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先把欧公与唐代诗人韦应物相提并论。且盛赞欧公:“下笔犹高帆,十幅美满吹。一举一千里,只在顷刻时。”然后就此生发,勉励欧公尽其才力写作诗文,以达到惩时救世的目的,从而光照千古。诗人还着重劝勉欧公安于滁州生活“慎勿思北来”,言外之意也就是望其坚持刚正的政治立场,而不要有丝毫妥协,用意十分深切。
诗开篇借读韦应物诗集谈及对滁州的印象,实则借韦赞欧。接着“君才比江海”以下六句赞美欧阳修在文学上的贡献。然而这样有才能的人士,却得不到朝廷的重用,就像傍岸撑船一样,滁州毕竟地小,先生的才能是不能得到很好施展的。一个“恨”字包蕴了诗人对政坛变迁、朋友遭贬的愤懑之情,同时也是诗人对自身遭际的不平之鸣。
接着诗人以孔子著《春秋》为例:“虽然孔子曾经遭受‘贬骨’、‘苦笞’之厄运,但历史是公平的,所以我们要坚持‘直辞鬼胆惧,微文奸魄悲,不书儿女书,不作风月诗’的气节。”这实际上是朋友之间的相互勉励,商定二人要继续以文学作为斗争的武器,用诗歌的美刺传统,来干预现实,改造社会“人事极谀谄”的不良士风。由此可以见出梅尧臣的文学主张,他提倡不著空文,不谈风月,实际是儒家秉笔直言的直史精神,包含着诗人身在山林心在朝野的济世情怀。
最后诗人郑重嘱咐朋友“慎勿思北来”,实际是对当时政治形势的一种回避。当前政治形势变化莫测,两人虽然不忘他们的政治理想,但如今还是暂避为好。满腔政治热情却迫于形势不得释放,兼济天下之志只得暂以明哲保身代之,诗人内心的无奈与感慨是可想而知的。
欧阳修《朋党论》所说:“君子以同道为朋”、“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义,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其济。”这首诗正可证明此理。全诗侃侃而谈,毫无顾忌与保留,于义理则为高论,从艺术方面推求则嫌其拙直,略欠情韵。
华清宫,中国古代离宫,以温泉汤池著称,在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骊山北麓。据文献记载,秦始皇曾在此“砌石起宇”,西汉、北魏、北周、隋代亦建汤池。华清宫在后世名声大噪,唐玄宗、杨贵妃二人功不可没。而历来以“华清宫”为题材的咏史诗,也基本都是唐玄宗、杨贵妃二人密切相联。李约的《过华清宫》就是其中的一首,此诗通过咏史抒怀,讽刺统治者荒淫误国,感叹王朝兴衰,抒发黍离之悲。
首句就直斥玄宗皇帝:作为一国之君,玄宗皇帝耽于享乐,追求淫逸,反把国计民生的大事看得很轻。第二句用“一曲霓裳”一笔带过唐玄宗、杨贵妃二人沉醉于歌舞的享受生活。“四海兵”三字,是唐玄宗、杨贵妃二人耽于享乐、追求淫逸所酿成的苦果:导致安史之乱的爆发,使盛唐走向了衰微。这与杜牧的“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有异曲同工之妙。君王以“万机”为轻,却以享乐为重,酿成亡国之大祸必在情理之中,正所谓“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三、四两句是诗人目睹华清宫的景象:帝妃早已升天作古,只有四季“长生”的树木,见证了华清宫的兴衰。
这首诗主要采用对比的手法:昔日霓裳羽衣,歌舞升平;今朝杂树丛生,宫殿荒凉。
诗的开头两句:“几年回首梦云关,此日重来两鬓斑。”表明别后几年,经常思念自己的友人,回首前尘,当年聚首的云关,还频频萦现在梦寐之间,那里的东峰,正是溥公栖息之所。而这次重逢,恰好还在云峰,重逢的喜悦是可想而知的。虽说时光流逝,自己的双鬓已经斑白,但能会见故人,也就是莫大的安慰了。接着申足前意:“点检梁间新岁月,招两台上旧溪山。”检点梁间的燕子,它们自去自来,已经经历了不少新的岁月,燕巢犹在,已是新筑的了。那台上所见的溪山,还像旧时一样,妩媚迎人,似乎和老友招两:“你们旧日的游踪,还存留在这儿哩!”这两句进一步写重逢的喜悦,溪山依然如画,燕语如迎敌人,岁月是消失了,却喜旧情还在。
五六两句,转进一层,写重逢以后谈论的内容:“三生漫说终无据,万法由来本自闲。”尽管佛家爱说三生(前生、今生、来生),溥公也不例外,但作者看来“三生”毕竟是无据的。所谓万法归根,实皆本于寂静。佛家主张寂灭,追求不生不灭的涅粲境界。道家则主张清静无为。而儒家主张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诚;主张居敬镇独。但归根结蒂,佛家、道家的宗旨,其由来只在于一个“闲”字。闲则静,静则百念皆空,神完志适。这和儒家重视人事,主张格物致知、居仁由义,在观点上也是迥然不同的。这两句说明作者和溥公,尽管是知交,但对哲学上的观点不妨各有见解。
结尾两句:“一笑支郎又相恼,新诗不落语言间。”作者知道上面“三生”、“万法”的说法,支郎必定不会同意,甚至还要相恼。诗句中以“又相恼”表示和溥公的解说,早有不同。又以“不落语言间”表示,之奉酬新诗的本意,只是表白自我的情志,真情所在,原是不落于语言之间的。这最后一句意思是说:新诗在语言之外,寓有深情。相逢一笑,溥公于“相恼”之外,当亦为重逢的喜悦,而欣然相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