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拥貂裘一马驰,孤军左袒事难期。奏函夜入明光殿,底事庐儿探得知。
雪拥貂裘一马驰,孤军左袒事难期。奏函夜入明光殿,底事庐儿探得知。

wénèrshízhībàoérchéngshīshǒusān--zhū

xuěyōngdiāoqiúchíjūnzuǒtǎnshìnánzòuhánmíngguāng殿diànshìértànzhī

朱熹

朱熹

朱熹(1130年9月15日~1200年4月23日),行五十二,小名沋郎,小字季延,字元晦,一字仲晦,号晦庵,晚称晦翁,又称紫阳先生、考亭先生、沧州病叟、云谷老人、逆翁。谥文,又称朱文公。汉族,祖籍南宋江南东路徽州府婺源县(今江西省婺源),出生于南剑州尤溪(今属福建三明市)。南宋著名的理学家、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诗人、闽学派的代表人物,世称朱子,是孔子、孟子以来最杰出的弘扬儒学的大师。 ▶ 1267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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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也,必知乱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乱之所自起,则不能治。譬之如医之攻人之疾者然,必知疾之所自起,焉能攻之;不知疾之所自起,则弗能攻。治乱者何独不然?必知乱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乱之所自起,则弗能治。
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也,必知乱之所自起¹,焉²能治之;不知乱之所自起,则不能治。譬(pì)之如医³之攻人之疾者然,必知疾之所自起,焉能攻之;不知疾之所自起,则弗能攻。治乱者何独不然?必知乱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乱之所自起,则弗能治。
译文:圣人是以治理天下为职业的人,必须知道混乱从哪里产生,才能对它进行治理。如果不知道混乱从哪里产生,就不能进行治理。这就好像医生给人治病一样,必须知道疾病产生的根源,才能进行医治。如果不知道疾病产生的根源,就不能医治。治理混乱又何尝不是这样,必须知道混乱产生的根源,才能进行治理。如果不知道混乱产生的根源,就不能治理。
注释:¹所自起:从那里产生。²焉:表示承接。相当于“则”、“于是”。³医:医师。⁴攻:治。⁵然:那样。
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也,不可不察乱之所自起。当察乱何自起?起不相爱。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谓乱也。子自爱,不爱父,故亏父而自利;弟自爱,不爱兄,故亏兄而自利;臣自爱,不爱君,故亏君而自利。此所谓乱也。虽父之不慈子,兄之不慈弟,君之不慈臣,此亦天下之所谓乱也。父自爱也,不爱子,故亏子而自利;兄自爱也,不爱弟,故亏弟而自利;君自爱也,不爱臣,故亏臣而自利。是何也?皆起不相爱。虽至天下之为盗贼者,亦然。盗爱其室,不爱异室,故窃异室以利其室;贼爱其身,不爱人,故贼人以利其身。此何也?皆起不相爱。虽至大夫之相乱家、诸侯之相攻国者,亦然。大夫各爱其家,不爱异家,故乱异家以利其家;诸侯各爱其国,不爱异国,故攻异国以利其国。天下之乱物,具此而已矣。
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也,不可不察乱之所自起。当¹察乱何自起?起不相爱²。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谓乱也。子自爱,不爱父,故³父而自利;弟自爱,不爱兄,故亏兄而自利;臣自爱,不爱君,故亏君而自利。此所谓乱也。虽父之不慈子,兄之不慈弟,君之不慈臣,此亦天下之所谓乱也。父自爱也,不爱子,故亏子而自利;兄自爱也,不爱弟,故亏弟而自利;君自爱也,不爱臣,故亏臣而自利。是何也?皆起不相爱。虽至天下之为盗贼者,亦然。盗爱其室,不爱异室¹⁰,故窃异室以利其室;贼¹¹爱其身¹²,不爱人¹³,故贼人¹⁴以利其身。此何也?皆起不相爱。虽至大夫之相乱家¹⁵、诸侯之相攻国者,亦然。大夫各爱其家¹⁶,不爱异家¹⁷,故乱异家以利其家;诸侯各爱其国,不爱异国,故攻异国以利其国。天下之乱物¹⁸,具此而已矣¹⁹
译文:圣人是以治理天下为职业的人,不可不考察混乱产生的根源。试考察混乱从哪里产生呢?起于人与人不相爱。臣与子不孝敬君和父,就是所谓乱。儿子爱自己而不爱父亲,因而损害父亲以自利;弟弟爱自己而不爱兄长,因而损害兄长以自利;臣下爱自己而不爱君上,因而损害君上以自利,这就是所谓混乱。反过来,即使父亲不慈爱儿子,兄长不慈爱弟弟,君上不慈爱臣下,这也是天下的所谓混乱。父亲爱自己而不爱儿子,所以损害儿子以自利;兄长爱自己而不爱弟弟,所以损害弟弟以自利;君上爱自己而不爱臣下,所以损害臣下以自利。这是什么缘故呢?都是起于不相爱。即使是天下做盗贼的也是这样。盗只爱自己的家,不爱别人的家,所以偷盗别人家而自得利益。贼只爱自身而不爱他人。所以抢夺他人身上东西而自得利益。这是什么原故呢?都是起于不相爱的缘故啊!即使是大夫互相侵扰其家,诸侯互相攻打其国也是这样的。大夫各自爱自己的家,不爱别人的家,所以扰乱他人的家而使自家得利。诸侯各自爱自己的国家,而不爱别的国家,所以攻打别国而使自己国家得利。天下混乱的事,全都在这里了。
注释:¹当:同“尝”,尝试。²起不相爱:起源于互不相爱。³故:所以、于是。⁴亏:损害。⁵慈:慈爱。⁶是何也:这是什么缘故。⁷亦然:也一样。⁸盗:窃贼。⁹其室:自己家。¹⁰异室:异室,别人家。¹¹贼:强盗。¹²其身:自身。¹³不爱人:不爱别人之身。¹⁴贼人:伤害他人。贼,作动词。¹⁵相乱家:互相侵扰别人的家。¹⁶其家:自己的家。¹⁷异家:别人的家。¹⁸乱物:乱事。¹⁹具此而已矣:都具备在这里了。
察此何自起?皆起不相爱。若使天下兼相爱,爱人若爱其身,犹有不孝者乎?视父兄与君若其身,恶施不孝?犹有不慈者乎?视弟子与臣若其身,恶施不慈?故不孝不慈亡有。犹有盗贼乎?视人之室若其室,谁窃?视人身若其身,谁贼?故盗贼亡有。犹有大夫之相乱家、诸侯之相攻国者乎?视人家若其家,谁乱?视人国若其国,谁攻?故大夫之相乱家、诸侯之相攻国者亡有。若使天下兼相爱,国与国不相攻,家与家不相乱,盗贼无有,君臣父子皆能孝慈,若此则天下治。
察此何自起?皆起不相爱。若¹使天下兼相爱²,爱人若爱其身³,犹有不孝者乎?视父兄与君若其身,恶施不孝?犹有不慈者乎?视弟子与臣若其身,恶施不慈?故不孝不慈亡有。犹有盗贼乎?视人之室若其室,谁窃?视人身若其身,谁贼?故盗贼亡有。犹有大夫之相乱家、诸侯之相攻国者乎?视人家若其家,谁乱?视人国若其国,谁攻?故大夫之相乱家、诸侯之相攻国者亡有。若使天下兼相爱,国与国不相攻,家与家不相乱,盗贼无有,君臣父子皆能孝慈,若此则天下治。
译文:细察它们的起因,都起于不相爱。假若天下都能相亲相爱,爱别人就像爱自己,还能有不孝的吗?看待父亲、兄弟和君上像自己一样,怎么会做出不孝的事呢?还会有不慈爱的吗?看待弟弟、儿子与臣下像自己一样,怎么会做出不慈的事呢?所以不孝不慈都没有了。还有盗贼吗?看待别人的家像自己的家一样,谁会盗窃?看待别人就像自己一样,谁会害人?所以盗贼没有了。还有大夫相互侵扰家族,诸侯相互攻伐封国吗?看待别人的家族就像自己的家族,谁会侵犯?看待别人的封国就像自己的封国,谁会攻伐?所以大夫相互侵扰家族,诸侯相互攻伐封国,都没有了。假若天下的人都相亲相爱,国家与国家不相互攻伐,家族与家族不相互侵扰,盗贼没有了,君臣父子间都能孝敬慈爱,像这样,天下也就治理了。
注释:¹若:如果。²兼相爱:互相关爱。³若爱其身:如同爱护自己身体一样。⁴犹:还、仍然。⁵视:看待。⁶恶施不孝:从何去行不孝。恶,同“何”。
故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恶得不禁恶而劝爱?故天下兼相爱则治,交相恶则乱。故子墨子曰不可以不劝爱人者,此也。
故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恶得¹不禁恶²而劝³爱?故天下兼相爱则治,交相恶则乱。故子墨子曰不可以不劝爱人者,此也。
译文:所以圣人既然是以治理天下为职业的人,怎么能不禁止相互仇恨而鼓励相爱呢?因此天下的人相亲相爱就会治理好,相互憎恶则会混乱。所以墨子说的“不能不鼓励爱别人”,道理就在此。
注释:¹恶得:怎得、怎么能。²禁恶:禁止互相憎恶。³劝:鼓励。⁴交相恶:互相憎恨。交:互相。

jiānài

 xiānqín 

    shèngrénzhìtiānxiàwéishìzhě zhīluànzhīsuǒ yānnéngzhìzhī zhīluànzhīsuǒ néngzhì zhīzhīgōngrénzhīzhěrán zhīzhīsuǒ yānnénggōngzhī zhīzhīsuǒ nénggōng zhìluànzhěrán zhīluànzhīsuǒ yānnéngzhìzhī zhīluànzhīsuǒ néngzhì 

    shèngrénzhìtiānxiàwéishìzhě cháluànzhīsuǒ dāngcháluàn xiāngài chénzhīxiàojūn suǒwèiluàn ài ài kuīér ài àixiōng kuīxiōngér chénài àijūn kuījūnér suǒwèiluàn suīzhī xiōngzhī jūnzhīchén tiānxiàzhīsuǒwèiluàn ài ài kuīér xiōngài ài kuīér jūnài àichén kuīchénér shì jiēxiāngài suīzhìtiānxiàzhīwéidàozéizhě rán dàoàishì àishì qièshìshì zéiàishēn àirén zéirénshēn  jiēxiāngài suīzhìzhīxiāngluànjiā zhūhóuzhīxiānggōngguózhě rán àijiā àijiā luànjiājiā zhūhóuàiguó àiguó gōngguóguó tiānxiàzhīluàn ér 

    chá jiēxiāngài ruòshǐ使tiānxiàjiānxiāngài àirénruòàishēn yóuyǒuxiàozhě shìxiōngjūnruòshēn shīxiào yóuyǒuzhě shìchénruòshēn shī xiàoyǒu yóuyǒudàozéi shìrénzhīshìruòshì shuíqiè shìrénshēnruòshēn shuízéi dàozéiyǒu yóuyǒuzhīxiāngluànjiā zhūhóuzhīxiānggōngguózhě shìrénjiāruòjiā shuíluàn shìrénguóruòguó shuígōng zhīxiāngluànjiā zhūhóuzhīxiānggōngguózhěyǒu ruòshǐ使tiānxiàjiānxiāngài guóguóxiānggōng jiājiāxiāngluàn dàozéiyǒu jūnchénjiēnéngxiào ruòtiānxiàzhì 

    shèngrénzhìtiānxiàwéishìzhě jìnérquànài tiānxiàjiānxiāngàizhì jiāoxiāngluàn yuēquànàirénzhě  

掩耳盗铃
掩耳盗铃
译文:掩耳盗铃
范氏之亡也,百姓有得钟者,欲负而走,则钟大不可负;以锤毁之,钟况然有声。恐人闻之而夺己也,遽掩其耳。恶人闻之,可也;恶己自闻之,悖也! ——《吕氏春秋.自知》
范氏之亡也¹,百姓有得钟²者,欲负而走,则³钟大不可负;以锤(chuí)毁之,钟况(huàng)有声。恐人闻之而夺己也,遽(jù)掩其耳。恶(è)人闻之,可也;恶(wù)己自闻之,悖(bèi)也! ——《吕氏春秋.自知》
译文:范氏逃亡的时候,有老百姓得到一口钟,想把它背走。但是,这口钟太大了,不好背,他就打算用锤子砸碎以后再背。谁知,刚砸了一下,那口钟就“咣”地发出了很大的响声。他生怕别人听到钟声,来把钟夺走了,就急忙把自己的两只耳朵紧紧捂住继续敲。厌恶(恐怕)别人听到,可以;但怕自己听到,就很荒谬了。
注释:¹范氏之亡也:范氏是春秋末期晋国的贵族,被其他四家贵族联合打败后,逃在齐国。亡,逃亡。²钟:古代的打击乐器。³则:但是。⁴负:用背驮东西。⁵锤:槌子或棒子。⁶况然:形容钟声。⁷遽:立刻。⁸恶:害怕。⁹悖:荒谬。
滥竽充数
滥竽充数
译文:滥竽充数
齐宣王使人吹竽,必三百人。南郭处士请为王吹竽,宣王说之,廪食以数百人。宣王死,湣王立,好一一听之,处士逃。 ——《韩非子·内储说上》
齐宣王¹使²人吹竽,必³三百人。南郭处士王吹竽,宣王说之,廪(lǐn)(sì)以数百人。宣王死,湣王¹⁰立,好¹¹一一听之,处士逃¹²。 ——《韩非子·内储说上》
译文:齐宣王让人吹竽,一定要三百人的合奏。南郭处士请求给齐宣王吹竽,宣王对此感到很高兴,拿数百人的粮食供养他。齐宣王去世后,齐湣王继承王位,他喜欢听一个一个的演奏,南郭处士听后便逃走了。
注释:节选自《韩非子·内储说上》。这则寓言讽刺了无德无才、招摇撞骗的骗子,提醒人们只要严格把关,骗子就难行骗。告诉人们要有真才实学。滥:失实的,假的。竽:一种古代乐器,即大笙。“滥竽”即不会吹竽。充数:凑数。¹齐宣王:战国时期齐国的国君。姓田,名辟疆。²使:让。³必:一定,必须,总是。⁴南郭:复姓。⁵处士:古代称有学问、有品德而没有做官的人为处士,相当于“先生”。⁶请:请求,要求。⁷为:给,替。⁸说:通“悦”,对......感到高兴。⁹廪食以数百人:拿数百人的粮食供养他。廪:粮食。食:供养。以:用,拿。¹⁰湣王:齐国国君,宣王的儿子,在宣王死后继位。姓田,名地或遂。¹¹好:喜欢,喜悦,此处是喜欢。¹²逃:逃跑。
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则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藉之告楚。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爱曹、卫,必不许也。喜赂怒顽,能无战乎?”公说,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
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则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藉之告楚。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爱曹、卫,必不许也。喜赂怒顽,能无战乎?”公说,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
译文:宋国派门尹般到晋军告急。晋文公说:“宋国来报告危急情况,如果丢开宋国不管,宋国将与我们绝交;如果请楚国退兵,楚国不会答应.我们要是与楚国交战,齐秦两国不同意,那怎么办呢?先轸说:“让宋国不求我们,而把礼物送给齐、秦,通过齐、秦两国向楚国请求退兵。同时我们扣留曹国国君,把曹国、卫国的田地分给宋国,楚国舍不得曹、卫,必定不答应齐国和秦国的请求而退兵的。齐国和秦国喜欢宋国的礼物,怒恨楚国不接受调解的顽固态度,能不参战吗?晋文公很高兴,拘捕了曹共公,把曹国和卫国的田地分给了宋国人。
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楚大夫)去谷(齐地),使子玉去宋,曰:“无从(进逼)晋师。晋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废乎?《军志》曰:‘允当则归。’又曰:‘知难而退。’又曰:‘有德不可敌。’此三志者,晋之谓矣。”子玉使伯棼请战,曰:“非敢必有功也,愿以间执谗慝(音特,播弄是非的人)之口。”王怒,少与之师,唯西广(广是楚国部队的名称,西广犹言右军)、东宫(太子宫的卫队)与若敖(楚先祖之名,此指楚国的特种部队)之六卒(一百名士兵曰卒)实从之。
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楚大夫)去谷(齐地),使子玉去宋,曰:“无从(进逼)晋师。晋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废乎?《军志》曰:‘允当则归。’又曰:‘知难而退。’又曰:‘有德不可敌。’此三志者,晋之谓矣。”子玉使伯棼请战,曰:“非敢必有功也,愿以间执谗慝(音特,播弄是非的人)之口。”王怒,少与之师,唯西广(广是楚国部队的名称,西广犹言右军)、东宫(太子宫的卫队)与若敖(楚先祖之名,此指楚国的特种部队)之六卒(一百名士兵曰卒)实从之。
译文:楚成王进入申城并住下来,让申叔离开谷地,让子玉离开宋国,说:“不要去追逐晋国军队!晋文公在外边,十九年了,而结果得到了晋国。险阻艰难,都尝过了;民情真假,都了解了。上天给与他年寿,同时除去了他的祸害,上天所设置的,难道能废除吗?《军志》说:‘适可而止’。又说:‘知难而退’。又说:‘有德的人不能阻挡’。三条记载,适用于晋国。”子玉派遣伯棼向成王请战,说:“不能说一定有功劳,愿意以此塞住奸邪小人的嘴巴。”楚成王发怒,少给他军队,只有西广、东宫和若敖的一百八十辆战车跟去。
子玉使宛春告于晋师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子犯曰:“子玉无礼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轸曰:“子与之。定人之谓礼,楚一言而定三国,我一言而亡之。我则无礼,何以战乎?不许楚言,是弃宋也。救而弃之,谓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仇已多,将何以战?不如私许复曹、卫以携(离间)之,执宛春以怒楚,既战而后图之。”公说,乃拘宛春于卫,且私许复曹、卫。曹、卫告绝于楚。
子玉使宛春告于晋师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子犯曰:“子玉无礼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轸曰:“子与之。定人之谓礼,楚一言而定三国,我一言而亡之。我则无礼,何以战乎?不许楚言,是弃宋也。救而弃之,谓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仇已多,将何以战?不如私许复曹、卫以携(离间)之,执宛春以怒楚,既战而后图之。”公说,乃拘宛春于卫,且私许复曹、卫。曹、卫告绝于楚。
译文:子玉派宛春到晋军中报告说:“请恢复卫侯的君位,同时把土地交还曹国,我也取消对宋国的包围。”子犯说:“子玉无理啊!给君王的,只是解除对宋国的包围一项,而要求君王给出的,却是复卫封曹两项。这次打仗的机会不可失掉了。”先轸说:“君王答应他,使别人安定叫做礼,楚国一句话而安定三国,我们一句话而使他们灭亡,我们就无礼,拿什么来作战呢?不答应楚国的请求,这是抛弃宋国;救援了又抛弃他,将对诸侯说什么?楚国有三项恩惠,我们有三项仇怨。怨仇已经多了,准备拿什么作战?不如私下里答应恢复曹国和卫国来离间他们,逮了宛春来激怒楚国,等打起仗再说。”晋文公很高兴。于是把宛春囚禁在卫国,同时私下里允诺恢复曹、卫。曹、卫就与楚国断交。
子玉怒,从晋师。晋师退。军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师老(士气衰落不振为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师直(正义所在为直)为壮,曲(理亏为曲)为老。岂在久乎?微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舍(三十里为一舍)辟之,所以报也。背惠食言,以亢(同“抗”)其仇,我曲楚直。其众素饱,不可谓老。我退而楚还,我将何求?若其不还,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众欲止,子玉不可。
子玉怒,从晋师。晋师退。军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师老(士气衰落不振为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师直(正义所在为直)为壮,曲(理亏为曲)为老。岂在久乎?微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舍(三十里为一舍)辟之,所以报也。背惠食言,以亢(同“抗”)其仇,我曲楚直。其众素饱,不可谓老。我退而楚还,我将何求?若其不还,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众欲止,子玉不可。
译文:子玉发怒,追击晋军。晋军撤退。军吏说:“以国君而躲避臣下,这是耻辱;而且楚军已经衰疲,为什么退走?”子犯说:“出兵作战,有理就气壮,无理就气衰,哪里在于在外边时间的长短呢?如果没有楚国的恩惠,我们到不了这里。退避三舍,就是作为报答。背弃恩惠而说话不算数,要用这个来抵抗他们的敌人,我们理曲而楚国理直,加上他们的士气一向饱满,不能认为是衰疲。我们退走而楚军回去,我们还要求什么?若他们不回去,国君退走,而臣下进犯,他们就缺理了。”晋军退走三舍。楚国骑士要停下来,子玉不同意。
夏四月戊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夭、秦小子懿次于城濮。楚师背酅而舍,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曰:“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公疑焉。子犯曰:“战也!战而捷,必得诸候, 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公曰:“若楚惠何?”栾贞子 曰:“汉阳诸姬,楚实尽之。思小惠而忘大耻,不如战也。”晋侯 梦与楚子搏,楚子伏己而盬其脑,是以惧。子犯曰:“吉。我得 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
夏四月戊辰,晋侯¹、宋公²、齐国归父、崔夭³、秦小子懿次于城濮(pú)。楚师背(xī)而舍,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曰:“原田每每¹⁰,舍其旧¹¹而新是谋¹²。”公疑焉。子犯曰:“战也!战而捷,必得诸候,若其不捷,表¹³¹⁴¹⁵¹⁶,必无害也。”公曰:“若楚惠何?”栾贞子曰:“汉阳¹⁷诸姬,楚实尽之。思小惠而忘大耻,不如战也。”晋侯梦与楚子搏¹⁸,楚子伏己¹⁹而盬(gǔ)²⁰其脑,是以惧。子犯曰:“吉。我得天²¹,楚伏其罪²²,吾且柔之²³矣!”
译文:夏天四月初三,晋文公、宋成公、齐国大夫国归父、崔夭、秦国公子小子懿带领军队进驻城濮。楚军背*着险要的名叫郄的丘陵扎营,晋文公对此很忧虑。他听到士兵们唱的歌辞说:“原野上青草多茂盛,除掉旧根播新种。”晋文公心中疑虑。狐偃说:“打吧!打了胜仗,一定会得到诸侯拥戴。如果打不胜,晋国外有黄河,内有太行,也必定不会受什么损害。”晋文公说:“楚国从前对我们的恩惠怎么办呢?”栾枝说:“汉水北面那些姬姓的诸侯国,全被楚国吞并了。想着过去的小恩小惠,会忘记这个奇耻大辱,不如同楚国打一仗。”晋文公夜里梦见同楚成王格斗,楚成王把他打倒,趴在他身上吸他的脑汁,因此有些害怕。狐偃说:“这是吉利的征兆。我们得到天助,楚王面向地伏罪,我们会使他驯服的。”
注释:¹晋侯:指晋文公重耳。²宋公:宋成公,襄公之子。³归父、崔夭:均为齐国大夫。⁴秦小子懿:秦穆公之子。⁵城濮:卫国地名,在今河南陈留。⁶背:背着。⁷酅:城濮附近一个险要的丘陵地带。⁸诵:不配乐曲的歌曲。⁹原田:原野。¹⁰每每:青草茂盛的样子。¹¹舍其旧:除掉旧草的根子。¹²新是谋:谋新,指开辟新田耕种。¹³表:外。¹⁴里:内。¹⁵山:指太行山。¹⁶河:黄河。¹⁷汉阳:汉水北面。¹⁸搏:徒手对打,格斗。¹⁹伏己:伏在晋文公身上。²⁰盬:吮吸。²¹得天:面朝天,意思是得到天助。²²伏其罪:面朝地像认罪。²³柔之:软化他,意思是使他驯服。
子玉使斗勃请战,曰:“请与君之士戏,君冯轼而观之,得 臣与寓目焉。”晋侯使栾枝对曰:“寡君闻命矣。楚君之惠,未之 敢忘,是以在此。为大夫退,其敢当君乎!既不获命矣,敢烦大 夫谓二三子:戒尔车乘,敬尔君事,诘朝将见。”
子玉使斗勃¹请战,曰:“请与君之士戏²,君冯轼而观之,得臣³与寓目焉。”晋侯使栾(luán)枝对曰:“寡君闻命矣。楚君之惠,未之敢忘,是以在此。为大夫退,其敢当君乎!既不获命矣,敢烦大夫谓二三子:戒尔车乘,敬尔君事,诘朝将见。”
译文:子玉派斗勃来挑战,对晋文公说:“我请求同您的士兵们较量一番,您可以扶着车前的横木观看,我子玉也要奉陪观看。”晋文公让栾枝回答说:“我们的国君领教了。楚王的恩惠我们不敢忘记,所以才退到这里,对大夫子玉我们都要退让,又怎么敢抵挡楚君呢?既然得不到贵国退兵的命令,那就劳您费心转告贵国将领:准备好你们的战车,认真对待贵君交付的任务,咱们明天早晨战场上见。”
注释:¹斗勃:楚国大夫。²戏:较量。³得臣:子玉的字。⁴寓目:观看。⁵大夫:指斗勃。⁶二三子:指楚军将领子玉、子西等人。⁷戒:准备好。⁸诘朝:明天早上。
晋车七百乘,韅、靷、鞅、靽。晋侯登有莘之虚以观师,曰: “少长有礼,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
晋车七百乘,韅(xiǎn)¹、靷(yǐn)²、鞅(yāng)³、靽(bàn)。晋侯登有莘(shēn)之虚以观师,曰:“少长有礼,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
译文:晋军有七百辆战车,车马装备齐全。晋文公登上古莘旧城的遗址检阅了军容,说:“年轻的和年长的都很有礼貌,我们可以用来作战了。”于是晋军砍伐当地树木,作为补充作战的器械。
注释:¹韅:马背上的皮件。²靷:马胸部的皮件。³鞅:马腹的皮件。⁴靽:马后的皮件。⁵有莘:古代国名,在今河南陈留县东北。⁶虚,同“墟”,旧城废址。
己巳,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狐毛设二 旆而退之,栾枝使舆曳柴而伪遁,楚师驰之,原轸、郄溱以中军公族横击之。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于西,楚左师溃。楚师败 绩。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败。
己巳,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¹。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²,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³将左,子上将右。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狐毛设二旆(pèi)而退之,栾枝使舆(yú)曳柴而伪遁,楚师驰之,原轸(zhěn)、郄溱以中军公族击之。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于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败。
译文:四月初二,晋军在莘北摆好阵势,下军副将胥臣领兵抵挡限陈、蔡两国军队。楚国主将子玉用若敖氏的六百兵卒为主力,说:“今天必定将晋国消灭了!”子西统率楚国左军,斗勃统率楚国右军。晋将胥臣用虎皮把战马蒙上,首先攻击陈、蔡联军。陈、蔡联军逃奔,楚国的右军溃败了。晋国上军主将狐毛树起两面大旗假装撤迟,晋国下军主将栾枝让战车拖着树枝假装逃跑,楚军受骗追击,原轸和郄溱率领晋军中军精锐兵力向楚军拦腰冲杀。狐毛和狐偃指挥上军从两边夹击子西,楚国的左军也溃败了。结果楚军大败。子玉及早收兵不动,所以他的中军没有溃败。
注释:¹陈、蔡:陈、蔡两国军队属于楚军右师。²中军:楚军分为左、中、右三军,中军是最高统帅。³子西:楚国左军统帅斗宜申的字。⁴子上:楚国右军统帅斗勃的字。旆装饰有飘带的大旗。⁵舆曳柴:战车后面拖着树枝。⁶中军公族:晋文公统率的亲兵。⁷横:拦腰。
晋师三日馆、谷,及癸酉而还。甲午,至于衡雍,作王宫 于践土。
晋师三日馆¹、谷²,及癸酉而还。甲午,至于衡雍³,作王宫于践土
译文:晋军在楚军营地住了三天,吃缴获的军粮,到四月八日才班师回国。四月二十九日,晋军到达衡雍,在践土为周襄王造了一座行官。
注释:¹馆:驻扎,这里指住在楚国军营。²谷:吃粮食,指吃楚军丢弃的军粮。³衡雍:郑国地名,在今河南原阳西。⁴践土:郑国地名,在今河南原阳西南。
乡役之三月,郑伯如楚致其师。为楚师既败而惧,使子人九行成于晋。晋栾枝人盟郑伯。五月丙午,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 丁未,献楚俘于王:驷介百乘,徒兵千。郑伯傅王,用平礼也。己酉,王享醴,命晋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兴父策命晋候为侯伯,赐之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一,彤矢百,舻 弓矢千,钜氅一卣,虎贲三百人。曰:“王谓叔父:‘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晋侯三辞,从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扬天子之丕显休命。”受策以出。出入三觐。
(xiàng)¹²之三月,郑伯如楚致其师³。为楚师既败而惧,使子人九行成于晋。晋栾枝人盟郑伯。五月丙午,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丁未,献楚俘于王:驷介百乘,徒兵千。郑伯傅王,用平礼也。己酉,王享醴(lǐ),命晋侯宥¹⁰。王命尹氏及王子虎¹¹、内史¹²叔兴父策命¹³晋候为侯伯¹⁴,赐之大辂之服¹⁵、戎辂(lù)之服¹⁶,彤弓一,彤矢百,舻¹⁷弓矢千,钜(jù)(chǎng)¹⁸一卣(yǒu)¹⁹,虎贲(bēn)²⁰三百人。曰:“王谓叔父²¹:‘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²²(tì)²³王慝(tè)²⁴。’”晋侯三辞,从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扬天子之丕²⁵²⁶²⁷命。”受策以出。出入²⁸三觐²⁹
译文:在城濮之战前的三个月,郑文公曾到楚国去把郑国军队交给楚国指挥,郑文公因为楚军打了败仗而感到害怕,便派子人九去向晋国求和。晋国的栾枝去郑国与郑文公议盟。五月十一日,晋文公和郑文公在衡雍订立了盟约。五月十二日,晋文公把楚国的俘虏献给周襄王,有四马披甲的兵车一百辆,步兵一千人。郑文公替周襄王主持典礼仪式,用从前周平王接待晋文侯的礼节来接待晋文公。五月十四日,周襄王用甜酒款待晋文公,并劝晋文公进酒。周襄王命令尹氏、王子虎和内史叔兴父用策书任命晋文公为诸侯首领,赏赐给他一辆大辂车和整套服饰仪仗,一辆大戎车和整套服饰仪仗,红色的弓一把,红色的箭一百支,黑色的弓十把,黑色的箭一千支,黑黍米酿造的香酒一卣,勇士三百人,并说:“周王对叔父说:‘恭敬地服从周王的命令,安抚四方诸侯,监督惩治坏人。’”晋文公辞让了三次,才接受了王命,说:“重耳再拜叩首,接受并发扬周天子伟大、光明、美善的命令。”晋文公接受策书迟出,前后三次朝见了周襄王。
注释:¹乡:不久之前。²役:指城濮之战。³致其师:将郑国军队交给楚军指挥。⁴子人九:郑国大夫,姓子人,名九。⁵行成:休战讲和。⁶王:指周襄王。⁷驷介:四马披甲。⁸傅:主持礼节仪式。⁹用平礼:用周平王的礼节。¹⁰宥:同“侑”,劝酒。¹¹严氏、王子虎:周王室的执政大臣。¹²内史:掌管爵禄策命的官。¹³策命:在竹简上写上命令。¹⁴侯伯:诸侯之长。¹⁵大辂之服:与礼车相配套的服饰仪仗。¹⁶戎辂之服:乘兵车时的服饰仪仗。¹⁷舻:黑色。¹⁸钜氅:用黑黍米和香草酿成的香酒。¹⁹卣:盛酒的器具。²⁰虎贲:勇士。²¹叔父:天子对同姓诸侯的称呼。这里指晋文公重耳。²²纠:检举。²³逖:惩治。²⁴慝:坏人。²⁵丕:大。²⁶显:明。²⁷休:美。²⁸出入:来回。²⁹三觐:进见了三次。
卫候闻楚师败,惧,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喧奉叔武以受盟。 癸亥,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奖王室,无相害也。有 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祚国,及而玄孙,无有老幼。”君子谓是盟也信,谓晋于是役也,能以德攻。
卫候闻楚师败,惧,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喧(xuān)¹²叔武³以受盟。癸亥,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要(yāo)曰:“皆奖王室,无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jí)之,俾其师,无克国,及而玄孙,无有老幼。”君子谓是盟也信,谓晋于是役也,能以德攻。
译文:卫成公听到楚军被晋军打败了,很害怕,出逃到楚国,后又逃到陈国。卫国派元喧辅佐叔武去接受晋国与诸侯的盟约。五月二十八日,王子虎和诸侯在周王的厅堂订立了盟约,并立下誓辞说:“各位诸侯都要扶助王室,不能互相残害。如果有人违背盟誓,圣明的神灵会惩罚他,使他的军队覆灭,不能再享有国家,直到他的子孙后代,不论年长年幼,都逃不脱惩罚。”君子认为这个盟约是诚信的,说晋国在这次战役中是依凭德义进行的征讨。
注释:¹元喧:卫国大夫。²奉:拥戴。³叔武:卫成公的弟弟。⁴要言:约言,立下誓言。⁵殛:惩罚。⁶俾:使。⁷队:同“坠”,灭亡。⁸克:能。⁹祚:享有。
初,楚子玉自为琼弁玉缨,未之服也。先战,梦河神谓己曰: “畀余,余赐女盂诸之糜。”弗致也。大心与子西使荣黄谏,弗听。荣季曰:“死而利国,犹或为之,况琼玉乎!是粪土也,而可 以济师,将何爱焉?”弗听。出,告二子日:“非神败令尹,令尹 其不勤民,实自败也。”既败,王使谓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 息之老何?”子西。孙伯曰:“得臣将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将 以为戮。’”及连谷而死。
初,楚子玉自为琼弁¹玉缨²,未之服也。先战,梦河神谓己曰:“畀(bì)³余,余赐女孟诸之糜(mí)。”弗致也。大心与子西使荣黄谏,弗听。荣季曰:“死而利国,犹或为之,况琼玉乎!是粪土也,而可以济师,将何爱焉?”弗听。出,告二子日:“非神败令尹,令尹其不勤民,实自败也。”既败,王使谓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孙伯曰:“得臣将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将以为戮。’”及连谷而死。
译文:当初,楚国的子玉自己做了一套用美玉装饰的马冠和马秧,还没有用上。交战之前,子玉梦见河神对自己说:“把它们送给我!我赏赐给你宋国孟诸的沼泽地。”子玉不肯送给河神。子玉的儿子大心和楚国大夫子西让荣黄去劝子玉,子玉不听。荣黄说:‘人死了能对国家有利,也要去死,何况是美玉!它们不过是粪土,如果可以用来帮助军队得胜,有什么可以吝惜的?”子玉还是不听。荣黄出来告诉大心和子西说:“不是河神要让令尹打败仗,而是令尹不肯为民众尽力,实在是自找失败。”楚军战败后,楚王派人对子玉说:“如果你回楚国来,怎么对申、息两地的父老们交代呢?”子西和大心对使臣说:“子玉本来想自杀,我们两入拦住他说:‘国君还要惩罚你呢。’”子玉到了连谷就自杀了。
注释:¹琼弁:用美玉装饰的马冠。²缨:套在马脖子上的革带。³畀:送给。⁴孟诸之糜:指宋国的土地。孟诸:宋国地名,在今河南商丘东北。糜:同“媚”,水边草地。⁵大心:孙伯,子玉的儿子。⁶荣黄:荣季,楚国大夫。⁷连谷:楚国地名。
晋侯闻之,而后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为吕臣实为令尹,民奉己而已,不在民矣。”
晋侯闻之,而后喜可知也。曰:“莫余毒¹也已!为吕臣²实为令尹,民奉己³而已,不在民矣。”
译文:晋文公听到子玉自杀的消息,喜形于色他说:“今后没有人危害我了!楚国的为吕臣当令尹,只知道保全自己,不会为老百姓着想。
注释:¹毒:危害。莫余毒;莫毒余。²为吕臣:楚国大夫,在于玉之后任楚国令尹。³奉己:奉养自己。⁴不在民:不为民事着想。
杜鹃千里啼春晚,故国春心折。海门空阔月皑皑,依旧素车白马夜潮来。
杜鹃¹千里啼春晚²,故国³春心折。海门空阔月皑(ái),依旧素车白马夜潮来。
译文:杜鹃鸟啼到了暮春时节,故乡总勾起人伤春的情绪。钱塘江口空阔辽远,洁白的月光下,似乎伍子胥的素车白马又奔潮而来。
注释:虞美人:词牌名,原为唐教坊曲,后用为词牌名。双调,五十六字,上下片各四句,皆为两仄韵转两平韵。¹杜鹃:鸟名,又名杜宇、子规。²春晚:春暮。³故国:故乡。⁴春心:春景所引发的意兴。⁵海门:内河通海之处,此指钱塘江口。⁶皑皑:雪白貌。⁷素车白马:送丧的车马。此处指伍子胥。⁸夜潮:潮水每日两次,此指夜间之潮。
山川城郭都非故,恩怨须臾误。人间孤愤最难平,消得几回潮落又潮生。
山川城郭都非故¹,恩怨²须臾(yú)³。人间孤愤最难平,消得几回潮落又潮生。
译文:山川家国都不是原来的模样,人间的情义都被耽误。心中有情怀难以平复,怎么经得起几回潮起潮落。
注释:¹城郭非故:用丁令威成仙化鹤事,且极言城郭亦非当年。以此来警喻世人。后世多用此典。²恩怨,恩与怨,常偏指怨恨。³须臾:片刻,短时间。⁴误:错误,引申为迷惑。⁵孤愤:耿直孤行,愤世嫉俗。⁶消得:此谓怎禁得起。

  上片第一、二句为第一层。

  首句画出了一幅凄美的“千里暮春图”,把读者带入了一片充满悲哀的广阔空间;第二句“故国春心断”的“春心”,是被春景所引发的一种美好的意愿。不过要注意“春心”这个词,古人常常把它和“伤”、“损”一类的词连用,更是充满了理想幻灭的悲伤与迷惘。这两句直白悲凉心境,其中流露着一种深深的眷恋之心和幻灭之感。

  上片第三、四句为第二层。

  此两句就写出了这样一幅开阔雄豪的画面。不过应该注意到:结合开头两句来看,这幅画面应该不是眼前所见,而是故乡夜潮景象在作者心中的留影。它在开阔中有苍凉,雄豪中有孤寂,奔放中有执著,而且还叠加了一个复仇幽灵的幻象,因此并不完全是现实的再现,而是心灵对现实景象的折射。那月下的海面和潮头的幽灵已经有一种悲壮之美,而“依旧”的百折不挠又有一种誓不屈服之意。这两句以一种开阔豪放之致使这首词从低回走向高昂,为开拓下片作引线。“皑”、“来”相叶,“月”与“夜潮”相应,有境界。

  下片第一、二句为第三层。

  这两句宜视为午夜心潮澎湃的内容,主观上对山川、人物的看法。所谓“山川城郭都非故”,只能是王氏感情激动的叹息;王氏认定,人世间人情陡变,有反清的思潮涌起。“故”、“误”相叶,使所抒之情进一步展开。

  下片第三、四句为四层——结束语。

  “人间孤愤最难平”,是全词抒情的顶点,其内涵指其他人倾向于革命,而作者却着意维护满清。作者从拥戴满清看问题,那是他所谓的“国是”。他愤恨时代潮流前进,因而他只能向隅而泣。末句视为疑问句,自有无穷感慨在内。钱塘江潮落又潮生,是永恒的,王氏为“国是”忧心如焚。“平”、“生”相叶,也正道王氏平生的心潮。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安易编著.王国维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6.1:第476-482页
2、 祖保泉著.王国维词解说: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11:第288-290页

měirén··juānqiānchūnwǎn--wángguówéi

juānqiānchūnwǎnguóchūnxīnzhéhǎiménkōngkuòyuèáiáijiùchēbáicháolái

shānchuānchéngguōdōufēiēnyuànrénjiānfènzuìnánpíngxiāohuícháoluòyòucháoshēng

悠悠雨初霁,独绕清溪曲。
悠悠雨初霁(jì)¹,独绕清溪曲。
译文:下了很久的雨终于开始转晴,独自围绕着清澈的小溪而行。
注释:¹霁:指雨后或雪后转晴。
引杖试荒泉,解带围新竹。
引杖试荒泉,解带围新竹。
译文:用拐杖试探荒野中泉水的深浅,解下带子把嫩竹围起。
沉吟亦何事,寂寞固所欲。
沉吟亦何事,寂寞固所欲。
译文:为什么喜欢在这里徘徊沉吟,孤独与寂寞本来就是我的追求。
幸此息营营,啸歌静炎燠。
幸此息营营¹,啸歌静炎燠(yù)²
译文:有幸来到这里免去了官场的谋求,大声唱着歌来缓解炎热的气候。
注释:¹营营:谋求。 ²炎燠:炎是指天气极热;燠也是指热。

  诗的开头两句:“悠悠雨初霁,独绕清溪曲。”霁是指雨后或雪后转晴。久雨初晴,诗人独自来到清澈的小溪旁,顺着弯弯曲曲的溪岸行走。好像是在暗喻他前半生的经历,如同在绵绵的春雨之中,走过了许许多多的弯路,终于找到“愚溪”这块“世外桃源”。第三、四句:“引杖试荒泉,解带围新竹。”写他看到荒野中的清泉,忍不住举起手中的拐杖去试探深浅;并且将自己身上的带子解下,把那些倒伏的嫩竹捆扶起来。通过对景物的描写突出自己的行动。似乎是在自我表白:虽然独自一人被贬到永州,但是他并没有灰心丧气,而是利用手中的笔,去试探清泉的“深浅”,什么毁谤、诬陷与攻击,统统撇在了脑后;同时,还要对那些后学晚辈之类“嫩竹”,尽力给予关照与扶持。

  第五、六句:“沉吟亦何事,寂寞固所欲。”写他以前经常为了功名利禄之类事情而沉吟不已,白白地浪费了许多光阴;但为了实现“利安元元”的远大抱负和理想,又惧怕什么孤独与寂寞呢?那些东西,本来就是自己应该预料得到的结果。第七、八句:“幸此息营营,啸歌静炎燠。”营营是谋求的意思;炎燠是指天气极热。这两句中的“幸”字和“静”字,特别耐人寻味。“幸”字是“有幸、幸运”的意思。写他“有幸”来到这里休养生息,应该大声唱着歌谣来对付特别炎热的天气。“许国不复为身谋”,要为自己的理想和事业去奋斗,肯定会付出不少的代价。跟屈原以身殉国相比,跟元和元年(公元 806 年)被赐死于贬所的王叔文相比,自己还是非常“幸运”的人。“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呢?

  “静”字可以看作全诗的“诗眼”。古人说:“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在柳宗元的眼中,愚溪是一个与自己拥有同样的品质,同样遭遇的天涯知己。他与它对话,倾诉自己的情怀和不平,从而获得心理上的暂时平衡和安慰;他有意识地在这人烟稀少的远僻之地,用“拐杖去试探荒泉的深浅”,扶起“倒伏的嫩竹”,“以 动求静”;他用一种平和、恬静的心态,来对待炎热的“天气”——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诗中所创设出来的这种宁静、淡远的意境,是由于柳宗元对世俗的淡漠;而对世俗的淡漠,来自于佛教的出世思想作用的结果。因而,他能够心无挂碍,和世俗事务暂时绝缘,本着一种超功利、超现实的心境,从自然中体会到了禅意,又以禅意去体味人生,从而达到了与自然与人生合一的闲散悠然的境界,放下争逐之心、功利之念,甚至觉得脱离了局促的社会政治樊篱,贬谪南荒对他倒是一件幸事。所以,他觉得必须高高兴兴地去面对未来,敢于大声地唱着歌去迎接“炎夏”的挑战。

  《夏初雨后寻愚溪》,跟他同时期的许多诗文都有所不同,格外豁达、乐观,不再为自己的处境而烦恼,不再为日后的前程而困扰,给人一种“解脱世俗尘网的束缚、超越人世间烦扰与困惑”的崭新的精神风貌。他坚持了这种在困境中顽强执着的追求精神,和勇往直前、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才使得困居“南荒”的十年,成了柳宗元生命里程中崭新的拼搏时期,铸就了唐代文学史与思想史上的又一座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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