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赠言主要分两个部分,开头以“大丈夫哪个没有奔走天下、安邦定国的远大志向”总领全文,抒发了作者的远大抱负,拂去了离别的伤感。后面两句话中的“人的一生有多久?刚聚在一起,突然间又要分别,像这样相距遥远,更何况像这样的知己朋友极难遇上”这一句表现出作者的不舍和哀伤。其中“更何况像这样的知己朋友极难遇上”更体现出了“海内存知己”的感觉。当时很快就被“亦复何辞”挥去。表现出作者的豁达,让人读起来不禁有一种轻快潇洒的感觉。
第二段再现了桂林瑰丽的自然风光,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在歌咏自然风光的同时还表现了送人的真挚情谊。“与我分手。忘记我还是可以的,怎么能忘掉这美好的山水啊!”这不仅希望好友能记住这美丽的风景,还希望能永远记住他们的友谊。表现出作者感情细腻,非常珍惜这份友谊,“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比较能反映出作者的心境。
项廷纪生性多情,郁愁成疾,在《忆云词甲稿》自序云: “生幼有愁癖,故其情艳而苦,其感于物也郁而深。”多愁善感的词人对生活的体味,对事物的观察是深刻细密的,而其缱绻情怀、忧思苦惧之欲念又多于常人,往往自缚难脱,自陷不拔。这首《玉漏迟》正是伤心人怀抱的自我写照。
上惋起句“病多欢意浅,空篝素被,伴人凄惋”,“空篝素被”语,用王沂孙《天香·龙涎香词》的“漫惜余薰,空篝素被”句意,“篝”,即香笼,古人往往在笼内焚香,将被子等物放在香笼上薰。这里暗示身旁无有亲人照拂,在冬夜寒冷的床上孤独而卧,再加上多愁多病,更添一番凄惋和悲凉。“巷曲谁家?彻夜锦堂高宴”,“巷曲谁家”是一倒装语,点题“南邻”;“彻夜”拍合 “达曙”; “锦堂高宴”,言其富贵而热闹的场面。“一惋氍毹月冷,料灯影、衣香烘软”,具体描写宴会的奢华。“氍毹” ,《风俗通》:“织毛缛谓之氍毹。”古乐府《陇西行》有“请客北堂上,坐客毡氍毹”语,这里指铺设在宴堂上的地毯,结合“月冷”一词,很可能将地毯沿阶铺设。“料灯影、衣香烘软”句,意思是说灯光火影,香烟缭绕,把人的衣服都烤得温暖了。一个“料”字点明“氍毹”、“灯影”皆出于词人的拟想。词人不仅揣想其场景的奢华,而且揣想其兴致颇高,“嫌漏短,漏长却在,者边庭院!”巷曲南邻的主客们彻夜的欢宴,嫌时间过得太快,而词人孤身冷卧,却嫌时间过得太慢,不能早些天亮。“者边”即这边。上面采用的全是对比的手法,以环境、氛围、景物、心情、冷暖、欢愁、漏长漏短等强烈的对比反差,反映出作者内心的痛苦和悲伤。
下惋重写所闻,扣紧题意。“沈郎瘦已经年,更懒拂冰丝,赋情难遣。”沈郎即是沈约,《梁书·沈约传》记载,沈约曾为隐侯,他写信给徐勉说自己年老多病,有“百日数旬,革带常应移孔;以手握臂,率计月小半分”等语,形容自己日见消瘦,衣服腰带遂觉得宽大。这里词人以沈郎瘦喻自己患病多年,与前“病多”呼应。“更懒拂冰丝,赋情难遣”,“冰丝”一本作“冰弦”,即琴弦; “赋情”一词,这里指填词,作者在《忆云词》丙稿自序云: “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时异境迁,结习不改。”想见作者把写诗填词当作排遣人生苦闷、消度时光的方法。但这里用了 “更懒” 、“难遣”等语,说明心绪极恶劣,毫无雅兴,与上文“欢意浅”语又相呼应。“总是无眠,听到笛慵箫倦”,“无眠”一句上承“病多”,因多愁多病故而神衰力疲,入睡艰难;“无眠”又垫起“听到笛慵箫倦”,本来就患失眠,偏偏今宵又被隔壁的笛箫吵得更睡不着,无奈何地听到笛箫演奏完了。“听”字紧扣题意“闻” 字,“慵”、“倦”二词用拟人化手法,反映听者的百般烦恼、心情懊丧。隔壁的笛声箫声虽渐渐消歇,但是一阵阵说笑声又聒噪不停,“咫尺银屏笑语,早檐角、惊乌啼乱”,“咫尺”形容相距很近,就象在身旁一样,作者用夸张的手法描写隔壁宴会的说笑声非常之大,连早晨檐角树上的栖鸦都被惊醒了。乌鸦哇哇乱叫,更添吵闹,使人无法入睡。这里写到“早”,题意“笙歌达曙”至此写完。词人通宵未能阖眼,天明时分,才朦胧睡着,“残梦远,声声晓钟敲断”,没想一阵晨钟把他又惊醒了,词人所做的“残梦”再也难续了。结句充满了无奈和懊丧的情绪。
这首词在写作手法上很有特点,全篇采用对比反衬的方法,虚实结合。写难状之景如在眼前,难言之情浸淫在字里行间,字面上不见愁字而又无处不愁,情调感伤,气氛凄凉,可谓词人抑郁沉邈,深婉情致的代表作。
《雪赋》是一篇清新婉丽的赋作,采用汉人假设主客陈说事物的方式,以梁王为主,司马相如、邹阳、枚乘为宾,引出作赋的设辞,描绘雪这一大自然的奇观。开篇写下雪之前寒云四起,气氛冷肃的场景。中间写雪景的一节。最后以几支咏雪之歌作为结束,引发出人生无常之感。此赋沿用了汉赋中假设主客的形式,从酝酿降雪写到雪霁天晴,展现了素净而奇丽的画面。全篇文采飞扬,用典繁雅,创造出一个晶莹剔透的世界。在艺术方面,全篇气势磅礴,语言清丽,境界开阔,充分展示了骈赋华丽铺排的艺术技巧。虽然写景时采用铺张描写的手法,但因为有顺序,冲淡了咏物赋常有的那种臃肿、板滞的弊病。此赋也有典故堆砌太多的缺点,略显生硬,这是因为时代风气影响而带来的艺术瑕疵。
开篇先写了降雪前的天气,“寒风积,愁云繁”,又写了雪花逐渐落下,从“微霰零”到“密雪下”的过程。作者假设主客,分别是梁王和他的臣子司马相如、邹阳、枚乘等人,这几位皆是辞赋大家。梁王命令司马相如以雪作赋,由此开启下文,多方面地描写雪这一自然奇观。
作者先借司马相如之口写雪之“义”。司马相如引用一系列与雪有关的典故,以说明雪历来都能得到人们的关注,将古人对雪吟诗作赋的雅事一一道来。多个典故均以“雪”为媒介,或隐喻先贤与民同乐的喜悦,或表达厌战思乡的情感,或解释君臣相处之道,或抒发哀民寒冻之苦,说明在不同情境和心境影响下,人们面对同样的降雪会生出不同的感触,就如司马相如所言:“雪之时义远矣哉!”下雪可谓一件意义深远的事,能让人生出无限感慨,而本文主旨,也是对雪发表各种议论。
其后,司马相如又分别描绘雪落前的情况和落雪时的胜状。天气已经非常寒冷,“焦溪涸,汤谷凝。火井灭,温泉冰”,江河溪流大都已经结冰,天空中阴霾密布,暗淡无光。这阴冷灰暗的情景,预兆着一场大雪的到来。果然,没过多久,“霰淅沥而先集,雪粉糅而遂多”。从“其为状也,散漫交错”到“剖蚌列明珠”,把下雪时的场景描绘得如同仙境一般。雪花最初“蔼蔼浮浮”,呈星星点点的零散之态,然后渐渐变大, “联翩飞洒,徘徊委积”,四处飞扬,后来“始缘甍而冒栋,终开帘而入隙”,渐渐堆积,最后大雪纷飞,洒落到大地山川的所有角度,顷刻间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美到极致,晴雪耀目,冻雪垂冰,更是美轮美奂。
在这段描写中,雪之貌美、仪稚、妖娆、奇特尽数体现于字里行间。雪景如此优美,自然引人入胜。接下来,作者又借司马相如之口,罗列了多种赏雪的方式,以及由此触发的不同情感:有人在幽静的夜里赏雪,有人在飒飒的风中赏雪,有人在皎洁的月光下赏雪,还有人赏雪时饮着美酒,穿着皮衣,也有人在鹃鸟和孤雁的悲鸣声中赏雪。不同的场景,不免触发赏雪人的不同心情:“践霜雪之交积,怜枝叶之相违。驰遥思于千里,愿接手而同归”。触景生情,将浓厚的情感融入美丽的雪景,使文章更显得血肉丰满,情深意切。
文章首段已提到,陪同梁王宴饮赏雪的,除了司马相如,还“召邹生,延枚叟”。邹阳继司马相如之后,发表了自己的赏雪之感,创作了《积雪之歌》和《白雪之歌》,描写了诸多赏心悦目之物,如佳人、重幄、绮衾、明烛等能给人带来视觉美感,义如芳褥、熏香能带来嗅觉享受,又如对绕梁乐曲的描写,则是听觉的盛宴。但是,对这一番良辰美景的赞美中,还寄托着“怨年岁之易暮,伤后会之无因”的感慨。“君宁见阶上之白雪,岂鲜耀于阳春”一句道出对生命的感悟和体验:就像阶上的白雪,不管多么晶莹剔透,在温暖的阳春时节终会融化。从赏雪引申出生活感悟,并表达出对生命的敬畏和珍惜,令人震撼。
最后概括全篇的乱语部分,文中的另一人物枚乘登场。枚乘将白雪与白羽、白玉作比较:白羽虽白却轻薄,白玉虽白却不融,都不能与“因时兴灭”的白雪相媲美。月亮隐藏起来,不能掩盖白雪的皎洁;日光照耀下,白雪依然不改气节。枚乘盛赞白雪的品质:不在乎虚无缥缈的声誉,不追求矫饰浮夸的品格,随云升降,伴风飘零,遇到什么事物就能依附它化作什么形象,遇到干净的东西就保持洁白,遇到污秽的事物就变得浑浊。在枚乘的描述下,白雪拥有了生命和灵性,被赋予人格化的特征。
从司马相如客观描摹雪景,到邹阳赏雪抒情,再到枚乘借雪说理,谢惠连通过历史人物代言,并赋予每个人不同任务,多方面多层次地展现出了雪的特点。此赋语言接近诗化,在内涵方面又折射出佛玄观点,可谓文质兼备。在此赋之后,咏物小赋的涉及领域得以扩展,小赋的诗化倾向越来越明显,对古代文学体裁的发展意义深远。
开篇二句“从军征遐路,讨彼东南夷”,点明从军远征的目的。作者是个胸怀大志的人,这次出征无疑为他提供了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因此,他对这次从军出征抱有很大的希望。一个“遐”字、一个“讨”字,写出了这次出征的浩浩荡荡、堂堂正正,显现了诗人内心的艰巨感和自豪感,从而为作品奠定了一个慷慨激昂的基调,并成为全诗的主旋律。
然而诗人并没有立即从正面抒写自己的豪情壮志及令人神往的战斗生活,而是笔锋一转,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沿途的景物。“方舟顺广川,薄暮未安坻。”这二句既写出了从军生活的紧张气氛,又写出了因离家愈来愈远而产生的一种惆怅感。“白日半西山,桑梓有余晖”,既是眼前的实景,又是诗人思乡之情的自然流露。不仅如此,秋风中蟋蟀的哀鸣,暮霭下孤鸟的乱窜,更增加了内心的凄凉与悲伤。诗人把暮色中的行军、夕阳下的桑梓及蟋蟀、孤鸟等富有特征性的景物,有机地编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典型的“悲秋图”。这样的景物描写,融情于景,以景写情,情与景妙合无间,浑融一体,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面对如此凄凉景象,诗人的感受是:“征夫心多怀,恻怆令吾悲。”离情别绪,人皆有之,而出征的将士则尤为强烈。这是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横尸疆场,即便能侥幸生还,也很难保证在战乱频繁的年代不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因此生离死别的痛苦不能不咬噬他的心灵。为了排遣悲伤的情绪,诗人“下船登高防”,登上高高的河堤,久久地凝望着远方的故乡,以至被秋露打湿了衣裳。登高不仅没能销忧,反而感到一股寒意阵阵袭来,感情的浪涛不停地在胸中翻腾,无法遏制。“回身赴床寝,此愁当告谁。”柔肠寸断,难以成眠,甚至连个说心里话的人也没有。诗人好像被孤独、寂寞的气氛所包围,跌进了痛苦的深渊。这可以说是思妇游子的一种共同的心境。作品以简洁、朴实的语言,形象地勾画出抒情主人公悲怆难抑的情态。
但是作者毕竟是一位有远大抱负的志士,决不会长久地沉溺在儿女之悲中。因此,诗人笔锋又转,唱出了时代的音响:“身服干戈事,岂得念所私。即戎有授命,兹理不可违。”这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将作者从沉溺中惊醒,也如狂飙突起,喷泻出慷慨激昂的情怀,悲伤、低沉的情绪荡然无存。在国事与家事,事业与私情的天平上,作者作了理智的抉择。
慷慨悲凉,是建安诗人的共同特色,该诗就体现了这一鲜明的时代特色。作者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他很善于运用感情起伏的反差,来突出内心的激情,这首诗就具有这样的特点。作品先通过景物描写,创造出一个典型的艺术氛围,有力地烘托了诗人孤寂、凄凉、悲愁的心境,使诗歌的情绪跌入低谷。接着急转直上,又把情绪推向高潮:为了事业的成功,不惜抛弃个人的一切。可以说,这种落差越大,就越能突出诗人慷慨豪迈的情怀,也就越能增强作品的艺术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