想的范围沿着“旧识”所指示的时间轨道更进一步地拓展开来。写到“弄妆娇欲语”,已是神情毕见呼之欲出了,而作者的笔锋陡然一转,落到了“西风岂是繁花主”一句上。“西风”二字与首句的“秋莲”相呼应,亦属点题,而繁华无主则是感叹秋莲之终将凋谢。

diéliànhuā ·xiàoyànqiūliánshēng绿

yàndào sòngdài 

xiàoyànqiūliánshēng绿 hóngliǎnqīngyāo jiùshílíng zhàoyǐngnòngzhuāngjiāo 西fēngshìfánhuāzhù 
hènliángchéntiān cáiguòxiéyáng yòushìhuánghūn zhāoluòkāikōng jìngrénjiězhīxīn 
半夜灯残鼠上檠。上窗风动竹,月微明。梦魂偏记水西亭。琅玕碧,花影弄蜻蜓。
半夜灯残鼠上檠(qíng)¹。上窗风动竹,月微明。梦魂偏记水西亭。琅玕碧,花影弄蜻蜓。
译文:半夜残烛灯光微弱,一只老鼠慢慢爬过灯架。月色微明,院内风吹竹动的剪影,模糊的映照到窗纸之上。思绪突然飘回到那年的七夕聚会上。水西亭边,当时时值傍晚,夕阳返照,亭边翠竹森森,几只蜻蜓在花影中嬉戏翻飞。
注释:¹檠:灯架。
千里暮云平,南楼催上烛,晚来晴。酒阑人散斗西倾。天如水,团扇扑流萤。
千里暮云平,南楼¹催上烛,晚来晴。酒阑²人散斗西倾。天如水,团扇扑流萤³
译文:迷茫的夜色中,一望千里,薄云正在天地相接处延伸、涂抹。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主人立即催促僮仆迅速点上灯烛,觉得今夜天公作美可观星。酣饮美酒,一直到了斗星倾斜的深夜,然后才陆续告辞而去。澄碧的天空犹如一池清水,女子皆手执绫罗小扇扑打萤火虫。
注释:¹南楼:水西亭的南楼。²酒阑:谓酒筵将尽。³流萤:指飞行不定的萤火虫。

  该词是词人写自己正在病中,恰逢是年七月初七,当夜心潮起伏,久不成寐;然后,忽于梦中到了水西亭旧地,恍如又与友人聚首,欢度七夕。

  上片首句“半夜灯残鼠上檠”,表明词人尚展转未眠,不仅眼见灯光因油枯而渐渐微弱,还看到一只老鼠悄悄地爬上灯架舔吸盏中余剩的青油。该句用以动显静之笔,既烘托出了夏夜之静谧,更透露了不眠人内心的无聊。他复将双目转向床前窗棂一瞥,只见“上窗风动竹,月微明”。意即七月的上弦月,光辉熹微,将院坝风吹竹动的剪影,恰巧映照到窗纸之上,摇摇晃晃,模模糊糊,景色十分别致。从中又暗示出词人心绪亦由浮躁不安而开始转为平和宁静。于是,他很快地不知不觉入梦了,以下便全写梦境,他入梦之前所遇到的是一个令人不愉快的七夕之夜,入梦之后却换成了一番欢乐景象。“梦魂偏到水西亭”,“水西亭”是何处所,大概是词人某年七夕与其友人欢聚之地;“梦魂偏到”那里,不过是由于梦前思念其事所致。词人的梦魂来到“水西亭”,时值傍晚,夕阳返照,“琅玕碧,花影弄蜻蜓”。这实际上是他记忆中的亭边景色。“琅玕”,竹子,杜甫《郑驸马宅宴洞中》有句曰:“主家阴洞细烟雾,留客夏簟青琅玕”。两句的意思是:亭边翠竹森森,几只蜻蜓在花影中嬉戏翻飞。梦中出现如此优美景色,无疑是由于“上窗风动竹”实景所诱出的,一实一虚,相互辉映,境界格外幽静清爽。

  下片继续梦中幻觉。“千里暮云平”,这句紧接上面的近景描写,一下推了开去,闪出了当日即将入夜时目所能及的远方景象。在迷茫的夜色中,一望千里,无比开阔,那一缕缕暗灰色的薄云正在天地相接处延伸、涂抹。“南楼催上烛,晚来晴”,“南楼”,指水西亭的南楼;“催上烛”,因为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主人立即催促僮仆迅速点上灯烛,以迎候嘉宾光临;“晚来晴”,表明宾主相见时都称许今夜天公作美,便于仰观牛女“银河迢迢暗度”的情景。“酒阑人散斗西倾”,这一句正面写当年七夕,词人和他的酒侣诗朋,在南楼酣饮,一直到了斗星倾斜的深夜,然后才陆续告辞而去。这一七字句,言约而意丰,叙写集中而形象。当酒侣诗朋走完之后,他仰望天空,“天如水”,即澄碧的天空犹如一池清水。他雅兴未已,走出亭外,观看那些等着向织女星乞巧的小姑娘正挥舞“团扇扑流萤”,歇拍两句为杜牧“天阶夜色凉如水”、“轻罗小扇扑流萤”(《七夕》和王建“团扇,团扇,美人病来遮面”《调笑》)等句的融会化用,且妙合无痕。也才将七夕女子乞巧的传统风习从侧面作了点染。

  该词抒写的是情绪的小波动及生活小事,然而却写得音调铿锵,婉约深幽,意味隽永;特别又是借梦幻以表现对往事的回忆,格外显得朦胧缥缈,确有诱人的艺术魅力。

xiǎochóngshān ·bìngzhōng

wèilǎo sòngdài 

bàndēngcánshǔshàngqíng shàngchuāngfēngdòngzhú yuèwēimíng mènghúnpiānshuǐ西tíng lánggān huāyǐngnòngqīngtíng 
qiānyúnpíng nánlóucuīshàngzhú wǎnláiqíng jiǔlánrénsàndòu西qīng tiānshuǐ tuánshànliúyíng 
贞比高陵柏,洁比阴壑冰。
贞比高陵柏,洁比阴壑(hè)¹冰。
译文:忠贞好比高高的丘陵之上矗立的柏树,廉洁好比幽深山谷中纯净的冰。
注释:¹阴壑:幽深的山谷,背阳的山谷。宋·陆游《过大蓬岭度绳桥至杜秀才山庄》诗:“湿云朝莫雨,阴壑古今风。”
缅彼考槃客,相思劳寝兴。
(miǎn)彼考槃(pán)¹客,相思劳寝兴²
译文:缅怀如此美德之人,就如同探求避世的隐士一般,难以寻觅,每每思慕起来,总是夜不能寐怀着忧愁入睡。
注释:¹考槃:盘桓之意,指避世隐居。一说指扣盘而歌。考,筑成,建成。槃,架木为屋。一说“考”是“扣”的假借字;“槃”通“盘”,指盛水的木制器皿。语出《诗经·卫风·考槃》:“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²相思劳寝兴:语出唐·刘长卿《冬夜宿扬州开元寺烈公房,送李侍御之江东》:“发后望烟水,相思劳寝兴。” 劳:忧愁;愁苦。劳结(郁结。指堆积在心中的忧思) 寝兴:睡下和起床。泛指日夜或起居。 晋·潘岳 《悼亡诗》之二:“寝兴目存形,遗音犹在耳。” 唐·权德舆《病中寓直代书题寄》:“寝兴劳善祝,疏懒愧良箴。寂寞闻宫漏,那堪直夜心。”
至洁不可污,至贞不可变。
至洁不可污,至贞不可变。
译文:最为廉洁的不可被玷考,最为忠贞的不可被更变。
两世同一心,百年能几见。
两世同一心,百年能几见。
译文:两人如此同德一心,百年之间又能见到几对。
柏有后秋叶,冰有中夏寒。
柏有后秋叶,冰有中夏¹寒。
译文: 秋分以后松柏的叶子依然是青绿色的,盛夏之时山中的冰依旧可以带来一丝清凉。
注释:¹中夏:夏季之中,指农历五月,后亦指盛夏。《淮南子·说林训》:“中夏用箑快之,至冬而不知去。”
贞洁苟弗渝,炎雪何能干。
贞洁苟¹弗渝²,炎³何能干
译文:贞洁的人若终身不渝,其品质高洁而美好更不会枯竭于人间。
注释:¹苟:若;如果;假使。汉· 贾谊《论积贮疏》:“苟粟多而财有余,何为而不成?”²弗渝:指自始自终一直不变。《新唐书·魏征传》:“俭约朴素,终始弗渝。”³炎:言论美盛的样子。《庄子·齐物论》:“大言炎炎,小言詹詹。”⁴雪:雪,比喻高洁。雪格,喻高洁的品格。前蜀· 贯休《送姜道士归南岳》:“松品落落,雪格索索。”⁵干:枯竭,干竭。明·刘基《卖柑者言》:“予贸得其一,剖之,如有烟扑口鼻,视其中,则干若败絮。”
总辔登长路,呜咽辞密亲。
总辔(pèi)¹登长路,呜咽辞密亲。
译文:策马提缰赴征途,哽咽不语别至亲。
注释:洛:洛阳。¹总辔:控制缰绳。辔:驭马的缰绳。
借问子何之,世网婴我身。
借问子何之¹,世网²³我身。
译文:若问将要何处去?官事繁杂缠我身。
注释:¹之:往,至。²世网:尘俗社会的一切,喻指法律礼教、伦理道德对人的束缚。³婴:纠缠,羁绊。
永叹遵北渚,遗思结南津。
永叹¹²北渚(zhǔ)³,遗思南津
译文:放声长叹沿北渚,离思郁结在南津。
注释:¹永叹:长久叹息。²遵:顺着,沿着。³北渚:北面的水涯。⁴遗思:犹怀念。⁵结:郁结,形容忧愁、气愤积聚不得发泄。⁶津:指渡口。
行行遂已远,野途旷无人。
行行遂已远,野途旷无人。
译文:不停前进行已远,野途荒漠空无人。
山泽纷纡余,林薄杳阡眠。
山泽纷纡余¹,林薄²³阡眠
译文:山泽众多且弯曲,草木丛生极茂繁。
注释:¹纡余:迂回曲折的样子。纡:屈曲,曲折。²林薄:交错丛生的草木。³杳:幽暗。⁴阡眠:草木茂密貌。
虎啸深谷底,鸡鸣高树巅。
虎啸深谷底,鸡鸣高树巅(diān)
译文:猛虎咆啸深谷底,山鸡呜叫在树巅。
哀风中夜流,孤兽更我前。
哀风¹中夜²流,孤兽更我前。
译文:凄风呼叫彻夜刮,离群野兽跑我前。
注释:¹哀风:凄厉的寒风。²中夜:半夜。以上八句指作者旅途中的所见。
悲情触物感,沉思郁缠绵。
悲情触物感,沉思郁缠绵。
译文:触景感物生悲绪,深深思念更缠绵。
伫立望故乡,顾影凄自怜。
伫立望故乡,顾影凄自怜。
译文:久久伫立望故乡,顾影自怜多忧烦。

  “总辔登长路,呜咽辞密亲。借问子何之,世网婴我身。”写诗人悲伤地辞别亲人,离开故乡,骑马上路了。诗人没有说他要去哪里,只是说:世间的事缠绕着我,使我无法脱身。前两句写辞别上路,是紧扣“赴洛”题意。辞别而至于低声哭泣,这固然是由于古人往往把离别看做一件大事,正如齐梁诗人江淹所说的“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巳矣。”(《别赋》)也是由于诗人前途莫测而感到悲哀。后两句一问一答,而答非所问,似有难言之痛。据《晋书·武帝纪》载,太康九年(288年),晋武帝“令内外群官举清能,拔寒素。”而《晋书·陆机传》说:“机身长七尺,其声如钟,少有异才,文章冠世,伏膺儒术,非礼不动。”这样的人才,又出身名门,当然不乏官员推荐。迫于官府之命,赴洛阳似非他心中所愿意的,故以“世网”缠身喻之。

  “永叹遵北渚,遗思结南津。行行遂已远,野途旷无人。”写旅途中的忧思。诗人沿着向北的小洲往前走,思念纠结在故乡——南边的渡口。走啊走啊,越走越远,荒野的小道空旷不见人的踪影。一路上,他充满叹息和忧愁。这里记述的主要是行程,沿着“北渚”向前走,路越走越远,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终于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他的心上满载着忧愁。

  “野途”句引起下文,诗人开始着力描写沿途的自然山川景物:“山泽纷纡馀,林薄杳阡眠。虎啸深谷底,鸡鸣高树巅。哀风中夜流,孤兽更我前。”意思是说: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山林川泽逶迤曲折向前延伸,草木丛生,茂盛稠密。深深的山谷不时传来虎啸声,高高的树巅有金鸡啼叫。半夜里悲风袭人,孤零零的野兽从我跟前走过。这里所描写的景物,除了山川、草木之外,还有“虎啸”、“鸡鸣”、“哀风”、“孤兽”。处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不能不使人感到胆战心惊。这样的自然景色的描写,令人想起王粲的《登楼赋》。这篇抒情小赋写道:“风萧瑟而并兴兮,天惨惨而无色,兽狂顾以求群兮,鸟相鸣而举翼。原野阒其无人兮,征夫行而未息。”这里写寒风四起,天空暗淡无光,野兽慌慌张张寻找它们的同伴,鸟儿相对悲鸣,展翅高飞。原野上一片寂静,只有征夫在赶路。王粲描写的凄凉景象,对环境起了渲染作用,对诗人内心的悲愤苦闷起了烘托作用。如此说来,陆机笔下所描写的令人感到恐怖的景物,不仅渲染了环境的险恶,而且从侧面衬托出诗人在赴洛阳途中心境之不宁。这是因为诗人在赴洛阳之后的前途实在是吉凶难卜。

  “悲情触物感,沉思郁缠绵。伫立望故乡,顾影凄自怜。”自然景色触动了诗人,从而产生了悲哀的感情。深沉的忧思纠缠郁结,绵绵无尽。诗人伫立山上,眺望故乡,回过头来,再看看自己的身影,只有自己怜悯自已了。诗人怀着国破家亡的痛苦和生离死别的悲哀步上赴洛阳的道路,面对沿途险恶的自然环境,激起他无限的愁思。孤独、失意、怀乡、自怜的感情油然而生。前途茫茫,他感到惆怅迷惘,

  陆机的诗注意词句的华美,讲究排偶。这种特点在这首诗中也可以看得出来,例如:“永叹遵北渚,遗思结南津”、“山泽纷纡馀,林薄杳阡眠”、“虎啸深谷底,鸡鸣高树巅”等都是华美的排偶句子。

参考资料:
1、 吴小如 等.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389-391
次吴江,小泊,夜饮僧窗惜别。邦人赵簿携小妓侑尊。连歌数阕,皆清真词。酒尽已四鼓。赋此词饯尹梅津。
¹吴江,小泊,夜饮僧窗²惜别。邦人³赵簿携小妓侑(yòu)。连歌邦阕(què),皆清真词。酒尽已四鼓。赋此词饯(jiàn)尹梅津
译文:船只停靠在吴江作短暂停留,晚上在僧窗喝酒惜别。同乡人赵簿携带小妓来劝酒。接连唱了几首歌,都是清真词。酒喝完后已四更天。创作此词送别尹梅津。
注释:¹次:旅行所居止之处所或途中暂时停留住宿。²僧窗:僧寺的窗户。³邦人:乡里之人;同乡。⁴赵簿:姓赵的主簿。主簿,州县内的属吏。⁵侑尊:劝酒。⁶清真词:词集。北宋周邦彦(号清真居士)作。⁷尹梅津:名焕,字惟晓,山阴人。嘉定十年(1217年)进士。
送客吴皋,正试霜夜冷,枫落长桥。望天不尽,背城渐杳,离亭黯黯,恨水迢迢。翠香零落红衣老,暮愁锁、残柳眉梢。念瘦腰、沈郎旧日,曾系兰桡。
送客吴皋(gāo)¹,正试霜²夜冷,枫落长桥。望天不尽,背城渐杳(yǎo),离亭³(àn)黯,恨水迢(tiáo)迢。翠香零落红衣老,暮愁锁、残柳眉梢。念瘦腰、沈郎旧日,曾系兰桡(ráo)
译文:我来到吴江之滨送客远行。正是初霜降落的时候,夜里透出阵阵寒冷,片片枫叶飘落在吴江长桥边。举目望天没有尽头,背后的城郭却越来越朦胧。送别的长亭景色暗淡,无尽的遗恨像碧水东流。岸边的荷叶已经枯萎,荷花也开始凋零。暮霭像片片愁云,笼罩在残柳枝头。思念腰肢消瘦的沈郎,过去也曾在此小泊,在江边系过兰木小舟。
注释:¹吴皋:吴江边。皋,水边的高地。²试霜:霜初降如试。³离亭:古代建于离城稍远的道旁供人歇息的亭子。古人往往于此送别。⁴红衣:指荷花。⁵瘦腰:指消瘦。⁶沈郎:指南朝著名文士沈约。⁷兰桡:小舟的美称。桡,船桨。此处指船。
仙人凤咽琼箫,怅断魂送远,《九辩》难招。醉鬟留盼,小窗剪烛,歌云载恨,飞上银霄。素秋不解随船去,败红趁一叶寒涛。梦翠翘,怨鸿料过南谯。
仙人凤咽琼箫¹,怅断魂送远,《九辩²》难招。醉鬟(huán)留盼³,小窗剪烛,歌云载恨,飞上银霄。素秋不解随船去,败红趁一叶寒涛。梦翠翘,怨鸿料过南谯(qiào)
译文:饯别酒宴上,小歌女歌声美妙,好似弄玉吹箫作凤鸣一般。怎奈友人渐行渐远,纵然是宋玉的《九辩》,也无法解开这令人魂断的离情。歌女微醉顾盼间亦是情意流连,像是理解我们的心情,在小窗前频剪烛花,歌声里满含离愁别恨直飞九霄云外。悲愁伤别之情不知随客而去,只有衰败的红叶,在寒涛中追随着一叶小舟。梦幻中忽见鬓插翠翘的远方情人,料想那传递怨情的鸿雁已飞过了南楼。
注释:¹琼箫:玉箫。²九辩:夏代乐名。³留盼:顾念;留意观看。⁴歌云:指动听的歌声。⁵翠翘:女子头饰。此处指作者所思之妇。⁶南谯:南鼓楼。

  这是一首吟咏友人与其所恋者分别的词,就全词而论,由于是咏他人别情,真情实感不多。但此词用字却很精妙,诚如万树所言:“梦窗七宝楼台,拆下不成片段;然其用字准确处,严、确、可爱。”

  “送客吴皋。正试霜夜冷,枫落长桥”。开篇明旨,点明“送客”:“长桥”,即吴江垂虹桥。“试霜”、“枫落”,点出时间是霜夜枫落的秋天。并借以表达送别时的凄清景色。“望天不尽;背城渐杳;离亭黯黯,恨水迢迢。”四句以对偶形式出现,浓墨刻画,水行相送,伤离惜别的情景。客船面向无有尽头的水天而去,向后一望,离城却越来越远。主客离别之处已隐约可见,意味着分袂在即。而一水迢迢,充满离恨,也象水天远去无尽。“翠香零落红衣老,暮愁锁、残柳眉梢。念瘦腰,沈郎旧日,曾系兰桡。”写水中、岸上所见影物,进一步描绘离情。“翠叶凋零,花老香消,情兼比兴。“残柳”是岸上之物,它枝叶黄落,愁烟笼罩,也好像在替人惜别。睹凋荷而伤年华,见残柳而添离恨,迟幕之嗟,离别之恨,于此交融,令人难以为怀。“念瘦腰”三句,是从“残柳”生发,感旧伤今,互相映衬,愈增离思。“沈郎”,用其瘦腰事以自喻。过去也曾小泊江边,傍柳系舟,但心情不同,以昔乐衬今苦,使离别黯然消魂之情状愈加突出。

  上片以浓墨重彩刻画了秋日的惨淡景致,衬托出送客的悲愁,深得情景交融之妙。亦为下片写惜别奠定了基调。饯别席上,当地有一个姓赵的主簿命小妓唱清真词侑尊,其中可能有别的词。换头“仙人凤咽琼箫,怅断魂送远,《九辩》难招。”三句,用箫史、弄玉吹箫,其后夫妇成仙的旧事,喻倚箫唱清真词的小妓,歌声美妙,好似凤鸣一般。《九辩》传为宋玉所作。这里把这两个典故联系起来,意谓即使有象弄玉吹凤箫那样悲咽,作《九辩》的宋玉那样的才华情思,也无法招悲痛欲绝的送客断魂。这断魂,分成天上和地下两路随飞云、寒涛流驶而去。一方面小妓之歌,载着离恨,飞上云霄;另一方面,客人最终仍得要乘船而去。“素秋”指悲秋伤别之情,不可能因客人的离去而消失,只有一缕断魂,趁着寒涛败叶,一直跟客船远至天涯而已。结句“梦翠翘,怨鸿料过南谯”,更是神思缥缈。翠翘指所思女子,可能词人因“醉鬟留盼”而联想到所思念的情人。他梦想远方的情侣,但不能相见,所以这颗离心恐也会随过南楼的悲鸿而远去吧?此处是化用赵嘏“乡心正无限,一雁过南楼”的诗意。

  这首词虚实、隐显、真幻互相结合。上片开头“送客吴皋,正试霜夜冷,枫落长桥。望天不尽,背城渐杳,离亭黯黯,恨水迢迢”,是实叙。“翠香零落红衣老,暮愁锁、残柳眉梢”寄离愁于枯荷残柳,已是虚实结合,似是显而隐了。“念瘦腰,沈郎旧日,曾系兰桡”是虚实结合,表现了灵魂深处隐微,复杂的情感。下片写僧窗惜别,是实,但别思飞扬,已成虚写。通篇读来,虽显隐晦,但亦回味无穷。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 第2026-20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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