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诫子书》强调了“修身学习”的重要性,那么本篇《诫外甥书》则阐述了“立志做人”的重要性。
本文一开篇,诸葛亮便开宗明义地指出“夫志当存高远”,即做人应当抱有远大的志向。具有远大的志向是一个人走向成功的先决条件,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如何才能做到“志存高远”呢?围绕着“志向”诸葛亮从正反几个方面进行了论述。
首先,“慕先贤,绝情欲,弃凝滞,使庶几之志,揭然有所存,恻然有所感。”
这几句话说明的是如何“立志”:慕先贤”即要以古圣先贤作为榜样,向他们看齐。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好的榜样能够让人奋发向上,坏的榜样则能把人拖入深渊。孔子也说:“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省”。树立一个好的榜样,会为一个人源源不断的注入正能量。“绝情欲”顾名思义,断绝情欲。情,可以指爱情、友情或亲情种种,考虑到作者写此信的对象——外甥庞涣正值年少方刚,这里的“情”应当指爱情,或男女之欲。因此,“绝情欲”应当理解为不要沉湎于爱欲。弗兰西斯·培根在《论爱情》中说:“古往今来,伟人奇才罕有沉湎于爱情而不能自拔者。”,又说“过度的爱情追求,必然会降低人本身的价值。”,这和“绝情欲”有异曲同工之妙。所谓“弃凝滞”则是说,人生在世,总会为一些繁杂琐事所困扰,而这些无关痛痒的琐事或者烦恼往往可以消磨一个人的意志。因此,做到“志存高远”,站的高一些,看的远一些,人生的境界就会提升,跳出这个狭小的圈子,不为琐事所累,自然就做到了“弃凝滞”。做到以上三点,自然而然,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即使身处逆境,高远的志向也能“揭然有所存,恻然有所感”。
其次,“忍屈伸,去细碎,广咨问,除嫌吝,虽有淹留,何损于美趣,何患于不济。”
有了上面的立志的方法,那么这里就谈到实现志向(理想)的措施了:要做到“忍屈伸,去细碎,广咨问,除嫌吝”。就是要做到能屈能伸、随遇而安,要抛出心中无关的杂念,要认真听取别人的宝贵意见,虚心学习,吸取别人的经验、要做到心胸开阔,豁达。一个人有了高远的志向,广阔的胸怀,就不会计较一时的得失,那么,即使他暂时得不到提拔,才华不被别人所了解认可,也不会妨碍他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最后,作者又从反面进行了论述。
“若志不强毅,意不慷慨,徒碌碌滞于俗,默默束于情,永窜伏于凡庸,不免于下流矣!”就是说如果没有远大的志向,昂扬的斗志,坚强的意志,那么这样的人生最终只能在世俗中随波逐流,被儿女情长所束缚,地位低下,在平庸中耗尽一生!
诸葛亮的这篇文章只有短短八十余字,但却有很深的内涵。做为青年人,不光要有崇高的理想、远大的志向,还必须有实现理想志向的具体可行措施和战胜困难排除干扰的毅力。不然理想就可能会成为一种空想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沦为平庸下流。诸葛亮的这封信讲的就是这个道理。一个人如果志存高远、意志坚定,加之缜密地思考,然后付之于行动,就很有可能在日益激烈的社会竞争中取得成功。反之,则必然失败。曾国藩在家书中也曾教育弟弟们要“有志、有识、有恒”。有志断不甘为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不敢以一得自足;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这些非同寻常人物的观点都凝聚了他们毕生的人生经验在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首诗以“痴情化梦”的手法,深沉地表达了作者收复国土、报效祖国的壮志和那种“年既老而不衰”的矢志不渝精神,向读者展示了诗人的一片赤胆忠心。
诗的开头两句“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低卧,直挺挺地躺着,意思是说年老力衰,作者当时已68岁。孤村,荒僻的小村,指作者的故乡山阴。戍,是守卫的意思。轮台,是汉代西域地名,在今新疆轮台县,这里是借指宋朝北方边防据点。两句的意思是说:我拖着病弱的身体,躺在这荒僻的小村庄里,但是我并不为自己的艰难处境而哀伤,我还想着为国家去守卫北方边疆。“僵卧孤村不自哀”叙述了作者的现实处境和精神状态,“尚思为国戍轮台”是对“不自哀”这种精神状态的解释,前后照应,形成对比。
“僵、卧、孤、村”四字写出了作者此时凄凉的境遇。“僵”字写年迈,写肌骨衰老,“卧”字写多病,写常在床蓐;“孤”字写生活孤苦,不仅居处偏僻,而且思想苦闷,没有知音;“村”写诗人贫困村居,过着荒村野老的凄苦生活。四字写出了作者罢官回乡后处境寂寞、窘迫、冷落的生活现状。笼罩着一种悲哀的气氛,让人十分同情。但接下去“不自哀”三字情绪急转,又现出一种乐观豪放之气。诗人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感到悲哀,贫病凄凉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值得悲哀之处;诗人自己尚且“不自哀”,当然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但他需要理解,理解他终生不渝的统一之志,理解他为这个壮志奋斗的一生,理解他的满腔热血、一颗忠心,就是“尚思为国戍轮台”的精神状态。
这两句诗是诗人灵魂和人格的最好说明,山河破碎,国难当头,自有“肉食者谋之”,诗人不必多此一举。另外,诗人正是因为“喜论恢复”、热心抗敌才屡屡受打击,最后才罢官闲居的。作为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他一生问心无愧,对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而今后国运如何他可以毫不负责。其次,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诗人作为年迈多病的老人也已不能承担报国杀敌的义务了。作为一个既无责任也无义务的七旬老人仍有“为国戍轮台”的壮志,这就让人肃然起敬慷慨扼腕。相比之下,那些屈辱投降的达官贵人和苟且偷生的人,他们承担着责任和义务却无心复国,显得渺小和可鄙。
“夜阑卧听风吹雨”紧承上两句。因“思”而夜阑不能成眠,不能眠就更真切地感知自然界的风吹雨打声,由自然界的风雨又想到国家的风雨飘摇,由国家的风雨飘摇自然又会联想到战争的风云、壮年的军旅生活。这样听着、想着,辗转反侧,幻化出特殊的梦境——“铁马冰河”,而且“入梦来”反映了政治现实的可悲:诗人有心报国却遭排斥而无法杀敌,一腔御敌之情只能形诸梦境。“铁马冰河入梦来”正是诗人日夜所思的结果,淋漓尽致地表达了诗人的英雄气概。这也是一代志士仁人的心声,是南宋时代的民族正气。
这是一篇寓言性质的小品文。作者在文中以谪龙自比,用轻蔑的态度回击了腐朽势力对自己的侮辱,表现了决不与那些“非其类”的人们同流合污的昂扬气概。文章内容神奇瑰丽,形象生动,富有浪漫主义色彩。
作者当时的处境和文中的谪龙——奇女子一样。这个奇女子,是一个性格坚强、光彩照人的女神形象。虽然被贬,心中志趣未消。她的人身志趣容不得外人轻辱冒犯。她捍卫自己的圣洁,正如同作者要保持自己人格的完美一样,一直坚定不移。这里显示了作者在发扬古代士大夫“可杀不可辱”的凛然正气。当然作者对朝廷仍然心存幻想。所谓“七日当复”,即是说朝廷不久就会收回成命,招作者重归长安,加以重用的。殊不知作者至死也没有再回到朝廷任职。被贬十四年后客死于柳州刺史任上。这正是历代士大夫认识上的悲剧:就算朝政混乱,君主还是好的;小人虽然横行一时,正人君子终会有好报。然而,残酷的现实,无情地打破了作者一类的善良的知识分子的美梦。文章结句“非其类而狎其谪,不可哉!”的严正警示,更令读者深切感受到处于逆境中的作者不甘受辱而自我保护、自我期许的人格精神。
文章通篇记述了扶风马孺子所讲少年时的一段见闻,只有篇末两句是作者的话,但是含义却非常深刻。全文具有借谪龙以喻谪人的象征性,具有强烈鸣不平的现实指向性和警示性。而作为文学作品,它又极生动形象。奇幻惊警。从奇女初谪人间时的“有光晔然”和华丽穿戴,到她被贵游少年狎辱时的“頩尔怒焉”、“今吾虽辱尘土中,非若俪也。吾复且害若”,再到她七天之后取杯水饮之,呼嘘云气,化为白龙,徊翔在天的变化,无不悚人耳目,使读者对其事始则同情,终而快意。
这首诗的首联大大赞扬好友的才华,感慨其官职卑微,不得其用;颔联赞扬好友高尚品格的赞扬,对其贫寒处境表示理解与同情;颈联则刻画出好友放旷不羁的性格与时光流逝的伤感;尾联透露出才士沉沦的悲愤。全诗造句生新峭拔,章法开阖动荡,步步曲折,前后顿挫,语言明净而生动贴切。
“故人昔有凌云赋”这一句诗,是诗人借司马相如的故事来写老友的才华横溢。但接下来“何意陆沈黄绶间”,笔锋一转,这一句以疑问形式出之,更能表现愤懑之情,它是慨叹,但更是责问,是对执政者的谴责。这一句既写出了人才的遭受埋没,也是暗写友人的亦官亦隐。首联将高才与不遇相对比,一是“凌云”,一是“陆沉”,有转折跌宕之势。
颔联写友人“头白眼花”本应是儿孙绕膝、安度余年的时候,却还有奔走仕途。待到“儿婚女嫁”之后,才可望挂冠归去,终老家山。“儿婚女嫁”用《后汉书·逸民列传》中向子平的典故,写友人的为官,实是迫于生计,非其本愿,见出他不慕荣利的品格。“心犹未死杯中物”,饮酒的豪兴尚不减当年,但“春不能朱镜里颜”,春天能使万物复苏,但不能恢复他青春的红颜。
豪兴犹在,盛年不再,颈联又是一个转跌,在豪放旷达中含无限感慨。即以“心犹未死”一句而论,貌似放达,内里却有种种牢骚抑郁。诗人一反中间二联装点景物的传统,以拗硬之笔,写奇崛之态。颔联以“头白眼花”对“儿婚女嫁”,在上下相对中,每句又自成对偶,有着往复回环的效果。颈联却奇峰突起,以不合正常节奏的散文句式构成对偶,原来每句前半部分双音节的两个音步变成了“一——三——三”的节奏,这样就成为:“心——犹未死——杯中物,春——不能朱——镜里颜。”读来拗崛顿挫,生动地传达出牢骚不平的情怀。这种奇句拗调,力盘硬语,构造奇特。
尾联则为友人向执政诸公吁请,希望他们能够多多荐拔友人,让他能在离家乡近的地方任职。”肯,即“肯不肯”,出语宛转,但仍包含怨愤不平之意。“割鸡”则呼应首联的才高位卑,表现出诗人组织的绵密。
诗人入仕之后,强烈地不满现实政治,尤其对那班暴发的新贵投以蔑视,而对被埋没的才识之士则倾心相交,视为知音。在正因为诗人与他们遭际相似,品格相类,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所以描写其形象也就分外真切。诗中人物的贫贱自守、兀傲奇崛、放旷不羁、愤世嫉俗,也正是诗人的自我写照。诗人为其坎坷遭遇大鸣不平,抗议世道的不公,实是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这首诗像一幅写意人物画,笔触简练,风格奇拗。作为律诗,这首诗无论在风格还是在语言上,都显出诗人的独创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