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思乡诗。
诗一开头即以工整的对仗交代了时令及离家的时日。开头二句,诗人淡淡地说出一个事实:“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笔调平淡,似乎不带什么感情,然而低吟之际,就会感觉到一股苦涩的思乡之情弥漫在字里行间。“入春才七日”好像诗人在核对一个事实:今天是正月初七,是新年的第七天。然而一个“才”字,则透露出诗人的满腹心事。
诗人正在屈指计日,在作者的主观感受中新年已过去很久了,但是仔细一算,诗人只能不禁失望地说:原来入春才七天呀!——表现出作者对时间缓慢的感慨。“离家已两年”一句也说得平平淡淡,好像不带什么感情,但是将“入春才七日”与“离家已两年”连在一起吟诵细品,可以感觉到一股无可奈何的怅惘之情弥漫在字里行间。
诗人在客居生活中过了“春节”,进入了第二年。到了“人日”,入春不过才七天,不能算长。但从旧年到新春,已经跨了两个年头,因而可以说“离家已二年”。“二年”既是客观事实,又是主观感受。将“才七日”和“已二年”作了一个对比,短短的七日已让人难以忍受,离乡两年的岁月又是怎么样熬过去的呢!这两句平淡质朴的诗句中表现出诗人度日如年的心情。
后二句说春花未萌发之时,思归之念已经发动。传说鸿雁在正月里从南方飞回北方,因此在后两句中作者借这个传说来抒写自己思归急切的心情。在这个春天到来之前,他就盘算着回乡了,即“思发在花前”;可是现在新的一个春天已到来,眼看着春草将绿,春花将开,成队的鸿雁从头顶掠过,飞回北方,诗人却无法归去,所以说“人归落雁后”。这两句运用了对比手法,以归落在雁后、思生于花前对比。
诗人清醒地认识到不可能很快回去,但只愿落在春来即行想自然贴切;早已计算归期的思想活动,也极为生动感人。寥寥十字,仿佛能使我们看到诗人翘首北望归雁、屈指计算归期的生动形象;使在北归的大雁之后,不肯把时间设想得再晚一些了,由此可见思归之心切。这两句写得极妙。借用春雁北归之说,抒发极想回归之情,自是联们感到他不能与雁同归的遗憾,及极欲早归的焦急心情。一片深沉的乡思之情,就这样形象而委婉地表达出来了。
这首五言小诗写出了远在他乡的游子在新春佳节时刻渴望回家与亲人团聚的急切心理,诗人即景生情,以平实自然、精巧委婉的语言,表达出他深刻细腻的情感体验,把思归盼归之情融入到九曲柔肠之中,景中寓情,情中带景,情景交融。并运用了对比映衬手法,叙述中有对比,含蓄宛转地表达了作者急切的思归之情,而且作者将“归”与“思”分别放在两个相对照的句子中,与题目遥相呼应,别具特色。
该文是王安石阐述自己文论观点的信。信虽主要针对书、序、原、说一类理论文的作意而言,但从中也可窥见王安石基本的文学观点。在对文章本质的认识上,王安石是个“政教论”者。
他开门见山,提出要义:“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即认为文章的实质应是反映礼教政治,并为它们服务。在《与祖择之书》中,他也重复过这个意思:“治教政令,圣人之所谓文也。”“圣人之于道也、盖心得之,作而为治教政令也”,“书诸策而传之人。”王安石认为,当初文章产生,就是因为古代圣贤对于治理世事有了个人的见解,于是写下来,传示当代及后人,这就是文章了。所以文章实际上就是礼教政治。以此为前提,该文集中阐释了“作文之本意”,即写文章到底为了什么。作者指出,作文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有补于世”,“适于实用”。从这个根本点出发,王安石重点讨论了文和辞的关系,即思想内容与表现形式之间的关系。他认为文章的内容和形式应该是统一的,但二者又有主次之分。韩愈、柳宗元是作文章的行家里手,成就很高,可惜他们没有重视作文的目的,只告诉人们一些作文的形式技巧。孟子在《离娄下》中所说的一段话却不只是告诉人们如何作文章,还可借以比喻写文章的终极目的。孟子的本义是说,君子探求学问,目的在于自己要有真正的心得,有了自己的心得,就能专心研究下去;专心研究,就会掌握住深厚的道理;掌握的道理多了,运用起来就能左右逢源、头头是道。写文章也是如此,首先要有明确的实用目的,目的明确,你就会认真思考,获得自己的见解;见解深刻,内容充实,写起来就能得心应手,驱遣自然。所以写文章,目的、内容是根本。他拿器物作比,说明文章“以适用为本”的道理。以为言辞形式之美有如器物的外饰,虽不可完全废止,但总不能摆在首位。一件器物只要适用,不一定非要华丽巧妙不可,而不适于实用者,装饰再华巧,也失去了它作为器物的本来意义。
在北宋,对于“道”与“文”的关系,争论非常激烈,不少人执论偏颇,王安石认为“彼陋者”,“非流焉则泥,非过焉则不至。甚者置其本,求之末,当后者反先之,无一焉不悖于极。”(《与祖择之书》)有的人虽夸谈“文以明道”,而其真心却只重文不重道。所以他特别指出在强调“作文之本意”方面,韩、柳也还作得不够。同时,他也看到了道学家矫枉过正,重道轻文的弊病,因此也不完全否认“巧且华”的修饰作用。于是,他明确提出自己的主张:“容亦未可少也,勿先之”,即要求把文章的思想内容放在首位,而表现形式放在其次。如果读者对此不作机械的理解,二者位置的摆法无疑是正确的。然而,王安石所讲的思想内容,仅仅指礼教政治,这种认识就过于拘狭。但是,在那个历史时期,王安石能从文章的社会功用出发探讨其内容和形式的相互关系,提出这样独到而较为深刻的见解,是非常可贵的。
从王安石的写作实践看,他确是“挟此说以自治”的,即如此文,所论虽关宏旨,说理却透辟而简洁,毫无巧饰刻画之痕。起手即明确道出自己对“文”的基本看法,语气斩钉截铁,显得理足气盛。紧接着一言论定孔子“言之不文,行之不远”的本意并非倚重修辞,这就否定了某些人片面强调文饰的一个重要理论根据。关于圣人作文的本意,作者引用孟子之言作了回答,指出作文必须“以适用为本”,以思想内容为主,并用比喻对此展开了充分而生动的论说。信从作文之本意提起,而最后落脚在如何处理“文”、“辞”关系上,几经推演,但却中心突出,观点鲜明,作者的思路表达得很清楚。文笔既简练劲峭,又不失华采生动,语言极富表现力。
由于王安石从礼教政治出发,过于强调实用精神,使得他的文学观念带上了浓厚的功利主义色彩。人们又往往把仅适用于理论文章的“适用为本”的观点赋予普遍的意义,推广于一切文学,等而下之,其末流就将文学和政治宣传等同了起来,轻视乃至否定了文学的审美价值和愉悦作用。这也许是王安石始料所不及的。
太白墓在太平(今安徽当涂)采石矶,历来文人词客多有吊唁之作。黄景仁的生平、性格、诗歌风格同李白均有相似之处,其诗“见者以为谪仙人复出也”(洪亮吉《黄君行状》);他对李白也极钦慕,诗歌创作受李白影响也很大,因而他凭吊李白,更有特殊的超越常人的深沉感慨与真挚之情。
诗歌开篇,破空而出,开门见山指出此行的目的:“来咏史”。这样来吸引读者的注意,隐含了一种无限向往之情。但来到了采石矶,却“四顾无人”。“四顾无人”语出李白的《行路难》:“拔剑四顾心茫然”,表达了寂寞之情和无人知的难过之感。“君忆玄晖我忆君”中“玄晖”是南齐著名诗人谢朓,李白“一生低首谢宣城”【王士祯《论诗绝句32首》之三】这句诗反映了作者对李白的崇敬之情。
下片,开始写出“江山如此”与李白最终在采石矶江边捉月仙去的传说,再次写出了对李白的崇敬。想起李白,他虽然是个大诗人,才华盖世,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篇章,却一生不得志,最后因为永王事牵连被流放,赦还后孤寂的死葬于此。又想到著名诗人谢朓 ,36岁便被诬陷下狱而死。由此联想到自古以来有多少文人墨客,才华横溢,文章斐然,却一个个壮志难酬葬身荒丘。再回想种种遭际,不禁百感交集,痛苦万端,心灵深处充塞了悲凉与愤慨,所以“怀古悠然”这是自然流露的情感。最后“雁叫芦花水拍天”以景结情,回到现实,与开头相照应,道出了人生的无奈与苦楚,世界还是那样继续,我还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