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鹤衰翎叹折伤,惟馀芝草疗饥肠。阵图死不忘鱼复,江舰生难候马当。
病鹤衰翎叹折伤,惟馀芝草疗饥肠。阵图死不忘鱼复,江舰生难候马当。
自分无帷埋畜狗,尚怜有肆返屠羊。头颅老尽心犹在,夜半钧天梦太常。
自分无帷埋畜狗,尚怜有肆返屠羊。头颅老尽心犹在,夜半钧天梦太常。
何梦桂

何梦桂

淳安人,生卒年均不详,约宋度宗咸淳中前后在世。咸淳元年,(公元一二六五年)进士,为太常博士,历监察御史官,大理寺卿。引疾去,筑室小酉源。元至元中,屡召不起,终于家。梦桂精于易,著有易衍及中庸,致用。 ▶ 484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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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家未得燕支山,征戍年年沙朔间。
汉家未得燕支山¹,征戍年年沙朔间。
注释:¹燕支山:一名删丹山,在丹州删丹县南五十里。东西百余里,南北二十里,水草茂美。
塞下长驱汗血马,云中恒闭玉门关。
塞下长驱汗血马,云中恒朔玉门关。
阴山瀚海千万里,此日桑河冻流水。
阴山瀚海千万里,此日桑河冻流水。
稽洛川边胡骑来,渔阳戍里烽烟起。
稽洛¹川边胡骑来,渔阳²戍里烽烟起。
注释:¹稽洛:山名,即稽洛山。²渔阳:地名。战国燕置渔阳郡,秦汉治所在渔阳(今北京市密云县西南)。《史记·陈涉世家》:“二世元年七月,发闾左适戍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唐玄宗天宝元年(742)改蓟州为渔阳郡,治所在渔阳(今天津市蓟县)。唐?杜甫《后出塞》诗之四:“渔阳豪侠地,击鼓吹笙竽。”
长途羽檄何相望,天子按剑思北方。
长途羽檄何相望,天子按剑思北方。
羽林练士拭金甲,将军校战出玉堂。
羽林练士拭金甲,将军校战出玉堂。
幽陵异域风烟改,亭障连连古今在。
幽陵异域风烟改,亭障连连古今在。
夜闻鸿雁南渡河,晓望旌旗北临海。
夜闻鸿雁南渡河,晓望旌旗北临海。
塞沙飞淅沥,遥裔连穷碛。
塞沙飞淅沥,遥裔¹连穷碛。
注释:¹遥裔:遥远。隋·卢思道《河曲游》诗:“丰丛鸡树密,遥裔鹤烟稠。”
玄漠云平初合阵,西山月出闻鸣镝。
玄漠云平初合阵,西山月出闻鸣镝。
城南百战多苦辛,路傍死卧黄沙人。
城南百战多苦辛,路傍死卧黄沙人。
戎衣不脱随霜雪,汗马骖单长被铁。
戎衣不脱随霜雪,汗马骖¹单长被铁。
注释:¹骖cān:同驾一车的三匹马。有时也指位于两边的马。
杨叶楼中不寄书,莲花剑上空流血。
杨叶楼中不寄书,莲花剑上空流血。
匈奴未灭不言家,驱逐行行边徼赊。
匈奴未灭不言家,驱逐行行边徼¹²
注释:¹边徼jiào:亦作“邉徼”。边境。²赊shē,距离远。
归心海外见明月,别思天边梦落花。
归心海外见明月,别思天边梦落花。
天边回望何悠悠,芳树无人渡陇头。
天边回望何悠悠,芳树无人渡陇头¹
注释:¹陇头:陇山。借指边塞。
春云不变阳关雪,桑叶先知胡地秋。
春云不变阳关雪,桑叶先知胡地秋。
田畴不卖卢龙策,窦宪思勒燕然石。
田畴¹不卖卢龙策,窦宪思勒燕然石。
注释:¹田畴:泛指田地。
麾兵静北垂,此日交河湄。
¹兵静北垂,此日交河湄。
注释:¹麾huī,指挥。
欲令塞上无干戚,会待单于系颈时。
欲令塞上无干戚¹,会待单于²系颈时。
注释:¹干戚:亦作“干鏚”。盾与斧。古代的两种兵器。也是武舞所执的舞具。指征战。²单chán于:汉时匈奴君长的称号。

  1、意象宏阔:唐代边塞诗多有从大处落笔,写奇情壮景的特色,本诗也不例外。比如像“塞下长驱汗血马,云中恒闭玉门关”、“阴山瀚海千万里”、“塞沙飞淅沥,遥裔连穷碛”等句,都写得气势磅礴。

  2、对仗精美:本诗虽是七言歌行体,但其中有不少的句子运用律句的特色,声韵上讲究平仄相对,对仗也工整巧妙。如:“羽林练士拭金甲,将军校战出玉堂”、“玄漠云平初合阵,西山月出闻鸣镝”、“杨叶楼中不寄书,莲花剑上空流血”等等,都使诗句显得有堂堂之阵、正正之师般的整饬气象。

  3、铁血柔情:此诗主旋律是雄壮慷慨的,但并非一味地心如铁石,毫无亲情、爱情可言。本诗从“杨叶楼中不寄书”(杨叶楼,应指征人妻子所居之楼)开始,转入柔情款款、音韵轻柔舒缓的另一个乐章,词语也清丽起来,像“杨叶楼”、“莲花剑”、“海外明月”、“天边落花”等,一下子就将人们的思绪带到那渴望已久的家乡,想起那楼头窗前终日翘首凝望的红颜佳人。

  4、基调昂扬:此诗作为盛唐的边塞诗,透出一股立功立业的高昂之气,虽然战事艰苦凶险――“塞沙飞淅沥,遥裔连穷碛”、“城南百战多苦辛,路傍死卧黄沙人”,虽然思乡思亲情切――“归心海外见明月,别思天边梦落花”、“杨叶楼中不寄书,莲花剑上空流血”,但是众将士抱着“匈奴未灭不言家”的决心和斗志,不把敌虏首脑打得投降(单于系颈)不罢休,这句“欲令塞上无干戚,会待单于系颈时”,说得相当豪迈,和李白诗“不破楼兰终不还”的精神是一致的,都反映了盛唐当年那种“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气概。

  这首诗用典较多,害得江湖夜雨搬来辞源,找了半天,这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这首诗的传播。注意该诗中好多典故并非实指,比如“燕然石”、“稽洛川”等,并非是唐朝当时作战的地方,这里只是借用汉代典故而已。这些典故,对于唐代的读书人来说,是大家熟知的事情,并非生僻之词,只是流传到我们今天,就并非人人都一目了然了。

玉楼风迕杏花衫,娇怯春寒赚。酒病十朝九朝嵌。瘦岩岩,愁浓难补眉儿淡。香消翠减,雨昏烟暗,芳草遍江南。
玉楼¹风迕(wǔ)²杏花衫,娇怯(qiè)春寒赚³。酒病十朝九朝嵌(qiàn)。瘦岩岩,愁浓难补眉儿淡。香消翠减,雨昏烟暗,芳草遍江南。
译文:玉楼上春风拂动杏花衣衫,娇柔瘦弱的身体担心因迷恋春色而受风寒。借酒消愁十天有九天喝得烂醉不堪。单薄消瘦。深深愁怨酒排遣,懒得梳妆打扮,眉影变淡,粉香全消,首饰全减。眼前是愁雨纷落天地昏暗,在芳草铺遍江南的心上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注释:¹玉楼:华贵的楼阁。²迕:风吹动。³春寒赚:为春寒所侵袭。⁴酒病:饮酒过多而病。⁵嵌:深陷。⁶岩岩:消瘦的样子。⁷眉儿淡:指懒梳妆,没有画眉。

xiǎotáohóng··chūnguīyuàn--qiáo

lóufēngxìnghuāshānjiāoqièchūnhánzhuànjiǔbìngshícháojiǔcháoqiànshòuyányánchóunóngnánméiérdànxiāngxiāocuìjiǎnhūnyānànfāngcǎobiànjiāngnán

花枝缺处青楼开,艳歌一曲酒一杯。
花枝缺处青楼¹开,艳歌²一曲酒一杯。
译文:窗外花枝少的地方,楼内就显得比较敞亮。一曲艳歌一杯酒,很是快活。
注释:¹青楼:青漆涂饰的豪华精致的楼房。²艳歌:指艳情的诗歌。古乐府《艳歌行》的省称。
美人劝我急行乐,自古朱颜不再来。
美人劝我急行乐,自古朱颜¹不再来。
译文:美人劝我及时行乐,自古以来年少时光都是一去不复返。
注释:¹朱颜:红润美好的容颜。指青春年少。
君不见外州客,长安道,一回来,一回老。
君不见外州客¹,长安道,一回来,一回老。
译文:那些长安道上来来往往的外地客人,每次来了都会见老。
注释:¹外州客:其它州的客人。
雨意欲成还未成,归云却作伴人行。
雨意欲成还未成,归云却作伴人行。
译文:满天乌云正酝酿着雨意,但离下雨还有一段时间。虽然时近黄昏,既然雨意未成,还可以伴着归云闲适而行。
依然坏郭中牟县,千尺浮屠管送迎。
依然坏郭中牟¹县,千尺浮屠²管送迎。
译文:前面看到的依然是三年前残破的中牟县城墙,还有高耸入云的佛塔在迎送着过往行人。
注释:¹中牟:中牟县,今属河南省。²浮屠:佛塔。亦作浮图。
杨柳招人不待媒,蜻蜓近马忽相猜。
杨柳招人不待媒,蜻蜓近马忽相猜。
译文:雨前微风扶柳,杨柳摇曳多姿,像是来向行人讨好而不需要媒介物;蜻蜓在低空飞行,当它飞近过往人马时就远远飞开,像是有所猜疑似的。
如何得与凉风约,不共尘沙一并来!
如何得与凉风约,不共尘沙一并来!
译文:怎么样才能够与凉风约定,让它不要挟带沙尘一起来呢?

  《中牟道中二首》是作者以因仕途一片光明而产生的兴奋心情来写入京途中之所见所感的。这两首绝句八个诗句分别写雨意、归云、坏郭、浮屠、 杨柳、蜻蜓、凉风、尘沙等意象,运用拟人等手法表现了作者服丧后重登仕途的舒畅之情。两首诗各从不同侧面描写,整组诗又是一个整体,情感相同,结构统一。第一首首句为全诗铺设了将雨未雨的背景,为以下的写景提供了依据:浮云游动、蜻蜓低飞为夏季雨前所特有,清风拂动杨柳、裹带尘沙也与欲雨有关;第二首末句与组诗开头形成关联与照应,如果雨意已成,就不会有凉风裹抄而来的形象发生。全诗节奏和谐舒缓,情调幽默风趣。

  第一首从大处远处落笔,首句写气氛,满天乌云正酝酿着雨意;次句写雨前天空浮云游动,诗人名之曰“归云”,可见时近黄昏,该投宿了,不过中牟已近在眼前,雨意又“还未成”,所以诗人并不担心中途遇雨使人“断魂”,反而以闲适自在的心情感到飞渡的“归云”在伴送自己行路。第三句写中牟县城,那城郭虽残破,但“依然”二字表明是旧地重来,所以还是给诗人以亲切之感;末句写高高的千伴宝塔迎送着过往行人,三年前它送自己回乡,而今又迎接自己重返仕途。

  第二首从细处近处着眼。首句写雨前微风,杨柳摇曳多姿,像是不等待媒介就来向行人讨好;次句写雨前蜻蜓低飞,当它飞近过往人马时,又像有所猜疑,远远飞开。凉风也卷来尘沙,凉风虽适意,尘沙却恼人,于是诗人展开异想,怎能与凉风约定,不要挟带尘沙同来。

  两首各有描写侧重,但又是一个整体,其内含的情感相同自不待言,在结构上也是统一的。前首的首句为全诗铺设了将雨未雨的背景,为以下的写景提供了依据:浮云游动、蜻蜓低飞为夏季雨前所特有,清风拂动杨柳、裹带尘沙也与欲雨有关;次首的末句与前首的首句形成关联与照应,如果雨意已成,凉风自不会裹挟尘抄而来了。

  二诗作于途中,颇富动感,但其节奏却是徐缓的,好像感到诗人纡徐前进的步伐。归云伴行,浮屠送迎,固然明写出了在“行”;蜻蜓近马而又飞去,可见是缓缓而行;中牟县那残败的城郭不也是随着绝离的缩短而越来越清晰,才使诗人辨认出还和旧时一样吗?一切都在徐缓的旋律中活动,唯独中牟县城依然像过去一样雄踞前方,显示着它的古老与凝重。动与静的和谐统一,使诗歌所构成的意境动而不流于浮,活而不趋于乱。

  二诗的突出处在于幽默风趣的情调。这自然和诗人此刻的心情直接相关,但从诗歌的表现手法来说,这种情调与拟人手法的运用分不开。此诗的拟人不是简单的叙人拟物,而是在比拟中斌予物以不同的性格,并使物与人进行交住。云能“行”能“归”,已是拟人,而伴人行路,更显出对行人殷勤体贴的情意;浮屠之迎人送人本是人的感觉,而着一“管”字,送迎不但变成浮屠发自内心的行动,而且显示出它对人的热情与诚笃;杨柳之在“招人”,主动地表现出亲昵的情意;蜻蜓“近马”又“相猜”,活泼而又顽皮。这种种事物各自以不同方式与行路的诗人进行着交往,于是唤起了诗人也要与景物进行交往的要求,想与凉风订约了,于是更添了诗的清趣。这颇县特色的拟人手法的运用,使两首绝句风趣幽默的情调油然而生,别具风情。后来杨万里诗歌的“奇趣”与“活法”,恐怕是受到简斋诗的启发。

参考资料:
1、 顾之京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816-817
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以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榼提壶,唯酒是务,焉知其余?
有大人¹先生²,以天地为一朝(zhāo)³,以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jiōng)(yǒu),八荒为庭衢(qú)。行无辙(zhé)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操卮(zhī)执觚(gū)¹⁰,动则挈(qiè)¹¹(kē)¹²提壶,唯酒是务¹³,焉知其余?
译文:有一个大人先生,他把天地开辟以来的漫长时间看做是一朝,他把一万年当做一眨眼工夫,他把天上的日月当做是自己屋子的门窗,他把辽阔的远方当做是自己的庭院。他放旷不羁,以天为帐幕,以大地为卧席,他自由自在。停歇时,他便捧着卮子,端着酒杯;走动时,他也提着酒壶,他只以喝酒为要事,又怎肯理会酒以外的事!
注释:酒德:饮酒的德性。颂:文体的一种。¹大人:古时用以指称圣人或有道德的人。²先生:对有德业者的尊称。大人先生,此处作者用以自代。³朝:平旦至食时为朝。⁴万期:万年。期:年。⁵扃牖:门窗。扃:门;牖:窗。⁶八荒:四方与八隅合称八方,八方极远的地方为八荒。⁷幕、席:都是意动用法,以……为幕,以……为席。⁸如:往。⁹卮:古时一种圆形盛酒器。¹⁰觚:古时一种饮酒器,长身,细腰,阔底,大口。¹¹挈:提。¹²榼:古时一种盛酒器。¹³务:勉力从事。
有贵介公子,搢绅处士,闻吾风声,议其所以。乃奋袂攘襟,怒目切齿,陈说礼法,是非锋起。先生于是方捧甖承槽、衔杯漱醪;奋髯踑踞,枕麴藉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之载浮萍;二豪侍侧焉,如蜾蠃之与螟蛉。
有贵介¹公子,搢(jìn)²处士³,闻吾风声,议其所以。乃奋袂(mèi)(rǎng),怒目切齿,陈说礼法,是非锋起。先生于是方捧甖(yīng)承槽(cáo)、衔杯漱(shù)(láo);奋髯(rán)(jī)(jù)¹⁰,枕麴(qū)(jiè)¹¹;无思无虑,其乐陶陶¹²。兀(wù)¹³而醉,豁尔¹⁴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¹⁵肌,利欲之感情¹⁶。俯观万物,扰扰焉¹⁷,如江汉之载浮萍;二豪¹⁸侍侧焉,如蜾(guǒ)(luǒ)¹⁹之与螟(míng)(líng)²⁰
译文:有尊贵的王孙公子和大带的隐士,他俩听到我这样之后,便议论起我来。两个人揎起袖子,撩起衣襟要动手,瞪大两眼,咬牙切齿,陈说着世俗礼法,陈说是非,讲个没完。当他们讲得正起劲时,大人先生却捧起了酒器,把杯中美酒倾入口中,悠闲地摆动胡子,大为不敬地伸着两脚坐地上,他枕着酒母,垫着酒糟,不思不想,陶陶然进入快乐乡。他无知无觉地大醉,很久才醒酒,静心听时,他听不到雷霆的巨声;用心看时,他连泰山那么大也不看清;寒暑冷热的变化,他感觉不到;利害欲望这些俗情,也不能让他动心。他俯下身子看世间万事万物,见它们像江汉上的浮萍一般乱七八糟,不值得一顾;公子处士在他身边,便如那蜾蠃和螟蛉一般渺小。
注释:¹贵介:尊贵。²搢绅:插芴于带间。搢:插。绅,大带。古时仕宦者垂绅插芴,故称士大夫为搢绅。搢一作为缙。³处士:有才德而隐居不仕的人。⁴风声:名声。⁵所以:所为之得失。⁶奋袂攘襟:挥动衣袖,捋起衣襟,形容激动的神态。奋:猛然用力。袂:衣袖。攘:揎,捋。襟:衣的交领,后指衣的前幅。⁷切齿:咬牙。锋起:齐起,谓来势凶猛。锋一作为蜂。于是:在这时。甖:大肚小口的陶制容器。甖一作为罂。槽:酿酒或注酒器。漱醪:口中含着浊酒。漱:含着。⁸醪:浊酒。⁹奋髯:撩起胡子。髯:颊毛。¹⁰箕踞:伸两足,手据膝,若箕状。箕踞为对人不敬的坐姿。¹¹枕麴藉糟:枕着酒麴,垫着酒糟。麴:酒母。藉:草垫。¹²陶陶:和乐貌。¹³兀然:无知觉的样子。¹⁴豁尔:此处指酒醒时深邃、空虚的样子。¹⁵切:接触。¹⁶感情:感于情,因所感而情动。¹⁷扰扰焉:纷乱的样子。¹⁸二豪:指公子与处士。¹⁹蜾蠃:青黑色细腰蜂。²⁰螟蛉:蛾的幼虫。此处以二虫比处士与公子。

  这篇诗文可分为三层,起首至“惟酒是务,焉知其余”为第一层。作者以如椽之笔,勾勒了一位顶天立地、超时超空的“大人先生”形象。他,“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缩长为短,缩久远为一瞬,比庄子笔下的“以久特闻”的彭祖和“以以千岁为春,以千岁为秋”的大椿,越出几万倍。作者展开想像的翅膀,站在宇宙、天体的高度,俯视地球、人世的变幻,自然感觉渺小微末,那何必斤斤于一旦之交,汲汲于一夕之化。他,以“日月为扃牖,以荒为庭衢”,缩大为小,缩旷远为门庭,其胸怀之广阔,其眼界之高远,超尘拔俗,连庄子笔下的“绝云气,负青天”“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之大鹏,亦不能望其项背。以上四句,既突出“大人先生”之高大无比,横空出世,又为后文展示其“德”铺设一幅特大的背景。接着叙写“大人先生”的衣食住行,茕茕独立,不同凡响:“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既然日月、以方只像扃牖、庭衢那么可以自由出入,普通车马何能载乘,普通室庐何能盖蔽,他——大人先生,豪放、脱羁,天当幕被,地当茵席,纵意所如,随心所欲,这可以说已达到庄子所论说、描叙的“逍遥游”境界了。至此,作者的笔触由虚而实,由前四句的空灵,到此四句的概述,再具体延伸到大人先生的“动止”,从而引出“酒”字,切入正题。他已不是一般的痛饮,而是狂饮。无论是静止时分还是行动时刻,不是“操卮执觚”,就是“挈榼提壶”,始终与酒为徒,“惟酒是务”。史载刘伶出门挂酒榼于车,令人荷锄随之,曰“死便掘地埋我”。这可以作为上面几句话的注脚。可见这个“大人先生”既是刘伶所向往的傲然世俗、卓然迥立之理想人物,也蕴含着刘伶本人的性格和影子。而“惟酒是务,焉知其余”,看似超然物上,不屑与营营碌碌、争名夺利之世人为伍,但是举杯浇愁愁更愁,这里面却也或多或少发泄了不满现实的牢骚,包藏着嫉世愤俗的情愫。

  第二层从“贵介公子”到“是非蜂起”,提出“大人先生”之对立面对其狂饮所作出的反响。围绕“酒”字,展开了饮与反饮的矛盾冲突,使文章波折起伏,激荡回转。“贵介公子”是既得利益者,无疑要维系其富贵利禄的名教礼法;而插笏系绅的官宦,作者称其为隐居的“处士”,这里不无讽刺之意,他们自然也要捍卫其赖以进阶的礼教法规。这些人不能容忍有近似疯狂的酒徒在一旁破坏、藐视礼俗大法。因而,“闻吾风声,议其所以”,一“闻”即“议”,显示了这些人狭隘的心胸和饶舌的伎俩;“议”之不过瘾,乃至于“奋袂攘襟,怒目切齿”,作者连下“奋”、“攘”、“怒”、“切”四个动词,活画出这批入围而攻之、气势汹汹的狰狞面貌。他们“陈说”的核心,自然是“礼法”,一时间,唾沫横飞,“是非”之说,蜂拥而起。根本没有直率之人的立足之地,没有耿介之士的容身之处。以上的描述,绝不是作者的随意想像,而是对当时黑暗腐败政治的一种概括和反映,真切而动人。

  第三层,写“大人先生”对公子、处士攻击的回答。如果据理力驳,对这批沉湎礼法之徒,无可理喻,反而有损“大人先生”之旷达本性,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以率真的行为来冲破他们的名教礼法,大人先生于是索性变本加厉,不是一杯接着一杯、文文雅雅地喝,而是“捧罂承槽,衔杯漱醪”,多么的粗鲁狷狂,简直是满口满脸、满头满身都浸淫于酒了。不仅如此,饮酒的姿态也随之而变,坐则“奋髯箕踞”,越礼犯分;卧则“枕曲藉糟”,无法无天。大人先生心安理得,“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这一系列倨傲不恭的行为,无疑是对那所谓的礼教的最大挑战,也是对“公子”、“处士”的最大棒喝。别看这些正人君子似乎春风得意,日日奔走于利禄,汲汲钻营于宦途,但神伤虑竭,尔虞吾诈,哪有先生那么陶然自乐。笔触至此,已切入“德”字。接下去,作者借醉态进一步扩展、申发“酒德”。醉是醉得那么“兀然”,毫无知觉;醒是醒得那么“恍尔”,心朗胸清。这里虽醉犹有三分醒,已醒还带三分醉。他的感官因此异于常人:听觉是“静听不闻雷霆之声”;视觉是“熟视无睹泰山之形”;触觉是“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写听觉、视觉只是描绘醉态,是一种陪衬,目的是烘托出大人先生不为利欲撼情,甘居淡泊的高尚品德。《评注昭明文选》说:“酒中忘思虑,绝是非,不知寒暑利欲,此便是德。”评得非常确切。作者笔下的“大人先生”于已是“不闻”“不睹”“不觉”,而对人却看得异常透彻:“俯视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之载浮萍”,世上万物是那么地乱七以糟漂泊无定,有什么可留恋一顾的。尔等公子、处士犹如蜾赢、螟蛉这样渺小的东西,何能长久。既称公子、处士为“二豪”,却又比喻为虫子,是极妙的讽刺,极度的蔑视。这一层的词意似乎多为自我解嘲,不辨是非,而通观全文,却是嘻笑怒骂,痛快淋漓,泾渭分明,是非自辨。那位“大人先生”虽沉湎于酒,却不沉湎其心,酒德由是而兴;而那公子、处士虽不沉湎于酒,却沉湎于札法,满口的说教越显示出他们的无德。所谓的“有德者”最无德,所谓的“无德者”最有德,正是这篇文章的题旨所在。

  这篇骈文全篇以一个虚拟的“大人先生”为主体,借饮酒表明了一种随心所欲,纵意所如的生活态度,并对封建礼法和士大夫们作了辛辣的讽刺。语言形象生动,清逸超拔,音韵铿锵,主客对峙,铺叙有致,文气浩荡,笔酣墨饱,有飘然出尘,凌云傲世之感。作者把那些“贵介公子”,“缙绅处士"们的丑态和“大人先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的悠然自在相对比,达到了鲜明的讽刺效果。作者极力渲染了酒醉后的怡然陶醉之感,视缙绅公子们如虫豕一般,于不动声色之中作了尽情的嘲讽。

参考资料:
1、 章培恒 王国安.大学古诗文辞典.北京市: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1年:547-550页
2、 姚翠文 魏国强.中外抒情散文鉴赏辞典.长春市:长春出版社,1990年: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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