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句诗人用精炼的语言说明了吐蕃借唐朝内乱乘机攻占河湟的历史事实。萧关当时为河湟与内地之间重要军事关塞。萧关一陷,河湟阻绝,诗中用“隔断异乡春”形象地表明河湟与内地音讯不通,处于西地分裂局面的状况。此处,“春”者,非仅言季节或气候,更是指民族习惯,民族情感而言。郎士元《送李将军赴邓州》诗中有“春色临关尽,黄云出塞多”,是偏重于对边地气候环境的特征来说的。司空图在“春”字之前,冠上“异乡”,再形容为“隔断”,足见其非仅言河湟气候与内地不同,而是欲为读者指出,处于吐蕃统治下的河湟地区,人们已无法感受唐朝教化,况“蕃音虏曲直难分”,汉人也逐渐蕃化,民族感情亦渐消失,十分让人伤痛啊。句中“一自”和“隔断”包含时间的先后,也是事件的因果,暗含了诗人对分裂局面的沉痛心情。
后两句写诗人对汉儿学胡语感到不幸和痛心。“汉儿学得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写出诗人为之痛心,为之落泪的不幸事实。本来,华夷杂居,彼此感化,是很正常的,亦为史书或诗文所常见。“花门将军善胡歌,叶河蕃王能汉语”、“胡儿向化新长成,犹自千回问汉王”。都反映了彼此和睦相处的情况。然而,这首诗中诗人所悲叹的是,因为长期沦陷,河湟汉儿已是语言改变,民族情感淡薄。诗人对此痛心嫉首,扼腕叹息。南宋陆游《送范舍人归朝》:“东都儿童作胡语,常时思此气生瘿。”写处于金朝统治的开封,汉家儿童的语言变化,与司空图反映的是同一种情况。
这首诗不重叙事,而在抒发感慨,寄寓情怀。四句中,前半偏重虚写,指出河湟失陷局势;后半采用实写,选用一典型事例作结,引出失地所存在的现象。这种现象又是河湟长期失陷的结果,引人深思。诗人很少运用感情色彩浓厚的词汇来表现情感,但从“一自”、“却”等表时间和转折意义的词中,可以使读者体会到诗人内心强烈的感受。这种悲慨的诗风,会引起读者的情感共鸣。
该词讲述一个相思之人整夜难眠在雨夜中听着雨打芭蕉,触景生情,词人心中有无限的情怀,孤灯照人难入梦,表达了客居异乡的羁旅愁思。这是一首写景遣怀的词,讲述一个相思之人整夜难眠在雨夜中听着雨打芭蕉,孤灯照人难入梦。词人心中有无限的情怀,触景生情,表达了诗人客居异乡的羁旅愁思。
万俟咏作词喜用淡语,且工于音韵。这样连续重复用字,吟咏起来便很有音乐上的美感。
《雨》首句“一声声,一更更”形容雨声,连用两个叠宇,描摹雨断断续续的声音,既显得形象,在声音上也显得贴近。雨声之所以如此清晰入耳,是因为人夜深难寐。“窗外芭蕉窗里灯”,听雨之人点。一盏孤灯,隔窗昕雨。“芭蕉”暗示雨打芭蕉的声音,使雨的声音更加响亮。“此时无限情”,直接道出人的心情。然而“无限”二字又使这种直言显得暖昧模糊。只知情意无限,心事无边,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心事使人长夜失眠,寂寞听雨。
“梦难成,恨难平”,用两个“难”字突出人的愁苦心情。因难以入睡,所以道.“梦难成”,连暂时逃避到好梦中去都是一种奢望;又因情在心头辗转,更兼一夜风雨,触动愁思,故日“恨难平”。但是雨不管这些,它“不道愁人不喜听”,只管“空阶滴到明”。“愁人”怪雨无情,不顾人的心情,就这样在空洞洞的台阶上一点一点滴到天明,这说明人一夜未睡。“一声声,一更更”的雨声,凄凄凉凉,仿佛人心中的愁绪一般,永远没有尽头。
全词无一处提及“雨”字,却处处是雨。作者将雨声与听雨之人的心情融合得毫无痕迹,显示出高超的运笔功力。
人们常爱用“多义性”来解说诗意,这其实并不准确。“诗言志,歌永言”(《尚书·尧典》)。当诗人作诗以抒写情志之时,其表达意向应该是明确的,不可能存在迥然不同的多种含义。但是,诗人用以表达情志的词语,却往往是多义的。倘若在诗之上下文中,那多种含义均可贯通,说诗者就很难判断,究竟何义为作者所欲表达的“原意”了。为了不至过于武断,人们只好承认:那首诗本有着“多种含义”。对于《葛覃》,遇到的也正是这样一个难题。这首诗的主旨,全在末章点示的“归宁父母”一句。然而“归”在古代,既可指称女子之出嫁,如《桃夭》的“之子于归”;又可指称出嫁女子的回返娘家,如《左传·庄公二十七年》记“冬,杞伯姬来,归宁也”。所以,《毛诗序》定此诗为赞美“后妃”出嫁前“志在女工之事,躬俭节用,服澣濯之衣,尊敬师傅”的美德,其出嫁可以“安父母,化天下以妇道也”;而今人余冠英等则以为,这是抒写一贵族女子准备归宁(回娘家)之情的诗。二者对主旨的判断相去甚远,但在诗意上又均可圆通。究竟取“出嫁”说好呢,还是“回娘家”说好,也实在无法与诗人对证,只能留下一个悬案。
不管抒情主人公是待嫁女还是新嫁娘,她此刻正处在喜悦而急切的企盼之中却毫无疑问。诗分三章,展出的是跳跃相接的三幅画境。首章似乎无人,眼间只见一派清碧如染的葛藤,蔓延在幽静的山沟;然而这幽静的清碧,又立即为一阵“喈喈”的鸣啭打破,抬眼一看,原来是美丽的黄雀,在灌木丛上啁哳。这“无人”的境界只是作者营造的一种画境,在那绿葛、黄雀背后,还有一位喜悦的女主人公,在那里顾盼、聆听。次章终于让女主人公走进了诗中,但那身影却是飘忽的:刚看到她弯腰“刈”藤的情景,转眼间又见她在家中“濩”葛、织作了。于是那萋萋满谷的葛藤,又幻化成一匹匹飘拂的葛布;而女主人公,则已在铜镜前披着这“絺綌”,正喜孜孜试身。那一句“服之无斁”,透露着辛勤劳作后无限的快慰和自豪。三章的境界却又一变,诗行中多了位慈祥的“师氏”。她似乎在倾听,又似乎在指点,因为她的女主人,此刻正央求她告知急需澣洗的衣物。“害澣?害否?归宁父母”——那便是情急的女主人公,带着羞涩和抑制不住的喜悦,终于向师氏透露的内心的秘密。这里终于透露出,这位女主人公,原来是一位急切待“归”(出嫁或者回娘家)的新人。这样,前两章的似断似续,山谷中葛藤、黄雀的美好春景,和“刈濩”、织作的繁忙劳动,就不仅传达着女主人公期盼中的喜悦,而且表现着一种熟习女工、勤劳能干的自夸自赞了。这样的女子,无论是嫁到夫家还是回返娘家,都是足以令夫家爱怜并带给父母莫大安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