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系《塞下曲》组诗之一。卢纶《塞下曲》共六首一组,分别写发号施令、射猎破敌、奏凯庆功等等军营生活。语多赞美之意。此为第四首,描写边防将士取得重大胜利后,边地兄弟民族在营帐前设宴劳军的场面,气氛热烈融洽,赞颂了边地人民和守边将士团结一心,保卫国家安宁与统一的豪迈气概。
此诗语言精炼含蓄,情态活跃鲜明,细吟组诗,军营之生活,守边之艰苦,胜利之欢腾,无不历历在目,令人感奋。
这首诗写诗人在旅途中雾中行舟。语言朴实而自然,读来令人有身历其境之感。
首联总写大雾弥漫的景色,既描写晨雾之大,又点出了水、山、天。而山光水色,正笼罩于浓烟密雾之间,隐而不见,眼前唯一能见的只有大雾。作者一笔写出了可见的与不可见的,虚实相映,浑然一体。这两句先渲染出一个大的背景,为全诗做了铺垫。
山水景物,都隐藏在浓雾中,暝暝不可见,因而视觉无所可用,但听觉却转而分明。嗷嗷猿啼,淙淙濑流之声,自漫漫浓雾中传来,宛如空谷足音,显得格外震动耳骨,引人注意。“听”、“闻”、“忖”、“知”四字,用得次序井然、章法严密,细腻地表现了雾中之人凭籍冥冥之间的声音,进行揣度和判断的心理过程。隐而不见的岫峦和川流,便借助听觉的作用,转变为视觉形象,呈现于雾中人的眼前。正由于只可以借助听觉加以想象,而不能直接通过视觉以明见,这岫峦和川流,便增添了几分迷离恍惚、神秘莫测的色彩,别有一番魅力。
颈联紧紧承接上文,进一步写出了人在雾中,迷茫彷徨,茫然不知所之的真切感受。雾中的渔人、行舟,宛如飘浮于浩渺云间,左右前后,无所依傍,恍然惚然。澳浦虽近在咫尺,渔人却迷惑不知;扁舟欲上下沿沂,却茫然不得其所。作者在这里既把雾的气氛渲染得淋漓尽致,同时又将人的迷茫惶惑心境展示得细腻入微。
尾联诗人笔锋一转。一个“尽”字,下得干净利落,浓云密雾,一扫而空。阳光普照,天水清澈,全诗的境界焕然一新。“澄鲜”二字,说明雾后的山水给人以格外清澄透彻、鲜明醒目的感觉,同时也表现了舟中之人自雾中脱出,精神为之一振,豁然开朗了的心情。这结尾二句与开头二句照应得十分紧密,“氛霭”对应“雾”、“烟”,“空水”承接着“水”、“天”,“澄鲜”对照着“冥冥”,首尾呼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首写雾的诗,作者不用“蛇游”、“豹引”、“漱水”、“吹沙”之类古人写雾习用的典故套语,也并不着力于对雾的形态本身作对比描绘,而是以白描的语言,紧密结合人在雾中的感觉和体验来展示雾中的景物,表现雾的氛围,因而读者仿佛也被带入了弥漫着水雾山烟的意境,与诗人一道去体验那浓雾之间的山水、川岫、猿声、濑声,获得了非常真切的感受。这确是一篇写雾诗的佳作。全诗语言自然流畅,不事雕琢,而其格律和对仗,却几乎暗合了唐人五律的要求。
《梁书·伏挺传》谓伏挺“为五言诗善效谢康乐体。”他的诗作流传至今的仅此一首。但就这首诗而论,不仅句佳,而且全诗的意境亦统一完整,其成就看来,并不在谢灵运某些诗作之下。
题目虽说是《忆昔》,其实是讽今之作。第一首回忆的是唐肃宗的信任宦官和惧怕老婆,目的作于警戒代宗不要走他父亲的老道;第二首回忆的是唐玄宗是开元盛世,目的在于鼓舞代宗恢复往日繁荣,并不是为忆昔而忆昔。
第一首上段九句,下段八句。上段九句感伤肃宗之失德。当时肃宗起兵灵武,收复西京长安,率回纥兵讨安庆绪,凡是肃宗认为是有才能的都以任用,便任用了李辅国。但宠幸张良娣,对于政事自然就很少有时间去管了。所以中兴之业,是仍处于停滞阶段的。“后不乐”,状其骄傲放纵。“上为忙”,状其畏缩恐惧。这分明写出了惧内意。王洙曰:“拨乱,内平张后之难。补四方,外能经营河北也。”下段八句感伤代宗不能振起。代宗初为元帅,出兵整肃,到了程元振带兵时,使郭子仪束手留京,吐蕃入侵,而肃宗再次外逃,一时边境无法安定下来,所以愿能有像傅介子这样的人物,杜甫意在湔雪国耻。“老儒”句,作者自叹不能为国靖乱而尸位素餐。
第二首上段十二句,下段十句。上段十二句追思开元盛世。当时国盛民富,盗乱息止人民安定,政治通和清明,民风淳厚,礼仪等方面也秩序井然,胜于贞观之治。这里便是惜唐明皇疏于政事,所以又极盛转至衰败。下段十句悲痛乱离而思盼兴复。自开元至作此诗,战火不断,民不聊生。“绢万钱,无复齐纨鲁缟矣。田流血,无复室家仓廪矣。东洛烧焚,西京狐兔,道路尽为豺狼,宫中不奏云门矣。”(仇兆鳌《杜诗详注》)乱后景象,是不忍直视的。所以作者在此概叹,中兴事业只能期望于后世之君了。
虽然杜甫是从地主阶级的立场和理想来观察现实,但第二首诗中所描述的人丁兴旺、和平环境、丰衣足食,却也是劳动人民所祈望的。因而杜甫的政治理想对广大人民是有利的。诗人素来就有“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崇高理想、“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精神境界,“小臣鲁钝无所能,朝廷记识蒙禄秩。周宣中兴望我皇,洒血江汉身衰疾。”身处乱世、颠沛流离,仍抱忧国忧民之心,“愿见北地傅介子,老儒不用尚书郎。”甘愿“洒血江汉”、再图中兴。
整首小令的上半阕,写他为什么要“卜居外家东园” 。“重冈已隔红尘断,村落更年丰。移居要就,窗中远岫,舍后长松。”这就是诗人认为十分理想的卜居之地,是诗人心中向往的优美的幽居佳境。下半阕写移居新环境中的新生活,人活着,总要吃饭穿衣,作为平民种木、种谷之类的事,不干是不行的。而他年事已高,不宜体力劳动,所以“十年种木,一年种谷”的体力劳动,全都交付给子女去干。而自己呢?惟有“醒来明月,醉后清风。”这是诗人晚年的生活写照。
整首小令表面上看,只是对山林间悠然自得的生活,没有任何一字提及诗人对当时的元朝暴政的不满之情。但细细咀嚼,又字字句句语含沉痛,蕴藏着对暴政的不满之意。虽不言情,但通过写景抒情,情藏景中,充满了诗人悲愤之情,情深意挚,可谓是一切景语皆情语。
这篇文章出自罗隐自编的杂文集《谗书》,全书共五卷六十篇文章(缺二篇),编次于867年(唐懿宗咸通八年),这年罗隐三十四岁。据他的自序,书名《谗书》,乃是“自谗”(自我毁谤)的意思。又说他著书的原因和目的,在于“无其位则著私书而疏善恶,斯所以警当世而诫将来也”。可见他名为“自谗”,实际则是“警世”。全书思想敏锐,笔锋凌厉。
在罗隐看来,抢财物的是强盗,取国家的也是强盗。他举汉高祖刘邦与楚霸王项羽为例,他们夺取天下的本心,不过是羡慕觊觎秦始皇的“靡曼骄崇”,一个是想住进他的宫殿,一个是想坐上他的宝座,如此而已。这种对于封建帝王起事创业的揭发,是大胆而辛辣的,在当时更是针对性很强的。晚唐藩镇割据,群雄蜂起,个个都想取唐朝天下而代之,这些人有许多本来就是“群盗”出身。因此,如果说罗隐这篇文章,揭发的就是当时这批窃国大盗,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