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写女子的秋雨闺怨。
上片起首四句,描绘了秋雨连绵不断的典型环境,三句重叠,笔势劲急,透出怨情,这是室外之景;室内之景“暗灯凉簟”,这冷清与外界融合,更增人怨。“妖姬”二字,点出主人公之美和她无限悲怨的心理。
过片则用西风渐急,摇窗喧竹,断断续续的凄厉声,加强了悲凉的音调。
下片“腻脸悬双玉”顺理成章,直写粉脸垂泪的形象。最后,以随雁回来的旧约为念,而怨“雁归人不归”,且已“几回”了,写出怨由,收束全章,结尾语气舒缓而情更急切。
明代汤显祖评:“三句皆重叠字,大奇大奇。宋李易安《声声慢》,用十叠字起,而以点点滴滴四字结之,盖用此法,而青于蓝。”
《汉江》这首诗,是诗人写他在一个暮春的傍晚行经汉江时的所见所感。
“溶溶漾漾白鸥飞,绿净春深好染衣。”写出春日洁静宁适的景象。其中的“溶溶漾漾”,是形容汉江江水在日光下流动,波光闪烁的美丽样子。在这种水波荡漾的汉江中,水面上白鹭翻飞嬉戏,给人一种宁静美好的感觉。至于“绿净春深好染衣”一句,则是使用夸饰的手法,描述出汉江的江水,在盛春时节呈现出碧绿澄净的样子,乍看之下,仿佛可以取来作为染饰衣服之用。“绿净”是写汉江江水的碧绿澄净,“春深”则说明作者经过汉江时正是暮春时节,也交待致使汉江江水碧绿澄净的原因,这样的修辞,将春意的新、净、亮、丽的特质,全都蕴含在其中。
“南去北来人自老,夕阳长送钓船归。”通过上联对汉江美好春景的描写,带出春日之景虽然美好,作者心中对岁月的感慨,联想到又是新的一年到来,象征着人的年华又老了一岁。“南去北来人自老”一句,就是作者对自身南来北往年华消失的感慨。“人自老”三字,主要在表达年华老去的不自觉和无可避免。“夕阳长送钓船归”一句,则是描写每当夕阳西下时,便是钓船归返之时,如此日复一日,仿佛西沉的夕阳恒久以来,都在长送钓船回航一样。我们由此回想,当明天日出时,钓船就会再度出航,然后周而复始。人生的世代更迭,新人替换旧人,也是同样的道理。所以在面对“南去北来人自老”的感触中,又何必自伤。如此接续描述,便自然在岁月消逝的无奈中,带出一些潇洒的意味来。
静安先生这阙词真正做到了他自己所说的“言近而指远,意决而辞婉”(《人间词·甲稿·序》 ,表现了词人最真切的内心世界。起句化用《离骚》:“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表达了词人身处诽谤之泥潭,处处受人诋毁。“自来积毁骨能销,何况真红一点臂来娇”可谓静安先生创造语,甚是新奇,这是傲然的自在之美,不可凑泊。古来狷介之士与绝世之女在人格精神上都是相同的,他们都在向世人宣示一种不可玷污的独立人性,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大存在。狷介执着的静安先生对此会有更深的感受。
陈寅恪先生在《海宁王静安先生遗书序》中说:“古今中外志士仁人往往憔悴忧伤继之以死,其所伤之事,所死之故,不止局于一时间一地域而已,盖别有超越时间地域之理性存焉。而此超越时间地域之理性,必非其同时间地域之众人所能共喻。然则先生之志事多为世人所不解,因而有是非之论者,又何足怪耶?”如果用尼采的话来说,静安先生所拥有的正是一种“超人精神”,不为世人所理解才是自然,让那些诋毁、诽谤来得更猛烈些吧,先生依然如故,做一个“且自簪花坐赏镜中人”。
《登原州城呈张贲从事》是北宋诗人魏野创作的一首七言律诗。这首抒写羁旅客愁。首联以问句呼起,点明忧愁因独上边城城楼望远,但见满目荒寒引起。颔联渲染原州冷落萧条的景象,言置身于无尽头的孤寂之感。颈联由听觉感受和视觉感受,衬托出诗人心境的悲凉。尾联总束全篇,写出友人为异乡贫官而自身为客,离恨均难收拾的情状。全诗写景高远开阔,情调苍凉凄楚。
首联以设问形式开篇,先是自问身处异乡何处最易牵发个人愁绪,接着自答孤身一人独自登上边远城楼,这就足“答案”。身处异乡,就已令人孤寂忧愁的了,更何况是客子伶仃一人独自登上偏远边城城上之楼呢。站在边城高处,就能极目远眺,边地景色一览无余。就是这带有边地特征的景色,最能牵动客子心中之愁,此意虽然诗人没有明说,但却蕴情于景。借助逼真的画面予以展现。这就既为下文抒写展开了宏伟的画卷,又设定了“愁”这一主体旋律,颇有柳宗元“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式的开头风格。
颔联开始抒写塞外风光。“日暮北来惟有雁”,秋季黄昏,抬眼望去,眼前看到的唯有振翅而飞的北归雁群,尽管是“平沙万里绝人烟”,但却仍是“衡阳雁去无留意”,北来的雁群仿佛毫无留意,头也不同地向着南方的中原飞去了。渐渐地“几行归雁云边断”,心中不难涌起“何处行人不断肠”的愁怨。诗人的家同本在中原,但却不得不滞留两北边陲一望着那越飞越远的雁儿,令作者伤感。“地寒西去更无州”,虽说现在还是秋天,然而边地冬季来临甚早,早已天寒地冻,衰草连天了。从此再往西去,已经没有朝廷的州郡了。想到自己就像那身不由己无依无靠的蓬草,被寒风一吹,就流落到了这边远荒凉的原州边城了,作者不由得悲从中来。
颈联紧承上文进行情景描述。“数声塞角高还咽”,处在凄凉哀愁情绪中的诗人偏偏又听到了几声时而高昂时而呜咽的军中号角,就不禁在凄凉悲切的羁旅心境中又平添了几多哀愁:“一派泾河冻不流”,诗人此刻站在原卅城上,放眼望去,只见泾河之水早已被冻住不流了,更使人觉得“塞上风云接地阴”,让这种顿起“愁云惨淡万里凝”哀思。面对这样的穷荒野漠,碎丘幽壑,耳闻声声号角,呼呼北风,一介书生剩下的只有“可怜无定河边骨”的惨不忍睹的景象和“古来征战几人回”之无穷无尽的感慨了。
尾联“君作贫官我为客,此中离恨共难收”。这两句是说:你在异乡作小官,我在异乡作异客,其中的客愁,是你我两人都难以收拾的。尾联以贫官、异客之离恨作结,呼应了开头的“牵愁”,点明了主旨。
这首诗首尾两联抒情,中间两联写景。抒情,则感情悲怆;写景,则景象萧瑟。情景交融,感人至深。这首边塞羁旅行役律诗景象萧瑟,感情悲怆,和盛唐的边塞诗有霄壤之别。时代之不同是造成差异的一个原因,身份之不同则是更主要的原因,作者是个消极遁世的隐士,而高适和岑参他们则是积极进取的用世之士。
上片写自己退隐的感受。既有喜也有怒,“怒”的是被迫闲居,“喜”的是离开朝廷是非地,这是后退一步的想法。起句破空而来,探寻什么事物能左右作者喜怒哀乐之情。这句词是从《世说新语》点化而来的。据《世说新语》引荆州民谣说:“髯参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原意是说王恂和郗超多智术,能操纵桓温的感情,使其喜、怒。而此处只是借以提出问题,引出下面的叙议。“山要”二句紧承“何物”二字,阐述其喜怒的原因。言山要人来此居住,而人却要山没有意念。如果山没有意念,则和作者之心相同,便能使作者喜欢;反之,则会使作者愤怒。用拟人手法,表达了作者天人合一、寄情山水的强烈感情。“恰似”二句写自己闲居以来的思想状况。言其像“哀筝弦下齿”随着人弹奏力度之不同便发出或低或昂或喜或悲的声调一样,自己也随着客观事物的千变万化而产生“千情万意”,无穷无尽,反复不已,使自己长期处于矛盾痛苦之中,令人愤怒之极。
下片写对韩元吉的希望。换头写自己在带湖府第中建了一个“稼轩”,希望韩元吉能为它作篇序。韩愈有《郓州溪堂诗》,诗前有长序,记溪堂修建因由,并刻石于郓州,“溪堂韩作记”本意指此。洪迈曾为辛弃疾作《稼轩记》,韩元吉有无作记不见载籍,估计此处是因韩元吉与韩愈同姓,故连类而及,以便下文颂扬其文学才华。“今代”二句赞扬韩元吉文章写得好,元吉及其从兄可以和晋代著名诗人陆机与陆云相媲美。作者在《太常引·寿韩南涧尚书》词中说:“今代又尊韩,道吏部、文章泰山。”此处与之同意,都是称赞韩元吉文学成就之高。“老眼”二句写自己盼望心情之切。言其虽还没有见到韩元吉的佳作,自己已经沉醉其中,表达了作者对韩元吉的崇敬和喜悦之情,并对起句“喜怒”二字作出应有的回应,富有余味。由此词可看出辛词对题材的开拓,任何事情都可用词来表达,“词为艳科”的藩篱已不复存在。
全词叙述了自己落职闲居后的生活和喜怒哀乐,表达了作者对韩元吉的要求和希望,可谓千情万意,百感交集,但乐观仍为其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