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莫悽悽,馀杭接会稽。松门天竺寺,花洞若耶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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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渚逢新艳,兰亭识旧题。山经秦帝望,垒辨越王栖。
浣渚逢新艳,兰亭识旧题。山经秦帝望,垒辨越王栖。
江树春常早,城楼月易低。镜呈湖面出,云叠海潮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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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甫官人戴,莼丝姹女提。长干迎客闹,小市隔烟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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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乱红蓝压,瓯凝碧玉泥。荆南无抵物,来日为侬携。
纸乱红蓝压,瓯凝碧玉泥。荆南无抵物,来日为侬携。
元稹

元稹

元稹(779年-831年,或唐代宗大历十四年至文宗大和五年),字微之,别字威明,唐洛阳人(今河南洛阳)。父元宽,母郑氏。为北魏宗室鲜卑族拓跋部后裔,是什翼犍之十四世孙。早年和白居易共同提倡“新乐府”。世人常把他和白居易并称“元白”。 ▶ 662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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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沉沉洞房静,真珠帘外梧桐影。
寒月沉沉洞房¹静,真珠帘²外梧桐(tóng)影。
译文:寒夜月光洒向庭院深处的屋内,珍珠帘外梧桐树影斑驳。
注释:¹洞房:深屋,位于很多进房子的后边,在古代通常是女眷的居住处。²真珠帘:真珠即珍珠,形容帘子的华贵。
秋霜欲下手先知,灯底裁缝剪刀冷。
秋霜欲下手先知,灯底裁缝剪刀冷。
译文:孤灯下她握着冰冷的剪刀为远方戍守的丈夫缝制着冬衣,秋霜将落,手已经预先感到寒冷。

  此诗前两句写景,后两句写情。其写情,是通过对事物的细致感受来表现的。此诗前两句用写景铺垫手法,描写主人公独居的冷清孤寂,扣信诗题“寒闺怨”。后两句用情景交融手法,描绘了一幅天寒岁暮、冬衣未成、秋霜欲下、征夫未归的孤冷画面,孤寂凉情直入人心,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第一句即点明时间:深夜,而寒月历来是秋冬两季的代名词。“洞房”两字可理解为新婚后的洞房,而“洞”又有深远的含义,也可理解为处于庭院深处的房间。但无论是哪种情况,一个“静”字就让这本该是温暖融融的居所显得不同寻常的冷清。居室本已深邃,又被寒冷的月光照射着,所以更见幽静。

  第二句更是将冷意继续延伸,“真珠帘”即为珍珠帘,尽显其华贵之意,与上洞房相称,不可呆看,显露出屋子主人身份的高贵,但即使是高贵的女子也摆脱不了空守闺房的寂寞。帘外的一株梧桐树,静静地立在院子当中,月光摇落,将它的影子拉得很长。

  洞房、珠帘,都是通过描写环境以暗示其人的身分。“梧桐影”既与上文“寒月”相映,又暗逗下文“秋霜”,因无月则无影,而到了秋天,树中落叶最早的是梧桐,所谓“一叶落而知夭下秋”。前两句把景写得如此之冷清,人写得如此之幽独,就暗示了题中所谓寒闺之怨。

  第三句第一个字就点明此刻的季节,正是寒霜将落的深秋。在这冷清清的月光下,静悄悄的房屋中,一帘子里的人还没有睡,忽然,她感到冰凉,连手也觉得冷起来了。随即想起,是秋深了,要下霜了。但暮秋深夜,秋霜还未降落,女主人公玉手先知,预先通过手冷感受到即将到来的霜露,这不免引人遐思。

  第四句给出了答案,原来女主人公并没有就寝,而是坐在灯下裁剪衣服,要赶制寒衣要寄给远方的征夫。气温骤降,手里的剪刀立刻变得冰凉刺骨,她这才知道屋外就要下霜了。而下霜则更加说明屋外的寒冷,同时也反衬出闺房的冷寂和独守深闺的落寞。

  天寒岁暮,征夫不归,冬衣未成,秋霜欲下,想到亲人不但难归,而且还要受冻,岂能无怨?于是,剪刀上的寒冷,不但传到了她手上,而且也传到她心上了。丈夫在外的辛苦,自己在家的孤寂,合之欢乐,离之悲痛,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来,是完全可以想得到的。

  全诗虽似简单,实则丰富,写得含蓄有致,情景交融,言简意丰,一“知”一“冷”,通过写闺中少妇寒夜为征夫赶制冬衣的情景,尽显女子内心之凄凉,孤寂之“怨”。

参考资料:
1、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12:906-907

hánguīyuàn--bái

hányuèchénchéndòngfángjìngzhēnzhūliánwàitóngyǐng

qiūshuāngxiàshǒuxiānzhīdēngcáifèngjiǎndāolěng

我劝髯张归去好,从来自己忘情。尘心消尽道心平。江南与塞北,何处不堪行。
我劝髯(rán)¹归去好,从来自己忘情。尘心消尽道心平。江南与塞北,何处不堪行。
译文:我劝张弼不要因为离别而伤感,不要担忧前路,安心回杭州吧。我心中没有波澜了。世俗之念我已经消除了,心已经平静淡泊了。不论是江南还是塞情,都可以居住、任职。
注释:¹髯张:张弼,字秉道,杭州人,苏轼的友人。
俎豆庚桑真过矣,凭君说与南荣。愿闻吴越报丰登。君王如有问,结袜赖王生。
(zǔ)¹庚桑²真过矣,凭君说与南荣。愿闻吴越³报丰登。君王如有问,结袜赖王生
译文:我真的不值得受杭州百姓的如此之厚的爱戴啊,还请你把这话转告杭州百姓。希望听到杭州传来丰收的消息。皇帝如果问起我在杭州的政绩,请说全赖百姓的爱戴。
注释:¹俎豆:俎和豆,古代祭祀、宴会时盛肉类等食品的两种器皿,亦泛指各种礼器。这里借指杭州人民对苏轼的爱戴。²庚桑:复姓,此处为庚桑楚,老子的弟子。庚桑楚治理地区受人民爱戴,而自认为无功。这里借指苏轼自己。由此说:“真过矣”南荣:庚桑楚的弟子。此处指杭州百姓。³吴越:杭州位于吴越一带,此处指杭州。⁴结袜赖王生:化用王生结袜典故。出自《汉书·张释之传》。西汉处士王生为成全张释之尊老礼贤的名声,曾有意在公卿集合时命廷尉张释之为自己结袜。此处谦称治理杭州之功并不属于自己。
收却纶竿落照红,秋风宁为剪芙蓉。人淡淡,水蒙蒙,吹入芦花短笛中。
收却纶(lún)竿¹落照²红,秋风宁(nìng)³为剪芙蓉。人淡淡,水蒙蒙,吹入芦花短笛中
译文:夕阳西下,渔人收起鱼竿准备回家。连秋风都是温柔的,不肯让荷花凋谢了。烟水蒙蒙,渔人悠闲自得,听短笛的旋律,被秋风吹进芦花荡的深处。
注释:¹纶竿:钓竿。²落照:即夕阳。³宁:犹乃。⁴剪:作吹动解。⁵芙蓉:荷花。⁶“吹入”句:谓悠扬的短笛声飘入芦花丛中。

  这首词犹如一幅恬淡的水墨风俗画。

  开篇描绘晚霞烂漫,渔人悠然收竿的场景。“收却纶竿落照红”,纳兰一贯钟情的白描手法在此一显无余,夕阳西斜、晚霞烂漫,渔人悠然收竿,首句铺展在读者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收却”二字用在全词的开头,别有一番意味。从字面上看,“收却”与“落照红”是同时发生的动作,而纵览全词,则可体味出这两者其实有着暗示的因果关系,即因“落照红”而“收却纶竿”,无须多言,便道出了黄昏中渔人逍遥自得,不假他求,这种自由自在的情绪,为整篇作品奠定了基调,又与下句的描述前后呼应。“秋风宁为剪芙蓉”承接上句,由落照的色彩写到秋风的声响,由人之主体写到荷花之喻体,仍然是从细节着手,以拟人的手法,描述飒飒秋风之凉意吹飘,不求他物,只为了能轻轻地摆动水中那一簇簇绝美的荷花。此处着一“宁”字,赋予了秋风人的性情与品格,出奇地于平和中凸现词人强烈的感情。勾勒完风物,“人淡淡,水蒙蒙,吹入芦花短笛中”一句抛出一个空远淡漠的远景,人影稀,烟水蒙,笛音轻,纳兰将他的山泽鱼鸟之思寄托于词中,点明主旨,道出了渔人悠然自得,逍遥自在的情趣。

  夕阳西斜、晚霞烂漫,飒飒秋风,烟雾蒙蒙,时人称纳兰题画诗词有种“烟水迷离”之感,从这首小令的诗情画境中也可见一斑。全词格高韵远,极缠绵婉约之致。

参考资料:
1、 纳兰容若著.一生最爱纳兰词 全词彩插珍藏版:石油工业出版社,2014.11:第286页

··shōuquèlún竿gānluòzhàohóng--lánxìng

shōuquèlún竿gānluòzhàohóngqiūfēngníngwèijiǎnróngréndàndànshuǐméngméngchuīhuāduǎnzhōng

远城市人稠物穰,近村居水色山光。熏陶成野叟情,铲削去时官样,演习会牧歌樵唱。老瓦盆边醉几场,不撞入天罗地网。
远城市人稠(chóu)物穰(ráng),近村居水色山光。熏陶成野叟(sǒu)¹,铲(chǎn)削去时官样²,演习会牧歌樵(qiáo)唱。老瓦盆边³醉几场,不撞入天罗地网
译文: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住在山水风光的乡村,不知不觉有了老头子的情怀,把当山的烙印都消除了,学会了民歌野曲,端着老瓦盆和几个农夫喝碗小酒,再也不投身那天罗地网的山场。
注释:¹熏陶成野叟情:感染和陶冶成为老农民似的情性。野叟,野老,老农。²时官样:时髦官员的模样,流行的官僚架势。³老瓦盆边:粗陋的陶制酒器。这是元曲中习用的词语。⁴天罗地网:喻法制森严、危机四伏,无法逃出官场中设置的陷阱。
达时务呼为俊杰,弃功名岂是痴呆?脚不登王粲楼,手莫弹冯讙铗,赋归来竹篱茅舍。古今陶潜是一绝,为五斗腰肢倦折。
¹时务呼为俊杰,弃功名岂是痴呆?脚不登王粲(càn)²楼,手莫弹冯讙(huān)(jiá)³,赋归来竹篱茅舍。古今陶潜是一绝,为五斗腰肢倦折。
译文:发达了被人唤作俊杰,放弃了功名就要被叫做痴呆吗?不学那王粲登楼,冯讙弹琴,他们只是追求功名,辞山归隐竹篱茅舍,古今只有陶渊明是真俊杰,不为那五斗米折了腰。
注释:¹达:通晓。²王粲:汉未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西京丧乱,他避难荆州,投靠刘表,未被重用,于是作了一篇《登楼赋》抒发自己久客异乡,才能不得施展所产生的思想情绪,主旨仍是对功名的热衷。³手莫弹冯讙铗:冯讙在孟尝君家里作客,没有得到重视,于是弹铗而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有了鱼,又说“出无车”;有了车,又说“无以为家”。他自然也是追求功名富贵的。

  首先,用喧器热闹的都市与清幽恬适的村庄比照(明比)。都市的富贵繁华,没有给予作者优越的舒适感,反而觉得自己像久在笼中的鸟,失去自由,失去乐趣,失去本性,而竹篱茅舍,环山傍水的宁静村庄,天然无雕饰,极具诱惑,人在这里可以无拘束无忧虑,心情舒畅地过着淳朴的生活,虽则“带月荷锄归”,不无辛苦,甚至“饥来驱我去”,难免饥寒,但日子过得踏实,过得充实。乡野清幽淡雅的环境很适合作者生活,更是他找到精神解脱的地方,故“近村居水色山光”,是说自己要投入到新环境新生活中去。此外,处在元末乱世的作者,能做到“远城市人稠物穰”,足见他是一位敢于改变自己,对自由生活有所追求的士大夫。通过城乡生活的对照,展现的不仅仅是环境氛围的差异,更是作者的勇气。

  其次,用污浊险恶的山场与清新优美的田园比照(暗比)。作者曾以“苍蝇竞争,黑蚁争穴”形容当时山场的腐朽,表达厌恶之情;而对清新幽静的田园则描述到“居山林”,“看青山,玩绿水”……充满着喜悦之情。感情的色彩差异,折射出他对生活价值的取向,山场的生活已让他厌倦,并说出“急流中勇退是豪杰,不因循苟且”,表明退出仕途的决心,而那“采黄花,摘红叶”,“随分耕耘”,“演习会牧歌樵唱”的田园生活令他神往,于是他主动地选择“绝念荣华,甘心恬淡”的道路。他乐田躬耕,是为了最终能够摆脱山场的“天罗地网”,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他歌咏隐逸,“老瓦盆边醉几场”,庆幸自己身心得到了解放。在两种境界的对照中,展现的不仅仅是作者摆脱羁绊而获自由的幸福之情,更是对自身价值的重新认识。

  最后,用虚假多变的“时山样”与纯真率真的“野叟情”比照(暗比)。作者对归田前的“山样”和归田后陶冶成的“野叟情”怀有憎恶和喜爱的不同感情。但这前后感情和态度的变化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是以行动来表现作者思想本质的改变。这体现生活作风、生活方式上的改变:一是从山场来到乡村,环境变了,自己的生活作风也要彻底改变。清除山场中的习气,就是不迎合,不依附,不伪装,不再察言观色地行事,与随波逐流的坏习气彻底决绝;去掉山吏的架子,就是把身上沾有的号发施令、指手画脚的山僚作风去掉,回归“野叟情”,亲近“野叟情”。所以,“铲削去时山样”暗示作者的人格和尊严没有丢失。二是种地求食,生活在自己的田园———学会“牧歌樵唱”,享受悠然之后;“竹几藤床,草舍柴门”,怡然简朴的生活……熏陶成野叟老农的性情。由此鲜明地反映出作者的脱胎换骨及叛逆精神。

  摆脱束缚而流露的欣喜之情,在于表明作者具有积极的追求精神和改变自己的勇气;为归田村居生活而深感自豪,在于表明作者具有纯朴的人生价值和安贫乐道的思想。这是心灵的净化,是高唱人生新旅途新生活的真情流露。

shuāngdiào··chénzuìdōngfēng··guītián--wāngyuánhēng

yuǎnchéngshìrénchóurángjìncūnshuǐshānguāngxūntáochéngsǒuqíngchǎnxuēshíguānyàngyǎnhuìqiáochànglǎopénbiānzuìchǎngzhuàngtiānluówǎng

shíwèijùnjiégōngmíngshìchīdāijiǎodēngwángcànlóushǒudànfénghuānjiáguīláizhúmáoshějīntáoqiánshìjuéwèidòuyāozhījuànzhé

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
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yú),击马陉(xíng)
译文:晋军追赶齐军,从丘舆进入齐国境内,攻打马陉。
注释:丘舆:地名,齐国境内,在今山东益都县内。马陉:地名,齐邑名,在益都县的西南。
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
齐侯使宾媚(mèi)人赂(lù)以纪甗(yǎn)、玉磬(qìng)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
译文:齐顷公派宾媚人将纪国的炊器、玉磐赠送给晋国,并归还鲁、卫两国的土地。“不行,就任凭他们所为。”
注释:宾媚人:齐国上卿,即国佐。赂:赠送财物。甗:读音yǎn,陶器,甑的一种,是一种礼器。玉磬:乐器。纪:古国名。为齐所灭。纪甗玉磬,是齐灭纪时所得到的珍宝。
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肖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肖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德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四王之王也,树德而济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桡败。吾子惠徼齐国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
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肖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肖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kuì),永锡(cì)尔类。’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德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quē)。四王之王也,树德而济同欲焉;五伯(bà)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yì),不腆(tiǎn)敝赋,以犒(kào)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桡(ráo)败。吾子惠徼(yāo)齐国之福,不泯(mǐn)其社稷(jì),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馀(yú)(jìn),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
译文:宾媚人送上礼物,晋国人郤克不答应,说:“必须以萧同叔的女儿做人质,同时使齐国境内的田亩全部改为东西向。”宾媚人回答说:“萧同叔的女儿不是别人,是敝国国君的母亲。如果以对等相待,也就是晋国国君的母亲。您向诸侯颁布天子的命令,却说一定要人家的母亲做人质作为凭信,将何以对天子之命?而且这是以不孝来命令诸侯。《诗经·大雅·既醉》说:‘孝子的心从不衰竭,永远赐福于你的同类。’如果以不孝命令诸侯,恐怕不是施恩德于同类吧?先王划定天下的疆界,治理天下的道路,河流,考察土性所宜而分派它们的利益。所以《诗经·小雅·信南山》说:‘我划定疆界,治理沟垄,朝南朝东修起田埂。’现在您划分和治理诸侯的土地,却说‘全部将田垄改为东西向’就完了,只顾有利于您的战车出入,不顾土性所宜,恐怕不是先王的遗命吧?违反先王就是不义,怎么做诸侯的领袖?恐怕晋国的确有过错。四王统一天下的时候,树立德行,帮助实现大家的共同愿望。五伯称霸诸侯的时候,勤劳王事,安抚诸侯,奉行天子的命令。现在您却谋求会合诸侯,以满足无止境的贪欲。《诗经·商颂·长发》说:‘施政宽和,百福聚集。’您实在不肯宽大,从而抛弃各种福禄,这对诸侯有什么害处呢?如果您不同意,敝国国君命令使臣,已有言辞在先了,说:‘您率领贵国国君的军队光临敝国,敝国以微薄的兵赋来犒劳您的随从。由于畏惧贵国国君的威严,军队遭到了挫败。承蒙您为求取齐国的福佑,不灭绝它的社稷,使它继续同贵国保持旧日的友好关系,敝国决不敢吝惜先君这些破旧的器物和土地。您又不答应。那就请允许我们收集残余,在敝国城下决一死战。即使敝国侥幸取胜,也要服从贵国;况且不幸战败,敢不完全听从贵国的命令?’”
注释:肖同叔子:肖,小国名;同叔:国王的名称;子,女儿。萧君同叔的女儿,即齐顷公的母亲。封内:国境内。尽东其亩:田地垄亩全改为东西向,道路沟渠也相应地变为东西向,因为齐、晋东西相邻,这样一改,以后晋国的兵车过入齐境便于通行。古代田亩制,一亩宽一步,长百步,有东西向和南北向的不同。王命:先王以孝治天下的遗命。先王,已去世的君王。疆理:指划分疆界和沟渠小路。阙:缺点,过失。四王:指夏禹、商汤、周文王和周武王。济:满足的意思。同欲:共同的欲望。五伯:五伯之称有二:有三代之五伯,有春秋之五伯。《左传·成公二年》,齐国佐曰:“五伯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杜元凯云:“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韦,周伯齐桓、晋文。”《孟子》:“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赵台卿注:“齐桓、晋文、秦缪、宋襄、楚庄。”二说不同。据国佐对晋人言,其时楚庄之卒甫二年,不当遂列为五。役王命:从事于王命。优优:和缓宽大的样子。百禄:百福,百种福禄。遒:聚。辞:言词,话。腆:丰厚。桡:弯曲,屈从徼:求取,招致烬:火灰。余烬:指残余的军队。背城借一:背靠着城,再打一仗。意即在城下决一死战。
晋齐鞌之战齐军败绩,齐国佐奉命出使求和,但面对郤克得苛刻条件,他从容不迫逐条驳斥,并且用齐顷公的口气——虽然国君已经交代有最后的底线,但并未如此明晰地表态齐国尚愿一搏——若无和解的可能,则破釜沉舟奉陪到底!这十足底气,只能源于齐国的实力。这是国佐​外交最坚实的后盾。但是他说辞的逻辑无懈可击,果然是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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