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东风树,青青夹御河。”写景,不仅点明了送别的时间和地点,还渲染出浓厚的离别情绪。“东门”点名了送别的地点在长安青门,“青青”表明杨柳的颜色已经很绿,表明时间是在暮春时节。“杨柳”是送别的代名词,于是一见杨柳,就让人想到离别。绿色的杨柳树夹杂在御河两岸,看似恬静的环境反衬出诗人与友人离别的不舍。且首句是远望所见,第二句是近观所见。在远与近的距离感中,诗人送友的踽踽长街的身影得以体现,衬托出舍不得惜别却又不得不分别的心情。
“近来攀折苦,应为别离多。”这两句是抒情,通过侧面描写出送别人多。一个“苦”字,既是攀折杨柳而不便之苦,也是离别的愁苦。至于诗人自己折了杨柳没有却只字未提,更衬托出了诗人的送别的深情。后两句看似平淡,仔细咀嚼,意味深长,诗人折或者不折杨柳,内心的悲楚恐怕都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首送别诗短小精悍,言浅意深,依依惜别之意,跃然纸上。纵观全诗,字字未提送别却字字点题,其中的描写言简意赅,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这首诗托物言志,以菊花自况。首联描摹菊花色调淡雅,丰韵翩翩。颔联用陶令、罗含典烘托菊花品格。颈联用“禁重露””怯残阳”写菊花深忧迟暮,暗含抱负不能施展,虚度年华之意。尾联言志,暗含自己希望被朝廷赏识之意。这诗虽是咏菊,亦句句自况,物我交融,写得清绮秀逸,意思醒豁。
这是一首借物抒怀的诗。虽然诗中写到陶渊明,但根本点则不是甘于田园。而是借菊寄托自己渴望入朝的热望。这里的的菊花,淡淡的紫色,鲜艳的黄色,他们既有陶公篱旁的雅色,又有罗含院里的淡香。它不畏霜露,却担心夕阳。它可以傲然凌霜盛开,却面对时光流逝无奈。即使它枯萎了,也可以制成美酒,盛在精巧的鹦鹉杯中,来到高贵的宴席之上。这里诗人热情讴歌了菊花的雅色和清香,高度赞扬了菊花不怕霜露的傲骨以及可贵的奉献精神。
诗人咏菊,以自己的观感为主,描述很是抽象。菊中有我,我中有菊。纵然凋谢,留下的也是白玉高堂里的精华。李商隐晚年落泊,但毕竟是帝室远亲,他自己也以此为荣。诗人用“金鹦鹉”“白玉堂”婉转地表白了自己的身世。可是,他的身份并没有有给他带来实质上的好处,纵然才俊,亦不见用。通观全诗,诗人状物新奇引典自然,锐意中有伤时,哀婉里有进取,大有孤芳自赏之意,绝无叹老嗟卑之嫌。
诗一开头,先描绘菊花那可爱的姿色:“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首句写的是紫菊:“暗暗”真实地写出词人对紫菊的观感,表明色彩并不明丽。“淡淡”又写明其色浅浅也不浓艳。“暗”“淡”二字的重叠使用,便生动逼真地刻画出紫色菊花那淡雅的风姿。次句描写黄菊:“商融”即和暖之意。这两个字用得极为精妙。用心理学或语言学的术语井说。这是“通感”或曰“感觉挪移”在日常生活的经验里视觉、听觉、角觉、嗅觉、味觉往往可以彼此打通与交融,眼、耳、鼻、舌、身各个官截的领域可以不分界限。因此颜色如乎会有温度,诗人在视觉里获得了触觉的感受。看到那金黄色的菊花便有了一种温暖的感受。由此可南诗人体物实在太精微了。“冶冶”圳其明艳柔美之态。那黄菊金色的花蕊,经过露洗霜染,清新鲜美,用“冶冶”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了。诗人着墨不多,只“融融冶冶”四个与便极尽黄菊之态,不愧为大手笔。
第三句诗则把菊花颜色的描写引申了一步,称之为“陶令篱边色”,把眼前菊花的地位抬高了。“陶令”指东晋著名诗人陶渊明。他曾做过彭泽(今江西省彭泽县)县的县令,所以后人常常这样称呼他。陶渊明于百花之中最爱菊花,正是他首先把菊花的地位抬高了,他在《饮酒》一诗中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名句,千百年来脍炙人口。而李商隐在此处称他所见之菊有“陶令篱边色”,意即同陶渊明东篱下的菊花一样美,足见他对菊花的爱赏程度。后句描写菊花之香,也以典故出之,称之为“罗含宅里香”。罗含,字君章,晋代来阳(今湖南省东南)人,擅文章。由州主簿累官至廷尉、长沙相。桓温极重其才,称为江左之秀,可他致仕还家,在荆州城西小洲上立茅屋而居。《晋书·罗含传》记载他“及致仕还家,阶庭忽兰菊丛生,以为德行之感焉”。诗人此处说他所见之菊有罗含宅中菊花一样的芳香,这便更加抬高了它的地位。李商隐此处引出陶令菊和罗含宅里菊主旨不在菊花本身,有以这两个人自况的一面:陶渊明不肯为五斗米折腰于乡里小儿,遂辞官归隐,闲雅悠然地“采菊东篱下”,罗含致仕却还归本乡,甘居茅屋,托身有所。而李商隐此时辞去了弘农县尉,居于家中,流连山水,形式上与那两个是有些相似。不过李商隐此时这点“隐”气来得很勉强,他骨子里渴望的不是充满菊香的篱下或宅里,而是朝廷,梦寐以求的是入朝为官,这从后面四句诗中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五、六两句:“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明里继续写菊,暗里则有所寄托。“禁”此处是避忌之意。“重露”即浓重的霜露。前句写出私菊傲霜的品格:秋菊开在寒秋,“蕊寒香冷蝶难来”(黄巢《菊花》),不过正是这风霜高洁之时,才显示出它的独特品格。
后一句诗人借菊写出自己内心的隐忧,“怯残阳”即害怕夕阳西下,黑天到来,此处别有寄托。李商隐虽屡遭挫折,仕途失意,但这并不能侠诗人彻底失望。但是他实在担心时不我与,光阴迅速。多少有些迟暮之感。同屈原“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离骚》)几句诗所表达音的惜时思想十分近似,同样是担心自芒的抱负不能施展,虚度了年华。
最后两句,诗人借菊花委婉地表达出来了:“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泛,指以菊花浸酒。“金鹦鹉”指以黄金仿鹦鹉螺形铸造的酒杯。《岭表录异》一书中写道:“鹦鹉螺,旋尖处屈而味如鹦鹉嘴,故以此名。放上青绿班,大者可受二升,放内光莹如云母,装为酒杯,奇而可玩。“白玉堂”一语出自《古乐府·相逢行》“黄金为君门,白玉为君堂”两句中的后一句。此处暗指朝廷。这两句诗字面上把菊花人格化,表明它希望被浸在金杯之中,被送到白玉堂上为贵人所用,而实际上表现的是诗人期望入朝做官的心绪。
这首诗的突出特点是物我交融。除开头两句外,其余句句写菊,又句句是写自己,是托物言志的杰作。写物而不离人。物与己交融在一起。物又不粘在物上,处处关己。写己又不脱于物,处处以物出之。如三、匹两句写菊花之色与香,关涉自己翻官之事。五、六句写菊不畏霜露而震日暮,关涉自己的迟暮之感。七、小句写菊花的愿望关涉自己期望入彰之情。其次,本诗在用典上也有独莹之处:自然而然,毫无切削之迹,囊无晦涩之感。如三、四两句用陶渊明与罗含的典故,如同己出,与自己的诗境水乳交融,浑然一体。实在是其他人难以企及的。
宋代周密的《四字令·拟花间》写出了闺中女子思人不见人的那份无可奈何的春愁。
开篇以“眉消睡黄”来开头,描写了闺中女子的状态,其苦相思展露无疑,接着就是一句“春凝泪妆”,加重前一句的深意。“玉屏水暖”承接上一句的“春”字,写了屏风上面所绘之图。“水暖微香”则是通过“香”字侧面写主人。前三句以“静”为主,凸显闺房中的清净也透露出寂寞。第四句“听蜂儿打窗。”一个“打”字打破了这份清净,带着生机盎然,却又让人无法避开那份忧伤。
“筝尘半妆。绡痕半方。”中的“半”字,意在缩减忧伤,“欲情故纵”般越是轻描淡写,却越从侧面加重了女子的感伤之情。无人排解愁绪,唯有门前杨柳可寄,奈何它也是自顾不暇的“忙”? 那个“奈”字是一种对自然的无奈,更是对自己现在的独守闺房,却又无法更改的现实展现。 “伊人浓妆待君王,渐宽衣带怨罗裳。”对现实的无奈,唯有以文字消减相思,以减少现实所带来的自我感伤。
这篇散文以画家对于色彩、光影、物体形态等所特有的敏感,捕捉住了月下雪景的种种特征,将其出色地表现出来。又将月映清波间晃动的树影比喻成“若镜中见疏发,离离然可爱”,使人感受到了画家观察表现事物之活泼精细。其次,作者在雪月奇观的描写中,融入了他对人生的体悟,寄寓着深沉的哲理。
新岁正月初三,一场江南罕见的大雪悄然之降,足足下了两天,虽已放晴,但是天塞地冻,直到初十,依然冰封雪凝。此夕月出,雪月争相辉映,寒宵静坐纸窗之下,顿觉寰宇异常光明亮澈,不觉添衣之起,竟然独自踏着碎玉琼瑶,步上溪西小楼。小楼临水,下皆空明澄激;四周景物悉被皑皑白雪覆盖,冰琢玉砌;月光与雪光相激射,“若涂银,若泼汞”,尽显光的强度和质感。“腾光照人”进射出的光彩照耀着人,“骨肉相莹”,仿佛照得人的骨肉都莹洁透明。此为篇中警句,神来之笔。人,净化了;世界,也净化了,是洁白无瑕、晶莹别透。置身于如此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既有蝉蜕于尘埃之外的欣喜,也有几分荒寒空寂的凄然。更有楼前溪水,月光映照在清波间,波光躯粼,树影滉漾,萧疏的枝条倒映于寒碧之中,如同镜子映照着人萧疏的头发,历历分明明。非画家的敏锐目光,不能及此。此时奇寒浸透肌肤,凄清砭入肺腑。
接着写作者的冥思遐想。独自凭栏,仰观字,混茫一白,令人迷惘;俯视大块,银妆素裹,恍惚迷离;自己禁不住嗟叹惊讶,凝视的目光久久不能收回。此时作者逸兴遄飞,感到物我同化,浑融一体,人与自然都臻于清空澄明的境界。这是上天将我送入远离尘嚣的太素之乡,那种泠泠御风之行的美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遗憾的是不能形诸笔墨告诉那些未曾从游的人。但是,我所得到的美的享受已经很满足了。
文中刻画岁月沧桑、人生迟暮的心态,曲折入微。作者已是垂暮之年,无力浪游天下,但是壮心未泯,虽然独上小楼,却还想着天下的名山大川应该境界更阔吧,那那里的雪月之观应该更加神奇吧,恨不能挟明月之高飞,遨游八方之外,然后再返回这个雪月交辉的溪畔小楼的怀抱,可见他是多么渴望挣脱世俗尘网的羁绊。那那种漫无边际、汗漫之游的神思遐想,虽然难以平息,但是老气衰颓,禁受不住这里的凄骨之寒,于是就纵声高歌,走下楼去。时已二鼓,又回到纸窗之下,独自端坐,怅然若失。此夕的雪月之观,平生亦不屡遇,之自己的健忘却日甚一日,再过几天,又模糊淡忘了,故为记,捕捉住那可遇之不可求的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