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封建制度日趋衰落,当时的豪门,特别是贵族人士,在精神上也日益空虚,做诗成了一种消磨时光和精力的娱乐。他们既然除了“风花雪月”之外别无可写,也就只得从限题、限韵等文字技巧方面去斗智逞能。小说中已换过几次花样,这里每人分得某字为韵,也是由来已久的一种唱和形式。描写这种诗风结习,客观上反映了当时这一阶层人物的无聊的精神状态。
从人物描绘上说,邢岫烟、李纹、薛宝琴都是初出场的角色,应该有些渲染。但她们刚到贾府,与众姊妹联句作诗不应喧宾夺主,所以芦雪庵联句除薛宝琴所作尚多外,仍只突出史湘云。众人接着要她们再赋红梅诗,是作者的补笔,借此机会对她们的身份特点再作一些提示,而且是通过诗句来暗示的。李纹姊妺是李纨的寡婶的女儿,从诗中泪痕皆血、酸心成灰等语来看,可能也有不幸遭遇,或是表达丧父之痛。“寄言蜂蝶”莫作轻狂之态,可见其自恃节操,性格上颇有与李纨相似之处,大概是注重儒家“德教”的李守中一族中共同的环境教养所造成的。
起首两句“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洲”,当从《北堂书钞》卷一O六引作“舟”。“搴洲中流”即在河中荡舟之意。这是记事,记叙了这天晚上荡舟河中,又有幸能与王子同舟这样一件事。在这里,诗人用了十分情感化的“今夕何夕兮”、“今日何日兮”的句式。“今夕”、“今日”本来已经是很明确的时间概念,还要重复追问“今夕何夕”、“今日何日”,这表明诗人内心的激动无比,意绪已不复平静有序而变得紊乱无序,难以控抑。这种句式及其变化以后常为诗人所取用,著名的如宋张孝祥《念奴娇·过洞庭》的末两句“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进入诗的中间两句行文用字和章法都明显地由相对平易转为比较艰涩了。这是诗人在非常感情化的叙事完毕之后转入了理性地对自己的心情进行描述。“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是说我十分惭愧承蒙王子您的错爱,王子的知遇之恩令我心绪荡漾。
最后两句是诗人在非常情感化的叙事和理性描述自己心情之后的情感抒发,此时的诗人已经将激动紊乱的意绪梳平,因此这种情感抒发十分艺术化,用字平易而意蕴深长,余韵袅袅。“山有木兮木有枝”是一个比兴句,既以“山有木”、“木有枝”兴起下面一句的“心说君”、“君不知”,又以“枝”谐音比喻“知”。在自然界,山上有树树上有枝,顺理成章;但在人间社会,自己对别人的感情深浅归根到底却只有自己知道,许多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对别人的感情难以完全表达,因此越人唱出了这样的歌词。而借“枝”与“知”的谐音双关关系做文章的比兴手法,也是《诗经》所惯用的。如《卫风·芄兰》“芄兰之支,童子佩觽;虽则佩觽,能不我知”,《小雅·小弁》“譬彼坏木,疾用无枝;心之忧矣,宁莫之知”,即是。这种谐音双关对后代的诗歌如南朝乐府民歌《子夜歌》等恐怕不无影响。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二句,与《九歌·湘夫人》中“沅有茝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二句相仿佛(然“山”句为“A有B兮B有C”句式,“沅”句为“A有B兮C有D”句式,亦有不同),也可见出此楚译《越人歌》深受楚声的影响。虽然今人所读到的《越人歌》是翻译作品,但仍可这样说:《越人歌》的艺术成就表明,两千多年前,古越族的文学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