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写的是游子的褥旅之感。
首联“此路难为别,丹枫似去年。”虽然是暂时停泊,却感到不忍分别,因为岸上火红的枫叶勾起了去年的回忆,年复一年,漂泊依旧,人都会对它感到留恋。游子的思想感情通过今昔的时空差距曲曲表现出来。而“丹枫”这一色彩强烈的景物十分引人注目,“霜叶红于二月花”,多看看它,亦可以聊解客愁。
颔联的丹枫已点明了季节,因而这一联再加重渲染。萧瑟的秋天本来就容易引起悲凉的感情,再加上一个人孤零零地出门在外,举目无亲,只有南归的大雁好似同情旅人的孤寂,暂时停下来相陪伴。“雁落客愁边”,这一句措辞是很妙的。是景语,也是情语。客愁是无形的、抽象的,秋雁则是有形的实物,把具体形象与抽象的感情结合起来,说雁落到了“客愁边”,就使抽象的“客愁”也好像可触可见了,收到生动的艺术效果。
颈联这两句进一步描写孤舟旅泊的所见所闻,展示出一个广阔凄清的背景,烘托出游子的孤单和寂寞。从时间上来说,这一联也进了一层,由白天写到夜晚。霜露满江,月亮似乎也感到寒意,忽听吹角之声越江而来,格外凄厉,船上难眠的旅人不由得吃了一惊,更感到了旅况的凄凉。“江声”即指下联的“吹角”之声传到江中,在寂静的月夜里是震动人心的,故用了个“惊”字。
尾联把诗人的身影突出地刻画出来,孤城在岸上耸立,小船独泊在江边,而船上正站着孤独的游子,面对万里寒江,倾听城中传来的号角声,不禁分外感到天地的寥廓,人生的渺小,前途的渺茫了。他是否由自然的“风烟”联想到人生的风波,是想到了不能团聚的家人呢,还是想起了历史上的风流人物而发思古之幽情,或者想到了别的什么,妙在这一切都没有揭明,而只出现了一个“独立”的人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这首诗借景抒情,不事雕琢,造语自然,很有晚唐作品风味。
这首诗用朴素自然的语言咏傀儡以言情,形象生动,耐人咀嚼。诗题《咏傀儡》,意为吟咏木偶戏中的木偶。诗的前两句“鲍老当筵笑郭郎,笑他舞袖太郎当”,“鲍老”,是宋代戏剧中的角色;“郭郎”,是戏剧中的丑角,诗中系指木偶戏中的木偶。这里,着墨无多,却使鲍老与郭郎的形象跃然纸上。诗人写鲍老,突出一个“笑”字;写郭郎,则紧扣其“舞袖太郎当”(衣服宽大,与身材不称)。透过这两行诗,我们仿佛目睹鲍老当筵笑郭郎的笑容,耳闻其笑语,也仿佛看到郭郎甩动着宽长的衣袖机械起舞的舞姿。
诗的后两句“若教鲍老当筵舞,转更郎当舞袖长”,笔锋一转,作出假设:倘若让鲍老当筵舞,则鲍老的舞袖较之郭郎反而更显得宽长。这两行诗,令人读后忍俊不禁:哦,原来那个讥笑郭郎舞袖太郎当的鲍老,其舞袖更为郎当。这样,鲍老就成了一个缺乏自知之明的角色,他对郭郎的讥笑,也就变为他的自我嘲笑。
显然,这首诗在艺术上的特色是寓讥刺于幽默之中,诗旨不在写鲍老笑郭郎舞袖太郎当,而在讥刺鲍老缺乏自知之明,以及傀儡的身不由己。但诗人不是以一副严肃的面孔,声色俱厉地呵斥之,而是面露笑容,说出蕴藏着讥刺锋芒的幽默话来,从而,令人于一阵轻松发笑之后,陷入沉思,有所领悟。这种寓讥刺于幽默之中的艺术,较之直露讥刺锋芒要委婉含蓄,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