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晓谕刘备及各州郡讨伐曹操的檄文,文章采用了条述的方式,对曹操的“苛虐”,即政治及为人上的严厉残暴,一一道来,主要叙述了中平六年(189)董卓乱起至建安四年(199)曹操与公孙瓒暗通被发觉后退守敖仓这十余年间,曹操的所作所为来声讨曹操的。在列举曹操“苛虐”的同时,始终伴随着对袁绍“休明”即美好清明的颂扬。而十余年间,又以建安元年(196)曹操迎汉献帝都许为界,分两个部分叙述。
建安元年前,曹操从徒手起家到领兖州牧,曹操势力的不断壮大都得力于袁绍的提携与帮助,檄文主要述及了三件大事:其一,曹操乃宦官之后,祖上无德,自身也好乱乐祸,没有美德可言,但是袁绍在汉末扫除宦官之害与董卓之乱时,“收罗英雄,弃瑕取用”,任用曹操,授以奋武将军,希望曹操能为汉室效犬马之劳;其二,曹操愚昧轻佻,缺乏远谋,多次兵败丧师,在此情形之下,袁绍仍上表推荐曹操为东郡太守,后又让曹操领兖州牧,就是希望曹操能像春秋时秦将孟明那样,虽战败但能再立战功;其三,曹操领兖州牧后,飞扬跋扈,残害忠良,如杀九江太守边让,并纳其妻子,致使士林愤痛,民怨沸腾,故其身败徐州,又于濮阳被吕布击败,丧失兖州大部地域,只能游荡东阿,没有安身之处。而袁绍为了加强汉室力量、打击叛党,发兵征讨吕布,使曹操于濮阳败后不至于一蹶不振,并使曹操重领兖州牧。
而建安元年曹操迎汉献帝都许之后,挟天子以令诸侯,专制朝政。檄文中言袁绍因冀州北面公孙瓒进犯,派从事中郎徐勋让曹操至洛阳修缮宫庙,护卫献帝。而曹操借此放横专行,败法乱纪,专制朝政,赏罚由心。太尉杨彪忠心汉室,却遭毒刑;议郎赵彦忠言直谏,却被诛杀。曹操亲自带兵发掘梁孝王墓,开棺裸尸,毒施人鬼,可谓“历观载籍,无道之守,贪残酷烈,于操为甚”。袁绍因公孙瓒牵累,对曹操无暇整训,只好忍让包容,希望或可补救。而曹操包藏祸心,摧折栋梁,孤弱汉室。私下与公孙瓒来往,外助王师,内欲偷袭。会其阴谋发露,公孙瓒也被剿灭。曹师震慑,昼夜逃遁,屯据敖仓。欲凭黄河之险,抵挡大军。袁绍奉汉威灵,率师百万,战马千匹,并州、青州与荆州勇猛岀击,直捣曹操大本营,其势定可破操。而操军吏士,能力战的出自幽冀二州,其中有的原是袁绍部下,皆思乡心切。其余皆是兖州、豫州之民,或是吕布、张扬的降卒,被迫苟从,人怀怨愤。若大军南下,开启降路,定兵不血刃,使曹军土崩瓦解。可以看出,檄文在叙曹操“苛虐”的同时,始终伴随着述袁绍之“休明”,即对曹操的提携、重用、宽容与忍让。而现在之所以进行讨伐,实因“惧其篡逆之萌”。整篇檄文表现了从董卓之乱到官渡之战这十余年来,曹操的种种劣迹,而文中的袁绍与曹操截然相反,始终表现出以国家为重,申明大义,为汉室肝脑涂地的忠守义士的形象。整篇檄文将曹操的“苛虐”与袁绍的“休明”对比叙述,以引起共愤,达到声讨曹操的目的。
《文心雕龙·檄移》一篇中称:“凡檄之大体,或述此休明,或叙彼苛虐。指天时,审人事,算强弱·角权势,标蓍龟于前验,悬聚鉴于己然,虽本国信,实参兵诈。谲诡以驰旨,炜晔以腾说·凡此众条,莫之或违者也·故其植义扬辞,务在刚健。插羽以示迅,不可使辞缓露板以宣众,不可使义隐·必事昭而理辨,气盛而辞断,此其要也。”檄文在内容上需要阐明我方优明主忠贤相、天时地利人和,同时揭示出对方的苛虐,君不明守不贤、众叛亲离,天理难容。同时要言辞激烈、气势磅礴、言中肯綮、振奋人心。陈琳之文在这些方面做的可谓典范,内容上.处处将袁绍与曹操对比着写,极力表现袁绍的仁德和勇武,先述及他以天下为己任,面对暴乱汇集天下英雄扫除奸佞,后又不断表现他对曹操的仁义宽容、弃嫌任用:同时对曹操的罪恶反复渲染,出身是“赘阉遗丑六“本无懿忆”,自小“犭票狡锋协”,“好乱乐祸”,作为统领战术上轻进易退,为人残虐无度,杀害忠良、毒戮生灵、无视君主、无视百姓,摆事实讲道理,发出“历观载籍,无道之守,贪残酷烈,于操为甚!”的呼喊。同时言辞通畅、层层推进,多用排偶句、四字句以使得节奏明快、气贯长虹,充分实现了檄文应具有效用,难怪曹丕在《典论·论文》中评其檄文为:“今之隽也。”
在文学的审美追求方面,虽然是一篇应制文,但是陈琳却在应制文的框架下巧妙地传达着自身独特的思想、真挚的情感、个性化的文风。
首先,传达了建功立业的政治理想。文章开头即说“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联系陈琳当时的经历,先于何进帐下作主簿,当时所作的《谏何进召外兵一文》已经可见他对政治颇有见解,何进死后与众人一起随董卓进京,后见董卓残害百姓、难成大器便转而到州追随袁绍,山此可知他自己内心正是希望能投靠明主以成就一番大事成为所谓非常之人。同时他又将袁绍塑造成为一个有勇有谋仁德为民的英雄形象,将曹操塑造成为残暴昏庸、贪赞酷烈的奸守形象,从一个侧面体现了他理想君主应具有和应摒弃的品质。
其次,展现了真实的情感倾向,虽然檄文中对曹操的贬抑难免有夸张浪染的地方,但展现的是他的真实情感。在何进手下的时候就已经显示出他对宦官专权的痛恨,积极为何进出谋划策以刺除宦官势力,曹操作为宦官之后成为陈琳厌恶他的一个理由。从檄文中对曹操从祖父开始骂起就可看出:投奔袁绍是陈琳的自主选择,他是在认可袁绍的处事方式的前提下才会选择投其军下,这样又必然使其抱有对袁绍的赞许心态,所以文中对袁绍的褒扬是出于肺腑也是可想而知的;再者,曹操在当时的所作所为,如出战不利、滥杀无辜、为人狡诈都是有史可查的,这种行为在位正直文人的眼中是十分不堪的,所以陈琳对其的痛斥也是出于内心的厌恶和痛恨。至于后来陈琳在袁绍死后又归曹实乃情势所迫,并不能说明陈琳对曹操的感情倾向。
再次,充分展现了个性化的文风。曹丕在《又与吴质书》中评价道:“孔璋章表殊健,微为繁富。”《文心雕龙·檄移》称“陈琳之檄豫州,壮有骨鲠,虽奸阉携养,章密太甚,发丘摸金,诬过其虐;然抗辞书衅,皦然露骨矣”,二者均提及此文一个共同特点:文气刚健,有骨鲠之气。这不仅和上文所提及的陈琳在文中反映了真实情感倾向、展现出文人的正直有关,同时与陈琳自觉地在句式上多用整句、辞藻的严谨华关、善于化用典故有关。具体说来,整句读起来朗朗上口,一泻而下,据粗略统计,该文281句,排偶句68句,四字句185句,已经具有明显的骈体文的特征:典故的使用使得说理更具说服力,例如文章中多处引自《史记》:辞藻的严谨而华美,严谨处展现出春秋笔法的特色,大有一字定乾坤之妙,如称袁绍幕府,对曹操直呼其名,又称其为“鹰犬”“爪牙”“寇”等等,华美处能起到极强的渲染烘托作用,如对曹操恶行的贬斥,无一语有重复写袁绍之军威,从“尔乃大军过荡西山”直至“有何不灭者哉”,铺排渲染、气贯长虹:以上这些都是其气势刚健、痛快淋漓的文风的支撑。可以看出,陈琳作文是以气骋才,以才运气,气势刚健却又不流于拙朴,有骨鲠之气而又文采斐然。o
第一首以“金龟换酒”事为中心,追忆与贺知章的情谊。“四明有狂客,风流贺季真。”《宁波府志》:“四明山发自天台,屹峙于郡治之坤隅,上有二百八十峰,绵亘明、越、台三州之境,为三十六洞天之一。”《会稽记》亦载:“县南有四明山,高峰迭云,连岫蔽日。”贺知章家于此,故自号“四明狂客”。“风流”二字,本陆象先语,《旧唐书》卷一九〇引陆氏语云:“贺兄言论倜傥,真可谓风流之士。吾与子弟离阔,都不思之,一日不见贺兄,则鄙吝生矣。”可见李白用“风流”二字,并非仅仅用以形容贺知章的言谈风姿,而且还带有无限的思念之情。始二句点明所忆之人,接下来回忆:“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此二句所言之事已见诗序。“昔好杯中物,今为松下尘。”一言昔,一言今。“昔好杯中物”概括了贺知章一生的嗜好——酒。李白在写这两首诗之后,还有《重忆一首》诗云:“欲向江东去,定将谁举杯?稽山无贺老,却棹酒船回。”似乎李白与贺知章情谊的凝聚点就在于“酒”。而贺知章也的确是离不开酒的,前引杜甫《饮中八仙歌》也说明了这一点。“金龟换酒处,却忆泪沾巾。”“金龟换酒”,可以说是李白与贺知章交往中最难以忘怀的一幕。这里的“换酒处”与下句的“却忆”是倒装句,本应为:“却忆金龟换酒处”,但诗人为了强调“金龟换酒”事,以突出贺知章那豪爽的性格和对友情的倾心,方作如此安排。今日对酒,诗人难免会想起昔日“长安一相见”的情形,也更不会忘记“金龟换酒”那令人惬意的一幕;尤其是当诗人在今与昔的反复对比与追忆中,其中也不排斥诗人自身的遭际,不能不倍加思念这位曾有知遇之恩的亡友,不能不泪盈满巾。
第二首从贺知章归乡后着笔,进一步抒发诗人内心的怀念与悲凄之情。“狂客归四明,山阴道士迎。”贺知章是“请为道士还乡里”,故云“道士迎。二句虽同为遥忆,但前句实写,后句虚拟。“归”、“迎”二字概括了贺知章还乡的整个过程,容量极大。“敕赐镜湖水,为君台沼荣。”贺知章归乡时,皇帝曾下诏,将镜湖剡川一曲赐于他,作为放生池。“为君台沼荣”,即为这一片池塘增添了荣耀和光彩。以上四句平平道来,似无深意,但它却很自然地把读者带回到了当初长安送别的场面,更令人不禁想起李白当时赠行的两首诗:“久辞荣禄遂初衣,曾向长生说息机。真诀自从茅氏得,恩波应阻洞庭归。”(《送贺监归四明应制》)“镜湖流水漾清波,狂客归舟逸兴多。山阴道士如相见,应写黄庭换白鹅。”(《送贺宾客归越》)完全是一种乐观的、恭贺的态度。对于贺知章来说,这种“辞荣禄”而“遂初衣”的结局,的确是功成身退、荣归乡里。而这正是李白所羡慕、所追求的。但诗人感情一转:“人亡余故宅,空有荷花生。”可以想象,如果贺知章还在世的话,此时二人的相聚,应该是怎样的情形。“荷花生”不仅点明了此行的季节,而且还带有无限的情韵,尤其是“空有”二字,更准确地传达出了诗人那深深的思念之情。睹物思人,对酒怀人,往事历历在目,然而“念此杳如梦,凄然伤我情”。如幻似梦般的往事,空余故宅的现实,不仅有睹物思人、对酒怀人之念,也更有萧条异代、物是人非之感,这一切,不能不令人落泪沾巾、凄然伤情。
这两首诗在艺术上主要采用了今昔对比的手法,随着镜头的一再转换,展现出诗人抚今追昔、感慨万千的心绪。第一首前四句着重对昔日的追忆,但后四句却是在今——昔、今——昔的反复重迭之中,来加强感情的抒发。第二首前四句言昔,后四句言今,同样是在对比之中展示出诗人那极不平静的心绪。这一手法的运用,无疑加强了诗歌的艺术效果。
明代诗论家陆时雍本着“绝去形容,独标真素”(《诗镜总论》)的论诗宗旨,对唐代五言古诗,包括杜甫在内,基本上持否定态度,而唯独李白颇得赞许。他在《诗镜总论》中说:“观五言古于唐,此犹求二代之瑚琏于汉世也。古人情深,而唐以意索之,一不得也;古人象远,而唐以景逼之,二不得也;古人法变,而唐以格律之,三不得也;古人色真,而唐以巧绘之,四不得也;古人貌厚,而唐以姣饰之,五不得也;古人气凝,而唐以佻乘之,六不得也;古人言简,而唐以好尽之,七不得也;古人作用盘礴,而唐以径出之,八不得也。虽以子美雄材,亦踣踬于此而不得进矣。庶几者其太白乎?意远寄而不迫,体安雅而不烦,言简要而有归,局卷舒而自得。离合变化,有阮籍之遗踪;寄托深长,有汉魏之委致。”陆氏的见解未免过于偏激,但李白的《对酒忆贺监》这一类诗,的确具有上述特征,从而带有“绝去旧形容,独标真素”的显著特点。首先,当时律诗已相当成熟,但李白却仍采用古诗的形式,这正是为了更贴切地表现他那种朴素、纯真而又自然的情感,诗歌的本身,已说明了这一点。其次,从这两首诗中可以看出,诗人不事雕凿,毫无惊人之句,一切平平道来,然而其中蕴含的情韵和诗人内心的凄楚,却十分深沉饱满。这大概就是陆时雍所说的“深情浅趣,深则情,浅则趣”(《诗镜总论》)的道理。从诗歌审美角度来说,这也正是李白所说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准则。
“山对面兰堆翠岫,草齐腰绿染沙洲”,这两句写的是远景。在“山对面”行走,作者看到对面山上层峦叠翠,路边的小草已长至人的半腰高,染绿了整个沙洲。一个“堆”字将山的颜色由“兰”至“翠”的情形写得有层次感,生动形象。一个“染”字将草的颜色写得型艳欲滴,同时也写出了草之多、之广。“齐腰”一词不仅说明草之高,草长得茂盛,同时也与前句的“对面”两相照应。透过优美的景色,可以感知诗人愉悦的心境。
“傲霜橘柚青,濯雨蒹葭秀”,写的是近景,这才真正体现出了秋意。秋天里,果实累累,成熟的橘柚,颜色青黄相间,傲然挺立在秋风中,被秋雨洗涤过的芦苇,花开丛丛。诗人描写的清新爽朗的景象以及橘柚的颜色,展现了一幅南方的初秋之景。这两句隐隐透露出诗人喜悦的心情。“隔沧波隐隐江楼”,诗人站在江边远眺,隔着烟波浩渺的江面,隐隐看到了矗立在江对面的高楼。
“点破潇湘万顷秋,是几叶儿传黄败柳。”毕竟是秋天到了,虽然还有青青的草木,但万物还是开始零落,几片黄叶儿和残败的柳树告诉诗人湘潇的秋天到了。“几叶儿传黄败柳”一句写得秋意盎然,而“点破”一词用得生动传神,既有突然之意,又有自然而然之感。看到翠绿的山峦和青青的沙洲一片生机勃勃,诗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秋天要到来,直到看到几叶败柳,诗人才恍然大悟,自然之景再生机勃勃,但毕竟秋天到了,该到它掉落的时节了。
这首小令远景近景结合,意境高远、广阔,基调明快,生机勃勃,只是在末尾处顺其自然地露出点点秋意,富有特色。
螺川即螺山,委宛如螺,在江西吉安县北十里,南临赣江,是个美丽的地方。这首五律是抒写秋日清晨离别螺川的情景,诗人融情入景,描景成画,在清峭的意境中充溢着豪情别绪。
首联,月落时分,群山披上晓色,山野空旷,遥闻城楼上的鼓角鸣声划破夜空后又呈现清晨的宁静,写欲发未发时的螺川风光,一切是那么恬静自然,含蓄地为后文写离情别意打下基础。
颔联写登上小舟始发时的感受。俯视那长流不断的赣江水,仿佛是要将自己从一个梦乡流入另一个梦乡;那划动的短棹仿佛是在拨动水中残存的星光倒影。江水、木桨都是摸得着的实体,梦境、星影却是空幻、浮动的,在实词虚词之间嵌上动词“流”“拨”组合成一幅星晨行舟图,不仅似闻夜行船声,还因虚实相辅扩大了意境,产生了联想。“梦”“星”既说明行舟时辰之早,又体现了诗人是在睡意蒙眬中就离别螺川的,含义颇丰。
颈联承上联更扩大视野,放眼天际水涯,写舟中远视的赣江秋晓。鸥雁本生活水边,用以明特定环境,“露湿”“天光”点特定时间——秋露朝湿,晨光见晓。“鸥衣白”“雁字青”突出秋江早晨空气的清新爽朗。水天一色,鸥驻雁飞,小舟荡漾,构成一幅淡墨水彩画,既开阔明晰又潇洒飘逸。再细嚼“鸥衣”湿、“雁字”青,又似暗藏惜别之情。
尾联,船行回首望,只见水天苍茫,辽远无边,螺山已似海岳之中一座小小的孤亭,船越行越快,越显山小如孤亭,让人联想到送别的长亭,螺山亭亭玉立目送行舟,其楚楚依人,看似写景,实为抒情,写出了螺山为之送行之意及诗人对螺山的依恋之情。把离别之后的孤寂情感表现得更深沉,更深厚。
在词的上片,“曲尘”两句言词人与诸友泛舟西湖,饮酒作乐,包着酒曲的纱布中不断“沁”出漉酒来,岸边树上的蝉鸣声,暗示着春天已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露藻”三句中,此言词人沐浴在大自然的湖光水色之中,远山树林似烟似梦,近处岸边草色淡碧,酒中无乐即以清唱助兴。然而眼中山水虽美,天时循环,总会到秋尽冬至的萧瑟季节,故眼前美景亦转为秋怨,词人不可能无残老之悲。“波帘”三句,“汜人”,指浪迹天涯之人,词人自称也。此言湖面平静如帘,山色倒映其中像被湖水摄进去的绿色画卷,天上的彩霞薄似轻绡,词人感叹:这种美景终于又被我见到了。“傍柳”两句,言时近夏日,天气渐热,他们在湖上泛舟多时,这时就荡舟至岸边柳荫下遮阳。朋友相聚毫无顾忌,所以都敞怀宽袖,反执团扇去热。
下片,“南花”三句,言同舟都是诗文朋友,所谈无非风花雪月,船上就不再备诗词文集了。“泛酒”三句,言竹杯中满溢着芳香的醇酒(即漉酒),大家喝得酒酣耳热,遂诗兴大发,弃舟登岸即兴在破败的断壁上面题诗。这真又是一次“江湖诗派”的隆重聚会啊。“平芜”三句,言如今一眼望去草木葱茏一派春末夏初的繁茂风光,但只怕西风骤起,一夜之间红叶就会飘满湖面。这三句与上片“暗惊春换”等句相呼应,但尚在春末却愁起秋风箫瑟之时,词人忧郁凄苦之心于此可见。“望极”两句,复归眼前景作结。言己极目远眺湖面景色尽收眼底。夕阳西下,渔家女儿唱着《采菱曲》等民歌随船渐行渐远,而词人的心中随着歌声的渐消,又滋生出一股无名的愁思。
全词紧扣“与友泛湖”,将描述湖光山水,与友饮酒赋诗及游湖感触尽融于一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