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上人的赠诗内容不明,从此诗意推测应是与秋居禅坐有关。因此,这首回赠诗开头从山林的幽静写起。“皎皎白林秋,微微翠山静”,秋居的山林禅院充满了幽寂的禅意。此诗中间两联写景咏物。颔联“禅居感物变,独坐开轩屏”,住在这僧房里感到了景色的变化和季令的推移,由于心绪无比烦乱,不禁打开门扇,独坐沉思幻想起来。这里点出了晖上人的禅悟境界。禅定使人心情平静,从而智慧现前。颈联“风泉居声杂,月露宵光冷”,描绘出一片清幽冷寂的境界,极具诗情画意,也颇具禅意。最后“多谢忘机人,尘忧未能整”二句,感叹世人不能如晖上人般忘却机心,饱受尘世烦扰,实在是无奈又可怜,表达了诗人对晖上人入景清明那种境界的追求。
此诗结构极其精巧。起承转合,自然从容。写景写人,浑融一体。陈子昂还有一首诗《同王员外雨后登开元寺南楼因酬晖上人独坐山亭有赠》,内容与此诗相关,可以互相参照。
首二句“驱马蓟门北,北风边马哀”起手颇奇,在律诗中运用顶针重叠的手法,前两句中两个“北”字前后勾连重复,营造出浓烈的“哀”气。既有以客观写主观的“边马”之哀,更有“驱马”人内心的“哀”,一笔两到,领起全篇。
紧接着“苍茫远山口,豁达胡天开”一联,借用上联的意象写“驱马”前行,“北风”呼啸,征途更为苦寒,将“哀”意更进一层。
“五将已深入,前军止半回”一联,由前两联写自然、个人之“哀”,突转为悼唐军惨烈大败之“哀”,将“哀”字赋予更为深广之社会内容,“哀”士卒,“哀”国家,“哀”用非其人。
尾联再照应首联“哀”字,在前文“北风”、“边马”、路遥、苦寒、唐军惨败等边景、边事、边情之记叙中,以“长剑独归来”的形象描写,将诗人自身“不得意”的情渲染得无以复加,抒发了诗人报国无门的悲愤心情。
全诗极富塞外特色,真实感人,不论是对胡地景色的观察,还是对历史事件的记述都深深打上诗人塞外生活的烙印。先写南行出发时悲寂的的景象,继而刻画塞外独特的风光,有近有远,形象生动;随后旷远的景象又触发了诗人对时局的深深思索,当收回眼光回到现实中时,诗人更感悲愤莫名,感慨自己壮志未酬,报国无门。全诗言辞悲壮、苍凉,将诗人自身哀伤的感情渲染的无以复加。
这是一首描写江南山水风光的写景诗,又是一首典型的旅游诗,作于诗人宦游途中,写行旅中偶遇之景色。诗中热情赞颂了稚川山水风光的优美,并巧妙抒写了思乡之情。
一二句,描画“行人”傍晚小憩于茅亭的所见,也是对稚JII山水的点染。作为一个赶路的宦游人,在“五月”仲夏的暑热中整日跋涉,直到傍晚才突然发现一个“松下茅亭”,岂不喜出望外;憩息亭中,只感到清幽的凉意阵阵拂来,又怎不感到痛快。再纵目远眺,那江中汀洲的白沙,那云烟缭绕的绿树,在暮色映照下显得一片苍茫。上句从小处下笔,工笔描画;下句从大处着眼,泼墨涂染。前后相映,构成一幅意境淡远的松亭晚眺图,含蕴着稚川山水给予异乡“行人”的快感和美感。
三四两句,抒发“行人”于松亭晚眺之中突然唤起的一种油然而生的乡情,实际也在表达对于稚川山水的盛赞。“行人无限秋风思”,是稚川山水给予“行人”的一种无可名状的感发。“行人”二字,在此点出,补明上两句均是“行人”眼中之所见;“秋风思”代指乡愁归思,唤起诗人对故乡一切熟悉亲爱的事物的深切忆念。
此诗的妙处不在于它写出一种较为普遍的思想感情,而在于它写出了这种思想感情独特的发生过程,从而传达出一种特殊的生活况味,耐人含咏。
词的上片以佛比道,感朝代之兴替;下片写荒凉满目,叹人事之无常,寄寓了词人对人生、历史的无限深思。全词尽管体制短小,却写得境界开阔,气象宏大,同时又笔触细腻,不失婉柔。
词的上片起首紧扣词题,叙写眼前“七真洞”的景况:“花界倾颓事已迁”。“花界”(道教宫观)本是尘世中的众生躲避灾祸追求解脱的一块圣土,当年也曾是香火不断,信徒云集,而这样的往“事”如今早已“迁”变无存了,就连其自身也已颓败崩塌,七真洞盛衰迁移在词中显然是整个世事沧桑巨变的一个缩影。接下来词人并未继续描绘眼前道观“倾颓”的景象,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山河大地,发出了“浩歌遥望意茫然”的感慨。词人高歌长啸,意欲抒泄心头的郁闷,然而怅惘迷茫的意绪却是无法摆脱。
面对颓败的道观和大好的“江山”,他陷入了历史兴亡的深思和困惑之中:“江山王气空千劫,桃李春风又一年”,古代的望气之术认为天子所在之地的上空有象征帝王运数的祥瑞的“王气”。史载,词人通晓“星历、筮卜、杂算”等古代方术,作为缺乏现代科学意识的古代文人,他自然相信眼前的燕京古城有着凝聚不散的帝王之气;然而无情的事实使他看到的则是一座座高耸的帝王大厦接连的崩塌。一个“空”字,生动地写出了词人在他难以理解的历史兴亡面前所感到的惊愕与困惑。“桃李春风”一句又以大自然的永恒更进一步反衬世事的沧桑翻覆。由此,词人的“茫然”之慨犹如出岫之云,浓浓地弥漫了词的上片。
下片“横翠嶂,架寒烟,野花平碧怨啼鹃”三句承接“桃李春风又一年”继续写“遥望”所见的自然景象:远山横亘大地,好似一道道青翠的屏障;寒意未退的云岚悬浮在山顶,犹如架起一条通向天际的桥梁。一片碧绿的草原上点缀着朵朵艳丽的野花;杜鹃悲凄地啼叫着,好像在向世人诉说自己的哀怨。这一切看似全为眼前景色的描写,而实则皆是心中情语的吐露。迷茫的山峦、荒凉的原野、悲鸣的啼鹃,无一不透露着词人茫然、失落、悲凉和怅惘的心境。一个“寒”字、一个“怨”字,便是词人这种心境的标志。
至煞尾处,词中的这种情感则由隐而显:“不知何限人间梦。并触沉思到酒边”,面对这世道的沧桑翻覆、人事的盛衰兴亡,词人苦苦地思索,只觉得它如同梦幻一般无法理解和把握,于是只有借酒来解脱这深深的迷茫和无奈了。词的最后两句,既表现了词人超然物外的清淡之风,同时又体现了词人悲慨激越的豪健之气,“出世”与“人世”的矛盾同时融合在了词句之中。
在表现手法上,全词通过把眼前荒败的台观与远处生机的野草闲花相互映托,来达到显衬人事无常之艺术效果,颇具气象。又通过移情于物,使烟泛寒,鹃啼怨,来寄慨词人之幽情,抒发作者之百感交集,造成了很深的意境。又以“横”写山峦,以“架’’写云烟罩峰,体物无不工细。全词的特点是淡而穆,格调清放俊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