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松桂老,浓翠郁纷纷。水壮蛟龙气,风高鸿雁群。
山中松桂老,浓翠郁纷纷。水壮蛟龙气,风高鸿雁群。
浮岚晴后见,疏罄夜深闻。却忆庞居士,衰年屏俗氛。
浮岚晴后见,疏罄夜深闻。却忆庞居士,衰年屏俗氛。

néngrénfāngzhàng--zhūhuì

shānzhōngsōngguìlǎonóngcuìfēnfēnshuǐzhuàngjiāolóngfēnggāo鸿hóngyànqún

lánqínghòujiànshūqìngshēnwénquèpángshìshuāiniánpíngfēn

朱希晦

朱希晦

温州乐清人。顺帝至正末隐居瑶山,与四明吴主一、萧台赵彦铭吟咏雁山中,称雁山三老。明初荐于朝,命未至而卒。有《云松巢集》。 ▶ 144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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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洒瑶池,洗出新妆换旧姿。今日方教花并蒂,迟迟,终是莲台大士慈。
甘露¹洒瑶池²,洗出新妆换旧姿。今日方教花并蒂(dì),迟迟³,终是莲台大士慈。
注释:¹甘露:古人认为国君德至大,和气盛,则甘露降。²瑶池:这里指宫廷。³迟迟:久远。⁴莲台:佛语,莲华之台座。⁵大士:菩萨之通称。
明月照相思,也得姮娥念我痴。同到花前携手拜,孜孜,谢了杨枝谢桂枝。
明月照相思,也得姮娥念我痴。同到花前携手拜,孜(zī)¹,谢了杨枝²谢桂枝³
注释:¹孜孜:殷勤恭谨貌。²杨枝:佛徒净齿之具。³桂枝:唐以来传说月中有桂,登科为月中折桂枝。
此词写于乾隆五十三年秋、高鹗中顺天乡举时与恋人畹君久别相会的情景。作者科举得意之时,又与所恋之人久别重逢,天从人愿。字里行间透露出由衷的欣喜之情。全词写得情真意挚,缱绻缠绵,雅丽和婉。
元和天子神武姿,彼何人哉轩与羲。
元和¹天子神武姿,彼何人哉轩与羲(xī)²
译文:元和天子禀赋神武英姿,可比古来的轩辕、伏羲。
注释:¹元和:唐宪宗年号。²轩、羲:轩辕、伏羲氏,代表三皇五帝。
誓将上雪列圣耻,坐法宫中朝四夷。
誓将上雪列圣¹耻,坐法宫²中朝四夷³
译文:他立誓要洗雪历代圣王的耻辱,坐镇皇宫接受四夷的贡礼。
注释:¹列圣:前几位皇帝。²法宫:君王主事的正殿。³四夷:泛指四方边地。
淮西有贼五十载,封狼生貙貙生罴。
淮西有贼¹五十载,封狼²生貙(chū)貙生罴³
译文:淮西逆贼为祸五十年,割据一方世代绵延。
注释:¹淮西有贼:指盘踞蔡州的藩镇势力。²封狼:大狼。³貙、罴:野兽,喻指叛将。
不据山河据平地,长戈利矛日可麾。
不据山河据平地,长戈利矛日可麾(huī)¹
译文:自恃强大,不去占山河却来割据平地;梦想挥戈退日,胆敢反叛作乱。
注释:¹日可麾:用鲁阳公与韩人相争援戈挥日的典故。此喻反叛作乱。麾通“挥”。
帝得圣相相曰度,贼斫不死神扶持。
帝得圣相相曰度¹,贼斫(zhuó)不死神扶持。
译文:圣君得到贤相名叫裴度,逆贼暗杀未成,自有神灵卫护。
注释:¹度:裴度。
腰悬相印作都统,阴风惨澹天王旗。
腰悬相印作都统¹,阴风惨澹(dàn)天王旗²
译文:他腰悬相印,统兵上战场,天子的军旗在寒风中飘扬。
注释:¹都统:招讨藩镇的军事统帅。²天王旗:皇帝仪仗的旗帜。
愬武古通作牙爪,仪曹外郎载笔随。
(sù)武古通¹作牙爪,仪曹外郎²载笔随。
译文:得力的将官有、武、古、通,仪曹外郎任书记随军出征。
注释:¹愬武古通:愬,李愬;武,韩公武;古,李道古;通,李文通,四人皆裴度手下大将。²仪曹外郎:礼部员外郎李宗闵。
行军司马智且勇,十四万众犹虎貔。
行军司马¹智且勇,十四万众犹虎貔(pí)²
译文:还有那智勇双全的行军司马韩愈,十四万大军,龙腾虎跃陷阵冲锋。
注释:¹行军司马:指韩愈。²虎貔:猛兽。喻勇猛善战。
入蔡缚贼献太庙,功无与让恩不訾。
入蔡¹(fù)²献太庙,功无与让³恩不訾(zī)
译文:攻下了蔡州,擒住叛贼献俘太庙,功业盖世皇上加恩无限。
注释:¹蔡:蔡州。²贼:指叛将吴元济。³无与让:即无人可及。⁴不訾:即“不赀”,不可估量。
帝曰汝度功第一,汝从事愈宜为辞。
帝曰汝度功第一,汝从事¹²宜为辞³
译文:天子宣布裴度功劳第一,命令韩愈撰写赞辞。
注释:¹从事:州郡官自举的僚属。²愈:韩愈。³为辞:指撰《平淮西碑》。
愈拜稽首蹈且舞,金石刻画臣能为。
愈拜稽(qǐ)¹蹈且舞²,金石刻画³臣能为。
译文:韩愈在朝堂拜舞行礼接受诏命说歌功的文章他能够胜任。
注释:¹稽首:叩头。²蹈且舞:指古代臣子朝拜皇帝时手舞足蹈的一种礼节。³金石刻画:指为钟鼎石碑撰写铭文。
古者世称大手笔,此事不系于职司。
古者世称大手笔¹,此事不系于职司²
译文:从来撰述都推崇大手笔,此事本不属佐吏的职司。
注释:¹大手笔:指撰写国家重要文告的名家。²职司:指掌管文笔的翰林院。
当仁自古有不让,言讫屡颔天子颐。
当仁自古有不让,言讫(qì)屡颔(hàn)天子颐(yí)¹
译文:既然自古有当仁不让的箴言,韩愈欣然领受圣上的旨意。天子听完这番言辞,频频点头大加赞许。
注释:¹屡颔天子颐:使皇帝多次点头称赞。颐,指面颊。
公退斋戒坐小阁,濡染大笔何淋漓。
¹退斋(zhāi)²坐小阁,濡(rú)³大笔何淋漓。
译文:韩公退朝后斋戒沐浴坐于小阁,笔蘸饱墨挥洒淋漓。
注释:¹公:指韩愈。²斋戒:沐浴更衣。³濡染:浸沾。
点窜《尧典》《舜典》字,涂改《清庙》《生民》诗。
点窜(cuàn)¹《尧典》《舜典》²字,涂改《清庙》《生民》³诗。
译文:推敲《尧典》《舜典》的古奥文字,化用《清庙》《生民》的庄严笔意。
注释:¹点窜、涂改:运用的意思。²尧典、舜典:《尚书》中篇名。³清庙、生民:《诗经》中篇名。
文成破体书在纸,清晨再拜铺丹墀。
文成破体¹书在纸,清晨再拜铺丹墀(chí)²
译文:一纸雄文,别具一格,朝拜时铺展在玉陛丹墀。
注释:¹破体:指文能改变旧体,另一说为行书的一种。²丹墀:宫中红色台阶。
表曰臣愈昧死上,咏神圣功书之碑。
表曰臣愈昧死¹上,咏神圣功²书之碑。
译文:上表说“臣韩愈冒死呈览”,歌颂圣君贤相的功业,刻写在石碑之上。
注释:¹昧死:冒死,上书用谦语。²圣功:指平定淮西的战功。
碑高三丈字如斗,负以灵鳌蟠以螭。
碑高三丈字如斗,负以灵鳌(áo)¹(pán)以螭(chī)²
译文:碑高三丈字大如斗,灵鳌驼负,螭龙盘围。
注释:¹灵鳌:驭负石碑的,形似大龟。²蟠以螭:碑上所刻盘绕的龙类饰纹。
句奇语重喻者少,谗之天子言其私。
句奇语重喻¹者少,谗²之天子言其私。
译文:文句奇特语意深长,世俗难以理解;有人便向皇上进谗,诬蔑此文偏私失实。
注释:¹喻:领悟,理解。²谗:进言诋毁。
长绳百尺拽碑倒,粗砂大石相磨治。
长绳百尺拽(zhuài)¹碑倒,粗砂大石相磨治²
译文:百尺长绳把韩碑拽倒,粗砂大石磨去了字迹。
注释:¹拽:用力拉。²磨治:指磨去碑上的刻文。
公之斯文若元气,先时已入人肝脾。
公之斯文¹²元气³,先时已入人肝脾。
译文:韩公此文浩浩真气却无法磨灭,已经深入众人的肝脾。
注释:¹斯文:此文。²若:像。³元气:无法消毁的正气。
汤盘孔鼎有述作,今无其器存其辞。
汤盘¹孔鼎²有述作,今无其器存其辞。
译文:正象那汤盘孔鼎的铭文,古器虽早就荡然无存,世间却永远流传着文辞。
注释:¹汤盘:商汤浴盆,《史记正义》:“商汤沐浴之盘而刻铭为戒”。²孔鼎:孔子先祖正考夫鼎。此以汤盘、孔鼎喻韩碑。
呜呼圣王及圣相,相与烜赫流淳熙。
呜呼圣王及圣相,相与¹烜赫²流淳熙³
译文:啊,圣王与贤相的不朽功勋,显耀人寰辉煌无比。
注释:¹相与:相互。²赫:显耀。³淳熙:鲜明的光泽。
公之斯文不示后,曷与三五相攀追。
公之斯文不示后,曷¹与三五相攀追。
译文:韩公碑文倘不能昭示百代,宪宗的帝业,又怎得与三皇五帝遥相承继!
注释:¹曷:何,怎么。
愿书万本诵万遍,口角流沫右手胝。
愿书¹万本诵万遍,口角流沫右手胝(zhī)²
译文:我甘愿抄写一万本、吟诵一万遍,哪怕是我口角流沫,右手磨出茧皮!
注释:¹书:抄写。²胝:因磨擦而生厚皮,俗称老茧。
传之七十有二代,以为封禅玉检明堂基。
传之七十有二代,以为封禅玉检明堂基¹
译文:让它流传千秋万代,好作封禅的祭天玉检、明堂的万世基石。
注释:¹明堂基:明堂的基石。

  全诗意在记叙韩愈撰写“平淮西碑”碑文的始末,竭力推崇韩碑的典雅及其价值。情意深厚,笔力矫健。韩碑既未抹煞李愬雪夜破城的丰功,也未特别铺张裴度的伟绩,态度比较公允。李商隐极力推崇韩碑,也就是同意韩氏的观点。叙议相兼,在艺术风格上受到韩愈《石鼓歌》的影响。清人屈复《玉溪生诗意》中说:“生硬中饶有古意,甚似昌黎而清新过之。

  这首诗是一则历史。公元817年(宪宗元和十二年),宰相裴度率兵平定淮西,但首先破蔡州生擒叛者吴元济的是大将李愬。宪宗命韩愈撰《平淮西碑》时,韩主要是突出了裴度在执行宪宗旨意后的运筹帷幄,引起李愬不满。愬妻(唐安公主之女)进宫诉说碑文不实,宪宗就命翰林学士段文昌重新撰文勒石,观点迥然不同。李商隐是完全赞同韩愈观点的,诗中强烈地表达以对《韩碑》被磨去的愤慨,更热情地歌颂了这篇碑文。本诗基本上是叙述性的,但笔力矫健,很有感情,诗中一些名句也一直为人传诵。

hánbēi

shāngyǐn tángdài 

yuántiānshén姿 rénzāixuān 
shìjiāngshàngxuělièshèngchǐ zuògōngzhōngcháo 
huái西yǒuzéishízǎi fēnglángshēngchūchūshēng 
shānpíng chángmáohu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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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āoxuánxiàngyìnzuòtǒng yīnfēngcǎndàntiānw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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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ēigāosānzhàngdǒu língáopánch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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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ànshūwànběnsòngwànbiàn kǒujiǎoliúyòushǒuzhī 
chuánzhīshíyǒuèrdài wéifēngshànjiǎnmíngtáng 
诗情未尽在苏杭,幽绝札兰天一方。
诗情未尽在苏杭,幽绝札(zhá)兰天一方。
译文:在苏杭游玩,对于诗句的情趣还没有尽兴,清幽殊绝的札兰在天的另一边。
注释:札兰屯:素有“塞外苏杭”之美誉。呼伦贝尔市下辖县级市,位于大兴安岭东麓。
深浅翠屏山四面,回环碧水柳千行。
深浅翠屏山四面,回环碧水柳千行。
译文:山的四面被深浅不一的翠绿色山岩包围着,碧水回荡着涟漪,柳枝密密地垂下。
牛羊点点悠然去,凤蝶双双自在忙。
牛羊点点悠然去,凤蝶双双自在忙。
译文:牛和羊密密麻麻悠哉地吃着草,美丽的凤蝶成群结队,自由自在地忙着采花。
处处泉林看不厌,绿城徐入绿村庄。
处处泉林看不厌,绿城徐入绿村庄。
译文:每一处的泉水和树林都百看不厌,经过被绿色包裹的城市又缓缓地来到了满眼是绿色的村庄。
茫茫大块洪炉里,何物不寒灰。古今多少,荒烟废垒,老树遗台。
茫茫大块¹洪炉²里,何物不寒灰。古今多少,荒烟废垒(lěi)³,老树遗台。
译文:这茫茫的大地既然经过了造物主炉火的冶炼,怎能不带上寒颓衰冷的外观?你看古往今来沧海桑田,但只见废弃的兵垒上弥漫着野烟,古台的遗址上树木参天。
注释:¹大块:大地,大自然。²洪炉:造物主的冶炉。³垒:用于战守的工事。
太行如砺,黄河如带,等是尘埃。不须更叹,花开花落,春去春来。
太行¹如砺(lì)²,黄河如带³,等是尘埃。不须更叹,花开花落,春去春来。
译文:放目远眺,太行山脉就像长长的磨刀石,黄河也缩成了带子一般,它们都混迹于尘埃之间。用不着更生悲叹,说那花儿开了又落,春天去了又返。
注释:¹太行:山脉名,在黄河北,绵亘山西、河南、河北三省。²砺:磨刀石。³黄河如带:意谓即使黄河变成了狭窄的衣带,泰山变成细平的磨刀石,国祚依然长久。后人因有“带砺山河”的成语。⁴等是:同样是。

  这是一首登临之作,具体的地点已不可详,总之是太行、黄河地区的一所古台,附近还有废弃的军事工事,气象十分荒凉。

  上片以“茫茫大块洪炉里”开头,作者并不直接从具体的景观着手,而是扩大到无垠的空间,也就是一片天地洪荒的景象。同样,在点出眼前的废垒遗台时,复用“古今多少”的感慨,又将时间从眼下的登台时分有意识地无限扩展。这种苍茫、深沉的心绪,使读者自然而然体会到作者登临所览的荒败,且意识到此非天然而乃人为,也即是政治和战争所造成的破坏结果。

  下片“太行如砺,黄河如带”借用了“带砺山河”的成语,而又是登览的实景,“等是尘埃”便带上了总结和象征的双关意味。从总结的一面说,作者登临之古台台势高拔,迥出地表,远方的太行山脉与黄河长流,都分别变成了小小的磨刀石及细带子,那么处在视野中的人间景物,就更微茫若尘,“等是尘埃”正是一种张大形势的说法。从象征的一面说,“尘埃”微不足道,处在微尘中的世界也不值得去认真看待。既然山河会因人事的兴废而“寒灰”、而“尘埃”,那么时光的流逝、万物的变化又有什么可叹惜的呢。下片的前三句回照空间,后三句回照时间,再度从扩张的境界中充实了上片的感慨。

参考资料:
1、 史良昭解.《元曲三百首全解 》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24页

rényuèyuán··mángmángkuàihóng--liúyīn

mángmángkuàihónghánhuījīnduōshǎohuāngyānfèilěilǎoshùtái

tàixínghuángdàiděngshìchénāigèngtànhuākāihuāluòchūnchūnlái

或有问于余曰:“诗何谓而作也?”余应之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夫既有欲矣,则不能无思;既有思矣,则不能无言;既有言矣,则言之所不能尽而发于咨嗟咏叹之余者,必有自然之音响节奏,而不能已焉。此诗之所以作也。”
或有问于余曰:“诗何谓而作也?”余应之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¹。’夫既有欲矣,则不能无思;既有思矣,则不能无言;既有言矣,则言之所不能尽²而发于咨(zī)(jiē)咏叹之余者,必有自然之音响节奏,而不能已焉。此诗之所以作也。”
注释:¹“人生而静”四句:语出《礼记·乐记》。孔颖达疏: “言人初生未有情欲,是其静禀于自然,是天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者,其心本虽静,感于外物而心遂动,是性之所贪欲也。自然谓之性,贪欲谓之情,是情别矣。” ²“则言之所不能尽”句:语本《毛诗序》:“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
曰:“然则其所以教者,何也?”曰:“诗者,人心之感物而形于言之馀也。心之所感有邪正,故言之所形有是非。惟圣人在上,则其所感者无不正,而其言皆足以为教。其或感之之杂,而所发不能无可择者,则上之人必思所以自反,而因有以劝惩之,是亦所以为教也。昔周盛时,上自郊庙朝廷,而下达于乡党闾巷,其言粹然无不出于正者。圣人固已协之声律,而用之乡人,用之邦国,以化天下。至于列国之诗,则天子巡狩,亦必陈而观之,以行黜陟之典。降自昭、穆而后,寖以陵夷,至于东迁,而遂废不讲矣。孔子生于其时,既不得位,无以行帝王劝惩黜陟之政,于是特举其籍而讨论之,去其重复,正其纷乱;而其善之不足以为法,恶之不足以为戒者,则亦刊而去之;以从简约,示久远,使夫学者即是而有以考其得失,善者师之,而恶者改焉。是以其政虽不足行于一时,而其教实被于万世,是则计之所以为者然也。”
曰:“然则其所以教¹者,何也?”曰:“诗者,人心之感物而形于言之馀²也。心之所感有邪正,故言之所形有是非。惟圣人在上,则其所感者无不正,而其言皆足以为教。其或感之之杂,而所发不能无可择者,则上之人必思所以自反,而因有以劝惩之,是亦所以为教也。昔周盛时,上自郊庙³朝廷,而下达于乡党闾(lǘ),其言粹然无不出于正者。圣人固已协之声律,而用之乡人,用之邦国,以化天下。至于列国之诗,则天子巡狩,亦必陈而观之,以行黜(chù)(zhì)之典。降自昭、穆而后,寖以陵夷,至于东迁,而遂废不讲矣。孔子生于其时,既不得位,无以行帝王劝惩黜陟之政,于是特举其籍而讨论之,去其重复,正其纷乱;而其善之不足以为法,恶之不足以为戒者,则亦刊¹⁰而去之;以从简约,示久远,使夫学者即是而有以考其得失,善者师之,而恶者改焉。是以其政虽不足行于一时,而其教实被于万世,是则计之所以为者然也。”
注释:¹教:教化,教育感化。《毛诗序》:“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 ²形于言之馀:形,表现。言之馀,言言之所不能尽。³郊庙:天帝神祇和祖先。⁴乡党闾巷:乡里和街巷。这里泛指民间。⁵巡狩:天子巡视诸侯所守之土。⁶黜陟:谓进退人材。黜,贬斥。陟,提升。⁷“降自昭、穆”二句:谓周自昭王、穆王之后,国势逐渐衰微。寖,逐渐。陵夷,衰落。⁸东迁:指周平王迁都洛阳。⁹籍:典籍。此指《诗经》。¹⁰刊:删。
曰:“然则国风、雅、颂之体,其不同若是,何也?”曰:“吾闻之,凡诗之所闻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虽《周南》《召南》亲被文王之化以成德,而人皆有以得其性情之正,故其发于言者,乐而不过于淫,哀而不及于伤,是以二篇独为风诗之正经。自《邶》而下,则其国之治乱不同,人之贤否亦异,其所感而发者,有邪正是非之不齐,而所谓先王之风者,于此焉变矣。若夫雅颂之篇,则皆成周之世,朝廷郊庙乐歌之词:其语和而庄,其义宽而密;其作者往往圣人之徒,固所以为万世法程而不可易者也。至于雅之变者,亦皆一时贤人君子,闵时病俗之所为,而圣人取之。其忠厚恻怛之心,陈善闭邪之意,犹非后世能言之士所能及之。此《诗》之为经,所以人事浃于下,天道备于上,而无一理之不具也。”
曰:“然则国风、雅、颂之体,其不同若是,何也?”曰:“吾闻之,凡诗之所闻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虽《周南》《召南》亲被文王之化以成德¹,而人皆有以得其性情之正,故其发于言者,乐而不过于淫,哀而不及于伤²,是以二篇独为风诗之正经。自《邶》而下³,则其国之治乱不同,人之贤否亦异,其所感而发者,有邪正是非之不齐,而所谓先王之风者,于此焉变矣。若夫雅颂之篇,则皆成周之世,朝廷郊庙乐歌之词:其语和而庄,其义宽而密;其作者往往圣人之徒,固所以为万世法程而不可易者也。至于雅之变者,亦皆一时贤人君子,闵时病俗之所为,而圣人取之。其忠厚恻怛之心,陈善闭邪¹⁰之意,犹非后世能言之士所能及之。此《诗》之为经,所以人事浃于下,天道备于上,而无一理之不具也¹¹。”
注释:¹“虽《周南》《召南》”句:意谓《周南》《召南》之诗,都是接受了周文王的教化而体现其美德。语本《毛诗序》。《周南》《召南》,《诗经》十五国风之首二篇。²“乐而不过于淫”二句:《论语·八佾》:“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丧。’”淫,指乐过分而失其正;伤,指哀过分而害于和。³自《邶》而下:指国风中《邶》、《鄘》、《卫》、《王》、《郑》、《齐》、《魏》、《唐》、《秦》、《陈》、《桧》、《曹》、《豳》十三国的风诗。⁴“而所谓”二句:意谓时世衰微,周初诸王之正风至此转为变风。正,正风,指反映周政兴盛的作品;变,变风,指反映周政衰落的作品。⁵成周之世:成王、周公当政之时。⁶“其语”二句:谓雅、颂的诗篇措词平和、庄重,含义宽厚、亲切。⁷法程:法则。⁸雅之变者:即变雅,和正雅相对,指《大雅》《小雅》中反映周政衰乱的作品。⁹恻怛:忧伤,指忧世伤时。¹⁰闭邪:阻绝邪恶。¹¹“所以”二句:因此下合于人事, 上符于天道。浃, 洽,符合。
曰:“然则其学之也,当奈何?”曰:“本之二《南》以求其端,参之列国以尽其变,正之于雅以大其规,和之于颂以要其止,此学诗之大旨也。于是乎章句以纲之,训诂以纪之,讽咏以昌之,涵濡以体之。察之情性隐约之间,审之言行枢机之始,则修身及家、平均天下之道,其亦不待他求而得之于此矣。”
曰:“然则其学之也,当奈何?”曰:“本之二《南》以求其端¹,参之列国以尽其变,正之于雅以大其规,和之于颂以要其止²,此学诗之大旨也。于是乎章句以纲之,训诂以纪之,讽咏以昌³之,涵濡(rú)⁴以体之。察之情性隐约之间,审之言行枢(shū)机之始,则修身及家、平均天下之道,其亦不待他求而得之于此矣。”
注释:¹“本之二《南》”句:以《周南》《召南》为根本而探求其要领。²“和之于颂”句:由颂声求其和而达到适度。³昌:同“倡”,叹赏。⁴涵濡:浸润,仔细玩味。⁵“则修身及家”句:指学《诗》能把握住“察之情性隐约之间,审之言行枢机之始”的原则,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就能从《诗》中求得。
问者唯唯而退。余时方集《诗传》,固悉次是语以冠其篇云。
问者唯唯而退。余时方集《诗传》,固悉次¹是语以冠其篇云。
注释:¹悉次:悉,尽、全;次,排列、编排。
淳熙四年丁酉冬十月戊子新安朱熹书。
淳熙四年丁酉¹冬十月戊子新安²朱熹书。
注释:¹淳熙四年丁酉:宋孝宗淳熙四年,即公元1177年, 岁次丁酉。²新安:唐以前郡名(治所在今安徽歙县)。朱熹为婺源人,婺源属新安郡,故题名多用新安。

  朱熹撰写的《诗集传》二十卷(后人并为八卷),是宋以后《诗经》的重要注本之一。他杂采《毛诗》《郑笺》及齐、鲁、韩三家之说,作以己意为取舍, 旨在探求《诗经》本义。这样,就使他的“传”打破了《毛诗序》的迷信,在理解上另辟蹊径。同时兼顾训诂与剖析义理,作以剖析义理为主,在阐释诗义上多所发明。这篇序文抓住有关《诗经》研究的几个带全局性问题,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首先谈诗所以产生的原因。他既沿用《毛诗序》的说法,又引《礼记》加以补充,认为感物生情,情思生言, 由于充分表达感情的需要,就产生了合于音响节奏的诗。他强调“诗者,人心之感物作形于言之馀也”,突出客观外物的作用,对《毛诗序》“情动于中”的观点作了补充。

  其次谈诗的教化作用。他根据感物形言有邪正是非的观点,把诗的教化分为两方面:一是在上的圣人“所感者无不正”,故作“足以为教”,这是上以诗化下的一面;一是常人所感虽杂,但“上之人”加以选择“思所以自反”, “作因有以劝惩”,这是以诗刺上的一面。这些观点,是对《毛诗序》“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的进一步发挥。他又指出, “昔周盛时”,诗教大兴;及至衰微,“遂废作不讲”。但诗教“被于万世”,在于孔子的删诗。这是强调圣人在发挥《诗》的教化作用中所起的巨大作用。

  再次谈诗的体制及其流变。朱熹认为,风、雅、颂体制的不同在于它们是不同性质的乐歌:风“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雅、颂是“朝廷郊庙乐歌之词”。他还沿袭郑玄《诗谱序》“正经”、“变风”、“变雅”的说法,对诗的流变加以具体阐释,并认为诗是“正”与“变”两方面的结合, “诗之为经”正在于这种结合,从作使“人事浃于下,天道备于上,作无一理之不具也”。这显然不同于《毛诗序》将“变风”、“变雅”仅仅归结为“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的产物。特别是强调风诗乃“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变雅为“贤人君子,闵时病俗之所为”等,发前人所未发,较之《毛诗序》显然更符合《诗》的创作情况。

  最后谈学诗的基本原则。朱熹明确指出,学诗的途径首先是按照风、雅、颂的不同体制分别“求其端”、“尽其变”、“大其规”、“要其止”,也就是要从整体上把握诗的基本精神;然后“章句以纲之,训诂以纪之,讽咏以昌之,涵濡以体之”,即通过“章句”、“训诂”、“讽咏”、“涵濡”,来探究诗篇的具体含义。最后, “察之情性隐微之间,审之言行枢机之始”,诗的教化作用就能落实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实践之中。把握诗的基本精神,探究诗篇的具体含义,从作悟出“修身及家、平均天下之道”,鲜明地体现了宋学的时代精神。

  以上所谈《诗》所以产生的原因、《诗》的教化作用、《诗》的体制及其演变、学《诗》的基本原则,可以说是朱熹研究《诗经》、撰写《诗集传》的指导思想,其核心固然是强调《诗》的教化作用。朱熹在宋代理学勃兴的背景下研究《诗经》,鉴于他在知行关系上坚持“知先行后”、“行重知轻”、“知行相须”,其中不乏可以拣拾的“真理颗粒”,故作在《诗经》的研究中往往能别出机杼,断以己意。这篇序文就超越了魏以来墨守《毛诗序》解《诗》的樊篱,明显地体现出对汉儒的诗学观念的修正和突破,从作成为《诗经》研究中的一篇重要文献。

  这篇序文在写法上也颇具特色。全文采用问答方式,通过四问四答, 自然地转移论题,使得论题醒目、条理井然,加之论说透辟、浅显,语言整饬、精炼,成为古代序文的名篇长久流传。

参考资料:
1、 品诗文网.《诗集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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