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曲子写作者与青山白云相亲相爱,不求富贵、淡泊明志,贫贱不移、富贵不淫的高尚情操。
“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开头以工整的四言对偶句开端,节奏平稳轻快。“青山”“白云”两个意象,色彩柔和,形象鲜明,激起人们的联想,头脑中立刻浮现出了一片优美的山林风光。在“青山”“白云”之后,分别缀以“相待”“相爱”,不仅把“青山”与“白云”巧妙地人格化了,两个“相”字连用,更展现了山林风光的魅力和作者在大自然中陶醉之态。青山与作者互相期待着,白云与作者相互爱恋着,在作者眼里,大自然的一切也都和自己一样,是富有生命、具有感情的,体现了作者对大自然的美趣的发现与再现,以及在这美趣背后的寄托与意蕴,都能得以完满的显现。第三句紧承前一、二句而来,补足其乐于隐居山林之意,酣畅饱满。“紫罗袍”与“黄金带”指做大官,而在前面衬以“梦不到”三字,作者厌恶官场、弃绝功名富贵的态度便跃然纸上了。“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陋巷箪瓢亦乐哉!”这四句与前三句比照,结构一样,同样是先写景后抒情,但在意境上又有新的开拓,在节奏上又有新的变换。前三句抒的是由当前现实所产生的厌恶官场之情,而这四句所抒叹的是对朝代更替和历史人物成败所产生的慨叹。虽然所处是一陋室,但由前三句可知,一定是在白云缭绕的青山之间,其清幽可以想见,野花在四周烂漫地开放着,充满了生机和野趣。在这样的环境下,“谁家兴废谁成败”,就由他去吧。在前面加上了“管甚”二字,表现了作者与世无争的态度。“陋巷箪瓢亦乐哉”,作者以古代贤人颜回自况,进一步表现了安贫乐道的志趣,说明他的“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并非真正的忘世,而是守道而已。“贫,气不改;达,志不改。“最后的对偶句,斩钉截铁,器宇轩昂,戛然而止,收煞全篇,掷地有声。这两句将《论语·学而》“贫而无谄,富而无骄”、《论语·子罕》“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及《孟子·滕文公下》“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等儒家经典中所包含的丰富内容加以高度概括,将思想的高度和情感的强度有力地向前推进一层,表现了作者崇高的气节。从全曲的思想内涵看,最后这两句正是曲眼,乃点睛之笔。
这是一首言志曲。它表达出了作者的一片浩然之气,真正达到了“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的境界。
《行路难》为乐府旧题,古辞不存。《乐府解题》说:“《行路难》备言世路艰难及离别悲伤之意,多以‘君不见’为首。”《续晋阳秋》说:“袁山松善音乐,北人旧歌有《行路难》曲,辞颇疏质,山松好之,乃为文其章句,婉其节制。每因酒酣从而歌之,听者莫不流涕。”可见《行路难》词多悲哀之音。
此诗由三个层次构成。首四句为第一层,写游子思妇,两个方面同时着笔,而以秋夜闻雁声贯串。以孤雁哀鸣写游子思妇,这是古诗中常用的手法。如曹丕《杂诗》:“草虫鸣何悲,孤雁独南翔。郁郁多悲思,绵绵思故乡。……向风长叹息,断绝我中肠。”又说:“漫漫秋夜长,烈烈北风凉。展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彷徨忽已久,白露沾我裳。”此诗颇有化用曹诗的地方,而曹诗又是从借鉴《古诗十九首·明月何皎皎》来。诗的首句以“君不见”起,是《行路难》乐府题的常格。从孤雁发于“关外”,远度“扬越”,由北而南,知此时正是深秋节令。“孤雁”一语虽已成为这类题材的凝固意念,但它对游子或思妇说来,仍是一种心理反射。而“酸嘶”与之呼应,也是从人即游子、思妇的感受说起。第三句“空城客子心肠断”,第四句“幽闺思妇气欲绝”,都从夜闻“孤雁”而来;一个“心肠断”,一个“气欲绝”,一种相思,两处相关,而雁声则为传情之物。
以下两层分写思妇、游子。第五句至第十句写思妇。思妇因怀人夜不能寐,一个人孤独地在庭前踱着步,不知不觉,已过了深夜。忽然低头看见罗衣上已结满霜华,便用衣袖轻轻拂了几下,可是仍无意回房。她抬眼望望天空,许久天上连一颗星星也看不见,这工夫却见浮云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轮满月,洒下遍地清辉。人说月圆是亲人团聚的吉兆,以前她自己也总是盼望月圆时,可是月亮一次次圆了又缺了,征人却始终未归;多少年过去了,“夜夜遥遥徒相思”。尽管如此,思妇的一片痴情终不歇。“望望”,是望了又望,望了又望,望穿双眼。此篇写思妇怀人之苦,情境、意蕴并没有什么特别。它与传统不同的地方,在于表现技巧。如《古诗十九首·孟冬寒气至》:“孟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愁多知夜长,仰观众星列。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其意象有某种集合性,其表情方式也基本是直接抒发,不假缘饰。此篇则有所不同。其情感则是从景物的变化及人的具体行为中见出。此种情况,以“凝霜夜下拂罗衣,浮云中断开明月”为特著。这样不仅形象鲜明,而且更含蓄蕴藉。第九句和第十句“寄我匣中青铜镜,倩人为君除白发”,更显得情意深长。青铜镜在匣中珍藏多年,本是为待游子的归来,可是游子总不见归来,这青铜镜留在匣中就没有什么作用。青铜镜本是为照青鬓朱颜,可如今,他大约已添了白发了,于是想到寄镜。不言悲凉之意,自是悲从中来。“倩人为君除白发”,表现思妇对游子的体谅之情,细意委曲。这两句诗意紧扣上句的“情不歇”三字。
第十一句至第十四句为第三层,写游子。“行路难”三字,用乐府点题之法;重复之,加重感情的抒发。“行路难,行路难”,如一声声悲怆的叹息。以下二句是“行路难”一语的落脚点。“夜闻”“汉使度”,表明游子流落胡中。因多年羁留异国他乡不得回归故土,闻汉使而遽兴故国之悲思。结尾句著“忆长安”一语,与第二层呼应,以见出两情如一,上扣第一层闻鸿“肠断”、“气绝”。
这首诗前二句写湖上:夜空景象,写的是远景,着重从视觉来写;后四句写湖面上的风势与浪声,写的是近景,着重写听觉上景物;诗的最后四句抒怀,着重抒发了诗人南下途中羁旅的情怀。此诗借景抒怀,情思勃郁,意蕴浑厚,格调高古。
“苍茫雾连空,冉冉月堕水。”此写湖上夜景。邵伯湖北接广阔的高邮湖,两个湖到了晚上上,水气蒸腾、扩散,形成茫茫大雾,像是与天相接一般,辽阔无垠,一片灰白。开篇第一句就把湖上夜晚的特有景观勾勒了出来,它宛然“帘幕无重数”的大舞台布景,宏阔气派,又飘忽朦胧如梦如幻。紧接着出台的便是洞府仙子月姑娘,她皎洁如玉、脉脉含情仿佛被这洁净浩秒的湖水所招引,“冉冉”而下,不偏不倚,像要“堕”入这湖水的怀中,尽情地沐浴一番。
开头两句看似寻常,实则静中有动,动中有静,蕴含丰富,耐人寻味。诗人一是选用了“连”字写雾使人感到雾在弥漫,已与高空融为一体;一是选用了“堕”字写月,月本是静物,由于船行很快,船上人看月却疑惑月在直“堕”,这是因为视觉造成的心理错觉起了作用,也反映了船行月移相对运动的感觉。诗利用这种错觉化静为动,显得别有趣味。同时“望”有沉重感,是诗人心情的自然流露。眼前景致虽美,但不与诗人内心情感吻合,此请乐景不为哀情所欣赏。因此“堕”字下得有分量,与结句“愁”字遥相呼应,使得诗情前后浑然不可分割。
以上二句,还只是邵伯湖的大背景,再下四句,则是“夜过”邵伯湖的正题了。这四句都着力在一个“风”字上。“飘翻双鬓风,恍惚无定止”,这风吹来,恍恍惚惚,不知所起、不知所迄不知何时方休,这正是湖上风的特色;但休说它“恍惚”,它还真有力量,吹乱了船头诗人的双鬓,这还是其小者也。“轻帆不用楫,惊浪长在耳。”这才是湖上风八面威风的时候。“不用楫”,是说风大大了,鼓足了船帆,船再也不必靠划桨助行了。既轻快,又惊险。风使船飞驶,船一任风播弄,只听惊涛骇浪拍击着船板。捱过了这样的时刻,诗人马上提起笔来,记下这夜过邵伯湖的难忘之景。可以说,促使诗人写作此诗的,不是雾、不是月,而是这湖上的风。从全诗的情绪看,诗人对这风似乎并无好感,但这四句实在是非亲身经历不能道得的妙句,不管诗人主观感情如何,它们都为邵伯湖增色不少。
最后四句抒发诗人内心情感。“江湖日浩荡,行役方未已。”诗人由运河至高邮湖、邵伯湖,水面日益宽阔,水势日益盛大,而行程正处中途,远远没有结束。按理最象越来越开阔,心情也应越来越畅快,可“方未已”三字所表露的却是对长久栖身他乡水上的无限厌倦,含有赶快终止这种动荡不安的羁旅生活的企盼。所以,末了诗人不禁感慨道:“羁栖正愁绝,况乃中夜起。”这两句一方面紧扣“衣”,一方面点明“愁”,题意遂获得了突出。
以浩大开阔的自然境界衬托诗人忧愁郁闷的情怀,这也是以乐景写哀的一种方式。由于这种主观内心情绪在起作用,在整个审美过程中,客观物象也就难免不染上诗人的主观感情色彩。对前面所写的雾、月、风、浪和烟波浩渺的江湖,就都可以理解为是诗人“愁”的感情载体,都不免附有“愁”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