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斑斑,晕湿海棠,渐觉燕脂红褪。迟日短垣,娇怯和风,摇曳一成春困。玉软酴酥,扶不起、晚妆慵整。愁恨。对佳时媚景,可堪重省。
曾约小桃新燕,有蜂媒蝶使,为传芳信。西蜀杜郎,东坡苏老,道也道应难尽。一朵风流,雅称且、凤翘云鬓。相映。眉拂黛、梅腮弄粉。
微雨斑斑,晕湿海棠,渐觉燕脂红褪。迟日短垣,娇怯和风,摇曳一成春困。玉软酴酥,扶不起、晚妆慵整。愁恨。对佳时媚景,可堪重省。
曾约小桃新燕,有蜂媒蝶使,为传芳信。西蜀杜郎,东坡苏老,道也道应难尽。一朵风流,雅称且、凤翘云鬓。相映。眉拂黛、梅腮弄粉。
王之道

王之道

公元一〇九三年至一一六九年字彦猷,庐州濡须人。生于宋哲宗元祐八年,卒于孝宗乾道五年,年七十七岁。善文,明白晓畅,诗亦真朴有致。为人慷慨有气节。宣和六年,(公元一一二四年)与兄之义弟之深同登进士第。对策极言燕云用兵之非,以切直抑制下列。调历阳丞。绍兴和议初成,之道方通判滁州,力陈辱国非便。大忤秦桧意,谪监南雄盐税。坐是沦废者二十年。后累官湖南转运判官,以朝奉大夫致仕。之道著有相山集三十卷,《四库总目》相山词一卷,《文献通考》传于世。 ▶ 110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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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褵千峰合,丹崖一径通。
翠褵(lí)千峰合,丹¹崖一径通。
译文:无数翠绿的山峰簇拥在一起,一条小径从山下一直通向红色的悬崖。
注释:¹丹:红色。
楼台上云气,草木动天风。
楼台上云气,草木动天风¹
译文:山上楼台被云气环绕,花草树木在风的吹拂下摇曳着身姿。
注释:¹天风:风。
野旷行人外,江平落雁中。
野旷行人外,江平落雁中。
译文:眺望山外旷野无际行人踟蹰,山下江面开阔平缓鸿雁低飞。
伤心俯城郭,烟雨正冥蒙。
伤心俯城郭,烟雨正冥(míng)¹
译文:怀着忧伤心情俯瞰山外城郭,烟雨飘摇,一片朦胧凄迷的景象。
注释:¹冥蒙:同“溟濛”,形容烟雾弥漫,景色模糊。
至正二十二年九月九日,积霖既霁,灏气澄肃。予与同志之友以登高之盟不可寒也,乃治馔载醪,相与诣天平山而游焉。
至正二十二年¹九月九日,积霖(lín)²既霁(jì)³,灏(hào)气⁴澄肃⁵。予与同志之友以登高之盟不可寒⁶也,乃治馔(zhuàn)⁷载醪(láo)⁸,相与诣天平山而游焉。
译文:至正二十二年九月九日,久雨初晴,天高气爽。我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约定的登高之约不能违背,于是准备好了饭菜酒食,结伴去天平山游玩。
注释:¹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至正为元顺帝年号。²霖:连绵不停的雨。³霁:雨停止。⁴灏气:弥漫于天地之间的大气。⁵澄肃:澄澈肃清。⁶寒:背弃。⁷馔:饭食。⁸醪:酒。
山距城西南水行三十里。至则舍舟就舆,经平林浅坞间,道傍竹石蒙翳,有泉伏不见,作泠泠琴筑声。予欣然停舆听,久之而去。至白云寺,谒魏公祠,憩远公庵,然后由其麓狙杙以上。山多怪石,若卧若立,若博若噬,蟠拏撑住,不可名状。复有泉出乱石间,曰白云泉,线脉萦络,下坠于沼;举瓢酌尝,味极甘冷。泉上有亭,名与泉同。草木秀润,可荫可息。过此,则峰回磴盘,十步一折,委曲而上,至于龙门。两崖并峙,若合而通,窄险深黑,过者侧足。又其上有石屋二:大可坐十人,小可坐六、七人,皆石穴,空洞,广石覆之如屋。既入,则懔然若将压者,遂相引以去,至此,盖始及山之半矣。
山距城西南水行三十里。至则舍舟就舆,经平林浅坞¹间,道傍竹石蒙翳(yì)²,有泉伏不见,作泠(líng)³琴筑声。予欣然停舆(yú)听,久之而去。至白云寺,谒(yè)魏公祠,憩(qì)远公庵,然后由其麓(lù)(jū)(yì)以上。山多怪石,若卧若立,若博若噬(shì),蟠(pán)(ná)撑住,不可名状。复有泉出乱石间,曰白云泉,线脉萦(yíng)¹⁰,下坠于沼;举瓢酌(zhuó)尝,味极甘冷。泉上有亭,名与泉同。草木秀润,可荫可息。过此,则峰回磴(dèng)¹¹,十步一折,委曲而上,至于龙门¹²。两崖并峙,若合而通,窄险深黑,过者侧足。又其上有石屋二:大可坐十人,小可坐六、七人,皆石穴,空洞,广石覆之如屋。既入,则懔(lǐn)然若将压者,遂相引以去,至此,盖始及山之半矣。
译文:天平山位于城西南三十里,我们从水路出发,到了之后弃船坐车,经过平旷的树林和山坞,路边有竹石遮蔽,有泉水隐而不见,只听见类似琴筑发出的清越的声音,令我欣喜停车久久聆听,不愿离去。到了白云寺,我们拜谒魏公祠,并在远公庵稍事休息,然后从这里的山脚像猕猴攀登小木桩一样攀登而上。山上怪石嶙峋,有的像躺着有的像站着,有的像要抓人有的像要咬人,如龙盘曲搏持如柱撑天而立,无法一一形容描绘。又有泉水从乱石间冒出,叫白云泉。泉水细如线,如脉,向下流淌,坠入水潭中。用瓢舀来尝尝,那味道甘甜清冽,令人陶醉。泉水之上有一亭子,名与泉水相同。泉边草木秀丽润泽,遮盖成荫,可供休憩。越过这里,则峰回路转,登山的石道蜿蜒曲折,十步一折,一直到龙门。两面山崖壁立对峙,中通一小径,窄小险峻幽深黑暗,仅容一人侧身而过。山崖之上有两间石屋:大的可坐十人,小的可坐六七人,都是空旷的石洞穴,有大石覆盖在上面,使得石洞像个屋子一样。进入石洞,寒冷森然好像会被压在里面一样,于是互相招呼牵引着离开了。到这里大概才到山的一半呢。
注释:¹坞:四面高中间低的谷地,这里指山坞。²蒙翳:遮蔽。³泠泠:清越。⁴筑:古代一种打击的弦乐器。⁵白云寺:在天平山南麓。⁶狙杙:像猕猴攀登小木桩一样。⁷噬:咬。⁸蟠:盘曲。⁹拏:牵引。¹⁰线脉萦络:形容泉水细如线,如脉,攀缠在一起。¹¹磴盘:石磴盘曲。¹²龙门:为登山要道。其地两岩壁立对峙,中通一小径,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称为龙门,又名一线天。
乃复离朋散伍,竞逐幽胜。登者,止者,哦者,嘨者,惫而喘者,恐而啕者,怡然若有乐者,怅然俯仰感慨,若有悲者:虽所遇不同,然莫不皆有得也。
乃复离朋散伍,竞逐幽胜。登者,止者,哦¹者,啸者,惫而喘者,恐而啕²者,怡然若有乐者,怅然俯仰感慨,若有悲者:虽所遇不同,然莫不皆有得也。
译文:于是又解散队伍分头行动,竞相追逐幽深美好的景色,继续登山的,停下来休息的,吟哦感叹的,疲惫喘气的,惊恐而哭的,怡然而乐的,俯仰之间怅然感慨像有所悲伤的:虽然所遇到的看到的不一样,但都有收获。
注释:¹哦:吟哦。²啕:号哭。
予居前,益上,觉石益怪,径益狭,山之景益奇,而人之力亦益以惫矣。顾后者不予继,乃独褰裳奋武,穷山之高而止焉。其上始平旷,坦石为地,拂石以坐,则见山之云浮浮,天之风(风翏)(风翏),太湖之水渺乎其悠悠。予超乎若举,泊乎若休,然后知山之不负于兹游也,既而欲下,失其故路,树隐石蔽,愈索愈迷,遂困于荒茅丛筱之间。时日欲暮,大风忽来,洞谷谽呀,鸟兽鸣吼,予心恐,俯下疾呼,在樵者闻之,遂相导以出。至白云亭,复与同游者会。众莫不尤予好奇之过,而予亦笑其恇怯颓败,不能得兹山之绝胜也。
予居前,益上,觉石益怪,径益狭,山之景益奇,而人之力亦益以惫矣。顾后者不予继,乃独褰(qiān)¹奋武²,穷山之高而止焉。其上始平旷,坦石为地,拂石以坐,则见山之云浮浮³,天之风飂(liáo),太湖之水渺乎其悠悠。予超乎若举,泊乎若休,然后知山之不负于兹游也,既而欲下,失其故路,树隐石蔽,愈索愈迷,遂困于荒茅丛筱(xiǎo)之间。时日欲暮,大风忽来,洞谷谽(hān),鸟兽鸣吼,予心恐,俯下疾呼,在樵(qiáo)者闻之,遂相导以出。至白云亭,复与同游者会。众莫不尤¹⁰予好奇之过,而予亦笑其恇(kuāng)¹¹颓败¹²,不能得兹山之绝胜也。
译文:我走在最前面,越往上,越觉得岩石更怪,路更窄,山的景色更奇,而人也更疲惫了。回头看后面的人跟不上我了,就独自提起衣裳奋步攀登,上到山的最高处才停下来。山上才平坦宽旷,坐在平坦拂净的石上,只看见山顶白云流动飘荡,自然之风吹拂有声,太湖的水渺远悠悠。我超脱得就像要飞起来,恬静得像要睡着了,这样之后才知道这山没有辜负我此次游览了。接着想要下山,却发现找不到上山时的路了,树隐石蔽,越找越迷,终被困在荒草乱竹之间。这时天将黑了,大风忽起,洞穴深谷空阔回响,鸟兽鸣吼。我心里恐惧,俯身向下大呼,有樵夫听到,终于引导我走出,到了白云亭,又与同游的人会合。众人没有不指责我追逐奇景的过错的,而我也笑他们怯懦灰心,不能看到这山的绝美的风景。
注释:¹蹇裳:提起衣裳。²武:步。³浮浮:流动飘荡的样子。⁴飂飂:风声。⁵渺:渺远的样子。⁶悠悠:遥远,无穷尽。⁷举:飞。⁸筱:小竹子。⁹谽呀:山谷空阔的样子。¹⁰尤:责怪。¹¹恇怯:懦弱,胆小。¹²颓败:衰败。
于是采菊泛酒,乐饮将半,予起,言于众曰:“今天下板荡,十年之间,诸侯不能保其国,大夫不能保其家,奔走离散于四方者多矣。而我与诸君蒙在上者之力,得安于田里,抚佳节之来临,登名山以眺望,举觞一醉,岂易得哉!然恐盛衰之不常,离合之难保也,请书之于石,明年将复来,使得有所考焉。”众曰:“诺!”遂书以为记。
于是采菊泛酒¹,乐饮将半,予起,言于众曰:“今天下板荡²,十年之间,诸侯不能保其国,大夫不能保其家,奔走离散于四方者多矣。而我与诸君蒙在上者之力,得安于田里,抚佳节之来临,登名山以眺望,举觞一醉,岂易得哉!然恐盛衰之不常,离合之难保也,请书之于石,明年将复来,使得有所考焉。”众曰:“诺!”遂书以为记。
译文:于是我们采来菊花,在水边流觞畅饮,快乐地喝到一半时,我站起来,对众人说:“现在天下混乱,十年中,不能保住自己封地的诸侯,不能保住自己的家的大夫和士人,在四面八方奔走离散的人很多啊。而我们这群人蒙受皇恩得以隐居,在重阳佳节登高远眺,饮酒作乐,这难道不是难得的吗?但我担心盛衰无常,时过境迁,今天游饮的盛会,明年虽欲再继,却无所考得了。请让我们把今天的游宴之事刻于石上,以为后来的考证。”众人说:“好!”于是写下今天的事作为记载。
注释:¹泛酒:犹言“泛觞”,在水边流觞饮酒。²板荡:《板》《荡》,《诗经·大雅》篇名,都是写周厉王无道的诗,后因称政局混乱为“板荡”。
云气压虚栏,青失遥山,雨丝风絮一番番。上巳清明都过了,只是春寒。
云气压虚栏,青失遥山,雨丝风絮一番番¹。上巳²清明都过了,只絮春寒。
译文:低低的云气压进稀疏的栏杆,远处的青山已经看不见。一场场雨丝轻轻地飘,一阵阵柳絮随风飞满天。上巳清明都已过去了,我感到的只是袭人的春寒。
注释:¹番番:一次又一次。²上巳:阴历三月上旬的巳日。古代郑国风俗,三月上巳,至臻、洧二水执兰招魂,祓除不祥。
华发已无端,何况花残?飞来蝴蝶又成团。明日朱楼人睡起,莫卷帘看。
华发已无端¹,何况花残?飞来蝴蝶又成团。明日朱楼人睡起,莫卷帘看。
译文:花开时候已觉得无奈,何况现在花已凋残?偏又有成团的蝴蝶,飞绕在残花败朵之间。红楼的人明天睡起后,还是不要卷起帘子看。
注释:¹无端:无故。

  蒋春霖对春天、尤其对残春似乎有着特殊的感触,这首《浪淘沙》,至少从表面上仍是伤春之作。

  上阕写出了一幅不常见的暮春景色,前三句措词都相当考究,显然是经过精心的锤炼。“云气压虚阑”,“虚阑”,指较为稀疏的栏杆。“云气”原是无形飘浮之物,而今天,它却沉重地压在作者身处的楼头栏杆之上,压得人心情郁闷。“青失遥山”,因云气迷濛,远山失去了青翠之色;自然,作者的心情,也变得若有所失了。“雨丝风絮一番番”,雨如密丝,风如团絮,只管一次次光顾、一回回带来凉寒,这更是令人不快。

  何况此时“上巳(三月上旬的巳日)清明都过了”,原该是暮春三月的烟景时光。可有了上面这么多的不常见、不正常之景,该有的也没了,“只是春寒”,有的只是不该有的无限春寒。

  换头仍写春末之景,却从春初提起。“花发已无端,何况花残?”“无端”,犹言无奈。春来花开,本是高兴之事,为何作者当初便觉得无奈呢?这看似奇怪,实不奇怪。作者是一深心之人,亦是一伤心之人,看到花开,便想到花落,见花之正艳,便想到它的凋谢而预为之悲。花发时节犹无奈,到了果然花残花落之际,则作者之伤怀如何,就不必再说了。然而,“飞来胡蝶又成团”,那些无知无识的蝴蝶,全不知花有盛衰之分,面对残花败朵,还以为春光依旧。它们不是一片片地飞舞,却闹嚷嚷地挤成一团,围着残花欣欣然、喜洋洋,似乎在享用什么盛餐。非但如此,它们今日一团、明日又是一团,“飞来”个不休,着实令人生厌。

  春光将尽而无为之哀惋者,这令别有怀抱的伤心人作者,实在不忍复睹。“明日朱楼人睡起,莫卷帘看,”“朱楼人”,作者自谓也。既然看了伤心,又无力回天,那明天就是一觉睡起,也还是躲在小楼中的好,不用卷起帘子再看了。对惨酷的现实作回避,是消极的,可不回避,又怎生是好呢?一结悲咽之至。

  谭献《箧中词》云:“郑湛侯为予言:“此词本事,盖感兵事之连结、人才之惰窳而作。””这大概是不错的。因为从本词来看,上片写春寒,下片写花残,虽同是暮春之景,却似有不连属之感。但若采用谭献的说法,则一切都豁然了。那“只是春寒”,不就是兵祸不解的象征吗?那蝴蝶的恋恋于残花,不正像当时的文武百官积习不改、不思振作吗?至于那可哀的残花,更可视之为衰败的国运的缩影了。由此亦可知,蒋春霖也是关心国事的词人,而非徒知写怨说愁之辈,虽然他用以忧时忧国的手段,仍是他惯用的惜花惜春的笔墨。

参考资料:
1、 元明清词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沈维藩,1183页

làngtáoshā··yúnlán--jiǎngchūnlín

yúnlánqīngshīyáoshānfēngfānfānshàngqīngmíngdōuguòlezhǐshìchūnhán

huáduānkuànghuācánfēiláidiéyòuchéngtuánmíngzhūlóurénshuìjuǎnliánkàn

士君子之处世,贵能有益于物耳,不徒高谈虚论,左琴右书,以费人君禄位也。
士君子之处世,贵能有益于物耳,不徒高谈虚论,左琴右书¹,以费人君禄位也。
译文:士君子的处世,贵在能够有益于事物,不能光是高谈阔论,左琴右书,耗费国君主的俸禄官位啊!
注释:¹左琴右书:弹琴读书。
国之用材,大较不过六事:一则朝廷之臣,取其鉴达治体,经纶博雅;二则文史之臣,取其著述宪章,不忘前古;三则军旅之臣,取其断决有谋,强干习事;四则藩屏之臣,取其明练风俗,清白爱民;五则使命之臣,取其识变从宜,不辱君命;六则兴造之臣,取其程功节费,开略有术;此则皆勤学守行者所能辨也。人性有长短,岂责。具美于六涂哉?但当皆晓指趣,能守一职,便无愧耳。
国之用材,大较不过六事:一则朝廷之臣,取其鉴达治体¹,经纶²博雅;二则文史之臣,取其著(zhù)述宪章,不忘前古;三则军旅之臣,取其断决有谋,强干习事³;四则藩(fān)之臣,取其明练风俗,清白爱民;五则使命之臣,取其识变从宜,不辱君命;六则兴造之臣,取其程功节费,开略有术;此则皆勤学守行者所能辨也。人性有长短,岂责。具美于六涂哉?但当皆晓指趣,能守一职,便无愧耳。
译文:国家使用人材,大体不外六个方面:一是朝廷的臣子,取其明白通达治理国家的基本原则,取其治国的谋略,取其品学的博大雅正;二是文史的臣子,用他能撰写典章,不忘先古;三是军旅的臣子,用他能决断有谋,强力能干熟悉军事;四是地方官员,用他能熟悉风土人情,廉洁爱民;五是从事外交活动的官员,用他能掌握形势的变化予以恰当的处置,不辱君命;六是主管土木建筑的官员,用他能估量工程的效率和进度,节约经费开支,谋划有方,这都是勤奋学习、认真工作的人所能办到的。只是人的秉性各有短长,怎可以要求这六个方面全都做好呢?只要对这些都通晓宗旨和要领,而做好其中的一个方面,也就无所惭愧了。
注释:¹治体:指治理国家的体制、法度。²经纶:此指处理国家大事。³强干习事:精明强干,熟悉事物。⁴藩屏:藩篱屏蔽,比喻藩国。⁵明练:明白清楚。⁶程功:计算、考核工程的进度。⁷开略:思路开阔。⁸守行:品行端正,保持好的品行。⁹责:强求。
吾见世中文学之士,品藻古今,若指诸掌,及有试用,多无所堪。居承平之世,不知有丧乱之祸;处庙堂之下,不知有战陈之急;保俸禄之资,不知有耕稼之苦;肆吏民之上,不知有劳役之勤:故难可以应世经务也。晋朝南渡,优借士族,故江南冠带,有才干者,擢为令仆已下,尚书郎、中书舍人已上,典掌机要。其余文义之士,多迂诞浮华,不涉世务,纤微过失,又惜行捶楚,所以处于清高,盖护其短也。至于台阁令史,主书监帅,诸王签省,并晓习吏用,济办时须,纵有小人之态,皆可鞭杖肃督,故多见委使,盖用其长也。人每不自量,举世怨梁武帝父子爱小人而疏士大夫,此亦眼不能见其睫耳。
吾见世中文学之士,品藻¹古今,若指诸掌²,及有试用,多无所堪。居承平之世,不知有丧乱之祸;处庙堂³之下,不知有战陈之急;保俸禄之资,不知有耕稼之苦;肆(sì)吏民之上,不知有劳役之勤:故难可以应世经务也。晋朝南渡,优借士族,故江南冠带,有才干者,擢(zhuó)为令仆已下,尚书郎、中书舍人已上,典掌机要。其余文义之士,多迂诞浮华,不涉世务,纤微过失,又惜行捶楚,所以处于清高,盖护其短也。至于台阁令史¹⁰,主书¹¹监帅¹²,诸王签省¹³,并晓习吏用,济办时须,纵有小人之态,皆可鞭杖肃督,故多见委使,盖用其长也。人每不自量,举世怨梁武帝父子¹⁴爱小人而疏士大夫,此亦眼不能见其睫(jié)耳。
译文:我见到世上的文学之士,评议古今,好似指掌一般非常熟悉,等有所试用,多数不能胜任。处在累代太平之世,不知道有丧乱之祸;身在朝廷之上,不知道有战阵之急;保有俸禄供给,不知道有耕稼之苦;盘踞在吏民头上,不知道有劳役之勤,这样就很难适应社会和处理政务了。晋朝南渡,对士族优待宽容,因此江南士族中有才干的,就擢升到尚书令、仆射以下,尚书郎、中书舍人以上,管理机密要事。其余闲散的文职官员,多数言行迂腐荒诞,虚浮不实,不会处理世务;有了点小过错,又舍不得杖责,因而把他们放在清高的位置上,来给他们护短。至于那些台阁令史、主办监帅、诸王签省,都通晓熟悉官吏的职责,能按时完成当时应该处理好的事情,纵使流露出小人的情态,还可以用鞭杖严厉地监督他们,所以多被委任使用,这是在用他们的长处。人往往不能自量,世上都在抱怨梁武帝父子喜欢小人而疏远士大夫,这也就像眼睛不能看到眼睫毛了。
注释:¹品藻:鉴定等级。²若指诸掌:像指示掌中之物一样,比喻事理浅近易明。³庙堂:宗庙明堂,旧时帝王议事之处,故也指朝廷。⁴战陈:作战的阵法。陈,“阵”的本字。⁵肆:踞。⁶晋朝南渡:指西晋被灭后,晋元帝于建武元年南渡,在建康立东晋事。⁷冠带:官吏或士大夫的代称,以其戴冠束带,因得称。⁸令:即尚书令,为尚书省的长官。⁹台阁:指尚书省。¹⁰令史:尚书省属下的官员。¹¹主书:尚书省属下官员。¹²监帅:监督军务的官员。¹³省:指省事、尚书省属官。¹⁴梁武帝父子:指南朝梁的君主梁武帝萧衍和他的儿子梁简文帝萧纲、梁元帝萧绎。
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带,大冠高履,出则车舆,入则扶侍,郊郭之内,无乘马者。周弘正为宣城王所爱,给一果下马,常服御之,举朝以为放达。至乃尚书郎乘马,则纠劾之。及侯景之乱,肤脆骨柔,不堪行步,体羸气弱,不耐寒暑,坐死仓猝者,往往而然。建康令王复,性既儒雅,未尝乘骑,见马嘶喷陆梁。莫不震慑,乃谓人曰:“正是虎,何故名为马乎?”其风俗至此。
梁世士大夫,皆尚褒(bāo)衣博带¹,大冠高履²,出则车舆,入则扶侍,郊郭之内,无乘马者。周弘正³为宣城王所爱,给一果下马,常服御之,举朝以为放达。至乃尚书郎乘马,则纠劾之。及侯景之乱,肤脆骨柔,不堪行步,体羸(léi)气弱,不耐寒暑,坐死仓猝者,往往而然。建康令王复,性既儒雅,未尝乘骑,见马嘶喷陆梁。莫不震慑,乃谓人曰:“正是虎,何故名为马乎?”其风俗至此。
译文:梁朝的士大夫,都崇尚著宽衣,系阔腰带,戴大帽子,穿高跟木屐,出门就乘车代步,进门就有人伺候,城里城外,见不着骑马的士大夫。宣城王很喜欢周弘正,送给他一匹果下马,他常骑着这匹马,朝廷上下都认为他行为不检点,不约束,率性而为。如果是尚书郎骑马,就会遭到弹劾。到了侯景之乱的时候,士大夫们一个个都是细皮嫩肉的,不能承受步行的辛苦,体质虚弱,又不能经受寒冷或酷热,在突然发生的事变中坐以待毙,往往是由于这个原因。建康令王复,性情温文尔雅,从未骑过马,一看见马嘶鸣跳跃,就惊慌害怕,他对人说道:“这是老虎,为什么叫马呢?”当时的风气竟然颓废到这种程度。
注释:¹褒衣博带:宽大的袍子和衣带。²高履:即高齿屐。³周弘正:字思行,南朝学者,在梁、陈都做过官。⁴果下马:在当时视为珍品的一种小马,只有三尺高,能在果树下行走,故名。⁵放达:放纵不拘礼法。⁶侯景之乱:梁武帝太清二年北朝降将侯景叛乱,攻破建康,梁武帝被困而死。⁷建康:即今南京。本名金陵,吴为建业,晋避愍帝讳,故改为建康。⁸陆梁:跳跃。
古人欲知稼穑之艰难,斯盖贵谷务本之道也。夫食为民天,民非食不生矣。三日不粒,父子不能相存。耕种之,茠鉏之,刈获之,载积之,打拂之,簸扬之,凡几涉手,而入仓廪,安可轻农事而贵末业哉?江南朝士,因晋中兴而渡江,本为羁旅,至今八九世,未有力田,悉资俸禄而食耳。
古人欲知稼穑(sè)¹之艰难,斯盖贵谷务本²之道也。夫食为民天,民非食不生矣。三日不粒³,父子不能相存。耕种之,茠(hāo)(chú)之,刈(yì)获之,载积之,打拂之,簸(bǒ)扬之,凡几涉手,而入仓廪(lǐn),安可轻农事而贵末业哉?江南朝士,因晋中兴而渡江,本为羁(jī)旅,至今八九世,未有力田,悉资俸禄而食耳。
译文:古人想要知道农业劳动的艰辛,这大概是使人珍惜粮食、致力于农业劳动的途径吧。民以食为天,没有食物,人们就无法生存。三天不吃饭的话,父子之间就不能相互保全对方。粮食要经过耕种、锄草、收割、储存、舂打、扬场等好几道工序,才能放存粮仓,怎么可以轻视农业而重视商业呢?江南朝廷里的官员,随着晋朝的复兴,南渡过江,流落他乡,到现在也经历了八九代了,这些官员从来没有人从事农业生产,而是完全依靠俸禄供养。
注释:¹稼穑:指农事。²本:与下文之“末业”相对,本指农业,末指商业。³粒:以谷米为食。⁴存:想念、省问。⁵中兴:西晋亡后,东晋又建国于江南,故称中兴。
假令有者,皆信僮仆为之,未尝目观起一垄土,耘一株苗;不知几月当下,几月当收,安识世间余务乎?故治官则不了,营家则不办,皆优闲之过也。
假令有者,皆信¹僮仆为之,未尝目观起一垄(lǒng)土,耘一株苗;不知几月当下,几月当收,安识世间余务乎?故治官则不了,营家则不办²,皆优闲之过也。
译文:如果他们有田产,也是随意交给年轻的仆役耕种,从没见过别人挖一块泥土,插一次秧,不知何时播种,何时收获,又怎能懂得其他事务呢?因此,主持官府工作就不能胜任,治理家事也办不好,这都是优游闲散带来的危害!
注释:¹信:依靠。²办:治理。
闾左称雄日,渔阳适戍人。
(lǘ)¹称雄日,渔阳²适戍(shù)³人。
译文:贫民出身的陈胜起兵称雄的时候,不过是被遣发到渔阳守边的人。
注释:¹闾左:居住在里巷之左的贫民。²渔阳:古郡名,在今北京市密云县西南。³适戍:被发遣防守边疆。
王侯宁有种?竿木足亡秦。
王侯宁¹有种?竿木²足亡秦。
译文:成为王侯难道需要王侯的苗裔吗?砍树木为兵器,举旗杆为旗帜,足可以消灭秦国。
注释:¹宁:岂。²竿木:指起义,语本贾谊《过秦论》:“斩木为兵,揭竿为旗。”
大义呼豪杰,先声仗鬼神。
大义呼豪宁,先声仗¹鬼神。
译文:正义唤醒了陈胜这样豪宁,先制造声势,假托鬼神。
注释:¹仗:依仗。
驱除功第一,汉将可谁伦?
驱除¹功第一,汉将可谁伦²
译文:为(汉高祖刘邦)扫清道路,陈胜居功第一位,汉朝的将领中有谁能够和他相提并论呢?
注释:¹驱除:指为汉高祖的成功扫清了道路。语本《史记·秦楚之际月表》:“然王迹之兴,起于闾巷,合从讨伐,轶于三代,乡秦之禁,适足以资贤者,为驱除难耳。”²伦:比。
陈胜只是一个出身贫苦的普通百姓,贾谊说他是“瓮牖绳枢之子,甿隶之人,而迁徙之徒”(《过秦论》),但他胸怀奇志,年轻时曾同一起耕地的雇工们说:“如果富贵了,互相不要忘记。”人们嗤笑他,他却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所以他后来敢于对抗强秦,成为波澜壮阔的农民起义军的首领。此诗的前四句就突出了他的这种精神,说他以一个闾左的平民而称雄天下,本来只是谪守边疆的戍卒,但起事时他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体现了他蔑视权威、主张平等的思想。正因为陈胜有这样的信念,所以他虽然手无寸铁,揭竿而起,却足以推翻强大的秦王朝。“大义呼豪杰”一句是指陈胜起义时托名公子扶苏和项燕的部队。因公子扶苏本来是王位的继承者,被秦二世所篡杀;项燕则是楚国的宿将,在楚国人心目中有很高的地位,所以用扶苏和项燕的名义是符合大义的。“先声仗鬼神”即指陈胜、吴广起事前曾假托鬼神取信于民。他们在帛上用朱砂写上“陈胜王”三字,然后放置在鱼肚子里,人们买鱼烹食,发现了鱼腹中的字,即以为是上天的预示;又使人学狐狸叫:“大楚兴,陈胜王。”征戍的人听到后都以为是陈胜是应合天命,得鬼神获佑的,这就是“仗鬼神”的内容。最后两句说陈胜的起义,为汉高祖刘邦的统一天下铺平了道路,其首事之功不可没,所以论功的话,陈胜当为第一,汉朝的那些开国功臣是无法与他相比的。其实诗人的这种观点也来自《史记》,司马迁在《陈涉世家》的最后写道:“陈胜虽已死,其所置遣侯王将相竟亡秦,由涉首事也。”已隐约地肯定了他开启汉高祖帝业的功绩,而诗中“驱除”而据更加凝练而明晰地揭示出了这层意思。
参考资料:
1、 王镇远.元明清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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