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扬动雅舞,击节逗和音。却马既云在,将帅止思心。
抑扬动雅舞,击节逗和音。却马既云在,将帅止思心。

yǒngbǐngyīngzhào--xiāochēn

yángdòngjiédòuyīnquèyúnzàijiāngshuàizhǐxīn

萧琛

萧琛

(478—529)南朝梁南兰陵(今江苏常州)人,字彦瑜。萧惠开从子。少朗悟,有才辩。起家齐太学博士。与萧衍(梁武帝)等同为竟陵王萧子良“西邸八友”。入梁,累迁安西长史、江夏太守,官至侍中、特进、金紫光禄大夫。频莅大郡,不治产业,有阙则取,不以为嫌。性通脱。自称有音律、书、酒三好。年长,二事都废,唯书籍不衰。有《汉书文府》、《齐梁拾遗》等,均佚。 ▶ 4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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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酒莫辞醉,醉多适不愁。
饮酒莫辞醉,醉多适不愁。孰知非远别,终念对穷¹秋。
注释:¹穷:《英华》作“新”。
孰知非远别,终念对穷秋。
滑台门外见,淇水眼前流¹。君去应回首,风波满渡头。
注释:¹滑台二句:唐代黄河流经滑州,淇水流入黄河。《元和郡县志》谓滑州白马县“黄河去外城二十步。”
滑台门外见,淇水眼前流。
滑台门外见,淇水眼前流。
君去应回首,风波满渡头。
君去应回首,风波满渡头。
高适曾于开元二十九年隐居淇上一年。其间曾送韦司仓顺淇水去滑台(今滑县西南临黄河)。首两句为饯行时劝酒之词。三四句写秋天远别,满怀愁绪。“淇水眼前流”说明作者的隐居地就在淇河之畔。末两句是对韦司仓前途的惦念,也说明淇河当时是可以行舟航运的。

shàngsòngwéicāngwǎnghuátái--gāoshì

yǐnjiǔzuìzuìduōshìchóushúzhīfēiyuǎnbiézhōngniànduìqióngqiū

huátáiménwàijiànshuǐyǎnqiánliújūnyīnghuíshǒufēngmǎntóu

晚景落琼杯,照眼云山翠作堆。认得岷峨春雪浪,初来,万顷蒲萄涨渌醅。
晚景¹落琼杯²,照眼³云山翠作堆。认得岷(mín)(é)春雪浪,初来,万顷蒲萄涨渌醅(pēi)
译文:夕阳美丽的景色倒影在手中的玉杯里,青山绿树把一杯的玉液都染绿了。认得这杯中琼浆是故乡岷山和峨眉山上的积雪融化而来。初次看来,万顷的江水都好像那尚未过滤的酒。
注释:¹晚景:指夕阳之景。景,日光。²琼杯:玉杯。³照眼:耀眼。⁴翠作堆:形容绿色之盛。⁵岷峨:四川境内岷山山脉北支,峨眉山傍其南。而眉山距峨眉甚近,故作者常以之代指家乡。⁶渌醅:美酒。蒲萄:即葡萄。此处与“渌醅”均喻江水澄澈碧绿。
春雨暗阳台,乱洒歌楼湿粉腮。一阵东风来卷地,吹回,落照江天一半开。
春雨暗阳台¹,乱洒歌楼湿粉腮(sāi)²。一阵东风来卷地,吹回³,落照江天一半开。
译文:阳台山上春雨忽至,胡乱地洒在歌楼打湿了美人的粉腮。忽然一阵东风卷地而来,吹散了云雨,落日的余晖从乌云缝隙中斜射出来,染红了半边天。
注释:¹阳台:地名,传说在四川巫山。²粉腮:歌女的香腮。³吹回:指风吹雨散。⁴落照:落日之光。

  上阕写词人在临皋亭上看到的黄昏景致。“晚景落琼杯,照眼云山翠作堆。”起首两句新奇突兀,用夸张的手法写出水天一色的景致。放眼望去,傍晚的云山显得苍翠欲滴,夜色与山色交相辉映,倒映在琼杯一样的江中,仿佛将满江春水都染成了绿色。阔大的“晚景”落在精致的“琼杯”里,比喻与夸张两种手法双管齐下,营造出新颖生动的意境。

  “认得岷峨春雪浪,初来,万顷蒲认涨渌醅。”作者看着满眼碧绿的江面,回想起初到黄州时,见到这碧波荡漾如葡认美酒般的江水,竟认为是由岷山与峨眉山上的雪浪融化而来的。苏轼《与范子丰八首》其八曾有言:“临皋亭下不数十步,便是大江,其半是峨眉雪水,吾饮食沐浴皆取焉,何必归乡哉!”作者见到这样的景致,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峨眉山的雪浪,勾起了乡思之情。

  下阕由静景转向描写动景,写春雨骤降骤停,更为满江春水增添了新的情调。“春雨暗阳台,乱洒歌楼湿粉腮”写春雨来势迅疾,而来不及防避。因满江碧波,作者的思绪正飘向万里之外的故乡,忽然天色骤暗,迅疾的春雨倾泻而下,打湿了未及躲避的美人的粉腮。

  经过春雨的搅扰,作者被迫收回思绪,但其对外界的观察十分敏感,转而以更加细腻的手法描景色的变化。“一阵东风来卷地,吹回”写雨停,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东风,仿佛有人掌控一样,雨立即停止了。如同来时一样,春雨在人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突然停止。“落照江天一半开”,雨停,云开。雾散,夕阳的余晖斜倚着山顶,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红色,天水辉映,江面上霎时呈现出半红半绿的景色来,奇幻瑰丽,令作者叹为观止。

  虽未描述作者的行为事迹,也恰恰表现了他被贬之后不得自由、无所适从,只能寄情山水的生活状态。处于这种状态下的作者,对自然环境自然有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所以他状景细致入微,思维广阔,描写景致奇幻瑰丽;抒情则含蓄蕴藉,于字里行间不经意散发出饱满的乡思愁绪,似有自得之趣,又有千回百折的情感波澜。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651-652
2、 朱靖华.苏轼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7:549-551

nánxiāngzi··chūnqíng--shì

wǎnjǐngluòqióngbēizhàoyǎnyúnshāncuìzuòduīrènmínéchūnxuělàngchūláiwànqǐngtáozhǎngpēi

chūnànyángtáiluànlóu湿shīfěnsāizhèndōngfēngláijuǎnchuīhuíluòzhàojiāngtiānbànkāi

凡民有血气之性,则翘然而思有以上人。恶卑而就高,恶贫而觊富,恶寂寂而思赫赫之名。此世人之恒情。而凡民之中有君子人者,率常终身幽默,黯然退藏。彼岂与人异性?诚见乎其大,而知众人所争者之不足深较也。
凡民有血气之性,则翘(qiáo)¹而思有以上人。恶卑而就高,恶贫而有富,恶寂寂而思赫赫之名。此世人之恒情。而凡民之中有君子人者,率常终身幽默,黯然退藏。彼岂与人异性?诚见乎其大,而知众人所争者之不足深较也。
译文:平凡的人只要还有血气的本性,就会意气饱满地想要有所作为超过他人。厌恶身份低微就会想升高,厌恶贫困就会希望富裕,厌恶默默无闻就会想赫赫有名。这是世人的常情。然而平凡人中有为人清廉的人,(他们)大都一生深静不显,暗暗地隐藏自己。难道他们的本心和其他人不同吗?(君子们)确实是见到了那重大的,并且知道一般人所争的是不值得过多计较的。
注释:¹翘然:意气饱满的样子。
盖《论语》载,齐景公有马千驷,曾不得与首阳饿莩挈论短长矣。余尝即其说推之,自秦汉以来,迄于达官贵人,何可胜数?当其高据势要,雍容进止,自以为材智加人万万。及夫身没观之,彼与当日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营营而生,草草而死者,无以异也。而其间又功业文学猎取浮名者,自以为材智加人万万。及夫身没观之,彼与当日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营营而生,草草而死者,亦无以甚异也。然则高位而获浮名者,自谓辞晦而居显,泰然自处于高明。曾不知其与眼前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之营营者行将同归于澌尽,而毫毛无以少异。岂不哀哉!
盖《论语》载,齐景公有马千驷,曾不得与首阳饿莩(piǎo)¹(qiè)论短长矣。余尝即其说推之,自秦汉以来,迄于达官贵人,何可胜数?当其高据势要,雍容进止,自以为材智加人万万。及夫身没观之,彼与当日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²营营而生,草草而死者,无以异也。而其间又功业文学猎取浮名者,自以为材智加人万万。及夫身没观之,彼与当日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营营而生,草草而死者,亦无以甚异也。然则高位而获浮名者,自谓辞晦而居显,泰然自处于高明。曾不知其与眼前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之营营者行将同归于澌尽,而毫毛无以少异。岂不哀哉!
译文:《论语》记载齐景公(虽然)有四千匹骏马,还是不能和首阳山饿死的人评论长短(意思不能相提并论,比不上首阳山饿死的人)。我曾经对这个说法推论,自从秦汉以来,至今在为止,达官贵人,怎么能数得清?正当他们占据高高的地位,雍容行动时,自以为资质和智慧远远超过别人。等到那些人身死之后再去看他们,他们与当日的追名逐利而生、忧思劳神而死的奴仆、差役、贪(坏)官、奸商等,没有什么不同。而这中间又有用功劳业绩文学获取虚名的,自以为资质和智慧远远超过别人。等到他们身死之后去看,他们与当日的蝇营狗苟而生、草草而死的奴仆、差役、贪官、奸商等,没有什么不同。既然这样,那么如今正处于高位并且获取虚名的人,自称离开沉静而处于显扬,自己内心安然地处于高而明亮的位置。(他们)竟不知道自己与眼前蝇营狗苟的奴仆、差役、贪官、奸商即将一同消尽,且没有丝毫的差别。难道不可悲吗?
注释:¹首阳饿莩:指伯夷、叔齐。²污行贾竖:称奴仆、差役、贪(坏)官、奸商。
吾友刘君孟容,湛默而严恭,好道而寡欲,自其壮岁则已泊然而外富贵矣。 既而察物观变,又能外乎名誉,于是名其所居曰养晦堂,而以书抵国藩为之记。
吾友刘君孟容,湛默而严恭,好道而寡欲,自其壮岁则已泊然而外富贵矣。 既而察物观变,又能外乎名誉,于是名其所居曰养晦堂,而以书抵国藩为之记。
译文:我的朋友刘孟容,深沉静默而严肃谦逊,喜爱道学而淡泊少欲,从他壮年时就已经恬淡无欲而把富贵置之度外,随后,体察外物观察世事变故,又能把名誉置之度外。于是把他的居所命名为“养晦堂”,写信送给我,让我给它作记。
昔周之末世,庄生闵天下之士湛于势利,汩于毁誉,故为戒人以暗默自藏,如所称董梧、宜僚、壶子之伦,三致意焉。而扬雄亦称:“炎炎者灭,隆隆者绝。高明之家,鬼瞰其室。”君子之道,自得于中,而外无所求。饥冻不足于事畜而无怨;举世不见知而无闷。自以为晦,天下之至光明也。若夫奔命于烜赫之途,一旦事尽意索,求如寻常穷约之人而不可得,乌睹可谓焜耀者哉?予为备陈所以,盖坚孟容之志;后之君子,亦观省焉。
昔周之末世,庄生闵天下之士湛于势利,汩于毁誉,故为戒人以暗默自藏,如所称董梧、宜僚、壶子之伦,三致意焉。而扬雄亦称:“炎炎者灭,隆隆者绝。高明之家,鬼瞰(kàn)其室。”君子之道,自得于中,而外无所求。饥冻不足于事畜而无怨;举世不见知而无闷。自以为晦,天下之至光明也。若夫奔命于烜赫之途,一旦事尽意索,求如寻常穷约之人而不可得,乌睹可谓焜(kūn)耀者哉?予为备陈所以,盖坚孟容之志;后之君子,亦观省焉。
译文:过去周代末年,庄生怜悯天下的士人深陷于势力,被毁谤和荣誉所扰乱,所以告诫人们隐晦、沉默,藏起锋芒,如所称许的董梧、宜僚、壶子这些人,多次表达这个意思。而扬雄也说道:“旺盛的火必灭,隆隆雷声终究消失。富贵的人,鬼神窥探他的盛衰。”君子的原则是,在心里自得,而对外物没有什么要求。饥饿寒冻不足够仰事父母,俯蓄妻儿,却没有怨言。不被整个世上的人了解却不愁闷。自己认为晦暗是世上最光亮的。像那些在辉耀的人生旅途中奔命的人,有朝一日事情了结、意兴阑珊,追求像寻常贫贱的人的生活却不能得到,哪里能看到值得称作辉煌的呢?我替他详备地陈述晦暗的原因,希望让孟容的志向坚定;后世的君子,也能从中观察世相、反省自己。
两株桃杏映篱斜,妆点商山副使家。
两株桃杏映篱(lí)斜,妆点商山副使¹家。
译文:两株桃树和杏树斜映着篱笆,点缀着商山团练副使的家。
注释:¹副使:作者当时任商州(今属陕西)团练副使。
何事春风容不得,和莺吹折数枝花。
何事春风容不得,和莺吹折数枝花。
译文:为什么春风竟然容不得这些,惊走了副黄又吹折数枝花。
春云如兽复如禽,日照风吹浅又深。
春云如兽复如禽,日照风吹浅又深。
译文:春天的云彩像兽又像禽,在日照风吹下变浅又变深。
谁道无心便容与,亦同翻覆小人心。
谁道无心便容与¹,亦同翻覆(fù)小人心。
译文:谁说无心就能逍遥自在,其实也像反覆无常的小人。
注释:¹容与:悠闲,逍遥自在的样子。

  组诗第一首写诗人住所的竹篱下侧生长着桃杏树各一株,被贬为商州团练副使的诗人简陋的住房就靠它装饰点缀着。可是这一日无情的春风不但吹断了几根花枝,连正在树头啭鸣的黄莺也给惊走了。于是诗人责问春风:你为什么容不得我家这点可怜的装饰呢?春风无知,诗人责问得无理,但正是这无理的责问真切地描摹出了诗人心头的恼恨,由此也反衬出了诗人对那倾斜于篱前的桃杏和啭鸣于花间的黄莺的深厚感情,曲折地反映出了诗入生活的孤寂凄凉。同时,这一责问还另有含意。灼灼桃杏和呖呖莺声本是妆点这明媚春光的,而春风又正是召唤花开鸟啭的春天主宰。这有功无过的桃杏装点了明媚的春光,却不为春风所容,正是隐喻诗人的遭遇。作者以桃花杏花自比,用春风暗指皇帝和佞臣,既抒发自己蒙冤受贬之情,也有对皇帝昏庸无知的谴责。以篇幅短小的绝句,不用一典而能包含十分丰富、深远的意蕴,技巧已臻化境。

  第二首诗的意思取自杜甫《可叹》诗的“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而进一步将比喻世事变幻无常的题旨改为对翻云覆雨玩弄权术的奸佞小人的憎恨。

  《蔡宽夫诗话》云:诗人作此诗后,其子嘉祐曾提出第一首后半与杜甫诗“恰似春风相欺得,夜来吹折数枝花”相似,建议改写。诗人听后欣然说道:“我所作诗句的精诣,竟然能够暗合杜子美么!”不但没改,反而又咏一首诗道:“本与乐天为后进,敢期杜甫是前身!”(《苕溪渔隐丛话》引)对自己诗风的“暗合”,其实也就是由学白居易转而向学杜甫,他是抱以欣慰的态度的。此处杜甫诗是指《绝句漫兴九首》之二。王禹偁在遣词命意上与杜诗的确有点类似,但师其辞而不师其意,创造出全新的境界。

参考资料:
1、 李宗为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4

chūnxìngèrshǒu

wángchēng sòngdài 

liǎngzhūtáoxìngyìngxié zhuāngdiǎnshāngshānshǐ使jiā 
shìchūnfēngróng yīngchuīzhéshùzhīhuā 

chūnyúnshòuqín zhàofēngchuìqiǎnyòushēn 
shuídàoxīnbiàn便róng tóngfānxiǎorénxīn 

真为州,当东南之水会,故为江淮、两浙、荆湖发运使之治所。龙图阁直学士施君正臣、侍御史许君子春之为使也,得监察御史里行马君仲涂为其判官。三人者乐其相得之欢,而因其暇日得州之监军废营以作东园,而日往游焉。
真为州¹,当东南之水会²,故为江淮³、两浙、荆湖发运使之治江。龙图阁直学士施君正臣、侍御史许君子春之为使也,得监察御史里行马君仲涂为其判官。三人者乐其相得之欢,而因其暇日得州之监军废营以作东园,而日往游焉。
译文:真州作为一个州郡,位置正处于东南水运交通的枢纽地带,因此成为江淮、两浙、荆湖发运使的治江。龙图阁直学士施正臣、侍御史许子春任发运使时,恰好监察御史里行马仲途担任他们的判官。三个人为他们能在一起而高兴。他们趁着空闲的日子,寻得真州废弃的监军营地而修筑东园,每日前往游赏。
注释:¹真州:宋代州名,治江在今江苏省仪征县。²水会:水路交通的枢纽。³江淮:两浙、荆湖:都是宋代路一级的行政区域。⁴发运使:全称为江淮两浙荆湖发运使。宋代置此司,负责江南六路漕粮征调运输等事,治江在真州。通常置发运正使一至二人,副使数人,判官数人,综理漕运事宜。⁵龙图阁直学士:宋代特有的学士官名,次于龙图阁学士。⁶侍御史:官名,属御史台。⁷监察御史里行:宫名,即代理监察御史。亦属御史台。相⁸得之欢:关系融洽和睦。⁹监军:监军使,朝廷派出监视地方军事长官的宦官。
岁秋八月,子春以其职事走京师,图其所谓东园者来以示予曰:“园之广百亩,而流水横其前,清池浸其右,高台起其北。台,吾望以拂云之亭;池,吾俯以澄虚之阁;水,吾泛以画舫之舟。敞其中以为清宴之堂,辟其后以为射宾之圃。芙蕖芰荷之的历,幽兰白芷之芬芳,与夫佳花美木列植而交阴,此前日之苍烟白露而荆棘也;高甍巨桷,水光日景动摇而上下;其宽闲深靓,可以答远响而生清风,此前日之颓垣断堑而荒墟也;嘉时令节,州人士女啸歌而管弦,此前日之晦冥风雨、鼪鼯鸟兽之嗥音也。吾于是信有力焉。凡图之所载,皆其一二之略也。若乃升于高以望江山之远近,嬉于水而逐鱼鸟之浮沉,其物象意趣、登临之乐,览者各自得焉。凡工之所不能画者,吾亦不能言也,其为吾书其大概焉。”
岁秋八月¹,子春以其职事走京师²,图其江谓东园者来以示予曰:“园之广百亩,而流水横其前,清池浸其右³,高台起其北。台,吾望以拂云之亭;池,吾俯以澄虚之阁;水,吾泛以画舫(fǎng)之舟。敞其中以为清宴之堂,辟其后以为射宾之圃(pǔ)¹⁰。芙蕖(qú)(jì)¹¹之的(dí)¹²,幽兰白芷¹³之芬芳,与夫佳花美木列植而交阴¹⁴,此前日之苍烟白露而荆棘(jí)¹⁵也;高甍(méng)巨桷(jué)¹⁶,水光日景动摇而上下;其宽闲深靓(jìng)¹⁷,可以答远响而生清风,此前日之颓(tuí)(yuán)断堑(qiàn)¹⁸而荒墟也;嘉时令节,州人士女啸歌而管弦¹⁹,此前日之晦(huì)(míng)风雨、鼪(shēng)(wú)鸟兽之嗥(háo)²⁰也。吾于是信有力²¹焉。凡图之江载,皆其一二之略也²²。若乃升于高以望江山之远近,嬉于水而逐鱼鸟之浮沉,其物象意趣、登临之乐,览者各自得焉²³。凡工之江不能画者,吾亦不能言也,其为吾书其大概焉。”
译文:本年秋八月,子春因公事来到都城,特将他们江建的东园画成图卷带给我看,说:“这个园宽有百亩,有流水横在它的前面,清池浸润在它的右面,高台建在它的北面。台上,我们筑起了可供登高望远的拂云亭;池边,我们建起了可供俯视清波的澄虚阁;水中,我们造起了浮波逐浪的画舫。园中空地筑起清宴堂,后园则开辟了一个习射娱宾的园圃。满池荷花绚丽夺目,幽兰白芷芬芳扑鼻,还有佳花美木种植成行,浓荫交织,而过去这里却是苍烟白露、荆棘丛生的地方。屋脊高耸,桷子粗大,水光日影,上下摇动,厅堂宽敞幽静,回声悠长,清风习习,而从前这里却是颓墙破壁,深沟断堑的荒凉废墟。遇上天气晴朗,或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真州的文士美女便来游赏,弹琴吹笛,尽情吟唱,而过去碰到风雨阴沉的日子,这里只有鼪鼯鸟兽的嗥叫声。我因此才深信人力是可以改变环境的啊。这图里江画的只是全部景物的十分之一二罢了。至于登高遥望江山的远近,戏水追逐鱼鸟的沉浮,那么自然景物的形象意趣,登高临水的欢乐,观赏的人便各有会心了。凡是画工画不出来的东西,我也就无法叙述了。请您为我们描写出个大概的情形来吧。”
注释:¹岁秋八月:指宋仁宗皇祐三年(年)的秋八月。²以其职事走京师:因公事到京城开封府去。³浸其右:浸润于东园的西边。⁴吾望以拂云之亭:指拂云亭建在很高的台上。⁵池,吾俯以澄虚之阁:池边建造澄虚阁。⁶画舫:装饰华丽的游船。⁷敞其中:使东园中央开阔。⁸为清宴之堂:建造清宴堂。⁹辟其后:开辟兵园为招待宾客射箭的场圃。¹⁰射宾之圃:宾客戏射的场地。射:指射箭的游戏。¹¹芙蕖芰荷:莲花。¹²的历:即“的睬”,花开晶莹艳丽的样子。¹³白芷:香草名,多生于水泽之处。¹⁴列植而交阴:成排地种植,树荫交互。¹⁵苍烟白露而荆棘:意谓此园开辟之前,这里是一片荆棘榛莽,上罩黑烟,下沾白露。¹⁶高甍巨桷:高高的房脊,巨大的椽木。¹⁷宽闲深靓:虚敞幽深,景致佳美。¹⁸颓垣断堑:倾倒的墙壁和挖断的壕沟。¹⁹啸歌而管弦:唱着歌儿,弹奏着乐器。²⁰鼪鼯鸟兽之嗥音:黄鼠狼和野鸟怪兽嗥叫的声音。²¹信有力:的确是出了大力。²²一二之略也:只画出了十之一二的景致,其余都省略了。²³览者各自得焉:游览的人会各得其乐。
又曰:“真,天下之冲也。四方之宾客往来者,吾与之共乐于此,岂独私吾三人者哉?然而池台日益以新,草木日益以茂,四方之士无日而不来,而吾三人者有时皆去也,岂不眷眷于是哉?不为之记,则后孰知其自吾三人者始也?”
又曰:“真,天下之冲¹也。四方之宾客往来者,吾与之共乐于此,岂独私吾三人者²哉?然而池台日益以新,草木日益以茂,四方之士无日而不来,而吾三人者有时皆去也,岂不眷(juàn)³于是哉?不为之记,则后孰知其自吾三人者始也?”
译文:子春又说:“真州,天下的交通要冲,四面八方的宾客来往不绝,都可以和我们在这里同游乐,岂止我们三人独自享受呢?然而池水楼台日益修葺更新,花草树木日益繁茂妍丽,四方的人士无日不来,而我们三人总有一天都要离去的,怎能不眷恋于此呢!如果不为这园写一篇记,那么后来的人谁知道是我们三人创建的呢?”
注释:¹天下之冲:天下的水道要冲。²私吾三人者:满足我们三个人的游乐场江。³眷眷:留恋。
予以为三君之材贤足以相济,而又协于其职,知所先后,使上下给足,而东南六路之人无辛苦愁怨之声,然后休其余闲,又与四方贤士大夫共乐于此。是皆可嘉也,乃为之书。庐陵欧阳修记。
予以为三君之材贤足以相济¹,而又协于其职,知江先后²,使上下给足³,而东南六路之人无辛苦愁怨之声,然后休其余闲,又与四方贤士大夫共乐于此。是皆可嘉也,乃为之书。庐陵欧阳修记。
译文:我认为这三个人才能足以互相辅助成就大事,对他们江负职责又能同心协力,懂得政事的轻重缓急,使上上下下都供应丰足,东南六路的百姓也没有辛苦愁怨的叹息之声。然后才在空闲时间休息,和四方的贤士大夫在园中共同游乐。这都是值得称赞的事,于是我为他们写下这篇文章。庐陵欧阳修记。
注释:¹三君子之材贤足以相济:这三位君子的才干贤能足以担负朝廷重任。²知江后先:深深了解漕运的缓急先后。³上下给足:京师和各路粮米供运都很充足。⁴东南六路:指江东、江西、湖南、湖北、两浙、淮南六路。⁵庐陵:欧阳修的籍贯,宋代为吉州,在今江西省吉安市。

  文章开头简单介绍东园处在真州的位置及东园的来历。真州位于长江北岸,东临大运河,是水上交通要道,故曰“当东南之水会”。接着写江淮、两浙、荆湖正副发运使施昌言、许元和判官马遵三人,利用闲暇时间“得州之监军废营以作东园”。又写许元于皇祐三年八月来京城办公事,带来东园图,并向作者介绍了东园的情状。先说东园面积广百亩,有流水横其前,园中有池、台、亭、阁、舟、堂、圃等,且特色各异:池很清,而“浸其右”;台很高,而“起其北”;亭名“拂云”,以夸张其极高;阁名“澄虚”,以形容池水极清;舟为“画舫”,以突出其华美;堂可供“请宴”;圃可供“射宾”。再写今日园中景物的美丽、壮观与游人的欢乐,与昔日的荒僻残破、阴森恐怖相对比。作者连用三组结构相同的排比句式,通过今昔对比,强调如今东园景象的美丽多姿和游人的欢乐欣喜,还指出“其物象意趣,登临之乐,览者各自得焉”,园中之景不能在图上一一画出,也不能由许元一一道来,只能得其概略,所以说这篇园林碑记也只能“书其大概”。接着点出请作者作记的意图,说东园是四方之宾客与建园者共乐之地,四方之士没有一天不来,而那三个建园者却总有一天要离开,若“不为之记,则后孰知其自吾三人始也”。最后称颂许元三人通力合作,朝廷、民间供应充足,东南百姓无怨愁之声,闲暇之时,又“与四方之贤士大夫共乐于此”,称其精神之可贵。

  这是一篇风格独特、写法新颖的庭园记。作者未曾到真州东园实地游览,而全凭所见到的一幅图画和庭园主人的一番口头介绍写成这篇文章,却能把叙述对象写得如此真实可感、气象万千、美丽诱人。全文最吸引眼球的地方是对东园美丽风光的描绘。这种描绘有三点值得注意:一、全部描写,皆借他人之口、以第三者的语气说出,在表现手法上可以说是一种创新。二、着意于东园修建前后的巨大变化。在描写现在的台池亭阁、流水画舫、佳花美术、清宴弦歌的同时,对比描写了昔日此地的破败荒凉。这种对比描写不但加倍衬托出现在的美,而且含蓄地赞扬了庭园的修建者为这种美付出的艰辛。三、句法也有创新。像“台,吾望以拂云之亭”等数句,就是创新之句。此外,全文用了二十余个“之”字,和《醉翁亭记》连用二十余个“也”字一样,都使文章增加了回环往复的形式美和一唱三叹的音韵效果。

参考资料:
1、 欧阳勇,刘德清编著.欧阳修文评注:江西人民出版社,2012.03:第181-182页
2、 刘扬忠编选.欧阳修集:凤凰出版社,2014.10:第1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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