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组诗歌咏洞庭湖,写作者与友人在秋风落叶中怀古论今,寄托深而寓意长,俊逸清畅中又充满忧伤和苍凉。全诗托兴幽微,音律纯熟,语言清婉,声情并茂,充满俊逸之气和清畅之调。
本首诗开头“江上相逢皆旧游”,作者说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久别重逢,喜悦之情不言而喻。次句“湘山永望不堪愁”,情感上来了个转折,这时望着湘山,却不堪诉说心中的忧愁,表明了贬谪生活的愁闷。
后两句“明月秋风洞庭水,孤鸿落叶一扁舟”,运用“秋风”、“孤鸿”、“落叶”等一些萧瑟的意象,表现出孤寂落寞的心情,这正是作者远离朝廷产生的失落感的反映。
本诗是在洛阳送奚三回扬州的诗。主题、结构,和送辛大的诗《都下送辛大之鄂》完全一样。
前四句说扬州是茫茫无涯的水乡,乘船回去都要依仗顺风。我羡慕你从此路回去,不久就可以见到家乡。“朝夕”即“旦夕”,亦即不久”。
下四句说自己也离家已久,恨不能同你一起回南。将来如果你有书信来,我们也许可以在江上会晤。这意思是说:那时我也可能回家了。
这首词,正如周济所云:“不过桃花人面,旧曲翻新耳。”(《宋四家词选》)孟棨《本事诗·情感》记崔护于清明在长安城南村庄艳遇故事,作诗云:“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再结合周邦彦的身世和政治生涯来看,词中的“刘郎”当系以自己比刘禹锡而言。刘禹锡是唐代顺宗时的革新派人物,后遭贬放,又曾返京师。写有《再游玄都观绝句》,诗云:“百亩中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周邦彦倾向新政,曾为宋神宗所赏识,后神宗逝世,高太后听政,任用司马光等,周邦彦外出为庐州教授,羁旅荆江,游宦溧水。直至哲宗亲政,罢黜旧党,周邦彦才得返都。但在当时执政的新党实已变质,他的抱负仍然不得抒展,所以这首词当是暗寓这些情节的。
此词,字面上的重见桃花、重访故人,有“还见”、“重道”之喜,但只见“定巢燕子,归来何处”“旧家秋娘,身价如故”,自己则“探春尽是,伤离意绪”。空来空去,落得“断肠院落,一帘风絮”。此词,大开大合,起句突而又平。又其云在“章台路”上,不写眼前所见,却说“还见”云云,梅桃坊陌,寂静如故,燕子飞来,归巢旧处,全系写景,但以“还见”贯之,人之来,人之为怀旧而来,人之徘徊踯躅,都从字里行间露出,景中含情,情更浓烈,可见此词的沉郁处。中片本为双拽头,字句与上片同。以“黯凝伫”之人的痴立沉思写起,不写他所访求之人在与不在,而只“因念”云云,表面上描绘其昔时情态笑貌,实则追想从前的交游欢乐,但不明说,实是词的顿挫之处。下片则铺开来写,加深描绘“前度刘郎”“旧家秋娘”,一则“事与孤鸿去”,一则“声价如故”,对照写来,顿挫生姿。“燕台句”写空有才名,而今只留记诵。“知谁伴,名园露饮,东城闲步”,清游何在?真是沉郁之至。一结以“飞雨”、“风絮”,景中含情,沉郁而又空灵。这首词以“探春尽是,伤离情绪”为主旨,直贯全篇。从时间上说,是以今昔情节对比写来。上片之“章台路”、“坊陌人家”均写今日之景。中片之“因念个人痴小”云云都是写昔人的情况。今日之景是实写,昔日之人是虚拟。一实一虚,空灵深厚。“还见”字犹有过去的影子。“因念”字徒留今天的想象,又是今中有昔,昔中有今。下片则今昔情事交织写来,“前度刘郎重到”有今有昔。“同时歌舞,唯有旧家秋娘,声价如故”,则是昔日有者,今日有存有亡。“吟笺赋笔,犹记燕台句。知谁伴,名园露饮东,东城闲步。”又是昔日之事,而今日看来,一切皆“事与孤鸿去”。最后又写念日情况,是在“官柳低金缕”的风光中,“归骑晚,纤纤池塘飞雨,断肠院落,一帘风絮。”有今而无昔。今之惆怅和昔之游乐成一鲜明对照。词在时间上就是这样似断似续,伤春意绪却是联绵不断。词又是一起写景,一结写景。一起静景,一结动景。花柳风光中人具有无限惆怅,是以美景衬托出感伤,所以极为深厚。加以章法上的实写、虚写、虚实穿插进行,显出变化多端,使这首词极为沉郁顿挫而得到词中之三昧。
此词是李煜于南唐全盛时期所创作的一篇代表作。词的上片主要写春夜宴乐的盛大场面。首句突出描绘“晚妆初了”的嫔娥们的盛妆和美艳,由此写出作者对这些明艳丽人的一片飞扬的意兴,同时从开篇即渲染出夜宴的奢华豪丽。继之两句宴乐开始,歌舞登场,作者极写音乐的悠扬和器物的华美。比如,笙箫二字可以给人一种精美、奢丽的感觉,与词中所描写的奢靡之享乐生活、情调恰相吻合。而“吹”作“吹断”,“按”作“重按”,不但字字可见作者的放任与耽于奢逸,而且十分传神地赋予音乐以强烈的感情色彩。据马令《南唐书》载:“唐之盛时,《霓裳羽衣》最为大典,罹乱,瞽师旷职,其音遂绝。后主独得其谱,乐工曹生亦善琵琶,按谱粗得其声,而未尽善也。(大周)后辄变易讹谬,颇去哇淫,繁手新音,清越可听。”李煜与大周后都精通音律,二人情爱又笃深,更何况《霓裳羽衣》本为唐玄宗时的著名大曲,先失后得,再经过李煜和周后的发现和亲自整理,此时于宫中演奏起来,自然欢愉无比。所以不仅要“重按”,而且要“歌遍彻”,由此也可想见作者之耽享纵逸之情。
词的下片是描写曲终人散、踏月醉归的情景。“临春”一句明是写香,暗是写风,暗香随风飘散,词人兴致阑珊,由“谁更”二字而出,更显得活泼有致。“醉拍”二字直白而出,写醉态,写尽兴尽欢妥贴至极。到这里,作者有目见的欣赏,有耳听的享受,有闻香的回味,加上醉拍由口饮而生的意态,正是极色、声、香、味之娱于一处,心旷神驰,兴奋不已,因此才“情味切”,耽溺其中无以自拔。结尾二句,写酒阑歌罢却写得意味盎然,余兴未尽,所以向来为人所称誉。《弇州山人词评》中赞其为“致语也”。今人叶嘉莹曾详评此句:“后主真是一个最懂得生活之情趣的人。而且‘踏马蹄’三字写得极为传神,一则,‘踏’字无论在声音或意义上都可以使人联想到马蹄得得的声音;再则,不曰‘马蹄踏’而曰‘踏马蹄’,则可以予读者以双重之感受,是不仅用马蹄去踏,而且踏在马蹄之下的乃是如此清夜的一片月色,且恍闻有得得之声入耳矣。这种纯真任纵的抒写,带给了读者极其真切的感受。”读此二句,既可感作者的痴醉心情,也可视清静朗洁的月夜美景,更可见作者身上充盈着的文人骚客的雅致逸兴。
全词笔法自然奔放,意兴流畅挥洒,语言明丽直快,情境描绘动人。作者从个人宫廷生活场面出发,虽然带有较为浓郁的富贵脂粉气,未能表现出深刻的思想内容,但短短一篇就把一次盛大欢宴的情形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艺术描绘生动逼真,情景刻画细腻动人,由喻象中见情思,于浅白处见悠远,充分显示了作者高妙的艺术功力,是“写得极为俊逸神飞的一首小词”。
这首词中写“双燕”、“垂柳”、“落花”,这些都是暮春时节的特有风物。还写有“雨晴烟晚”。“新月眉弯”,这些都是傍晚的景象。旧以农历三月为暮春,并称每月初三的新月为“蛾眉月”,据此则词中所写的应是三月初三左右的暮春晚景。但这首词绝对不是单纯写景制作,它通过暮春晚景的描写,以表现闺中人的淡恨轻愁。
“雨晴烟晚。绿水新池满。”这首词开头两句是说,雨后初晴,傍晚淡烟弥漫,碧绿的春水涨满新池。
春天傍晚,雨后转晴,天空中夕阳返照,烟霭升腾,园林中绿水涨池,波光潋滟。这些都是闺中人在小阁看到的远景,写来层次清楚,色彩鲜明,突出的表现了春雨过后傍晚时分特有的景象。这两句词所表现出来的思想感情,是人人都有的对生意盎然的春天景象的热爱,还看不出具有闺中少妇特征的主观感受。
“双燕飞来垂柳院,小阁画帘高卷。”这两句是说,双燕飞回柳树低垂的庭院,小小的阁楼里画帘高高卷起。
这两句把少妇的感情色彩表现得十分强烈。双燕归巢是傍晚时刻常见的景象,而“小阁画帘高卷”一语,却含蓄的表现了主人公对双燕归来的过分殷勤。这一动作的心理暗示在于:让燕子快快归巢,双栖画栋吧。闺中少妇把自己在暮春傍晚的时候所特有的感情和情怀,都融化到这无声的高卷画帘的行动里。这两句所写的景物是由远而近,通过“双燕飞来”的进程,与“画帘高卷”的行动以表现她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心理活动。是虚则实之的艺术手法。
“黄昏独倚朱阑。西南新月眉弯。”这两句是说,黄昏时独自倚着朱栏,西南天空挂着一弯如眉的新月。
过片“黄昏独倚朱阑”一句,是承接“小阁画帘高卷”意脉的。从时间推移上由傍晚写到黄昏,说明她“独倚”的时间是很久的。从情怀寄托上明白写出了闺中少妇的“独倚”,表现了黄昏后的寂寞空虚的心境。这与上片“双燕飞来垂柳院”形成鲜明对照,揭示了此词的“燕归人不归”的怀人主旨。“西南新月眉弯”,是少妇凄凉冷落的“独倚朱阑”时所见到的夜空景象,它和傍晚时期所见到的“雨晴烟晚,绿水新池满”那种生机勃勃的热烈场面前后异趣。在碧海青天之下“独倚朱阑”的少妇,面对高挂在西南夜空的一弯新月,给与她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这种望月怀人的心理,是闺中少妇面对此景极有可能的思想感情。
“砌下落花风起,罗衣特地春寒。”末两句是说,台阶上的落花随风飞舞,罗衣显得格外寒冷。
“落花风”,是暮春季节所特有的事物,闺中人对此十分敏感。末两句不能简单的看作是客观风寒刺激的反应,而是她主观意志的真实流露。时值暮春,春事将尽,绿肥红瘦。她意识到“落花风”吹落了大地的春花,也将吹落她的年华。不免产生红颜易老的感慨。但这种感慨作者写得极为含蓄,用风振罗衣而芳心自警的细节表现出来,言有尽而意无穷,艺术手法是极为高超的。
这首词写的是传统题材,但我们在诵读时仍觉得清丽可喜,韵味无穷,这不得不叹服作者在构思上的独具匠心和遣词造句上的功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