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林微月出,花下一琴横。忽听宫商调,而多山水情。
空林微月出,花下一琴横。忽听宫商调,而多山水情。
云边孤雁断,秋外百泉鸣。坐久长河没,犹馀灵籁声。
云边孤雁断,秋外百泉鸣。坐久长河没,犹馀灵籁声。

yuèxiàwénqín--wánggōng

kōnglínwēiyuèchūhuāxiàqínhéngtīnggōngshāngdiàoérduōshānshuǐqíng

yúnbiānyànduànqiūwàibǎiquánmíngzuòjiǔzhǎngméiyóulínglàishēng

王恭

王恭

王恭(1343-?),字安仲,长乐沙堤人。家贫,少游江湖间,中年隐居七岩山,为樵夫20多年,自号“皆山樵者”。善诗文,与高木秉、陈亮等诸文士唱和,名重一时。诗人王 曾为他作《皆山樵者传》。明永乐二年(1404年),年届六十岁的王恭以儒士荐为翰林待诏,敕修《永乐大典》。永乐五年,《永乐大典》修成,王恭试诗高第,授翰林典籍。不久,辞官返里。王恭作诗,才思敏捷,下笔千言立就,诗风多凄婉,隐喻颇深。为闽中十才子之一,著有《白云樵集》四卷,《草泽狂歌》五卷及《风台清啸》等。 ▶ 1058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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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幌银屏杳霭间,若非魂梦到应难。
绣幌(huǎng)¹银屏杳霭(ǎi)²间,若非魂梦到应难。
译文:屋里挂着丝织的帷幔,摆着银色的屏风,显得幽深渺茫,如果不是梦魂应该是难以到达的。
注释:¹幌:帷幔。²杳霭:即“杳蔼”,幽深渺茫貌。
窗前人静偏宜夜,户内春浓不识寒。
窗前人静偏宜夜,户内春浓不识寒。
译文:窗前人声寂静恰好适宜夜晚的气氛,室内春光浓郁感觉不到屋外的寒冷。
蘸甲递觞纤似玉,含词忍笑腻于檀。
(zhàn)甲递觞(shāng)¹纤似玉,含词忍笑腻(nì)于檀。
译文:酒斟满,佳人捧觞的纤手洁白似玉,在檀木的香气中欢歌笑语。
注释:¹蘸甲递觞:酒斟满,捧觞蘸指甲。
锦书若要知名字,满县花开不姓潘。
锦书¹若要知名字,满县花开不姓潘²
译文:若想弄明白锦字书中人的名字,能让满县花开的就不是潘安仁的功绩了。
注释:¹锦书:典出《晋书·列女传》:“窦滔妻苏氏,始平人也,名蕙,字若兰,善属文。滔,苻坚时为秦州刺史,被徙流沙,苏氏思之,织锦为回文旋图诗以赠滔。宛转循环以读之,词甚凄惋。”后人因以“锦字”、“锦字书”、“锦书”指妻子给丈夫之信。²满县花开不姓潘:用“潘岳”典故。潘岳,字安仁,他任河阳县令时,结合当地地理情况令满县栽花,浇花息讼甚得百姓遗爱。后遂用“河阳一县花、花县”等代称潘岳。
远游越山川,山川修且广。
远游越山川,山川修¹且广。
译文:离家远游过山川,山山水水长又宽。
注释:¹修:长。
振策陟崇丘,安辔遵平莽。
振策¹(zhì)²崇丘³,安辔(pèi)平莽(mǎng)
译文:挥鞭策马登峻岭,提缰徐行过平原。
注释:¹振策:挥动马鞭。²陟:登上。³崇丘:高丘、高山。⁴安辔:按辔,谓扣紧马缰使马缓行或停止。⁵遵:沿着。⁶平莽:平坦广阔的草原。
夕息抱影寐,朝徂衔思往。
¹息抱影²(mèi)³,朝徂(cú)(xián)往。
译文:夜宿形影自相伴,晨起含悲又向前。
注释:¹夕:傍晚。²抱影:守着影子。³寐:入睡。⁴徂:往,行走。⁵衔思:心怀思绪。
顿辔倚嵩岩,侧听悲风响。
顿辔(pèi)¹²嵩岩³,侧听悲风响。
译文:收缰驻马悬崖下,侧耳倾听悲风响。
注释:¹顿辔:拉住马缰使马停下。²倚:斜靠。³嵩岩:即指岩石。嵩,泛指高山。
清露坠素辉,明月一何朗。
清露¹坠素辉²,明月一何³
译文:露珠坠下闪清辉,明月皎皎多晴朗。
注释:¹清露:洁净的露水。²素辉:白色的亮光。³一何:多么。⁴朗:明亮。
抚枕不能寐,振衣独长想。
抚枕不能寐(mèi),振衣¹独长想。
译文:抚几久久不能寐,披衣独自心怅惘。
注释:¹振衣:振衣去尘,即指披衣而起。

  这首诗仍然是写陆机赴洛阳途中所见的景物和自己的心情。但是写法略有不同。

  全诗借景抒情,曲折委婉,语句精炼而流畅,格调清丽凄清,形象鲜明,意蕴深远,悲楚动人,富有韵味。

  “远游越山川,山川修且广。振策陟崇丘,案辔遵平莽。”首句仍然紧扣诗题来写的。陆机从家乡吴郡吴县华亭(今上海市松江)赴洛阳,当然是“远游”。一路上越过万水千山,而山山水水是那样的修长和宽广。诗人有时挥鞭驱马登上高山,有时手握缰绳,在有草的平地上缓慢地向前走。从这一重重山,一条条水,忽而高山,忽而平地,可以想象到诗人长途跋涉的艰辛。因此,这里不只是描写沿途的山水景色,也透露了诗人风尘仆仆的苦情。但是,这首诗中的写景与前首不同,前首“永叹”十句写沿途山水景色讲究辞藻,大肆铺陈;这首诗只是寥寥数句,轻轻带过。这种有详有略的写法,使人感到各有特点。

  “夕息策影寐,朝徂衔思往。”晚上休息是孤零零地策影而寐,早晨起来怀着悲伤又上路了。写出诗人的孤独、寂寞和忧伤。这些复杂感情的产生,固然是由诗人思念亲人,留恋故乡,大概也参杂了对前途的忧虑。前首诗说:“总辔登长路,呜咽辞密亲。借问子何之,世网婴我身。”呜咽辞亲,“世网”缠身,应该就是这种复杂感情的具体内容。清代刘熙载《艺概·文概》说:“六代之文丽才多而炼才少。有炼才焉,如陆士衡是也。”陆机文如此,其诗亦复如此,“夕息”二句可见其语言提炼功夫。这两句诗不仅对仗工整,而且动词“策”“衔”的使用皆备极精巧,是陆诗中的佳句。

  “顿辔倚嵩岩,侧听悲风响。”走了一段路程,停下马来,倚着高峻的山崖休息一会儿,侧耳倾听悲风的声响。这里,进一步写诗人旅途的孤独和艰辛。倚岩休息,竟无人与语,只能侧身倾听悲风,可见其孤独。称秋风为“悲风”,使秋风涂上诗人感情之色彩,又可见其心情之忧郁。诗人旅途生活中的这一细节,又使读者联想到前首诗所描写的沿途景色:“行行遂已远,野途旷无人。山泽纷纡馀,林薄杳阡眠。虎啸深谷底,鸡鸣高树巅。哀风中夜流,孤兽更我前。”这里对途中空旷无人和恐怖气氛的描写,有助于读者了解诗人的孤独和艰辛。

  “清露坠素辉,明月一何朗。抚枕不能寐,振衣独长想。”意思是:夜露下滴,闪烁着洁白的光辉,啊,月光是多么的明朗!对月抚枕,不能入睡,穿上衣服独自遐想。这是写途中夜宿的情景。“清露”二句,写得幽雅净爽,清丽简远,受到前人的赞赏。结尾“抚枕”二句,表现诗人不平静的心情,饶有余味。陆机是吴国将相名门之后,素有雄心壮志。他的《百年歌》中说:“三十时,行成名立有令闻,力可扛鼎志干云。”《晋书·陆机传》说他“负其才望,而志匡世难”。可是在他二十岁时,吴国灭亡。太康十年(289年),他和弟弟陆云被迫入洛。其前途是吉是凶,难以逆料,所以他的内心忐忑不安,很不平静。

  陆机说:“诗缘情而绮靡。”(《文赋》)这是认为诗歌具有注重抒情的性质和文词精妙的特点。这种诗缘情说和儒家的诗言志说不同,清代沈德潜认为“殊非诗人之旨”(《古诗源》卷七),其实这正是魏晋以来诗歌的新变化。作为“太康之英”(钟嵘《诗品序》)的陆机,他的诗就具有这样的特点,如此诗中“振策陟崇丘,案辔遵平莽”,“夕息策影寐,朝徂衔思往”,文词华美,对偶工稳,“清露坠素辉,明月一何朗”,用词造句,刻练求工,都是例子。陆机诗精于语言的提炼,善于写景,即景抒情,具有情景交融的艺术效果。

参考资料:
1、 吴小如 等.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389-391
寒江近户漫流声,竹影临窗乱月明。
寒江近户漫流声,竹影临窗乱月明。
译文:住的地方靠近寒冷的江水,夜不能寐只能卧听江水声;月光下的竹影映在窗户上,心中情绪翻涌。
归梦不知湖水阔,夜来还到洛阳城。
归梦不知湖水阔¹,夜来还到洛阳城。
译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遥远的故乡,只能在梦中回到洛阳城。
注释:¹湖水阔:指故乡遥远不可触。

  这首诗的诗眼是“归梦”。诗中的“归梦”写梦中返乡是那么容易,突出了乡思之深、之切。 “归梦”因旅次见闻引发,前两句中江水漫流之声、月下竹影之形,是“归梦”之因;而“归梦”则是思乡之情的集中表现。

  “寒江近户漫流声,竹影临窗乱月明。”里的寒江点出天气的特征和江水的冰冷,近户和漫流声的照应,说明是在江边听着江水声,那么这寒夜寒冷的江水无疑给了诗人一些触动 这是一首写在夜里的诗,诗人由于对故乡的思念而夜中不能寐才会静听水声,也可能半夜醒来深感寒意而说寒江。 半夜醒来念及故乡而四顾茫然,万籁寂寂间惟寒江涛涛,诗人也就把对故乡的哀愁和想念寄托给了这江水。 月明是月光的意思吧。乱是不是说心里的情绪在起伏。前面的竹影当窗是个幽雅的环境,只是一个乱字把诗人营构的宁静的小窗幽静打破了。也激起情感的一个波澜。后两句是讲思乡之情不受地域的局限,夜来还到又强调了时间,也让这种思乡情突破地理的限制。 乱也可以想象成竹影摇乱,也就是说有风,江边很容易有江风的。这样就在静景中有了动态。

  可以说明他当时应该在洛阳一带,所以是说思乡之情随他到了洛阳。“归梦不知湖水阔”,这句的湖水阔应是指故乡遥远不可触,“阔别多日”“离别多时”阔既指的是湖面宽广,也指与故乡的距离太遥远。以这种远来写“夜来”,表现归乡的念头太强烈太迫切,而使他遥想,使他做起了“归梦”。“归梦”不知道湖水广阔,不知道万水千山的距离是渺茫的,但诗人是知道的,明知道还这么写,明知道不能见还要做“归乡之梦”,这也就是诗人出发思乡之情后的一系列感受。应该说前两句是铺垫的蓄势,借景物抒发心中的忧愁,后两句用想象与拟人的手法传达思乡的愁苦。

尽日闲窗生好风,一声初听下高笼。
尽日¹闲窗生好风,一声初听下高笼。
译文:清爽的风吹入了我的书房,此时笼中画眉鸟啼叫了一声顿觉动听,我便放下了挂在高处的笼子。
注释:¹尽日:终日,整天。
公庭事简人皆散,如在千岩万壑中。
公庭¹事简人皆散,如在千岩万壑(hè)中。
译文:朝中事务已处理完毕,来办公事的人们也已离开,现在听着这动听的画眉鸟的啼鸣感觉像身处千岩万壑中,心旷神怡,潇洒自如。
注释:¹公庭:朝廷。

huàméiqín

wéntóng sòngdài 

jìnxiánchuāngshēnghǎofēng shēngchūtīngxiàgāolóng 
gōngtíngshìjiǎnrénjiēsàn zāiqiānyánwànzhōng 
呜呼嗟乎,遐哉邈矣。时来曷迟,去之速矣。屈意从人,非吾徒矣。正身俟时,将就木矣。悠悠偕时,岂能觉矣?心之忧欤,不期禄矣。遑遑匪宁,只增辱矣。努力触藩,徒摧角矣。不出户庭,庶无过矣。
呜呼嗟(jiē)¹,遐(xiá)哉邈(miǎo)²矣。时来曷(hé)³迟,去之速矣。屈意从人,非吾徒矣。正身(sì)时,将就木矣。悠悠偕时,岂能觉矣?心之忧欤(yú)¹⁰,不期禄(lù)¹¹矣。遑(huáng)¹²(fēi)¹³¹⁴,只增辱¹⁵矣。努力触藩(fān)¹⁶,徒¹⁷摧角矣。不出户庭,庶¹⁸无过矣。
译文:唉,时间如此漫长,距离如此遥远。时运降临得这么迟,消失得又那么快。违背初衷而追随他人,不是我们这类人所做的。唯有端正自己的行为,等待岁月的流逝,渐渐走近生命的尽头。忧思伴随着时光流逝,何时才会醒悟?心中充满忧伤,不再奢望禄位。一生匆匆忙碌,却给自己带来耻辱。努力有所作为,反而徒劳无益,遭受责难,只好闭门不出,希望不再犯错。
注释:¹呜呼嗟乎:感叹词连用,加强语气。²遐、邈:均为久远的意思。³曷:同“何”,为什么。⁴屈意从人:委屈自己的意愿以迎合他人。⁵非吾徒:不是我们的同类中人。一作“悲吾族”。⁶正身:端正自我。⁷俟:等待。⁸将:将要,行将。⁹就木:走向死亡。¹⁰欤:感叹词。¹¹期禄:期盼禄位。¹²遑遑:不安的样子。¹³匪:同“非”,表示否定。¹⁴宁:心境平和宁静。¹⁵增辱:增加耻辱。¹⁶触藩:以角抵撞藩篱。《周易·大壮》:“羝羊触藩”。触,抵撞。藩,藩篱,篱笆。¹⁷徒:只不过。¹⁸庶:庶几,差不多。
重曰:“生不丁三代之盛隆兮,而丁三季之末俗。末俗以辩诈而期通兮,贞士耿介而自束,虽日三省于吾身,繇怀进退之惟谷。彼实繁之有徒兮,指其白以为黑。目信嫮而言眇兮,口信辩而言讷。鬼神之不能正人事之变戾兮,圣贤亦不能开愚夫之违惑。出门则不可与偕往兮,藏器又蚩其不容。退洗心而内讼兮,固未知其所从也。观上古之清浊兮,廉士亦茕茕而靡归。殷汤有卞随与务光兮,周武有伯夷与叔齐。卞随、务光遁迹于深渊兮,伯夷、叔齐登山而采薇。使彼圣贤其繇周遑兮,矧举世而同迷。若伍员与屈原兮,固亦无所复顾。亦不能同彼数子兮,将远游而终古。于吾侪之云远兮,疑荒涂而难践。惮君子之于行兮,诫三日而不饭。嗟天下之偕违兮,怅无与之偕返。孰若返身于素业兮,莫随世而轮转。虽矫情而获百利兮,复不如正心而归一善。纷既迫而后动兮,岂云禀性之惟褊。昭“同人”而“大有”兮,明谦光而务展。遵幽昧于默足兮,岂舒采而蕲显?苟肝胆之可同兮,奚须发之足辨也?”
重曰¹:“生不丁²三代³之盛隆兮,而丁三季之末俗。末俗以辩诈而期通兮,贞士(gěng)¹⁰而自束¹¹,虽日三省于吾身¹²,繇(yóu)¹³怀进退之惟谷¹⁴。彼实¹⁵繁之有徒兮,指其白以为黑。目信嫮(hù)¹⁶而言眇(miǎo)¹⁷兮,口信¹⁸¹⁹而言讷。鬼神之不能正人事之变戾(lì)²⁰兮,圣贤亦不能开愚夫之违惑²¹。出门则不可与偕往²²兮,藏器²³又蚩(chī)²⁴其不容²⁵。退洗心而内讼²⁶兮,固未知其所从也。观上古²⁷之清浊²⁸兮,廉士²⁹亦茕(qióng)³⁰而靡(mí)³¹归。殷汤有卞(biàn)随与务光³²兮,周武有伯夷与叔齐。卞随、务光遁迹于深渊兮,伯夷、叔齐³³登山而采薇。使彼圣贤其繇周遑(huáng)³⁴兮,矧(shěn)³⁵举世而同迷。若伍员³⁶与屈原³⁷兮,固亦无所复顾³⁸。亦不能同彼数子³⁹兮,将远游而终古⁴⁰。于吾侪(chái)⁴¹之云远兮,疑荒涂⁴²而难践⁴³。惮(dàn)⁴⁴君子之于行兮,诫三日而不饭⁴⁵。嗟天下之偕违⁴⁶兮,怅无与之偕返。孰⁴⁷若返身于素业⁴⁸兮,莫⁴⁹随世而轮转。虽矫(jiáo)⁵⁰而获百利兮,复不如正心而归一善。纷既迫而后动兮,岂云禀性之惟褊(biǎn)⁵¹。昭⁵²“同人”而“大有”兮,明谦光而务展。遵幽昧(mèi)⁵³于默足兮,岂舒采⁵⁴而蕲(qí)⁵⁵?苟⁵⁶肝胆之可同兮,奚⁵⁷须发⁵⁸之足辨也?”
译文:结束语:“我生逢乱世,未能亲历夏商周盛世,只见夏商周末期沦落败坏的风尚。人人追求狡诈以谋利,唯有坚守正直、行为光明的人自律自约。即使每日多次省察自己的言行,日常依然是小心翼翼,不敢贸然行事。社会上有许多颠倒黑白之辈,眼神柔美,却失明了;口才流利,却言语含糊。可惜鬼神不能改变人间事物的变异和乖戾,圣贤也不能使愚人改变其邪恶和迷乱。所以在外就仕不可与他们结伴同行,然自己怀藏才学,等待时机,又遭他们的讥笑排斥。只好退下,通过自省自责,不断加强自我修养,尽管这样,仍不知究竟朝哪条路走。回想上古时代政治安定或混乱时,廉正的人也孤单无依而无所归属,商汤时代有卞随和务光,周武王时代有伯夷和叔齐。卞随和务光想避世。结果投水自溺;伯夷和叔齐因避周而一起登上首阳山,采薇度生。倘若那些圣贤尚周章惶惧,何况整个社会,都陷入而迷糊,分辨不清。好像伍子胥和屈原,虽然已到了对故国不值得眷恋的程度,但仍不舍得与上述四人一样,游历到很远的地方,却依然终古思慕故国。当我们这些人谈及远游,总会担心路途荒僻、难行之处,因此君子竭尽辛苦,为了迅速实现自己的目的,应经常提醒自己要忍受饥渴。感叹普天下的人都违背了这个原则,让人感到竟无人可以与自己共进退。不如回到那儒学的事业上,不要再随着社会形势的起伏而轮转。虽然改变了本性就能获得百利,仍不如端正心意集中到某一有益的事业上来。很多人是受到某种压力才行动的,怎能说那是人的天性就是狭隘的?占卜得“同人”和“大有”两吉卦。“谦”卦上也说,尊者有谦而更光明正大,预示着应照此而办,应默默无闻地起步干,为何要显示才华而祈求显达?只要人在大的主要方面取得一致,哪里需要注意那些琐细的、外部的事情呢?”
注释:¹重曰:相当于“乱辞”之“乱曰”,是对全文的总括。²丁:当。³三代:指夏、商、周。⁴盛隆:指盛世兴隆之时。⁵三季:夏商周三代的末年。季,末。⁶末俗:指末世的风俗败坏。⁷辩诈:能言善辩,伪善奸诈。⁸期通:期望通达。⁹贞士:品行忠贞高洁的人。¹⁰耿介:正直,守志而不趋时。¹¹自束:自我约束。¹²日三省于吾身:每天都多次自我反省。¹³繇:通“犹”,依然。¹⁴进退之惟谷:进退两难。¹⁵实:实在,确实。¹⁶嫮:通“嫭”,美好。¹⁷眇:盲。¹⁸信:确实。¹⁹辩:巧言善辩。²⁰戾:乖张,暴戾。²¹违惑:错乱迷惑。违,错乱。惑,迷惑。²²偕往:一同前往。²³藏器:“藏器待时”的略语。《易·系辞下》:“君子藏器于时,待时而动”。器,引申为才能。²⁴蚩:惶惑,害怕。²⁵不容:不被接纳。²⁶内讼:内心矛盾、斗争。²⁷上古:一作“上世”。²⁸清浊:指善恶好坏的情形。一作“清晖”。²⁹廉士:清廉之士。³⁰茕茕:孤独无依貌。³¹靡:无,没有。³²卞随、务光:商汤时代的节士。³³伯夷、叔齐:周武王时著名隐士,本孤竹国君的儿子。兄弟二人因义不食周粟,最后双双饿死在首阳山上。³⁴周遑:彷徨,犹疑不定。³⁵矧:难怪。³⁶伍员:即伍子胥。春秋时吴大夫,楚大夫伍奢次子。楚平王杀伍奢,为报父仇,伍员帮吴王阖间攻破楚国,鞭平王尸以解恨。³⁷屈原:战国时代楚国爱国诗人,因忧国事,自投汨罗江而死。³⁸固亦无所复顾: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顾虑的。³⁹数子:指伍员、屈原等上文提到的人物。⁴⁰终古:一作“终慕”,指一直到死。钱熙祚云:“九卷本‘终’下脱一字,此章氏以意补也。顾千里云,‘终’下脱‘古’字。终古,《离骚》文。”⁴¹吾侪:我们这一类人。⁴²荒涂:废弃的路途。⁴³践:踏,走过。⁴⁴惮:惧怕。⁴⁵不饭:不吃饭。饭,这里是动词。⁴⁶偕违:普遍违背。偕,普遍。⁴⁷孰:哪里。⁴⁸素业:清素之业。⁴⁹莫:不如。⁵⁰矫情:掩饰真情。⁵¹褊:狭小,狭隘。⁵²昭:显示。⁵³幽昧:阴暗。⁵⁴舒采:施展才华。⁵⁵蕲显:祈求显达。蕲,通“祈”,祈求。⁵⁶苟:如果,假如。⁵⁷奚:何。⁵⁸须发:胡须和头发。

  这篇赋首先描绘了实现人生追求机遇的难得,然后探讨了"士"在两难境地。最终,表现出作者内心激烈矛盾斗争的结果是将道德自我完善作为人生追求的目标。整篇赋着重于理论阐述,少用夸张铺叙的辞藻,即使抒情部分也比较含蓄深沉,显示出浓郁的儒家色彩,展现了作者的人格与志趣,同时也呈现了作者对世事的关怀和政治理想的陈述。

  “呜呼嗟乎,遐哉邈矣。时来曷迟,去之速矣。”开篇便以沉重笔触感叹建功立业、实现人生追求机遇的难得,充溢着一种对生命的焦虑。接下来谈到“士”的两难处境:“士”追求独立不迁的人生操守,与“屈意从人”正相悖;而保持自我的耿介,“正身俟时”,无奈人生不永。这种生命的大悲哀直搅得人心乱如麻。静以待时将永无出头之日;刻意追求又有探求禄位之嫌,还可能事与愿违,自取羞辱。自已的努力,就像抵触篱笆的羝羊,徒然自我损伤,要足不出户又做不到心如死灰。之后谈到决定“士”的“遇”与“不遇”的关键是时代的好与坏。在作者生存的那个时代,世风崇尚以辩诈期通,而贞士追求耿介自律。这就形成社会环境与生命个体价值追求的矛盾冲突。士越是注重自我修养,“日三省吾身”,就越背时。世俗人情既指黑为白又人多势众,连鬼神都无可奈何,圣贤也难能为力,士就只有痛苦煎熬自我了:出门与之同流合污心有不甘,自藏其器又增不合时宜之病。而历史与现实有惊人的一致性:历史时空中的清廉之士同样没有出路。像商代的卞随与务光,周代的伯夷与叔齐这些上古贤人,他们也只能以甘守贫贱作为生命的归宿;刚烈些的,如伍员、屈原,则采取了极端的方式。但对于具有理性精神的“士”来说,极端方式未必可取。与天下时尚相违,有可能找不到真正的归宿,这令作者忧虑彷徨。内心激烈矛盾斗争的结果是向“返身于素业”作自觉认同——默足与幽昧,不求显达。而以道德自我完善作为人生追求的目标,因为“虽矫情而获百利兮,复不如正心而归一善”,同时申明此举措是理性的明智选择而非禀性褊狭之举。毕竟,追求道德完人不失为儒家提倡的一种理想人生境界。道德完人的追求能使人身心肝胆如一,不用顾虑琐屑的胡须与头发的区别。

  这篇赋描写了西汉时期知识分子在特定条件下真实的生存状态和矛盾痛苦。即使放在现在看,仍能感受到那时文人面临的无奈与悲哀。其中,“生不丁三代之盛隆兮,而丁三季之末俗。以辨诈而期通兮,贞士耿介而自束,虽日三省于吾身,繇怀进退之惟谷”这段文字豁达而令人折服,其中的阴郁和悲剧色彩也让人为之动容。

参考资料:
1、 赵逵夫 编.历代赋评注 2(汉代卷).成都:巴蜀书社,2010年:97-102
2、 斗南 主编.人一生要读的古典诗词 经典珍藏版.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5年:20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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