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伤春词,写天涯倦客春日依栏怀人之情。词人漂泊遥远异地,突然看到一片春色,不禁忆起过去曾发生过的令人难忘的春梦往事,尽管已时过境迁,但衷情难忘,春梦常伴在自己的生活中。词的上片写海角春愁,下片写依栏盼音。
上片“芳草”二句写泛观南陌。“芳草”即芳春时节原野上的野草。诗人词客常以草喻离情。如李煜《清平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这里是用“芳草碧色”,写春意之浓;写萋萋芳草,绿遍南野,喻春愁之深。接着“暖絮”二句,写絮飞花落,惹人愁思。“暖絮”,写杨花的轻飞,“乱红”,惜落花的飘零。这些都无力自主,均随暮春之风摆弄。这里本属“人知花”,即落花柳絮撩人春愁;而偏说“花知人”,即花絮知人春愁。这就足见词人的“春愁”,无人告慰。这样写不仅摒弃了落花柳絮引人愁的老套,而且写出物我同感的效果。“忆得”二句转入回忆,“盈盈”,美好的样子。多指人的风姿仪态。“拾翠”,指拾取翠鸟的羽毛以为首饰,后以指妇女春日嬉游的景象。“凤城”,旧时京都的别称,谓帝王所居之城,此指汴京开封。“寒食”,寒食节在清明前一二天,相传起于晋文公悼念介之推一事,因介之推抱树就焚致死,故定于此日禁火吃冷食。这两句是词人回忆往日的欢娱,写一位曾一起踏青拾翠的,风姿俏丽的女子,是多么令人羡慕;寒食清明节日,携手共赏凤城春色,又是多么令人神往。再接着“到今来”三句,写如今这一切像春梦般地烟消云散了,在遥远的异地,长期在外疲劳厌倦的客子,在忆着这恍如昨日的春梦,多么令人伤心。词情一落千丈,一下子由美好的境界,跌落到孤独惆怅的现实生活中来。
词的过片“愁旋释”四句,写“倦客”的情状。愁情刚刚释去,可又像乱麻似的织成一片愁网。眼泪才暗暗拭去,却又偷偷地流下来。“谩伫立”四句,写“倦客”的孤单。“谩”,徒也,空也。即空自倚遍危栏,向意中人所在方向凝望,尽管磨蹭到天已黄昏,但展现眼前的也只是凝贴碧空的暮云朵朵,佳人仍不见到来。“拚则”二句,“拚”,舍弃,今口语“豁着”最是此意。这两句说要拼命舍弃的均拚命舍弃了,但要忘却的却怎么也忘却不了。充分揭示了词人欲罢不能的痛苦的心情。词末“又还”两句,写“倦客”的希望。既不能忘记,便再问鱼雁传书,试着再寻佳人的消息。“鳞鸿”即鱼雁。古有鸿雁寄信、鲤鱼传书之说,常借鱼雁以代书札。
该词以七夕牛郎织女故事为题,写出人们处处传说其故事的时风民俗。结尾渗透了神话传说气氛,显露出对天上仙境的向往之情,也是对牛郎织女美满爱情的向往之情。这首词咏七夕却不正面接触故事,而是从侧面轻轻叙说,新颖的角度给人全新的感受。
上片五句为清幽静谧的环境描写,作者对周围的事物作了仔细的观察。
“碧梧初出,桂花才吐,池上水花微谢”,梧桐刚开始萌出青绿色的叶,桂花才吐蕊,池水里的花已开始衰落。其中“桂花”一词点明了时间一秋天。以上三句都为描景句,作者环视庭园的景致,园中的碧梧、桂花都富有生气,呈现了恬静的生活气息。
“穿针人在合欢楼”句,“穿针人”为作者自己,作者交代自己正在合欢楼穿针引线,说明她边做女工,边赏园景。她抬头望去,“正花露、玉盘高泻”,一轮明花刚刚露出在庭园的上空,它象玉盘那样洁明,从高空泻下银光。其中“花露”一词点明了时间为刚入夜。
下片五句由日常事引出感慨。
“蛛忙鹊懒,耕慵织倦,空儆古今佳话”三句,道出了古往今来的人生之道,入夜后,蜘蛛忙于织网,白天欢噪的鹊鸟已入巢,耕地的、织布的农家辛劳一天也已困倦,自古至今都如此往复,只不过碌碌终生而已。
“人间刚道隔年期,指天上、方才隔夜”,人间过去一年,天上才过去一天,正是“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慨叹天上、人世之差异。全词上阕为描景,下阕为议事。描景句里,作者注重选用副词,如“才”、“微”、“正”,这些副词可以恰如其分地起说明的作用。“才吐”说明“桂花”还未完全绽开;“微谢”说明花的盛开期刚过,花瓣刚有缩卷:“正花露”说明花亮升起不久,入夜时间不长。这足以说明作者对周围事物的变化观察得很仔细。上阕的动词“初”、“露”、“泻”,对突出事物的形象很有用,“初出”,说明梧桐绽叶不久,给人一种新生的感觉;“花露”,说明花亮露头不久,给人也是一种新生的感觉;“高泻”,花光一泻千里,在夜空中是那样的美。由于用了“露”泻”两个动词,就使“正花露、玉盘高泻”句成为动句,形象逼真、生动。下阕的议事句里,“蛛忙鹊懒”句中“忙”与“懒”为反义词,在句中形成意思的鲜明对照和映衬;“耕慵织倦”句中,“慵”与“倦”为同义词连用,可使词句语意完满。作者精心选用词语,意为增强表达效果。
自宋玉的《高唐赋》、曹植的《洛神赋》之后,从两晋到南北朝,出现了大量以美人为吟诵对象的作品,其中南朝沈约的《丽人赋》可谓其中佼佼者。《丽人赋》之所以不能与《高唐赋》、《洛神赋》比肩,是它塑造的丽人远没有巫山神女及洛川神女的影响大。但丽人也是很光彩的。《丽人赋》之丽人乃南北朝艺妓的典型形象。中国的妓乐,两汉三国时期就很风行,但却是在宫廷贵族之间,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便伸展到了官僚富豪。南北朝时期,是中国妓乐之风的一个高峰。从《丽人赋》等咏妓诗可以看出南北朝时期的乐妓已具乐妓之典形风格。
先介绍丽人所在之处,含蓄地指出了丽人的身份。从“狭邪才女”到“杂错花钿”,先写其容貌特点,后写其华美的服饰。“狭邪才女,铜街丽人”两句含有典故,前句出自古乐府《长安有狭斜行》,后世用“狭斜”街道指代娼妓居住之所;后句中的“铜街”指的是“铜驼街”,陆机《洛阳记》中有言:“洛阳有铜驼街,汉铸铜驼二枚,在宫南四会道相对。”后世用来指代城市内的繁华街道。用这两个典故,则隐晦地指出丽人本是娼妓的身份。
其后,沈约分别从静态与动态两个角度展开描写。“亭亭似月,嬿婉如春”,丽人姿容如皎洁的明月,神态仿如充满生机的春光,一静一动,既充满诗情画意,又把丽人的不同形象描绘得栩栩如生。丽人的容貌、神态已宛在眼前,作者又更进一步,通过香味、服装、首饰等现实中的细节,写丽人之美。
再从“响罗衣而不进”到“风动竹而吹衣”写丽人的到来。由静态转入动态,由对人物外貌的正面描写转入对情景的描绘,以期在有画面、有情节的场景中显现人物特点。走路时罗衣摩擦的簌簌声隐约传来,忽明忽暗的灯光将人影投射到地上,但是却并未看到人物登场。“响罗衣而不进,隐明灯而未前”两句,并未直接点出具体人物,却包含两位主角:一个是着罗衣隐明灯的丽人,一个是焦急等待中的男子。
丽人终于出场,她“中步檐而一息,顺长廊而回归”,在细微的动作描写中,丽人的踌躇、顾虑、矜持体现出来,而男子盼而不得的失落心情也隐约可察。
“池翻荷而纳影,风动竹而吹衣”,在满池荷花的映衬下,丽人窈窕的身影渐去渐远,轻风吹过竹林, 丽人轻薄的罗衣飘逸飞扬。荷花、竹林两个简单意象,共同构建出清新雅致的意境,并衬托出了丽人的动人姿态。
从“薄暮延伫”到最后,写了丽人夜半而来、天明而去的情景。丽人“薄暮延伫,宵分乃至”,出入时脸上含羞,面有媚态,锦衣飘飘,头饰摇摇。文中正面描写丽人的妩媚动人,又像是在以一直未出场的男子的视角欣赏佳人。
“来脱薄妆,去留余腻”一句,隐含一夜欢爱的信息,写出男子的留恋和回味。丽人离去时,“沾妆委露,理鬓清渠。落花人领,微风动裾”,这一幕情景美好而和谐,令人也不由得心生柔情蜜意。全文在意味悠长的情景中结束,引人遐思。
沈约运用多种艺术手法,对丽人进行了多方面的细致描绘,并且摆脱了楚辞以来文人惯用“香草美人”寄托身世的传统,认为“美”本身就是一种价值。另外,文章文辞艳丽,对偶精工,显现出南朝骈赋富、轻、艳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