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闻欧阳子,自许一世豪。及得梅老蟠桃诗,畏彼松柏临蓬蒿。
尝闻欧阳子,自许一世豪。及得梅老蟠桃诗,畏彼松柏临蓬蒿。
歘然欲以怪自戏,新句远继愈与郊。嗟我后来亦何为,敬诵遗墨徒嘈嘈。
歘然欲以怪自戏,新句远继愈与郊。嗟我后来亦何为,敬诵遗墨徒嘈嘈。
有时援笔学模写,矫首但觉嵩衡高。宣城无人颖尾空,百年风月何寥寥。
有时援笔学模写,矫首但觉嵩衡高。宣城无人颖尾空,百年风月何寥寥。
那知吏部有孙子,年少力学精风骚。前日记梦属我韵,笔墨奔放欲与二子争秋毫。
那知吏部有孙子,年少力学精风骚。前日记梦属我韵,笔墨奔放欲与二子争秋毫。
秦盆楚筑未觉陋,锵然入耳惊咸韶。昔我一官向天台,春风洞府生碧桃。
秦盆楚筑未觉陋,锵然入耳惊咸韶。昔我一官向天台,春风洞府生碧桃。
简书坐束寸步不能到,落花流水空迢迢。羡君幽梦得所适,一饱便觉忘荤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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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寻苏后评济漯,岂学刘阮迷妖娆。百年扰扰亦梦耳,更较长短论昏朝。
要寻苏后评济漯,岂学刘阮迷妖娆。百年扰扰亦梦耳,更较长短论昏朝。
不如吟诗饮美酒,从他世事如牛毛。
不如吟诗饮美酒,从他世事如牛毛。
许景衡

许景衡

许景衡(1072-1128),字少伊,人称横塘先生,温州瑞安白门人。生平奉公廉洁,刚直不阿,嫉恶如仇,忧国忧民,这些崇高节行一直为后人所赞赏,早在明末清初就被乡人尊崇为“瑞安四贤”之一。许景衡不仅是一代名臣和杰出的政治家,而且还是个学识渊博、精通古今的学者和诗人,是温州“元丰太学九先生”之一。著作有《横塘集》、《横山阁》、《池上》等。 ▶ 131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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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诗序》选段
《毛诗序》选段
译文: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之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注释: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之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jiē)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典论·论文》选段
译文: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
注释: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
《典论·论文》选段
《诗品序》选段
译文: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嘉会寄诗以亲,离群讬诗以怨。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之?故曰:“诗可以群,可以怨。”使穷贱易安,幽居靡闷,莫尚于诗矣。
注释: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嘉会寄诗以亲,离群讬诗以怨。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shuò)野,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shuāng)闺泪尽。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之?故曰:“诗可以群,可以怨。”使穷贱易安,幽居靡闷,莫尚于诗矣。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
《与元九书》  选段
译文:感人心者,莫先乎之,莫始乎言,莫切乎声,莫深乎义。诗者:根之,苗言,华声,实义。
注释:感人心者,莫先乎之,莫始乎言,莫切乎声,莫深乎义。诗者:根之,苗言,华声,实义。
《诗品序》选段
《题画》画竹题记一则
译文: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其实胸中之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落笔倏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总之,意在笔先者,定则也;趣在法外者,化机也。独画云乎哉!
注释:江馆¹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²遂有画意。其实胸中之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落笔倏³作变相⁴,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总之,意在笔先⁵者,定则也;趣在法外者,化机也。独画云乎哉!
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嘉会寄诗以亲,离群讬诗以怨。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故曰:“诗可以群,可以怨。”使穷贱易安,幽居靡闷,莫尚于诗矣。
《人间词话》三则
译文: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注释: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与元九书》  选段
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之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译文:境界并不是只指景物,喜怒哀乐等之感也是人心中的地种境界。所以(文章)能够描写真实的景物,真实的之感的,就称为有境界,否则就称为没有境界。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声,莫深乎义。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¹。”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²。”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³。”此第三境也。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然遽(jù)以此意解释诸词,恐为晏、欧诸公所不许也。
译文:从古至今,那些做成大事业,大学问的人,没有不经历三种境界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是第一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是第二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是第三境界。这些话都是大词人才能作出来。但是根据这个意思解释诗词,恐怕晏同叔和欧阳修等人是不会赞同的。
注释:¹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出自晏殊的《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²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出自柳永的《蝶恋花》,也有人认为是欧阳修所作。³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出自辛弃疾的《青玉案》。⁴晏欧:晏同叔和欧阳修。
《题画》画竹题记一则
《题画》画竹题记一则
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其实胸中之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落笔倏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总之,意在笔先者,定则也;趣在法外者,化机也。独画云乎哉!
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其实胸中之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落笔倏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总之,意在笔先者,定则也;趣在法外者,化机也。独画云乎哉!
《人间词话》三则
《人间词话》三则
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然遽以此意解释诸词,恐为晏、欧诸公所不许也。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然遽以此意解释诸词,恐为晏、欧诸公所不许也。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冰雪林中著¹此身²,不同桃李混³芳尘
译文:白梅生长在冰天雪地的寒冬,傲然开放,不与桃李凡花相混同。
注释:¹著:放进,置入。²此身:指白梅。³混:混杂。⁴芳尘:香尘。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忽然一夜清香发¹,散作乾(qián)²万里春。
译文:忽然在某个夜里花儿盛开,清香散发出来,竟散作了天地间的万里新春。
注释:¹清香发:指梅花开放,香气传播。²乾坤:天地。

  这是一首题画诗。诗人赞美白梅不求人夸,只愿给人间留下清香的美德,实际上是借梅自喻,表达自己的人生态度以及不向世俗献媚的高尚情操。

  “冰雪林中著此身”,就色而言,以“冰雪”形“此身”之“白”也;就品性而言,以“冰雪”形“此身”之坚忍耐寒也,诗人运用拟人手法,将寒冬中伫立的梅树比作自己。 已经表现白梅的冰清玉洁,接着就拿桃李作反衬。夭桃秾李,花中之艳,香则香矣,可惜争春太苦,未能一尘不染。“不同桃李混芳尘”的“混芳尘”,是说把芳香与尘垢混同,即“和其光,同其尘”、“和光同尘,不能为皎皎之操。”相形之下,梅花则能迥异流俗,所以“清香”二字,只能属梅,而桃李无份。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也许只是诗人在灯下画了一枝墨梅而已。而诗句却造成这样的意向:忽然在一夜之中,世间的白梅都齐齐绽放,清香四溢,弥漫整个大地。这首诗给人以品高兼志大,绝俗而又入世的矛盾统一的感觉,这又正是王冕人格的写照。

  前两句写梅花冰清玉洁,傲霜斗雪,不与众芳争艳的品格。后两句借梅喻人,写自己的志趣、理想与抱负,讴歌了为广大民众造福的英雄行为及牺牲精神。本文通过对梅花的吟咏描写,表达了诗人自己的志趣和品格。

  从诗歌大的构思技巧来看,这是一首“托物言志”之作,诗人以梅自况,借梅花的高洁来表达自己坚守情操,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格远志。在具体表现手法中,诗歌将混世芳尘的普通桃李与冰雪林中的白梅对比,从而衬托出梅花的素雅高洁。通过阅读与分析,我们便知这首的主要的艺术手法是:托物言志,对比衬托。

参考资料:
1、 周啸天著.中国历代诗词精品鉴赏辞典: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6:125

báiméi

wángmiǎn yuándài 

bīngxuělínzhōngzhuóshēn tóngtáohùnfāngchén 
ránqīngxiāng sànzuòqiánkūnwànchūn 

腊酒自盈樽,金炉兽炭温。
腊酒自盈樽(zūn)¹,金炉兽炭温。
译文:腊月酿的酒斟满酒杯,炉子加上炉炭使房屋里温暖。
注释:¹盈樽:充满盛酒的容器。指酒的满器状态。
大寒宜近火,无事莫开门。
大寒宜近火,无事莫开门。
译文:大寒节气,天寒地冻,正适宜围炉取暖,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办,就不出门了。
冬与春交替,星周月讵存。
冬与春交替,星周月讵存。
译文:斗转星移,时节更迭,冬天过去了就是寒天,匆匆又是一年。
明朝换新律,梅柳待阳春。
明朝换新律,梅柳待阳春。
译文: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就连历法也换新了。那些迎寒的梅花、杨柳等树木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寒天的临近。

小苑华池烂熳通,后门前槛思无穷。
小苑华池¹烂熳²通,后门前槛(jiàn)思无穷。
译文:幕府中的小苑和华池相连,到处都是花枝烂漫,蜜蜂在前面的阑槛处和后门边不停地飞来飞去,似乎有着无尽的思恋。
注释:¹华池:景色佳丽的池沼。²烂熳:杂乱繁多貌。
宓妃腰细才胜露,赵后身轻欲倚风。
(fú)¹腰细才胜露,赵后²身轻欲倚风。
译文:蜜蜂的细腰就像宓妃腰一样堪堪担负起一点露珠之重,轻小的身子又好比能做掌中舞的赵后,风一吹就能刮跑似的。
注释:¹宓妃:洛神,洛水的女神洛滨。²赵后:即赵后身轻。
红壁寂寥崖蜜尽,碧帘迢递雾巢空。
红壁¹寂寥(liáo)²崖蜜³尽,碧帘迢(tiáo)雾巢空。
译文:蜜蜂寂寞地在山崖边的红壁上酿尽了蜜汁,薄雾中高高的像碧帘一样的树叶下的巢穴也成了空室啊。
注释:¹红壁:红墙。亦指赤色的山壁。²寂寥:寂静无声;沉寂。³崖蜜:山崖间野蜂所酿的蜜。又称石蜜、岩蜜。色青,味微酸。⁴迢递:高峻貌。
青陵粉蝶休离恨,长定相逢二月中。
青陵粉蝶¹休离恨,长定相逢二月中。
译文:我那家乡离别的妻子,你不要有怨恨之心,我们早就说好了,等到来年的二月我们就会相逢呀。
注释:¹青陵粉蝶:《太平寰宇记》卷十四引晋干宝《搜神记》:“大夫韩凭取妻美,宋康王夺之,凭怨王,自杀,妻腐其衣,与王登台,自投台下,左右揽之,着手化为蝶。”后因以“青陵粉蝶”指离别的妻室。

fēng--shāngyǐn

xiǎoyuànhuáchílànmàntōnghòuménqiánkǎnqióngfēiyāocáishèngzhàohòushēnqīngfēnghóngliáojǐnliántiáocháokōngqīnglíngfěndiéxiūhènzhǎngdìngxiāngféngèryuèzhōng

鹦鹉来过吴江水,江上洲传鹦鹉名。
(yīng)(wǔ)来过吴江¹水,江上洲传鹦鹉名。
译文:鹦鹉曾经来到吴江的岸边,江中的小洲传着鹦鹉的美名。
注释:¹吴江:指流经武昌一带的长江。因三国时属吴国,故称吴江。
鹦鹉西飞陇山去,芳洲之树何青青。
鹦鹉西飞陇(lǒng)¹去,芳洲²之树何青青。
译文:鹦鹉已向西而飞回到陇山,鹦鹉洲上花香四溢草木青青。
注释:¹陇山:又名陇坻,山名,在今陕西陇县西北。相传鹦鹉出产在这里。²芳洲:香草丛生的水中陆地。这里指鹦鹉洲。
烟开兰叶香风暖,岸夹桃花锦浪生。
烟开兰叶香风暖,岸夹桃花锦浪¹生。
译文:春风和暖烟云缭绕飘来阵阵兰香,两岸桃花落入江中形成层层锦浪。
注释:¹锦浪:形容江浪像锦绣一样美丽。
迁客此时徒极目,长洲孤月向谁明。
迁客¹此时徒极目,长洲²孤月向谁明³
译文:被迁谪的旅人此时只有徒然远望,长洲上孤月朗照究竟是为谁而明?
注释:¹迁客:指被流放过的人。这里是诗人自称。²长洲:指鹦鹉洲。³向谁明:意即照何人。

  诗写鹦鹉洲,开篇便从鹦鹉入手,“鹦鹉”二字一出,便顿觉颇难收束,只好一气贯注,旋转而下,到了第四句才略略顿住,然而诗已过了半篇。鹦鹉洲是江夏的名胜,原在湖北武汉市武昌城外江中。相传由东汉末年祢衡在黄祖的长子黄射大会宾客时,即席挥笔写就一篇“锵锵振金玉,句句欲飞鸣”(李白《望鹦鹉洲怀祢衡》)的《鹦鹉赋》而得名。后祢衡被黄祖杀害,亦葬于洲上。历代诗人临江夏,大都描写鹦鹉洲。此洲在明朝末年逐渐沉没。现在汉阳拦江堤外的鹦鹉洲,系清乾隆年间新淤的一洲,曾名“补得洲”,嘉庆年间改名鹦鹉洲。这鹦鹉洲是因为祢衡的一篇《鹦鹉赋》而得名,并不是因鹦鹉来过而得名。那么李白诗开篇的“鹦鹉”看似实写,其实乃是代指祢衡,“江上洲传鹦鹉名”,主要是指《鹦鹉赋》,而不是专指这里来过鹦鹉,至少是一语双关,虚实并用。接下第三句还是一语双关,它化用祢衡《鹦鹉赋》中“命虞人于陇坻,诏伯益于流沙。跨昆仑而播弋,冠云霓而张罗”的句子,说鹦鹉已西飞而去。相传鹦鹉生长于陕西、甘肃两省交界处的陇山一带,如今,洲上已不见鹦鹉,那么,定是飞回陇山去了。言外之意是说祢衡在这里被杀。因此,诗人感到非常的惋惜:鹦鹉曾来过这里,为此留下了一个美丽的名字,然而又西飞而去。鹦鹉飞走了,不在了,可那芳洲之上还碧树青青。情韵幽深,余味无穷,表现了诗人对祢衡的无限怀念。这四句诗气势流转自如,而又一唱三叹,绝不是对崔颢《黄鹤楼》的简单摹仿,它是诗人的艺术创造。其中字面的点染,双关语的运用,词语的重叠出现,设问的语重心长,同崔诗比较,既有异曲同工之妙,又有别具匠心之处。

  五六两句诗意开始转折,转的过程中,又同第四句藕断丝连,接“何青青”三字,生动地描绘了鹦鹉洲上明媚的春光:远远望去,鹦鹉洲上,花团锦簇,水气缭绕,花之浓艳似云蒸霞蔚,轻烟笼罩;水之蒸腾成雾气上升,迷濛缥缈。烟花水雾,似花似雾,即花即雾,彼此迷离一片。一阵春风拂过,鹦鹉洲上如帷幕轻轻拉开,淡烟薄雾逐渐散去,可见洲上那嫩绿的兰叶、葳蕤纷披,在微风中摇曳生姿,融融丽日、阵阵馨香,令人陶醉而感受到春天的温暖。正是阳春三月的季节,江洲两岸的树树桃花临水盛开,如同朵朵红云,互相簇拥着、升腾着,像是被江岸和洲岸夹束在一起似的。微风中,桃花落英缤纷。飘荡在倒映着枝枝繁花的水面上。水中的,水上的,倒映的,飘落的,艳丽的桃花将晶莹明澈的江水染得像一匹绚烂夺目的锦缎,随着江波的起伏,一浪一浪地涌向岸边。然而,景色尽管明丽,却丝毫撩拨不起诗人的欢快之情,他依然沉浸在孤寂和悲苦之中。此时,诗人毕竟还是一位被流放过的“迁客”,眼前这一切生机勃勃的良辰美景跟他内心的索寞痛苦恰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大好时光,烟花美景,都只是徒有。自己一生流离困顿,晚年蒙冤遭流放,更趋穷困,尽管内心还存在一种奋起搏击的暮年壮志,但终不免落花流水,悲愁难驱。面对如此芳洲,此时此地只不过是徒然纵目而已。“烟开兰叶香风暖,岸夹桃花锦浪生”的景色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所注望的仍是“鹦鹉”,是那位和自己有着相似遭遇的祢衡。据陆游《入蜀记》载:“鹦鹉洲上有茂林神祠,远望如小山,洲盖祢正平被杀处。”诗人问道:如今,祢衡长眠地下,而长洲之上那一轮徘徊的孤月,又将清辉投射给谁呢?

  诗写鹦鹉洲,实际上是在吊古伤今,怀祢衡而抒发自己的沉痛感慨。诗人晚年的不幸遭遇和处境,会使他自然地将自己和祢衡联系起来,况且他平生倾慕祢衡,常以祢衡自比:“误学书剑,薄游人间。紫薇九重,碧山万里。有才无命,甘于后时。刘表不用于祢衡,暂来江夏;贺循喜逢于张翰,且乐船中。”(《暮春江夏送张祖监丞之东都序》)好友杜甫也曾以“处士祢衡俊,诸生原宪贫”(《寄李十二白二十韵》)的诗句来称美他的才华。他在诗中也曾多次写到祢衡:“顾惭祢处士,虚对鹦鹉洲。”(《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愿扫鹦鹉洲,与君醉百场。”(《自汉阳病酒归寄王明府》)并有一首《望鹦鹉洲怀祢衡》。《望鹦鹉洲怀祢衡》与《鹦鹉洲》两首诗的思想感情是一致的。而《望鹦鹉洲怀祢衡》表现得比较平直、明朗;《鹦鹉洲》则深沉、含蓄。

  前人评诗认为李白这首诗同另一首《登金陵凤凰台》是与崔颢《黄鹤楼》争高下的。清人方东树在《昭昧詹言》中曾对此说过这样一段话:崔颢《黄鹤楼》,千古擅名之作。只是以文笔行之,一气转折。五六虽断写景,而气亦直下喷溢。收亦然,所以奇贵。太白《鹦鹉洲》格律工力悉敌,风格逼肖。未尝有意学之而自似。方氏所论还是比较切合实际。艺术不乏相互影响,但无论如何,像《鹦鹉洲》这样感情深沉,意境浑融的作品断不会是摹仿所能得到的。

  李白这首诗属于拗体七律,它前两联不合律,后两联合律。汪师韩在《诗学纂闻》中曾说:李白《鹦鹉洲》一章乃庚韵而押青字,此诗《文粹》编入七古,后人编入七律,其体亦可古可今,要皆出韵也。

  正是它未完全合律,前人曾将此诗看作七古:“李白《鹦鹉洲》诗,调既急迅,而多复字,兼离唐韵,当是七言古风耳。”(毛先舒《辩坻诗》)李白现存七律共十二首,且大都如此,同整个创作比较,七律诗比较少。关于这个问题的原因,前人多有论述,或认为李白不善和不愿作七律:“李太白不作七言律……古人立名之意甚坚,每不肯以其拙示人。”(贺贻孙《诗筏》)“他所以只有很少几首律诗,不是不善写,而是不愿写。”(王运熙、李宝均《李白》)“他是不耐烦在形式上和字句上下推敲工夫的。”(王瑶《李白》)或认为李白反对作七律:“太白之论曰:‘寄兴深微,五言不如四言,七言又其靡也’……所谓七言之靡,殆专指七律言耳。故其七律不工。”(翁方纲《石洲诗话》)这种种评价都缺乏公允,实际情况应该说是当时七律的发展现状决定的。李白所处的时代,七律尚未定型,因此创作难免不合律且数量少,不仅李白,其他人也多是如此。赵翼在《瓯北诗话》中对此曾有一段中肯的论述:

  就有唐而论,其始也,尚多习用古诗,不乐束缚于规行矩步中,即用律亦多五言,而七言犹少,七言亦多绝句,而律诗犹少。故李太白集七律仅三首,孟浩然集七律仅二首,尚不专以此见长也。自高、岑、王、杜等《早朝》诸作,敲金戛玉,研练精切。杜寄高、岑诗,所谓“遥知属对忙”,可见是时求工律体也。格式既定,更如一朝令甲,莫不就其范围。然犹多写景,而未及于指事言情,引用典故。少陵以穷愁寂寞之身,藉诗遣日,于是七律益尽其变,不惟写景,兼复言情,不惟言情,兼复使典,七律之蹊径,至是益大开。其后刘长卿、李义山、温飞卿诸人,愈工雕琢,尽其才于五十六字中,而七律遂为高下通行之具,如日用饮食之不可离矣。

  由此可知,七律的成熟是在李白之后。这样,《鹦鹉洲》诸作不合律也就很自然了。

参考资料:
1、 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786-787
2、 裴 斐.李白诗歌赏析集.成都:巴蜀书社,1988:289-292

yīngzhōu

bái tángdài 

yīngláiguòjiāngshuǐ jiāngshàngzhōuchuányīngmíng 
yīng西fēilǒngshān fāngzhōuzhīshùqīngqīng 
yānkāilánxiāngfēngnuǎn ànjiātáohuājǐnlàngshēng 
qiānshí chángzhōuyuèxiàngshuím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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