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寒食住京华,寓目春风万万家。金络马衔原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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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颜人折路傍花。轩车竞出红尘合,冠盖争回白日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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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念都门两行泪,故园寥落在长沙。
谁念都门两行泪,故园寥落在长沙。

hánshídōuménzuò--céng

èrniánhánshízhùjīnghuáchūnfēngwànwànjiājīnluòxiányuánshàngcǎo

yánrénzhébànghuāxuānchējìngchūhóngchénguāngàizhēnghuíbáixié

shuíniàndōuménliǎngxínglèiyuánliáoluòzàizhǎngshā

胡曾

胡曾

胡曾,唐代诗人。邵阳(今属湖南)人。生卒年、字号不详(约840—?),十分爱好游历。咸通中,举进士不第,滞留长安。咸通十二年(871),路岩为剑南西川节度使,召为掌书记。乾符元年(874),复为剑南西川节度使高骈掌书记。乾符五年,高骈徙荆南节度使,又从赴荆南,后终老故乡。 ▶ 178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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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传师于吴江三高堂之前钓雪亭,盖擅渔人之窟宅以供诗境也,赵子野约余赋之。
彭传师¹于吴江三高堂²之前钓雪亭,盖擅渔人之窟宅以供诗境也,赵子野³约余赋之。
注释:贺新郎:词牌名,又名《金缕曲》《乳燕飞》等。¹彭传师:词人好友,具体生平不详。²三高堂:在江苏吴江。宋初为纪念春秋越国范蠡、西晋张翰和唐陆龟蒙三位高士而建。³赵子野:名汝淳,字子野,昆山人。太宗八世孙,开禧元年(1205年)进士。词人好友。
挽住风前柳,问鸱夷当日扁舟,近曾来否?月落潮生无限事,零落茶烟未久。谩留得莼鲈依旧。可是功名从来误,抚荒祠、谁继风流后?今古恨,一搔首。
挽住风前柳,问鸱(chī)¹当日扁舟,近曾来否?月落潮生无限事,零落茶烟未久²。谩(màn)留得莼(chún)(lú)依旧。可是功名从来误,抚荒祠、谁继风流后?今古恨,一搔首。
译文:伸手挽住那在风中飘摇的柳丝,询问那鸱夷子皮和当日的那叶扁舟,近来可曾到过这?陆龟蒙平时以笔床茶灶自随,不染尘氛。时隔三百多年,在松江和太湖上飘荡,循环往复,年复一年。这位江湖散人当年的茶烟,似乎还零落未久呢。但天随子此时又在何方?可是世人往往都为功名利禄所误,手抚三高堂那荒败的祠堂,不知后世之中还有谁能继承三高那样的品性?古往今来,遗恨无穷,尽皆消泯于搔首之间。
注释:¹鸱夷:皮制的口袋。春秋时范蠡协助越王勾践灭亡吴国后,泛舟五湖,弃官隐居,指号鸱夷子皮。²零落茶烟未久:缅怀唐代文学家陆龟蒙。谩留得莼鲈依旧:缅怀晋人张翰。
江涵雁影梅花瘦,四无尘、雪飞云起,夜窗如昼。万里乾坤清绝处,付与渔翁钓叟。又恰是、题诗时候。猛拍阑干呼鸥鹭,道他年、我亦垂纶手。飞过我,共樽酒。
江涵雁影梅花瘦,四无尘、雪飞云起,夜窗如昼。万里乾坤清绝处,付与渔翁钓叟。又恰是、题诗时候。猛拍阑干呼鸥鹭,道他年、我亦垂纶(lún)¹手。飞过我,共樽酒。
译文:空中飞过一行大雁,雁影倒映在江水中,江边梅花凋残,四野明洁,了无尘土,风起雪飞,洁白的雪色,映照得夜窗一片明净,恍若白昼。这清绝的万里乾坤,还是托付给渔翁钓叟的钓竿吧。这正好是激人诗兴,提笔吟诗的时候。猛然间我拍着钓雪亭的栏杆,呼唤着空中飞翔的鸥鹭,与它约定他年我也会来此做一个钓叟。鸥鸟的身影一掠而过,我们共饮着那樽清酒。
注释:¹垂纶:垂钓。

  这是一首借写夜季之景,寄托词人归隐而去的愿望之作。

  词的上片着重歌咏“三高”,以抒发追思先贤的幽情。“挽住风前柳,问鸱夷当日扁舟,近曾来否?”表达追怀范蠡之情。笔姿潇洒,落响不凡。一下子便将读者带入了追忆住昔的艺术境界。词人以“风前挽柳”发问,构思奇特;而所问之事,则为当年鸱夷子的扁舟。接着以“月落潮生无限事,零落茶烟未久。”这两句是词人在缅怀唐代文学家陆龟蒙,抓住了其嗜茗的典型细节,突现出其隐居生活的无限情趣。“谩留得莼鲈依旧。”引用的是张翰因秋风起思念故乡莼羹鲈脍的故事,追忆当年弃官归隐的贤士张翰。张翰的情怀,已成往迹,此时只有莼菜鲈鱼,依然留味人间。词人不禁再次感慨发问:“可是功名从来误,抚荒祠、谁继风流后?”词人身处野草荒芜的古寺,思及古人前贤的功名之事,不禁感慨万千。

  词的下片着重写钓雪亭边夜雪的情景,进而表明自己如前贤一样隐居垂钓的心愿。“江涵雁影梅花瘦,四无尘、雪飞云起,夜窗如昼。”这三句先点季节,次写雪飞,再写雪景,笔调秀丽。思澈神清,绘景如画,接着以“万里乾坤清绝处,付与渔翁钓叟。又恰是、题诗时候。”三句引发赞叹之情。这江山夜雪,万里乾坤,霎时成为琼瑶世界。可是这清绝人寰的胜景,又有谁来欣赏呢?看来只能“付与渔翁钓叟”了。这时,只有他们是天地间真正的主人。除此以外,对于词人来说,也是最好不过的题诗的时候。词人思量至此,不觉逸兴顿生,“猛拍阑干呼鸥鹭,道他年、我亦垂纶手。飞过我,共樽酒。”表明词人此时内心全为清景所陶醉,也表达了对“三高”的高度崇敬的心情。这里所呼唤的鸥鹭,虚实结合,言明心志。言其为虚指,是即使有,它们未必能懂得人的心意。说是实指,古时誓志高隐的人,都惯于和鸥鹭结盟为友,因此志同道合有意隐居于江湖的人士,可以称为鸥盟,词人是和友人赵子野等同来的,称他们为同盟的鸥鹭,也是非常切合的。

  在词的上片,词人纵情歌赞三高的高风亮节,以实写虚,先拓开境界。而以“抚荒祠谁继风流后”一句,为下片即景抒怀歌咏钓雪亭这一主题,奠定了根基。上片所咏,只是“山雨欲来”之前的衬笔。下片写钓雪亭上所见的江天夜雪的清景,以及词人和友人在观赏此景之后,对渔翁钓叟的艳羡,对水边鸥鹭的深情呼唤,对自己他年有志垂纶的衷心誓愿,才是这首词的主体。这首词有意在笔先、一唱三叹、情景交融、神余言外之妙。除此之外,意境清新、优美,语言隽丽,表现出词人清俊潇洒的风格,是一首成功之作。

参考资料:
1、 喻朝刚,周航主编.中华文化的传世经典 宋词观止 八 注释 解说 集评:大众文艺出版社,2009.04:第1260-1261页

xīnláng··wǎnzhùfēngqiánliǔ--gāo

péngchuánshījiāngsāngāotángzhīqiándiàoxuětínggàishànrénzhīzháigōngshījìngzhàoziyuēzhī

wǎnzhùfēngqiánliǔwènchīdāngbiǎnzhōujìncéngláifǒuyuèluòcháoshēngxiànshìlíngluòcháyānwèijiǔmánliúchúnjiùshìgōngmíngcóngláihuāngshuífēngliúhòujīnhènsāoshǒu

jiānghányànyǐngméihuāshòuchénxuěfēiyúnchuāngzhòuwàngānkūnqīngjuéchùwēngdiàosǒuyòuqiàshìshīshíhòuměngpāilángànōudàoniánchuílúnshǒufēiguògòngzūnjiǔ

夜久无眠秋气清,烛花频剪欲三更。
夜久无眠秋气¹清,烛花²(pín)剪欲三更。
译文: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秋天的晚上夜气清凉。剪了很多次烛花了马上就到了三更天了。
注释:¹秋气:指秋日凄清、肃杀之气。²烛花:烛芯烧焦结成的花状物。
铺床凉满梧桐月,月在梧桐缺处明。
铺床凉满梧桐月,月在梧桐缺处明。
译文:窗外梧桐树缝的月影,斑斑驳驳地铺洒在冰凉的床席上,而从梧桐缝里看上去的月亮依然是那么明亮。

  前两句叙事。首句直奔诗题,各点“夜”“秋”二字,交代了时间、心态、环境。“夜久无眠”已见怨妇愁绪满怀,而时又逢秋,秋风萧瑟,夜气清凉,锦衾单薄,佳人永夜难寝,更添一层愁苦。

  次句紧承“无眠”,写人事活动。既然辗转反侧难入梦,那么就很难打发漫漫长夜。空房寂寥,红烛高烧,百无聊赖中,她只好剪烛花以消遣寂寞了。“烛花”即灯花,古人认为灯花是有喜事的一种预兆。杜甫诗云:“灯花何太喜,酒绿正相亲”(《独酌成诗》)。灯花频生当有赏心悦事,而她却无法消解眼前这幽情苦绪。着一“频”字,写出了女主人公的焦灼不安、心神难宁。“欲三更”接续“夜久”两字,极写思妇饱受孤独寂寞煎熬之苦。

  后两句写景。第三句转折一笔,写床席之月影。一个“凉”下得独特,这是全诗的诗眼,照应首句的“秋气清”,以触觉状态写视觉形象。从窗外梧桐树缝筛下的婆娑月影,斑斑驳驳地铺满了冰凉、空寂的床席,今夜谁都不会给她送来温暖。这情景令人凉从心生。“满”字表面是写光影之浓,其实是写忧思满怀,剪不断理还乱的郁闷之感。这一句明写屋内月色之凄美,暗表人心之失落,虚实相生,韵味悠远。

  末句写窗外梧桐之月,以景语作结,留给读者无穷的想象空间。该句承上句,以顶真手法过渡,从床上之月光、树影写到高天之皓月,表达了诗人望月怀人的乍喜还忧的心理。“月在梧桐缺处明”,展现了一幅高远、疏朗的秋夜月色图。皎皎月华,她似乎忆起了曾经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甜蜜与浪漫;而如今,“瘦尽灯花又一宵”的时刻,没谁能与她“共剪西窗烛”。想超脱而不得,“月”之明,恰好照出了人心深处无法擦拭的黯淡。“梧桐缺处”,这一背景形象的定格,暗含了思妇不得与意中人团圆的酸楚。

  全诗次序井然,先由屋外(秋气清)而室内(烛花频剪),又由室内(铺床凉)到室外(月在缺处明),逐层递进地反复渲染独处的苦闷。针脚细密,四句之间照应紧密,衔接流畅,无一“情”字,而无处不含情。意象鲜明突出,意境清空幽眇,细节勾勒精练传神,给人以无穷的回味。

参考资料:
1、 缪钺等 .宋诗鉴赏辞典.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2(2012.7重印):第870-871页
余一夕坐陶太史楼,随意抽架上书,得《阙编》诗一帙,恶楮毛书,烟煤败黑,微有字形。稍就灯间读之,读未数首,不觉惊跃,急呼周望:“《阙编》何人作者,今邪古邪?”周望曰:“此余乡徐文长先生书也。”两人跃起,灯影下读复叫,叫复读,僮仆睡者皆惊起。盖不佞生三十年,而始知海内有文长先生,噫,是何相识之晚也!因以所闻于越人士者,略为次第,为《徐文长传》。
余一夕坐陶太史¹楼,随意抽架上书,得《阙编》²诗一帙(zhì)³,恶楮(chǔ)毛书,烟煤败黑,微有字形。稍就灯间读之,读未数首,不觉惊跃,急呼周望:“《阙编》何人作者,今邪古邪?”周望曰:“此余乡徐文长先生书也。”两人跃起,灯影下读复叫,叫复读,僮(tóng)仆睡者皆惊起。盖不佞(nìng)生三十年,而始知海内有文长先生,噫(yī),是何相识之晚也!因以所闻于越人士者,略为次第,为《徐文长传》。
译文:一天晚上,我坐在陶周望家楼上,随意抽阅架上陈放的书,得《阙编》诗集一函。纸张装订都很差,刷板墨质低劣,字迹模糊不清。我略凑近灯前阅读,看了没几首,不由得惊喜欢跃,连忙叫周望,问他:“《阙编》是谁作的?是今人还是古人?”陶周望说:“这是我同乡前辈徐文长先生的诗集。”我们俩跳起来,聚在灯影下,诵读一阵,再叫绝一番,叫绝一番,又诵读一阵,睡着的佣人们都被惊醒了。想不到我活了三十年,今天才得知海内有徐文长先生,真是相见恨晚啊!为此,我把从浙江那里打听来有关于先生的生平,略为编排,写成了这篇《徐文长传》。
注释:¹陶太史:即陶望龄,字周望,号石篑。太史是原为官名,名称沿革因时代各不相同,但大都有“太史”之称。明清修史之职归之翰林院,故俗称翰林为太史。陶望龄中进士后,初授翰林院编修,故称。今存三十卷《徐文长集》即是陶望龄搜集整理。²《阙编》:徐渭生前所编的诗集名。³帙:古代竹帛书籍的套子。多以布帛制成。后世亦指线装书之函套。⁴恶楮毛书:纸质很差、装订粗糙的书。毛,即毛边,指书籍装订后没有切边。⁵不佞:不才,用为自称的谦词。⁶生三十年:袁宏道生于隆庆二年(1568年)十二月初六,此年正好三十岁。⁷是:犹“夫”,表发端。⁸次第:排比编次。
徐渭,字文长,为山阴诸生,声名藉甚。薛公蕙校越时,奇其才,有国士之目。然数奇,屡试辄蹶。中丞胡公宗宪闻之,客诸幕。文长每见,则葛衣乌巾,纵谈天下事,胡公大喜。是时公督数边兵,威镇东南,介胄之士,膝语蛇行,不敢举头,而文长以部下一诸生傲之,议者方之刘真长、杜少陵云。会得白鹿,属文长作表,表上,永陵喜。公以是益奇之,一切疏计,皆出其手。文长自负才略,好奇计,谈兵多中,视一世士无可当意者。然竟不偶。
徐渭,字文长,为山阴诸生¹,声名藉甚²。薛公蕙(huì)³越时,奇其才,有国士之目。然数奇(jī),屡试辄(zhé)(jué)。中丞胡公宗宪(xiàn)闻之,客诸幕。文长每见,则葛衣乌巾¹⁰,纵谈¹¹天下事,胡公大喜。是时公督数边兵¹²,威镇东南,介胄之士¹³,膝语蛇行¹⁴,不敢举头,而文长以部下一诸生傲之,议者方¹⁵之刘真长¹⁶、杜少陵¹⁷云。会得白鹿,属文长作表,表上,永陵¹⁸喜。公以是益奇之,一切疏计¹⁹,皆出其手。文长自负才略,好奇计,谈兵多中²⁰,视一世士无可当意²¹者。然竟不偶²²
译文:徐渭,字文长,是山阴生员,名声很大,薛公蕙作浙江试官时,很是赏识他的才华,认为他是国家的栋梁之才。然而他命途多舛,屡屡落第。中丞胡公宗宪听说后,聘他作幕僚。文长每次参见胡公,总是葛布长衫,头戴乌巾,侃侃而谈天下大事,胡公听后十分赞赏。当时胡公统率着军队,威镇东南,部下将士在他面前,总是跪下回话,不敢仰视。而文长一介书生对胡公的态度却很高傲,好事者把他比作刘真长、杜少陵一样的人物。恰逢胡公猎得一头白鹿,以为祥瑞,嘱托文长写贺表,表文呈上后,世宗皇帝很满意。胡公因此更加器重文长,所有疏奏计簿都交他办理。文长自信才能过人,谋略出众,谈论军情往往切中肯綮。他觉得世间的事物没有合乎他的心意,然而却总是没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注释:¹诸生:明清两代称童生应岁试,已录取入府县学肄业的生员。徐渭二十岁进学后八次应乡试均未被录取。²声名藉甚:名声很大。《汉书·陆贾传》:“贾以此游汉廷公卿间,徐名声籍甚。”藉:通“籍”,大,多。³薛公蕙:即薛蕙,字君采,正德进士。史称持己峻洁,于书无所不读。学者称西原先生。⁴校:考核。薛蕙曾任绍兴府乡试官,故称“校越”。⁵有国士之目:对徐渭有“国士”的品题。国士:一国中才能最优秀的人物。目:此指品藻定性。⁶数奇:指命运不好,遇事多不利。本文中与命运有关的“奇”,都读此音。⁷屡试辄蹶:每遇考试就遭失败。蹶,挫败。⁸中丞胡公宗宪:即胡宗宪,字汝贞。嘉靖进士,曾任右佥都御史,巡抚浙江。中丞本为御史台长官,明清时用作对巡抚的称呼。胡宗宪曾任此职,故称。⁹客诸幕:让徐渭在幕下为客(指担任书记之类的职务)。幕,“幕府”的简称,古代将帅的府署。¹⁰葛衣、乌巾:穿着麻布的衣服,戴着即黑色的角巾。指家居装束。¹¹纵谈:犹畅谈。谓毫无拘束地谈论。¹²督数边兵:督率几个边镇的军事。¹³介胄之士:披甲戴盔的武士,此指武将。介胄,铠甲和头盔,此用作动词。¹⁴膝语蛇行:跪着说话,爬着走路。极言恭顺敬畏。膝、蛇,皆名词作状语。¹⁵方:比拟。¹⁶刘真长:即刘惔(又作刘尹、刘恢、刘真长),晋代著名清谈家,有见解,为会稽王简文帝司马昱所赏识,详见《世说新语·文学》。¹⁷杜少陵:即杜甫。少陵是汉宣帝许后之陵。杜甫客长安时,曾长期居于此地,自称“少陵遗老”,世称“杜少陵”。杜甫在四川时曾作剑南节度使严武的幕僚,严武待之善厚。见《新唐书·严挺之传》。¹⁸永陵:指明世宗朱厚熜。用陵墓名指称该皇帝,是一种敬称。¹⁹疏记:此泛指各种奏章和文学性文字。²⁰谈兵多中:议论军事总是击中要害。²¹当意:称意,合意。²²不偶:不得志。指屡试不中。偶,际遇。
文长既已不得志于有司,遂乃放浪曲糵,恣情山水,走齐、鲁、燕、赵之地,穷览朔漠。其所见山奔海立、沙起云行、雨鸣树偃、幽谷大都、人物鱼鸟,一切可惊可愕之状,一一皆达之于诗。其胸中又有勃然不可磨灭之气,英雄失路、托足无门之悲,故其为诗,如嗔如笑,如水鸣峡,如种出土,如寡妇之夜哭,羁人之寒起。虽其体格时有卑者,然匠心独出,有王者气,非彼巾帼而事人者所敢望也。文有卓识,气沉而法严,不以摸拟损才,不以议论伤格,韩、曾之流亚也。文长既雅不与时调合,当时所谓骚坛主盟者,文长皆叱而奴之,故其名不出于越,悲夫!喜作书,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欧阳公所谓“妖韶女老,自有余态”者也。间以其余,旁溢为花鸟,皆超逸有致。
文长既已不得志于有司¹,遂乃放浪²曲糵(niè)³,恣(zì)山水,走齐、鲁、燕、赵之地,穷览朔(shuò)。其所见山奔海立、沙起云行、雨鸣树偃(yǎn)、幽谷大都、人物鱼鸟,一切可惊可愕之状,一一皆达之于诗。其胸中又有勃然不可磨灭之气,英雄失路、托足无门之悲,故其为诗,如嗔(chēn)如笑,如水鸣峡,如种出土,如寡妇之夜哭,羁(jī)¹⁰之寒起¹¹。虽其体格¹²时有卑者¹³,然匠心独出¹⁴,有王者¹⁵气,非彼巾帼(guó)¹⁶而事人者所敢望也。文有卓识,气沉而法严¹⁷,不以摸拟损才,不以议论伤格,韩¹⁸、曾¹⁹之流亚²⁰也。文长既雅²¹不与时调²²合,当时所谓骚坛主盟者²³,文长皆叱而奴之²⁴,故其名不出于越,悲夫!喜作书²⁵,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²⁶跃出,欧阳公所谓“妖韶²⁷女老,自有余态²⁸”者也。间以其余,旁溢(yì)为花鸟,皆超逸有致。
译文:文长在官场不得意,于是就放浪形骸,纵情山水,走遍了齐鲁燕赵等地,又饱览了塞外大漠。他所见的山峦起伏、海浪壁立、胡沙满天和雷声震天的景象,风雨交加、树木倒伏、幽谷闹市、奇人异士、珍稀鱼鸟,一切令人惊讶的情状,他都一一化入了诗中。他胸中郁结着强烈的抗争精神和报国无门的悲凉,所以他的诗,嬉笑怒骂,如水奔流出峡谷,如春芽破土,像寡妇深夜的哭声,像逆旅行客迎寒启程。虽然他诗作的格调,有时不很高明,但是匠心独运,有王者之气。不是那种像以色事人的女子一般媚俗的诗作所能赶得上的。徐文长在文章写作上有真知灼见,他的文章气势沉着法度精严,他不压抑自己的才能,也不无节制地议论以致打破了文章的思路,真是韩愈、曾巩一流的文章家。徐文长志趣高雅,不与时俗苟合,当时的所谓文坛领袖,他也都加以抨击,所以他的文字只局限在浙江一带,令人为之悲哀!文长喜好书法,用笔奔放有如作诗,在苍劲豪迈中又使妩媚的姿态跃然纸上,正是欧阳公所谓的“美人迟暮”,另具韵味。他还善作花鸟画,也都超逸有情致。
注释:¹有司:官吏。古代设官分职,各有专司,故称。此特指选拔人才的官吏。²放浪:放纵不受拘束。³曲糵:酿酒的发酵物,后遂以之代指酒。⁴恣情:纵情。⁵齐鲁燕赵:均为古国名。此泛指山东、河北等地。⁶穷览朔漠:遍观北方地区。朔漠,北方沙漠地带,泛指北方。徐渭于万历四年(1576年),曾到塞北重镇宣化府(今甘肃省张掖市)作幕僚。⁷失路:喻不得志。⁸托足无门:谓无处容身。⁹嗔:发怒;生气。¹⁰羁人:旅客。¹¹寒起:(半夜)因寒冷不寐而坐起。¹²体格:指诗文或字画等的体裁格调、体制格局。¹³卑者:此指不够遒劲飞扬。¹⁴匠心独出:艺术构思非常独特,自成一体。¹⁵王者:指同类中之特出而无与伦比者。¹⁶巾帼:古代妇女的头巾和发饰,借指妇女。此指复古派失去个性的摹拟文风。¹⁷气沉而法严:文气浑厚,法度谨严。¹⁸韩:即韩愈。¹⁹曾:即曾巩,字子固。唐宋八大家之一。²⁰流亚:同一类的人物。²¹雅:素常。²²时调:此指当时复古摹拟的文风。²³骚坛主盟者:诗坛领袖。指嘉靖时后七子代表人物李攀龙、王世贞等。²⁴叱而奴之:此指在文章中对他们像对奴仆一样严厉斥责。²⁵书:书法。徐渭擅长草书。²⁶姿媚:犹妩媚。²⁷妖韶:妖娆美好。²⁸余态:风韵犹存。
卒以疑杀其继室,下狱论死。张太史元汴力解,乃得出。晚年愤益深,佯狂益甚,显者至门,或拒不纳。时携钱至酒肆,呼下隶与饮。或自持斧击破其头,血流被面,头骨皆折,揉之有声。或以利锥锥其两耳,深入寸余,竟不得死。周望言:“晚岁诗文益奇,无刻本,集藏于家。”余同年有官越者,托以抄录,今未至。余所见者,《徐文长集》《阙编》二种而已。然文长竟以不得志于时,抱愤而卒。
卒以疑杀其继室¹,下狱论死。张太史元汴(biàn)²力解,乃得出。晚年愤益深,佯狂³益甚,显者至门,或拒不纳。时携钱至酒肆(sì),呼下隶与饮。或自持斧击破其头,血流被(pī),头骨皆折,揉之有声。或以利锥(zhuī)锥其两耳,深入寸余,竟不得死。周望言:“晚岁诗文益奇,无刻本,集藏于家。”余同年有官越者,托以抄录,今未至。余所见者,《徐文长集》《阙编》二种而已。然文长竟以不得志于时,抱愤而卒。
译文:后来,文长因疑忌杀了他的继室妻子,被判死罪。太史张元汴极力营救,才得以出狱。徐文长晚年更加愤世嫉俗,装疯卖傻,达官贵人登门拜访,常常拒而不见。时常带着钱到酒店,叫下人一起喝酒。有时拿斧头砍自己的头,血流满面,头骨破碎,用手揉搓碎骨咔咔有声。还曾用尖利的锥子锥入自己双耳,一寸多深,竟然没死。周望说文长的诗文到晚年愈加奇崛,没有刻本,诗稿都藏在家中。我有在浙江做官的同年,曾委托他们抄录文长的诗文,至今没有得到。我所见到的,只有《徐文长集》《阙编》二种而已。而今徐文长竟因不合于时,抱恨长终。
注释:¹继室:续弦的妻子。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徐渭四十六岁时,一次狂病发作,怀疑其继妻张氏不贞,将她杀死。²张太史元汴:即张元汴,与徐渭同乡。隆庆进士,官至翰林侍读。³佯狂:此指悲愤已极倚疯卖疯。⁴显者:达官贵人。⁵被面:流满脸部。被,同“披”。
石公曰:“先生数奇不已,遂为狂疾;狂疾不已,遂为囹圄。古今文人牢骚困苦,未有若先生者也。虽然,胡公间世豪杰,永陵英主,幕中礼数异等,是胡公知有先生矣;表上,人主悦,是人主知有先生矣,独身未贵耳。先生诗文崛起,一扫近代芜秽之习,百世而下,自有定论,胡为不遇哉?”
石公曰:“先生数奇不已,遂为狂疾;狂疾不已,遂为囹(líng)(yǔ)¹。古今文人牢骚困苦,未有若先生者也。虽然,胡公间世²豪杰,永陵英主,幕中礼数异等³,是胡公知有先生矣;表上,人主悦,是人主知有先生矣,独身未贵耳。先生诗文崛起,一扫近代芜秽之习,百世而下,自有定论,胡为不遇哉?”
译文:石公说:“先生的命途多艰,致使他激愤疯狂,狂病发作,又被抓入狱。古今文人的牢骚和苦难,没有超过先生的了。尽管如此,仍有胡公这样百年难遇的豪杰、世宗这样英明的君主赏识他。在胡公幕府中受到特殊礼遇,这是胡公对先生的赏识;上奏表文博得皇帝的欢心,表明皇帝也赏识他,唯一遗憾的就是身份未能显贵。先生诗文的崛起,一扫近代文坛荒秽之气,百世之后,自会定论,怎么说他生不逢时呢?”
注释:¹囹圄:监狱。²间世:相隔几十年。世,三十年为一世。袁宏道在《从军行赠程生》诗中将胡宗宪与抗倭名将戚继光并称:“朝廷岂无胡都堂,人间不少戚将军。”³礼数异等:所受的礼遇与别人不同。⁴人主:皇帝。指明世宗嘉靖帝朱厚熜。⁵胡为:为什么。
梅客生尝寄予书曰:“文长吾老友,病奇于人,人奇于诗。”余谓文长无之而不奇者也。无之而不奇,斯无之而不奇也。悲夫!
梅客生尝寄予书曰:“文长吾老友,病奇于人,人奇于诗。”余谓文长无之而不奇者也。无之而不奇,斯无之而不奇也。悲夫!
译文:梅客生曾经写信给我说:“徐文长是我的老朋友,他的怪病比本人更要怪,而他的人又比他的诗更要奇。”我则认为徐文长没有一处不奇怪的。正因为没有一处不奇怪,这也就注定他到了哪里都不能得志。可悲啊!

  这是一篇写法特殊的传记文。文章以“奇”为主线,写徐文长才能奇异、性情奇怪、遭际奇特。首段为序,交代立传缘由。通过阅读者惊讶忘情的情态,反衬作品奇特尖新,其人才能奇异,作者相识恨晚,引出下文。中间数段叙写传主生平,以“入、出、卒”为序。“入”总写才能、性情、遭际,“声名藉甚”与“屡试辄蹶”对比见“数奇”;笑傲纵谈与“膝语蛇行”对比见性奇;薛君采奇其才,胡宗宪重其笔,嘉靖帝喜其表,足见才卓。“出”重点写才能奇异,其诗意境奇伟、匠心独出;其文蕴有卓识、气沉法严;其书笔意奔放、苍劲妩媚;其画超逸有致。诗文书画均如其人,狂放纵情,不同流俗。“卒”重点写遭遇不偶:下狱论死,佯狂自戕,抱愤而卒。结尾为议,感慨传主因奇而奇,“悲夫”一叹,余情邈邈。全文将惺惺相惜之情入乎笔墨,文笔疏荡,形神兼备。

  此文主体部分,作者概括地介绍了徐文长的一生。如知遇胡宗宪,上《献白鹿表》,因不得志于有司而“放浪曲蘖”,乃至晚年“佯狂益甚”所招致的不幸遭遇等。值得注意的是,作者重点介绍的不是传主干了什么,而是从中所表现的精神状态和性格。如知遇胡宗宪,在胡幕府中任职一段,徐文长不是自负得意,阿谀奉承,而是“文长每见,则葛衣乌巾,纵谈天下事”,以“部下一诸生傲之”。当时胡宗宪为浙江巡按御史,后升总督,威震东南,因而“介胄之士,膝语蛇行,不敢举头”,相比之下,可见徐文长才华横溢和不拘礼俗的性格特点。又如对徐文长怀才不遇的描写,作者并没写具体事件和过程,只用“然竟不偶”一笔带过。与此相反,却不惜笔墨地叙写他“既已不得志于有司,遂乃放浪曲蘖,恣情山水”的情况,把徐文长性格旷达、不拘小节和愤世嫉俗的思想表现得淋漓尽致。“晚年愤益深”一段,义重点叙写他“显者至门,或拒不纳”,有时“携钱至酒肆,呼下隶与饮”,直到“佯狂益甚”,“自持斧击破其头,血流被面”。这些描写都有力地突现了徐文长的精神状态和性格特点。他个性比较解放,不受封建礼法和世俗的约束,而又才华出众,恃才傲物,因此不为社会所容,只有潦倒终生,“抱愤而卒”。文章充满了对传主的同情和歌颂,充满了对旧社会埋没人才、科举制度摧残人才的控诉和揭露。

  写传记文是要纪实的,但不是面面俱到,而是择其要者。此篇的特点是在“择其要者”的基础上,注重突现人物的精神状态和性格特点,这表现了作者选材和艺术构思的不同。清人杨兆杏在重刻梨云馆本《袁中郎全集》跋中说:“《徐文长传》以奇笔传奇人,其人如见,先生亦如见。”这里“其人如见”指对徐文长形象的刻画,“先生亦如见”指这篇文章选材和艺术构思的特点。

  还应该特别注意的是,由于徐文长在诗文创作方面有突出贡献,因此这篇文章也十分注意揭示他诗歌的特点以及形成这种特点的原因。袁宏道是从主观原因和客观原因的结合点上进行阐释的。从客观原因方面说,徐文长政治失意,因此“放浪曲蘖,恣情山水,走齐、鲁、燕、赵之地,穷览朔漠,其所见山奔海立,沙起云行,风鸣树偃”,“一切可惊可愕之状,一一皆达之于诗”。从主观方面讲,徐文长“有勃然不可磨灭之气,英雄失路托足无门之悲”。因此,他的诗歌“如嗔如笑,如水鸣峡,如种出土,如寡妇之夜哭,羁人之寒起”,“匠心独出,有王者气”。这样解释徐文长的创作道路及其诗歌特点,也是很有见地的。

  最后一段,引用梅客生一段话:“文长吾老友,病奇于人,人奇于诗。”突现了一个“奇”字,徐文长不与世俗合流,为人是奇特的。他的诗歌创作,“诗文崛起,一扫近代芜秽之习”,也是奇特的。因此这个“奇”字,具有画龙点睛、总括全文的作用。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刘乃昌主编.中国文学名篇鉴赏·文卷.山东:山东大学出版社,2007年10月:第377页—第379页
潇洒江湖十过秋,酒杯无日不迟留。
潇洒¹江湖十过秋²,酒杯无日不迟留³
译文:潇洒不羁飘荡江湖十多个春秋,没有一天不在酒杯前徘徊逗留。
注释:¹潇洒:形容人的超逸脱俗。²十过秋:十多年。杜牧自文宗大和二年(828)十月佐沈传师江西幕,转宣城,又转淮南牛僧孺幕;一度升为监察御史,不久移疾分司东都,后又到宣州崔郸幕,至内升左补阙的开成三年(838)冬,首尾共十一年。³迟留:即滞留,有流连、耽搁之意。
谢公城畔溪惊梦,苏小门前柳拂头。
谢公城¹(pàn)溪惊梦,苏小²门前柳拂头。
译文:谢公城边被溪水声响惊醒酣梦,苏小门前的柳枝常常拂过我头。
注释:¹谢公城:指宣城。因南齐谢脁曾作宣城太守,留有谢公楼、谢公亭等多处古迹,故称。²苏小:南齐时钱塘名妓苏小小。
千里云山何处好,几人襟韵一生休。
千里云山¹何处好,几人襟(jīn)(yùn)²一生休。
译文:天下的山川景物到底哪里最好,几人怀抱这般情韵一生就罢休?
注释:¹云山:泛指山川秀色。²襟韵:指人的情怀风度。
尘冠挂却知闲事,终拟蹉跎访旧游。
尘冠挂却¹知闲事²,终拟蹉(cuō)(tuó)³访旧游。
译文:尘世中人挂冠归去原是平常事,终于将蹉跎了的光阴来寻访旧游。
注释:¹尘冠挂却:辞官不做。²闲事:等闲之事,平常的事。³蹉跎:光阴白白地过去。

  这是一首述怀诗,展示了诗人矛盾的内心世界,笔墨洒脱而感慨深沉。

  诗人自大和二年(828)十月来到江西,后转宣城。以后,辗转漂泊于扬州、洛阳、宣城各地。首尾共历经十一年。此诗首联即以“潇洒江湖十过秋,酒杯无日不迟留”概括了这一段生活。”潇洒江湖”,无拘无束,风韵飘逸;终日为醉乡之客,则于放浪形骸中见愁闷之情。行止风流,内心愁苦,正是诗人的真实写照。

  颔联承首联之意,再次点染。“谢公城畔溪惊梦”,接“酒杯”句。每日无事,携酒行游于宣城郊野,观山望水,自得其乐;自斟自饮,不觉醉倒溪边。此句中“惊梦”一词很妙,写出了诗人大醉初醒,不知身在何处的情态。而梦中之惊,耐人寻味:或许,他在醉梦中与亲故旧友重逢,一觉醒来却独枕溪流。或许,在梦境中他仗剑行侠,英雄豪迈,醒来却发现自身依旧是落魄江湖的一介书生。溪畔惊梦,情境皆佳。“苏小门前柳拂头”,写诗人“潇洒江湖”的另一面。妓馆歌楼多涉秾艳轻绮之笔,而诗人仅仅用“门前柳拂头”暗示出流连花柳之意,处理得很含蓄,不伤全诗清朗之调。

  颈联转为感慨生平,反映出诗人虽然过着诗酒风流的生活,但并不甘心终老于此。“千里云山何处好”表面上是寻访山川之胜,其实正是这声对苍茫云山发出的喝问,生动形象地表现了诗人咤叱风云、指点江山的襟怀抱负。紧接着,诗人又转过来对着茫茫人世发问:“几人襟韵一生休?”世上有几人能有如此襟韵,难道我的一生就这样罢了不成,把诗人不得不浪迹江湖的愤慨、不甘于虚度此生的愿望倾吐一尽。这两问,问得豪迈,问得沉痛,问得有气魄,如高天惊雷,滚滚而下,一扫方才悠然低回之韵。

  尾联收合全诗,点明“赴官上京”之意。面对现实中平庸无聊的官吏生活,诗人萌出“尘冠挂却”的念头。他把辞宫归去说得很平常,“闲事”而已;事实上,这件“闲事”也难以做到,“终把蹉跎访旧游”,诗人不得不赴京上任,再次把光阴虚掷——回虚前联。此联言辞之间,流露出归隐与人世的内心矛盾。

  这首诗起、承、转、合,层次分明,把这位落魄诗人的胸襟间事渐次说尽。其中既有风流倜傥之韵,又有豪宕雄浑之气。

参考资料:
1、 韦凤娟.晚唐诗歌赏析:广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17-18页

xuānchéngguānshàngjīng--

xiāojiāngshíguòqiūjiǔbēichíliú

xiègōngchéngpànjīngmèngxiǎoménqiánliǔtóu

qiānyúnshānchùhǎorénjīnyùnshēngxiū

chénguānguàquèzhīxiánshìzhōngcuōtuó访fǎngjiùyóu

有菀者柳,不尚息焉。上帝甚蹈,无自暱焉。俾予靖之,后予极焉。
有菀(yù)¹者柳,不尚²息焉。上帝甚蹈³,无自暱(nì)焉。俾(bǐ)予靖之,后予极焉。
译文:一株柳树很茂盛,不要依傍去休息。帝王心思反覆多,不要和他太亲密。当初让我谋国政,而后受罚遭排挤。
注释:¹菀:树木茂盛。²尚:庶几。³蹈:动,变化无常。⁴暱:亲近。⁵俾:使。⁶靖:谋。⁷极:同“殛(jí)”,惩罚。
有菀者柳,不尚愒焉。上帝甚蹈,无自瘵焉。俾予靖之,后予迈焉。
有菀者柳,不尚愒(qì)¹焉。上帝甚蹈,无自瘵(zhài)²焉。俾予靖之,后予迈³焉。
译文:一株柳树很茂盛,不要依傍寻阴凉。帝王心思反覆多,不要自己找祸殃。当初让我谋国政,如今放逐到远方。
注释:¹愒:休息。²瘵:病。³迈:行,指放逐。
有鸟高飞,亦傅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
有鸟高飞,亦傅¹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hé)²予靖之,居以凶矜(jīn)³
译文:鸟儿即使飞得高,还要依附在青天。那人心狠不可测,走到何处是极限?为何要我谋国政,反又突兀遭凶险?
注释:¹傅:至。²曷:为什么。³矜:危。

  《小雅·菀柳》是一首揭露王者暴虐无常,诸侯皆不敢朝见的诗。全诗共分三章,每章六句。

  第一章开头以“无菀者柳,不尚息焉”这个略显突兀的比拟句传达诗人强烈的愤懑之情,同时也让读者产生追究缘由的欲望:为什么茂密繁盛的柳树下,诗人却劝戒人们不要去憩息呢?诗人言在此而意在彼,接下来的两句述说缘由:“上帝甚蹈,无自昵焉。”意思是:大王虽然如同大树,可以乘凉,可是他暴虐无常,不可亲近,否则自招祸殃。“俾予靖之,后予极焉。”意思是:当初大王请我一起谋国事,如今莫名其妙受责罚。这是诗人现身说法,把与暴君共事的种种险恶表述无遗。整章诗或比拟,或劝戒,或直白,但都以“焉”字结句,呼告语气中传递着诗人的无限感慨和怨恨。

  第二章诗意与第一章相似,在反覆咏叹中进一步强化了诗人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诗人不可遏制的怨怒之气喷薄而出,却又不是尽情宣泄而后快,比拟中无双关,呼告中无托讽,虽是直言却用曲笔,以弦外之音感动读者,使议论中多了一点诗味。

  第三章在前两章感情积蓄的基础上,由劝戒性的诉说转向声泪俱下的控诉,整章一气呵成,“无鸟高飞,亦傅于天”,意谓:再高飞的鸟也以天为依附。“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意谓:为什么难以预测彼人之心可能到达的极限呢?“曷予靖之,居以凶矜?”意谓:为什么当初用我谋国事,现在又让我遭凶恶?诗中鸟儿高飞是平和的比拟,逆向的起兴。从平淡中切入,渐入情境,最后以反诘句“曷予靖之,居以凶矜”作结,单刀直入,让人眼前凸现出一位正在质问“甚蹈”的“上帝”的受难诗人形象,诗人怀才不遇的悲愤、疾恶如仇的性情和命途多舛的遭遇都化作这句“诗眼”,给读者以震撼心魄的力量。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494-495

liǔ

míng xiānqín 

yǒuzhěliǔ shàngyān shàngshèndǎo yān jìngzhī hòuyān 

yǒuzhěliǔ shàngyān shàngshèndǎo zhàiyān jìngzhī hòumàiyān 

yǒuniǎogāofēi tiān rénzhīxīn zhēn jìngzhī xiōngjī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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