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首联写相逢地点和行客去向。“诗人见归乡客单身匹马北去,就料想他流落江南已久,急切盼望早日回家和亲人团聚。次联借山水时令,含蓄深沉地指出南北形势,暗示他此行前景,为国家忧伤,替行客担心。
“苍山古”是即目,“白日寒”是遥想,两两相对,寄慨深长。“幽州白日寒”,不仅说北方气候寒冷,更暗示北方人民的悲惨处境。这二句,诗人运用比兴手法,含蕴丰富,有意会不尽之效。接着,诗人又用赋笔作直接描写。经过长期战乱,到处是废墟,长满荒草,使回乡的人悲伤流泪,不忍目睹。三、四联的描述,充实了次联的兴寄,以诫北归行客,更令人深思。
这是一篇痛心的宽慰语,恳切的开导话,寄托着诗人忧国忧民的无限感慨。手法以赋为主而兼用比兴,语言朴实而饱含感情。尤其是第二联:“楚国苍山古,幽州白日寒”,不唯形象鲜明,语言精炼,概括性强,而且承上启下,扩大境界,加深诗意,是全篇的关键和警策,是全篇的主线。它具有不语而悲的效果。也许正由于此,它才成为千古流传的名句。
李白这首长诗,主要以三位古代圣贤的事迹构作而成。诗人借古抒怀、以典述志,明晰地表达出诗人仕途“穷达”观,含蓄地透露出诗人晚年的悲愁幽恨。
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是一般尤为仕人遵奉的信条,李白亦不例外。这首诗中以傅说和当尹两典来写“达”。要“达”,一要仕人必须是一个人才,是池中之“龙”,要发圣贤之光,怀圣贤之德,具“佐皇极”之才能;要“达”,二要君主必须慧眼识贤才。殷高宗思贤若渴,梦得圣人,遍访天下,终于在从事筑墙劳动的努力中找到了贤相傅说;当尹不过是商汤妻有莘氏的奴隶,又当过厨子,商汤却不嫌其地位低贱,委以相位。这样,“达”者就能“兼济天下”,一展宏图。殷商时期不被人理解的傅说曾运筹帷幄,大兴殷室,死后亦化为天上星宿,他确是古来圣贤璀璨星群中的佼佼者。当尹的治绩更为辉煌,他助汤攻击夏桀,又历佐卜丙、仲壬两王,当太甲无道时,他果断地将其放逐于桐宫,自己摄政,直至三年后太甲悔过修道,才复其帝位,忠心辅助。这种政绩,不由得使诗人无限虔诚地吟出了“旷哉至人心,万古可为则”的赞美。由此可见,“达”既是有才、适才、用才、成才的过程,又是君臣相悦、共治国政的过程。因此,“达”成了有为仕人、贤才政治上的最高理想。
第三个孔子的典故是写“穷”。时世乘谬,运命不济,圣贤仲尼也无可奈何。孔子一生奔走于卫、陈、齐、楚等列国间,四处碰壁。他自卫入晋,闻赵简子杀二贤臣,曾感慨贤才求仕五路。他也曾登鲁国龟山,作《孔子龟山操》,视季桓子若龟山之蔽鲁,深感自己手无权柄,仕途窘穷,无法实现三代仁政,不得已而归来牑下,厄而著《春秋》。诗中三个典故均举名相大贤的事例,分析仕途甘苦,发穷达之论。
诗中大部分篇幅写古时贤达者的丰功伟绩,表现了诗人对他们的艳羡、赞美和自身“怀才不遇”的感慨;而在孔子的典故中既对圣贤大德的儒家鼻祖一生窘穷寄于同情,还为自己与之类似的“穷”途末路悲愤不已。诗人所以举孔子为仕“穷”的例子,还因为孔子明知理想难以实现,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积极追求从政理想的精神与自己产生了共鸣。综上所述,李白的仕途“穷达”观以“达”——入世济民为核心的,他的忧喜备份由此而来,他的进步、伟大也由此而来。
陆游的诗歌继承了屈原以来诗人忧国忧民的优良传统,以现实主义风格为主,立足于时代。《读书》虽以读书为题材,但诗人的眼光早已离开书斋这个狭小的空间,他将目光投向于整个人民,所以他所有的读书诗包括《读书》,仍然充满着对生活的热爱,仍然流露着对生命的感慨,仍然是活色生香,精力充沛,是文学意味十分浓厚的好诗。同时他的读书诗既有现实主义的精神,使他的诗内容充实,热情横溢,显得既沉郁悲壮,又恢宏雄放。从平凡细微当中觅得诗情,写成活泼生动的好诗,一切都取决于诗人是否有灵心慧性。
“归志宁无五亩园,读书本意在元元。”这两句直抒胸臆,说自己读书是为了平民百姓,前两句不重情节画面,而是把事实压缩在极其精炼的诗句内,着重抒写自己的主观感受,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强烈的抒情性。一个“宁无”把诗人内心深处对黎民百姓的牵挂表达的淋漓尽致。也显示诗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情操。在封建时代,能提出“读书本意在元元”,把读书看做是为百姓而读,展现了诗人的可贵。
“灯前目力虽非昔,犹课蝇头二万言。”这两句是写实,具有二个特点:一是细节的真实性,灯下读书,眼神已大不如从前了。写这首诗时,诗人已是五十三岁,视力减退。透过诗句,诗人灯下读书的形象出现在眼前。二是具体描写方式的客观性,一盏青灯为何出现在陆游的诗中,因为是其读书生涯中最为重要的一件物体,故而成了其读书诗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意象。作者通过对现实生活的客观,具体的描写,从作品的场面和情节中自然地体现出作者的忠于人民思想倾向和爱憎感情,尽管明白如话,浅显平淡,但却浅中有深,平中有奇。把诗人在孤灯之下,老眼昏花地阅读蝇头小字的场景,维妙维肖地刻划出来。既是对生活描写,更是对后人告诫,寓意深远。
这首《读书》七绝,如同诗人的学习体会,既反映了诗人在年老时仍坚持苦学的情况,又表明了他学习是为平民百姓而并无他求的可贵精神。诗言志,诗歌是诗人对人生的歌咏,这是中国自古以来关于诗歌内容的基本要求。从这个角度出发,凡是属于人生的各类内容,都可以被纳入诗人取材的范围,不应有什么事先划定的禁区 。对于主要身份是士人的陆游来说,其生活内容有相当大的部分是在书斋里度过的,读书正是他人生经历的重要组成部分。于是当他要想写诗歌咏其生活内容,表示其人生感慨时,读书便理所当然成为不可或缺的题材。
宫体诗专咏女子的一颦一笑,美态艳姿,内容上无甚可取,但在中国诗歌形式趋于完美的过程中,宫体诗也曾起过相当的作用。它们所歌咏的对象本身只是一种形式的美,因而追求辞藻华美、句式工整也就十分自然了。这首诗就体现了这种倾向。乐曲旋律是哀怨的,诗的内容是轻薄的,主题只有三个字——写美人。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首句描写环境,用“丽宇”“芳林”“高阁”三个意象来刻画后宫的华美精巧,表现这群美人生活的优越。丽宇高楼掩映在散发香气的花园内,以环境之美衬托人物之美。“高阁”即指临春、结绮、望仙三阁,作者要赞美的人就会聚在这里。次句是对这群美人的初步描绘,说她们生来就长得美丽,经过时新的修饰打扮,就更有“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姿色了。这两句写景和写人都没有什么特色,显得比较空泛而未见精彩,凭借空泛的“新妆艳质”就能倾城是实足的宫体诗八股,任何女子都适用。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从嫔妃们见驾时的种种情态中写她们的活泼可爱,将美人一瞬间的艳态刻画得淋漓尽致,颇具神韵。她们从高阁内走出来时,到门口就停住脚步,好像京剧中主角出场时的一个亮相。她那美艳的神彩映照着门户,窈窕体态好像凝结在那里。“凝娇”一词尽管有点抽象,但仍能把站着不动的美人的神态传出,雕琢得颇见工夫。“出帷含态笑相迎”,写的是她们迎接后主的情态。后主每次去她们那里,她们总是含情脉脉,仪态万方,笑盈盈地从内室出来迎接。接迎时的喜笑正与应召时的“不进”相对照,风流天子更要喜出望外了。前句是写静态的美,后句是写动态的美,由此将娇柔万状、姿态妩媚的女性形象描绘得呼之欲出了。
“妖姬脸似花含露”,妖冶的美人脸蛋像带露的鲜花,含苞欲放,艳丽可爱,充满着青春的活力与女性的柔美。“玉树流光照后庭”是全诗的精华,比喻、照应俱佳。“玉树”照应“含态”,说美人的体态像玉树临风,婀娜多姿。“流光”照应“映户”,说美人的神采好像流动的光辉,闪烁不定。鲜花、玉树虽是两个常用的比喻,但用在对她们的“凝娇”“含态”作了生动的描述之后,就富有表现力,颇具耀眼的光彩、飞动的气势。全诗就此戛然而止,以“后庭”回应“高阁”,使结构紧凑,同时也以热烈的气氛使这首赞歌达到高潮。
由此看来,这首诗不过是描写女性的宫体诗而已,其内容本身虽不足褒,却也不足深贬。至于在艺术表现上,这首诗更有其可取之处。它描写女性不作烦琐细密的刻画,用词也绝不恶俗,而只是着意于对美丽嫔妃的资质、情态的形容,力求略去美人的“形”,而写出美人的“神”。所以,它虽是宫体,却也在某种程度上净化了宫体,这不能不说是作为诗人的陈叔宝在诗歌创作上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