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中作者赞扬傅山的民族气节,对失去山河的悲痛之情也有抒发,顾炎武为其行为所感动,因此,他勉励友人要互相扶持
“清切频吹越石笳,穷愁犹驾阮生车。”《晋书·刘琨传》记载晋代刘琨被胡骑围困于晋阳,他便朝夕吹奏胡笳,笳声激起胡人思乡之情,于是胡骑便解围而去。刘琨是古代爱国英雄,傅山是明末清初有气节的爱国志气,尝自称有“弯疆跃骏之骨。”这里顾炎武把他与刘琨相比是为了颂扬他的爱国精神。
第二句“穷愁犹驾阮生车”,《晋书·阮籍传》记载阮籍尝独自驾车而出,他不走现成的道路,走到途穷之处便恸哭趋车而回。这一联中诗人用了两个典故,以刘琨的被围、阮籍的途穷比喻傅山从事抗清活动的艰难困苦,又以“频吹”、“犹驾”赞扬他那坚持不懈、战斗不息的精神。
“时当汉腊遗臣祭,义激韩生旧相家”。西汉末年王莽篡位,时为尚书的陈咸率三子同归故里,闭门不出,但仍按汉制在12月戌日举行腊祭。人问其故,他说:“我先人岂知王氏腊乎!”(《后汉书·陈宠传》)诗人在这里以陈咸父子们的不合作保持气节的态度来比喻傅山在生活上仍遵明制不作亡国奴。《史记·留侯世家》载:汉将张良因先代五世皆相韩,韩亡,张良义愤填膺,倾家荡产求刺客杀秦王为韩报生。顾炎武这里用陈咸与张良的典故同样是为了赞扬傅山不投靠清廷而献身于反清复明的事业。
“陵阙生哀回夕照,河山垂泪发春花。”当诗人瞻拜明故官陵墓,漫游神州各地时,悲伤痛苦感慨万千,在诗人的眼中连陵阙也产生了哀愁,连河山也垂下了泪水。这里诗人移情及物,宫殿陵墓山河都有哀愁,可见其情之切痛之深了。
“相将便是天涯侣,不用乘虚犯斗槎”。《博物志》 载:“天河与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不失期。”诗人在这里表述友情:只要我们互为声援扶助,虽天各一方,也会成为朋友,“海内存知己, 天涯若比邻”,我们不用长途跋涉时来相访,我们的心是相连的。顾炎武与傅山的友情是建立在共同的志向之上的,故两人的心灵有无限的契合。
这首诗不仅是颂扬傅山,也是在言自己之志。诗中的四个典故用得贴切自然,全诗感情充沛、悲壮昂扬,可以从中看出顾炎武的心胸与人格。
这首诗语言清新,诗人通过写清明节时的人事和景物,来透露出诗人对盛世的怀念与对现实朝野状况的失望。
首联描写自己独伤春,朝与野之人游春、赏春。开头诗人便暗用了杜甫《登楼》“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的诗意,抒发别有怀抱的诗人的伤春愁绪。诗人在春雨霏霏的阴沉灭气中,内心郁苦愁闷,更由芊芊芳草增添凄迷冷落之情。“蚤是”、“可堪”这两个虚词,构成语意表达的递进关系,将诗人内心的凄楚表现得深长而急切。但是,后面所描写的并不是诗人自己的情态举止,而是朝廷内外游人的赏春之乐。
颔联描写宫中清明节的风俗和游乐。韩翃《寒食》诗有云:“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稠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人五侯家。”此诗“内官初赐清明火”句,即描写皇宫内清明节取榆柳火赏赐近臣的节俗。一个“初”字,暗示了此时动乱刚定,朝廷复行旧日礼制。“上更闲分白打钱”一句描写宫中蹴鞠游戏之乐,一个“闲”字,则交代了贵为朝廷宰更却无所作为的状态。
颈联描写宫外游春繁盛的景象。在京师郊野的道路上,红色的骏马嘶鸣不已,游春的男子络绎不绝;在绿杨掩映的庭院中,女子们正在欢快地荡着秋千。这里的色彩鲜艳夺目,所见所闻热闹非凡,一“乱”字、一“高”字,都尽显出晚唐时代人们沉湎在纵恣冶游的“世纪末”的狂欢之中。
尾联展现身处其间的游人的欣慰。他们觉得如今的热闹喧闹,就像是昔年的升平风光,又可以忘却动乱的痛苦记忆,无所顾忌地享受眼前的快乐。然而,所谓的“升平”却是表象,诗人正是透过这虚假的繁荣,感受到了国势岌岌可危的形势,深藏着浓重的现实忧愁。
诗人用冷峻的目光,看似闲淡地刻画长安城清明时分热闹如昔、游人如织的欢快场面,实则暗含着深沉的讽刺、斥责之意,以“游人”之喜乐,愈加反衬出诗人“伤时伤世复伤心”的悲郁之情。
此诗一开头,就把赞辞献给青花紫石砚的采制者端州石工,称他们“巧”技赛过“神”功。“巧”、“神”这等字眼,用在这里,却力透纸背。
接着,用神奇的彩笔描绘采石工人的劳动。唐代开采端砚石的“砚坑”,只有西江羚羊峡南岸烂柯山(一称斧柯山)的下岩(一名水岩,后称老坑)、中岩、上岩和山背的龙岩,其中仅下岩石有“青花”。杨生的这个砚,应是下岩所产的“青花紫石”。据宋代无名氏《端溪砚谱》说:“下岩之中,有泉出焉,虽大旱未尝涸。”又说:“下岩北壁石,盖泉生石中,非石生泉中。”采石工人则在岩穴下面那种水流浸淋的环境中操作。所以“踏天磨刀割紫云”一句中的“踏天”,不是登高山,而是下洞底,踏的是水中天。灯光闪烁在水面上,而岩石的倒影反映于水面,水面就像天幕,倒影就像凝云。开石用锤凿,李贺既以石为“云”,自然就说用“刀割”了。这里的“天”可“踏”,“云”可“割”,把端州石工的劳动写“神”了。
“佣刓抱水含满唇”,“佣”是说把石块磨治整齐,“刓”是说在石面上雕刻成型。这一句写磨制雕刻石砚,极言工技的精巧。
“暗割苌弘冷血痕”,写紫石砚上的青花。唐人吴淑《砚赋》说:“有青点如筋头大,其点如碧玉晶莹。”人们所重,即是紫石中隐含有聚散的青花。《庄子·外物》:“苌弘死于蜀,藏其血,三年而化为碧。”这里以“苌弘冷血痕”来形容砚上的青花。清代朱彝尊说:“沉水观之,若有萍藻浮动其中者,是曰青花。”(《曝书亭集》)青花在水中才显出它的美,所以前句用“抱水”。这里用“暗割”二字,说的是“苌弘冷血痕”般的青花。“纱帷昼暖墨花春,轻沤漂沫松麝薰”,写把砚放置在书斋中,在天气暖和的时候试墨。试墨时用水不多,轻磨几下,墨香已经飘满了室内。表面上是写墨的好——是最好的“松烟”和“麝香”所制;而实际上是写砚的好,容易“发墨”。
“干腻薄重立脚匀”,仍是写砚。砚要“扣之无声”、“磨墨无声”才是佳品。这块砚,石质干(不渗水)而腻(细润),砚体薄(平扁)而重(坚实稳重),品质极佳。所以在磨墨的时候,砚脚紧贴案上,不侧不倚,在那上面磨墨,平稳匀称。
“数寸光秋无日昏”,写墨的色泽很明净,没有丝毫的昏暗和朦胧。“数寸”是说砚体不大。李之彦在《砚谱》里说:“惟斧柯山出者,大不过三四指。”正合“数寸”的说法。所以末句的“宽硕”,刚好与此相对。
“圆毫促点声静新”,是说笔蘸了墨以后变得圆润饱满,砚不伤笔毫,拿起笔来点画,纸上有轻微的细静清新的声音,而不是说砚有声音。这一句由墨写到笔,但还是归结到写砚的美。
以上对青花紫石砚的赞词已经足够了,但诗人意犹未尽,忽然来了一句“孔砚宽顽何足云”。“宽顽”这个词,有些版本作“宽硕”,其实用“宽硕”与上文的“数寸”对应得更好。孔子名丘,字仲尼,后人称他的出生地为尼山,好事的人取尼山石为砚,借以“尊圣”。然而尼山砚并不实用,徒有其名,所以李贺在诗的结尾处说“何足云”,与起句“端州石工巧如神”意思暗对。一起一结,表面上没有多少意义,实际上是有内在含义的。诗人心中的天平,称人称砚,都是有所轻重的。
这首诗通篇写砚:砚质,砚色,砚型,砚体,砚品,砚德。而砚的使用,又离不开墨、笔、纸,尤其是墨,所以写的时候也会涉及。它们虽然是作陪衬的,却衬托出了青花紫石砚的美。全诗一句接一句,一路不停,络绎而下,如同缨络垂下;字句精炼,语言跳跃,没有一处浪费笔墨,也没有一处用语晦涩的地方。如果不是十分熟悉砚中的学问,极难写出这种酣畅淋漓、妥切中肯的诗歌。
此为滕宾普天乐失题小令十一首的第三首,作者通过对秋景的描绘和对官场免得的批判,表现了归隐田园的志趣。此曲在构思上也颇有佳处。作者仍从写景入手,“翠荷”四句,写秋景。前二句是写眼前景,翠荷凋残,苍(深绿色)梧坠叶;后二句,一个“应”字耐人玩味,仿佛山若有情,山亦当憔悴消瘦。无情之物遂亦人格化,此用移情入景之法。
这四句写景,由近及远,由真切具体而至博大苍莽,层次分明;作者连用“残”、“坠”、“瘦”、“稀”四字,写出了百卉俱腓、草木摇落的萧瑟秋景,再加以“千山”、“万木”,极状空间范围之大,于是,疏木衰林、万物悲秋的肃杀之气,塞空而下,读之不减老杜“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无边落森萧萧下”的气概。其实,春华秋实,秋天固化剂橙黄橘绿时,秋本无所悲,即如宋代杨万里所说:“秋气堪悲未必然。”但因作者有感于岁月迟暮,有如草木凋零,故觉秋景惨然多凄。回首人生旅途,大半生已过,却仍然碌碌风尘,为名缰利锁所羁。故紧拉着由景物转入人事,写出了“蜗角”、“蝇头”等四句。蜗角,典出《庄子·则阳》,去蜗牛左角上有触氏国,右角上有蛮氏国,“时相与争地而战,伏尸百万。”苏轼满庭芳词又有“蜗角虚名,蝇头微利。”这里用以表现作者对名利的鄙视。然而作者身羁官声,归隐之志未遂,在识时知机,进退行藏的认识上,应该承认自己是输与皆渊明了。一个“输”字,表现了作者对隐士皆渊明的倾慕和对自己未能及早归隐田园的悔恨,大有“觉今是而昨非”之意
“黄菊围绕”、“良田数顷、黄牛一只”是作者预想归后田园生活的蓝图。一想到躬耕田亩,远离风波的自由自在,便欣然神往,故煞句以“归去来兮”表示其浩然归志。
此曲以景起兴,以情作结,皆统一于落叶归根这一主旨上。中间虚实交错,景与情,古与今,人与我,眼前与未来,时空腾挪跌宕,有对比、有反思、有展望。曲辞曲折而横放,语调苍凉而愤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