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冠寺是雁荡山四大名刹之一。雁荡山以瀑布奇峰著名,这首诗打破常规,题目是题宝冠寺,重点不写雁荡的峰岩瀑布,甚至无一字写到寺庙,只是描绘环境的幽静,突出自己的心灵感受。
诗开门见山,首联就把自己置身在山寺中,写环境,抒感受。诗说自己漫步在寺内,在流水边驻足,凭倚着石栏杆,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清寒。清寒是人对外部气候的感受,没有什么难以表达之处,诗人说“不可云”,是因为山中寒冷,又逢岁暮,自然寒气逼人,这不是诗人唯一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如此幽寂的环境,使诗人心中产生了另一种清寒的感受,这感受很复杂,是淡泊名利、陶洗心境、出世达观等种种感受的总和,因此不可名状,难以叙述概括,只能用“不可云”三字来代表。虽然“不可云”,但必要抒发,诗接着便巧妙地借景达意,说眼见桥下流来清寒的泉水,想到其源头,抬头观望,岩洞谽然,由此便推测流水的清寒,是因为它是石洞中的云朵所化。这样写,境的清寒与人的高洁全都予以表露了。这种表现方法,就是历来诗家所说的“不写之写”,“鸳鸯绣了从教看,莫把金针度与人”(元好问《论诗》),不明白说,让读者自己品味。也达到了司空图《诗品》含蓄的标准:“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语不涉己,若不堪忧。是有真宰,与之沉浮……浅深聚散,万取一收。”
三、四联仍然用前两联手法,一联抒情,一联以景蕴情。环境如此岑寂,诗人的情怀如此淡泊,境与情吻合无间,诗人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留恋忘返的心情。第三联明白说出自己的情感,在表现时先抑后扬,出句说自己想在这里住段时间,可是正逢年末,非得回家去;因为不能住下的遗憾,对句便写自己在幽阒的环境中反复吟咏,不知不觉到了半夜。这样写,又回照了上文。尾联以景色来反衬心情的淡泊。雁荡山顶有湖,四季不干,是越冬大雁栖息的所在,雁荡山即以此得名。诗写听不见一声雁鸣,是实事,同时用以突出夜深时万籁俱静的场面。诗人在这样的深夜尚不回去,他的胸怀就自然可知了。
诗的第二联“流来桥下水,半是洞中云”是众口传颂的名联。诗人通过自己的感受,由水的寒想到高处的寒,由高处又想到云与水的关系,从而把两者相联系,表现那一特定环境与特定心情,赵师秀对云水之间常常产生通感,喜欢把它们组合成一个场景,或硬把它们相互联系,如他在另一首名作《薛氏瓜庐》中写道:“野水多于地,春山半是云。”诗这联,元方回《瀛奎律髓》曾指出是参考了唐杜荀鹤的“只应松上鹤,便是洞中人”句,这是从构思的角度上来说。如果从赵师秀喜在云与水上做文章的角度上看,诗更接近于武陵《赠王隐人》“飞来南浦水,半是华山云”句。赵师秀以苦吟出名,他曾经对人说:“一篇幸止有四十字,更增一字,吾未如之何矣。”(宋刘克庄《野谷集序》)他在写这联诗时,极有可能受到杜荀鹤、于武陵诗的启发。
赵师秀曾经选贾岛、姚合诗为《二妙集》,他的这首诗的风格即近似贾岛、姚合,诗面不用典故,写景造境简易平淡,结构严谨,意境清瘦,琢磨锻炼得不露痕迹。“永嘉四灵”的诗讲究雕镌后的归真,即纯用白描手法,绘景写情,虽然气格有些局促,但在当时江西诗派踔厉诗坛的情况下,无疑是给沉闷中注入了新鲜空气。赵师秀在“四灵”中成就最高,这首诗又是他的代表作,从此可以窥见“四灵”诗风的特点。
译文及注释
译文
我走到了溪水边,凭倚着石栏;心中的思潮难以表达,只觉得四周阵阵清寒袭人。
那桥下哗哗流淌的泉水,多半是山洞里的白云化成。
我多想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可又正逢一年将尽,对着这美景留恋忘返,再三吟咏,不知不觉已过了夜半时分。
山顶的小湖是如此地寂静,连栖息的大雁,也一声不吭。
注释
雁荡:山名,雁荡山主体位于浙江省温州市东北部海滨,小部在台州市温岭南境。宝冠寺:雁荡山十八古刹之一。
云:说。
夜分:夜半。
荡阴:阴寒之气回荡弥漫。
绝顶:最高的山顶。
一雁未曾闻:雁荡山上有雁湖岗,岗顶有湖,芦苇丛生,秋天时鸿雁常来栖宿。这句意谓天寒,雁已离去。
宝冠寺是雁荡山四大名刹之一。雁荡山以瀑布奇峰著名,这首诗打破常规,题目是题宝冠寺,重点不写雁荡的峰岩瀑布,甚至无一字写到寺庙,只是描绘环境的幽静,突出自己的心灵感受。
诗开门见山,首联就把自己置身在山寺中,写环境,抒感受。诗说自己漫步在寺内,在流水边驻足,凭倚着石栏杆,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清寒。清寒是人对外部气候的感受,没有什么难以表达之处,诗人说“不可云”,是因为山中寒冷,又逢岁暮,自然寒气逼人,这不是诗人唯一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如此幽寂的环境,使诗人心中产生了另一种清寒的感受,这感受很复杂,是淡泊名利、陶洗心境、出世达观等种种感受的总和,因此不可名状,难以叙述概括,只能用“不可云”三字来代表。虽然“不可云”,但必要抒发,诗接着便巧妙地借景达意,说眼见桥下流来清寒的泉水,想到其源头,抬头观望,岩洞谽然,由此便推测流水的清寒,是因为它是石洞中的云朵所化。这样写,境的清寒与人的高洁全都予以表露了。这种表现方法,就是历来诗家所说的“不写之写”,“鸳鸯绣了从教看,莫把金针度与人”(元好问《论诗》),不明白说,让读者自己品味。也达到了司空图《诗品》含蓄的标准:“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语不涉己,若不堪忧。是有真宰,与之沉浮……浅深聚散,万取一收。”
三、四联仍然用前两联手法,一联抒情,一联以景蕴情。环境如此岑寂,诗人的情怀如此淡泊,境与情吻合无间,诗人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留恋忘返的心情。第三联明白说出自己的情感,在表现时先抑后扬,出句说自己想在这里住段时间,可是正逢年末,非得回家去;因为不能住下的遗憾,对句便写自己在幽阒的环境中反复吟咏,不知不觉到了半夜。这样写,又回照了上文。尾联以景色来反衬心情的淡泊。雁荡山顶有湖,四季不干,是越冬大雁栖息的所在,雁荡山即以此得名。诗写听不见一声雁鸣,是实事,同时用以突出夜深时万籁俱静的场面。诗人在这样的深夜尚不回去,他的胸怀就自然可知了。
诗的第二联“流来桥下水,半是洞中云”是众口传颂的名联。诗人通过自己的感受,由水的寒想到高处的寒,由高处又想到云与水的关系,从而把两者相联系,表现那一特定环境与特定心情,赵师秀对云水之间常常产生通感,喜欢把它们组合成一个场景,或硬把它们相互联系,如他在另一首名作《薛氏瓜庐》中写道:“野水多于地,春山半是云。”诗这联,元方回《瀛奎律髓》曾指出是参考了唐杜荀鹤的“只应松上鹤,便是洞中人”句,这是从构思的角度上来说。如果从赵师秀喜在云与水上做文章的角度上看,诗更接近于武陵《赠王隐人》“飞来南浦水,半是华山云”句。赵师秀以苦吟出名,他曾经对人说:“一篇幸止有四十字,更增一字,吾未如之何矣。”(宋刘克庄《野谷集序》)他在写这联诗时,极有可能受到杜荀鹤、于武陵诗的启发。
赵师秀曾经选贾岛、姚合诗为《二妙集》,他的这首诗的风格即近似贾岛、姚合,诗面不用典故,写景造境简易平淡,结构严谨,意境清瘦,琢磨锻炼得不露痕迹。“永嘉四灵”的诗讲究雕镌后的归真,即纯用白描手法,绘景写情,虽然气格有些局促,但在当时江西诗派踔厉诗坛的情况下,无疑是给沉闷中注入了新鲜空气。赵师秀在“四灵”中成就最高,这首诗又是他的代表作,从此可以窥见“四灵”诗风的特点。
首联是说:我以微薄的力量为国担当重任,早已感到疲惫。如果继续下去,再而衰,三而竭,无论自己衰弱的体质还是平庸的才干必定无法支持。这与孟浩然的“不才明主弃”、杜牧的“清时有味是无能”等诗句同一机杼,都是正话反说、反言见意之辞。
颔联若用现代语言表达,即“只要有利于国家,哪怕是死,我也要去做;哪能因为害怕灾祸而逃避呢。”此联已成为百余年来广为传颂的名句,也是全诗的思想精华之所在,它表现了林则徐刚正不阿的高尚品德和忠诚无私的爱国情操。“生死以”,语出《左传·昭公四年》:郑国大夫子产因改革军赋制度受到别人毁谤,他说:“苟利社稷,死生以之。”这里的“以”字原意是“为”、“做”或“从事”,准确地理解它的含义才能读懂全诗。
颈联从字面上看似乎心平气和、逆来顺受,其实心底却埋藏着巨痛,细细咀嚼,似有万丈波澜。“谪居”,意为罢官回乡或流放边远地区。按封建社会的惯例,大臣无论受到什么处分,只要未曾杀头,都得叩谢皇恩浩荡。这就像普希金笔下那个忠心耿耿而无端受责的俄国老奴对暴戾的主子说的话一样:“让我去放猪,那也是您的恩典。”接下来是说:“到边疆做一个多干体力活、少动脑子的‘戍卒’,对我正好是养拙之道。”“刚”,即“刚好”、“正好”。也就是说:“您这样处理一个罪臣再合适不过了。”
尾联从赵令《侯鲭录》中的一个故事生发而来:宋真宗时,访天下隐者,杞人杨朴奉召廷对,自言临行时其妻送诗一首云:“更休落魄贪杯酒,亦莫猖狂爱咏诗。今日捉将官里去,这回断送老头皮。”杨朴借这首打油诗对宋真宗表示不愿入朝为官。林则徐巧用此典幽默地说:“我跟老伴开玩笑,这一回我也变成杨朴了,弄不好会送掉老命的。”言外之意,等于含蓄地对道光帝表示:“我也伺候够您了,还是让我安安生生当老百姓吧。”封建社会中的一位大忠臣,能说出这样的牢骚话来,也就达到极限了。我们认真体味这首七律,当能感觉出它和屈原的《离骚》一脉相通的心声。
对仗工稳而灵活,是此诗写作技巧上的一个特点。如,以“国家”对“祸福”,以“生死”对“避趋”,按词性来说,都是正对。“生死以”的“以”字作“为”解,是动词;而“之”字是虚词。作者既用“以”字的实词义表达思想内容,又借它的虚词义来与“之”字构成对仗,显示了驾驭文字的深厚动力。
这两首同调的词,描绘了两幅江南美景。全词以“闲梦”起,以秋意收,用凄寒冷寂的秋景抒发作者孤苦怀思的悲情,缀笔不多而气氛浓郁,未见雕琢而含蕴深远,描摹生动,笔笔见情,足见才力。
第一首写春景。
“闲梦远,南国正芳春。”概括写出广大的江南地区,正是春暖花开的美好季节。春之名“芳”,使人如见百媚千娇的花容,如闻馥郁的花香。
“船上管弦江面渌,满城飞絮辊轻尘。弦杀看花人!”词人从三方面具体描写了这“芳春”美景。首先是春风拂面、水波荡漾的春江。“船上管弦江面绿”的“江”,当是流经南京城的长江支流秦淮河。春满金陵,石城生辉,秦淮河上绿波荡漾,画船游舫,来往穿梭,船上丝竹相和,飞扬出舷的乐声飘荡于水波之上,动人心魄。这里,词人仅在一句之中,就把有形之物、无形之声和鲜明之色集合调配绘制成一幅水上音乐会的画图。句末的“绿”,乃是春天的颜色,是生命力的象征,它既写水色,亦状春色。它与“春风又绿江南岸”中的“绿”字一样,一下就将生机勃勃的江南春色概括无余。其次,词人又把目光转向陆地,抓住春风杨柳、飞絮满城的典型景色,进一步写出江南春景之美。“满城飞絮滚轻尘”,是实景的形象描写,同时还是对春风的暗写。词人并未直接写春风,但从那一“飞”一“滚”之中,却已使人觉得扑面的春风是无所不在了。“轻尘”翻滚,除春风吹拂的自然因素外,更主要的是人为的因素造成的。春色美好,人人皆欲观赏,游人多了,自然也就践起轻尘滚滚,故“滚轻尘”乃借物写人,说明游人之多。只有这样,才能与下面的描写自然地衔接起来。“弦杀看花人”:春是百花盛开之时,观赏众芳,确是赏心悦目的快事,所以,写春是很难不写花的;但词人却不直接写群花如何美丽动人,而只说把看花人“弦杀”了。一个“弦杀”,则百花之美,看花人兴致之高,人之多,场面之大,尽在其中。
第二首写秋色。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词人笔下的江南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其总的特色是一个“清”字。“清”,兼有清澈明朗和清爽凉快之意,它概括出秋天的景色和气候两方面的特点。正因为“清”,词人才能将这秋景(无论是近、中、远景)看个清清楚楚,也才能将这秋景生动地描绘出来。
“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在总括秋色之“清”后,接着,也是从三方面对之加以具体描写。首先是远景,词人从大处着墨,给“千里江山”敷上一层“寒色”,勾画出一幅江山秋晚图。所谓“寒色”,乃清冷之色。“寒”与“清”,其义是可以合二而一的。“寒色远”的“远”,既说明是远景,又是对千里江山皆寒色的一个模糊的数的量度,它还与“闲梦远”的“远”在内容上有内在的联系,即以在一片“寒色”掩映之下的“千里江山”之“远”,来说明“闲梦”之“远”。其次是中景。“芦花深处泊孤舟”,既是写自然景物,也是写人的活动。“舟”之谓“孤”,除从数量上指舟乃独木一叶外,也暗点出舟中人的孤独,使人想象出其身世之漂泊凄苦,心情的酸楚悲凉;如再看这“孤舟”乃泊于芦花深处,则其孤独、凄苦,就更是可想而知了。它在情调上与前面的“清”“寒”是完全一致的。“笛在月明楼”,是说秋月当空,银光如泻,高楼之上,笛声忽起,那悠扬的笛声,忽高忽低,时断时续,它说明吹笛人的心灵在颤动,听笛人的心潮在激荡。古代诗人,大都以笛声写离别之思,表哀怨之情,故向秀思旧,有感于邻人吹笛之发声嘹亮,叹而赋日:“听鸣笛之慷慨兮,妙声绝而复寻。”唐人亦有“吹笛秋山风月清,谁家巧作断声?……故园杨柳今摇落,何得愁中却尽生”(杜甫《吹笛》)之句。由此可见,词人在这里所表达的也是一种思念故国的眷恋难舍之情。不过,它不像前面那样是由“清…寒…孤”等字予以点出,而是隐含于笛声之中。我们只有明了了这一点,才算把握住了此句内容的实质。
总之,这两首词的写法是基本相同的,即都是先对景色的特点作总的概括,然后再从三个不同方面加以具体描写;所不同者,是它们的色调和情调,即前者色暖,后者色寒,前者欢快,后者凄清,由此造成的意境也有所不同。
“自君之出矣”是古乐府杂曲歌辞名,写女子思念丈夫。诗起于徐干《室思》:“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无有穷已时。”自后,诗的结构,均是前两句实写,表示离别后对丈夫的思念;后两句用比喻虚写,表达自己的情意。如梁范云诗:“自君之出矣,罗帐咽秋风。思君如蔓草,连延不可穷。”唐李康成诗:“自君之出矣,梁尘静不飞。思君如满月,夜夜减容辉。”徐照这首诗采取的也是这一约定的写法。
诗前两句写丈夫出门后,她再也没有心思化妆了。女子爱美,可她因为丈夫不在,连天天要做的梳妆打扮都撂下了,可见她对丈夫思念的程度,以及如今独自一人的孤寂愁苦。诗拈取了平时生活中的具有代表性的一件事予以说明,很有说服力,丈夫不在,懒于画眉,便反衬出夫妇团圆时的恩爱情况,离别后的伤感就加倍突出了。后两句说自己的愁心好比屋漏,一点点一滴滴都落在固定的地方。这个比喻很新颖。屋子漏了,象征着美满的生活出现了缺陷,隐指丈夫远出;屋漏不绝,是愁心不绝的写照;屋漏不移踪,又表示了她的愁心是那么的专一,她对丈夫的思念是那么的执著不移。
诗明白如话,带有浓重的民歌意味,置于南朝民歌中,毫不逊色。“永嘉四灵”的作者,无论是写景还是抒情,都给人以细腻新鲜的感觉,这首小诗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以雨滴不移喻愁心不变,杨万里的《细雨》也曾用过。杨诗云:“孤闷无言独倚门,梅花细雨欲黄昏。可怜檐滴不脱洒,点点何曾离旧痕。”两首诗可以合起来参看。
王逸说:“《大招》者,屈原之所作也。或曰景差,疑不能明也。”汉代既已不能明,则后世更是聚讼纷纷。洪兴祖认为“《大招》恐非屈原作”,朱熹则斩钉截铁地说:“《大招》决为(景)差作无疑也。”黄文焕、林云铭、蒋骥、牟廷相等皆主屈原作。梁启超以其中有“小腰秀颈,若鲜卑只”一语,定为汉人作,刘永济、游国恩从之,朱季海则更具体地说是淮南王或其门客所作。我们认为,《大招》是屈原所作是可信的,但它不应当是王逸所说屈原放逐九年,精神烦乱,恐命将终,故自招其魂;也不是林云铭、蒋骥所肯定的“原招怀王之词”。这篇作品语言古奥,形式上不及《招魂》有创造性,应当是反映了较早的楚宫招魂词形式。所以,不当产生在《招魂》之后,而只能在它之前。公元前329年,楚威王卒,《大招》应是招威王之魂而作。其时屈25岁(胡念贻)班究认为屈原生于前353年,在诸家推算屈原生年中最为可信)。以“大招”名篇是相对于《招魂》而言,《招魂》是屈原招怀王之魂所作,《大招》是招怀王之父威王之魂所作,故按君王之辈份,名曰“大招”。
本篇开始按招魂词的固定格式陈述四方险恶,呼唤魂不要向东、向南、向西、向北,然后即写楚国宫廷的美味佳肴,音乐舞蹈美女之盛,宫室之富丽堂皇,苑圃禽鸟之珍异,最后夸饰楚国之地域辽阔、人民富庶、政治清明。其中对楚国遵法守道、举贤授能、步武三王一段的描写,实际上是屈原理想化了的美政。《离骚》中回顾年青时的政治理想,正由此而来,且一脉相承。全篇末尾云:“魂乎来归,尚三王只。”这同《离骚》中称述“三后之纯粹”,《抽思》中“望三王(原误作“五”)以为像”的情形一样,都反映出屈原作为楚三王的后代,追念楚国最强盛的时代,既要尊称国君先祖,又要光耀自己始祖的心情。因此,《大招》已不是单一的招魂祝辞,而是于其中蕴含了一定的思想。一方面,通过极言东南西北四方环境的险恶,极力铺陈楚国饮食、乐舞、宫室的丰富多彩、壮伟华丽,来招唤楚威王的亡魂,表达了对楚君的无限忠心和眷恋之情;“自曼泽怡面以下,皆帝王致治之事。永宜厥身,则本身之治也。室家盈庭(廷),则劝亲之经也。正始必自孤寡,文王治岐之所先也。阜民必本田邑,周公《七月》之所咏也。发政而禁苛暴,省刑薄敛之功。举杰而诛讥罢(疲),举直错枉之效也。直赢者使近禹麾,所以承弼厥辟。豪杰者使流泽施,所以阜成兆民也。末章归之射礼,则深厌兵争之祸,而武王散军郊射之遗意也。于此可以见原志意之远,学术之醇,迥非管韩孙吴及苏张庄惠游谈杂霸之士之所能及。”(蒋骥《楚辞余论》)这样,作品的现实意义和战斗性便大大加强了。
本篇在结构上也具有特点。采用开门见山的手法,直接点题,一气而下。环环相扣,所以诸家分章颇分歧。由“青春受献”而时光飞逝,春色盎然而万物竞相展现自己的生命力,点出招魂的具体时节。下文“魂乎归来,无东无西,无南无北”的呼唤,入题自然,干净利索。在对四方险恶环境的夸张描述之后,以“魂魄归徕,闲以静只。自恣荆楚,安以定只”转入到对楚国故地的环境描写,阐联顺当,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并以“闲以静只”、“安以定只”、“逞志究欲,心意安只”、“年寿延只”作为主题,给下文的大肆铺叙作纲领。在对楚国饮食、乐舞、美人、宫室等的铺排和炫耀中,以“定空桑只”、“安以舒只”、“静以安只”、“恣所便只”等与它们相呼应,前后照应,相互关联。下一层紧承“居室定只”,由室内而扩展到室外的“接径千里”,由此联想到“出若云只”的楚国人民,以此为出发点,很自然地引出作者对治理国家、造福人民的清明政治的向往,使文章在结构上浑然一体。
《大招》在语言描写上虽然比不上《招魂》的浪漫奇诡,但仍以其华丽多采的语言,给我们展现出一幅幅奇谲诡异、绚丽多姿的画面。尤其是描写美人的一段,不仅描绘她们的容貌、姿态、装饰,而且深入展现其心灵性情,不同气质、不同状貌的美人纷纷登场亮相,具有浓郁的楚民族风范。全诗几乎都用四言句,显得简洁整齐、古朴典雅,反映了屈原早年的创作风格。
这首诗在描绘具体形象时着墨不多,却起到了重要的点染作用。
“黄金错刀白玉装”一句,描绘宝刀外观之美。黄金装饰的刀身,白玉镶嵌的刀柄,金玉相映,华美无比。“夜穿窗扉出光芒”一句,描绘宝刀内质之佳。它在黑夜中光芒四射,竟可穿透窗户,确实不凡。这两句,从诗歌意脉上说,是托物起兴,通过对宝刀的描绘和赞美,自然引出下面的提刀人形象。而从内在意蕴上说,又对提刀人的身份和志趣起着一种映衬作用,实质暗示了宝刀无用武之地,英雄无报国之门。
“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这里有三层意思:“提刀独立”写提刀人的动作,显出其急欲上阵杀敌;“顾八荒”写提刀人的神态,既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落寞惆怅,更顾盼自雄的豪迈气概;“丈夫五十功未立”则慷慨直陈,向天浩叹,更显出了提刀人的胸怀大志。
“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峋。”写终南山顶山石嶙峋、白雪耀眼,虽只是略施点染,但雪光与刀光相辉映,却为爱国志士之“一片丹心”大大增色,最终还是突出了诗中抒情主人公的凛然不可屈服的形象。
“呜呼!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诗人在诗的最后发出了“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的时代最强音。引用战国时“楚虽三戾,亡秦必楚”的楚车民谣作比,用反诘句表明:汉族人民定有英雄人物能赶走女真统治者收复中原。楚民谣虽仅八字,但深刻说明民心不会死、民力可回天这一道理。陆游虽生活于国力衰微偏安江左的南宋,但基于对民心、民力的正确认识,在述志时他坚信中国有人,定能完成北伐事业,其爱国精神感人至深。
这是一首七言歌行。歌行体诗往往转韵,此诗在用韵上是四句一转,与诗人情感表达的流泻起伏变化相适应,读起来抑扬顿挫。
陆游生活在民族危机深重的时代。南宋国势衰微,恢复大业屡屡受挫,抗金志士切齿扼腕。陆游年轻时就立下了报国志向,但无由请缨。他在年将五十时获得供职抗金前线的机会,亲自投身到火热的军旅生活中去,大大激发了心中蓄积已久的报国热忱。于是他借金错刀来述怀言志,抒发了誓死抗金、“中国”必胜的壮烈情怀。这种光鉴日月的爱国主义精神,是中华民族浩然正气的体现,永远具有鼓舞人心、催人奋起的巨大力量。
这是一首托物寄兴之作,在结构上具有由物及人、层层拓展的特点。全诗分三层意思:
第一层从开头到“提刀独立顾八荒”,从赋咏金错刀入手,引出提刀人渴望杀敌立功的形象。
第二层从“京华结交尽奇士”到“一片丹心报天子”,从提刀人推扩到“奇士”群体形象,抒发其共同的报国丹心。
第三层从“尔来从军天汉滨”到结束,联系眼前从军经历,揭明全诗题旨,表达了“中国”必胜的豪情壮志。
“丈夫五十功未立”,这里的“丈夫”,是一个爱国壮士的形象。孟子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孟子·滕文公下》)这段话有助于理解“丈夫”的涵义。诗句中所说的“功”,不能仅仅理解为陆游个人的功名,而是指恢复祖国河山的抗金大业。“一片丹心报天子”一句,似乎有忠君色彩,但在那时的历史条件下,“天子”与国家社稷难以分开,“报天子”即是报效国家,其积极意义仍应肯定。
“京华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意即怀抱报国丹心的并非只有自己,当时朝廷中已经形成一个爱国志士群体。隆兴初年,朝中抗战派势力抬头,老将张浚重被起用,准备北伐,陆游也受到张浚的推许。这些爱国志士义结生死,同仇敌忾,是抗金复国的中流砥柱。
最后两句却变化了句式,先用叹词“呜呼”提唱,末句则用一气赶下的九字反诘句,读起来显得铿锵有力,仿佛掷地有金石之声。
这首诗题为“金错刀行”,但并不是一首咏物诗,它不以铺陈描绘宝刀为宗旨,而只不过是借宝刀来述怀抱、言志向。因此,诗中多议论和直抒胸臆的句子,以气势、骨力来感染读者、激励读者。诗中无论是“丈夫五十功未立”的喟叹,还是“意气相期共生死;的表白,无论是“一片丹心报天子”的誓词,还是“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的宣告,无不是以诗人的民族自豪感和正义必胜的自信心为底蕴,因此决非粗豪叫嚣之作可比,读来大声鞺鞳,气势夺人。长于议论,同时又富于充沛的感情,是此诗艺术上成功的首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