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阴阴乳雀飞,可堪相见复相违。
南风草色连江舍,北阙钟声绕禁闱。
盛世一官随处好,故人千里几时归。
欲知后夜相思意,疏雨寒松独掩扉。
杨柳阴阴乳雀飞,可堪相见复相违。
南风草色连江舍,北阙钟声绕禁闱。
盛世一官随处好,故人千里几时归。
欲知后夜相思意,疏雨寒松独掩扉。
刘溥

刘溥

苏州府长洲人,字原博。祖、父皆以医得官。宣德初,以善医授惠州局副使。后调太医院吏目。博通经史,精天文律历之学,亦善画工诗,与晏铎、王淮、汤胤绩、苏平、邹亮、蒋忠等号“景泰十才子”,常被推为盟主。有《草窗集》。 ▶ 68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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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酒问人生几何,被无情日月消磨。炼成腹内丹,泼煞心头火。葫芦提醉中闲过。万里云山入浩歌,一任旁人笑我。
对酒问人生几何,被无情日月消磨。炼成腹(fù)内丹¹,泼煞²心头火。葫芦提³醉中闲过。万里云山入浩歌,一任旁人笑我。
译文:一边饮酒一边想着这样的日子在人的一生中也是很难得的。岁月无情,时时刻刻,都在消磨着短暂的人生。只希望有一天能修心养性,跳出尘世,扑灭郁积在心中的火气,才能告别烦恼。在酒中过着稀里糊涂的生活。我渴望着有朝一日,纵情高歌,进入万里云山,回归到大自然的怀抱里去,任凭你怎样的嘲讽讥刺或不能理解,我也是听之任之,由它去吧!
注释:¹腹内丹:即“内丹”。宋元之际的道教主张以体内的“精”“气”为药物,以“神”去炼,认为这样人就会忘却人间是非和私心杂念。这里借指修养性情。²泼煞:扑灭。³葫芦提:当时的俗语,指稀里糊涂。

  散曲第一句借用曹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表达对人寿易尽、生命短促的深沉感叹。 “消磨”句是进一步的补充,给人以惆怅的感觉。二句指皈依道家炼丹修道,以扑灭心头之火。道家丹鼎派主认为,内丹炼成即成仙,就能扑灭心头火。依此可以推想作者对当时社会现实似有许多愤慨和不平,又只能强自压抑,这里不过是借助道教语言表达内心的痛苦罢了。“消芦提”句转回醉洒,要在稀里糊涂中“闲过”——这仍可理解为是对现实的不满和谋求摆脱的方法。最后二句,幻想唱着浩歌进入万里云山,置旁人讪笑于不顾。说明他超脱的愿望是何等强烈。

  全曲字面表现得旷放通脱,但读者可以感悟到作者的感情是压抑的。由于使用了一些衬字,曲子显得通俗和流畅。这首曲写诗人借酒浇愁,透露出自己虽然官居高位,但有无数的烦恼,希望有一天能远离官场,修养自己的品行,过着悠闲自得的生活。语言浅白,自然,流畅,表现了作者的人生理想和一种潇洒的人生态度。 

  “对酒问人生几何,被无情 日月消磨。”我一边饮酒一边苦苦地思索,其实象这样以酒浇愁的日子,在人的一生中也是很难得的。岁月无情,时时刻刻,都在消磨着短暂的人生。

  “炼成腹内丹,泼煞心头火。”只希望有一天能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修心养性,跳出尘世,扑灭郁积在心中的火气,才能告别烦恼。

  “消芦提醉中闲过。”提着装满美酒的消芦,自由自在地过着散淡的酒中生活。

  “万里云入浩歌,一任旁人笑我。”我渴望着有朝一日,纵情高歌,进入万里云山,回归到大自然的怀抱里去,任凭你怎样的嘲讽讥刺或不能理解,我也是听之任之,由它去吧!

  酒,似乎是古代诗人的良伴,无论开心还是不开心,把酒当歌,以宣泄繁杂的心绪,尽显男儿豪迈的本色。此刻的诗人,对酒自问,醉言醉语,饶有兴趣意味深长着。他问酒知不知道人生?呵呵,酒自然不知!所以他告诉酒说,人刚开始时什么都不知道,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可是时间久了,就从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变成了欲说还休梦已阑的老者。就好像一个原本胸怀大志的青年看尽了世态炎凉儿日渐圆滑,不再那么有棱有角,不再那么坚持,凡事都无所谓了,只要自己的生活能够过得顺心,就不必去理会旁人的眼光。

  平心静思,似乎真的感觉到了作者心中那股淡淡的哀愁与无奈,从心底涌出了一种叫做心酸的东西来。仿佛人生没有永远的快乐,能真正拥有快乐的就只有孩提时代了,也许孩提时代的纯真无邪是为了弥补往后人生路上倍尝的悲欢吧。

  真闹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同的人来与我们交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同的境遇来让我们经历,进而碰撞摩擦出许许多多不同的火花来,是佛家所谓的砺炼吗?可是为什么要有这些磨砺呢?是智者所说的那种磨平了棱角就能够变得越来越圆滑吗?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圆滑呢?孩童不圆滑,可人人都喜欢和羡慕他们的纯真,难道率性点不好么?

  然而世事就是这样辩证的,人性的圆滑,正是为人处事上的一种境界,一种修为,是与人相处的一种智慧。我们既要修身养性,做一个人人亲善的好人,又要压抑自己的率性来自强自律,等到真正做到了“炼成腹内丹,泼煞心头火”的那一刻,我们就会发现人生好美!于是,哼着小曲儿,心态平和,心境美好,心灵回归到大自然一样的纯净。到那个时候,任凭谁在说三道四,冷嘲热讽,刻薄挖苦,不能理解,我们也能够做到听之任之,爱咋地咋地,随他的便去吧。

子厚,讳宗元。七世祖庆,为拓跋魏侍中,封济阴公。曾伯祖奭,为唐宰相,与褚遂良、韩瑗俱得罪武后,死高宗朝。皇考讳镇,以事母弃太常博士,求为县令江南。其后以不能媚权贵,失御史。权贵人死,乃复拜侍御史。号为刚直,所与游皆当世名人。
子厚¹,讳²宗元。七世³祖庆,为拓(tuò)(bá)侍中,封济阴公。曾伯祖奭(shì),为唐宰相,与褚(chǔ)遂良、韩瑗(yuàn)俱得罪武后,死高宗朝。皇考(huì)镇,以事母弃太常博士¹⁰,求为县令江南。其后以不能媚权贵¹¹,失御史。权贵人死¹²,乃复拜侍御史¹³。号为刚直¹⁴,所与游皆当世名人¹⁵
译文:子厚,名叫宗元。七世祖柳庆,做过北魏的侍中,被封为济阴公。高伯祖柳跋,做过唐朝的宰相,同褚遂良、韩瑗都得罪了武后,在高宗时被处死。父亲叫柳镇,为了侍奉母亲,放弃了太常博士的官位,请求到江南做县令。后来因为他不肯向权贵献媚,丢了御史的官职。直到那位权贵死了,才又被任命为侍御史。人们都说他刚毅正直,与他交往的都是当时名人。
注释:¹子厚:柳宗元的字。作墓志铭例当称死者官衔,因韩愈和柳宗元是笃交,故称字。²讳:名。生者称名,死者称讳。³七世:史书记柳宗元七世祖柳庆在北魏时任侍中,入北周封为平齐公。子柳旦,任北周中书侍郎,封济阴公。韩愈所记有误。⁴拓跋魏:北魏国君姓拓跋(后改姓元),故称。⁵侍中:门下省的长官,掌管传达皇帝的命令。北魏时侍中位同宰相。⁶曾伯祖奭:字子燕,柳旦之孙,柳宗元高祖子夏之兄。当为高伯祖,此作曾伯祖误。柳奭在贞观年间(—)为中书舍人,因外甥女王氏为皇太子(唐高宗)妃,擢升为兵部侍郎。王氏当了皇后后,又升为中书侍郎。年(永徽三年)代褚遂良为中书令,位相当于宰相。后来高宗欲废王皇后立武则天为皇后,韩瑗和褚遂良力争,武则天一党人诬说柳要和韩、褚等谋反,被杀。⁷褚遂良:字登善,曾做过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尚书右仆射等官。唐太宗临终时命他与长孙无忌一同辅助高宗。后因劝阻高宗改立武后,遭贬忧病而死。⁸韩瑗:字伯玉,官至侍中,为救褚遂良,也被贬黜。⁹皇考:古时在位皇帝对先皇的尊称,后引申为对先祖的尊称,在本文中指先父。¹⁰太常博士:太常寺掌宗庙礼仪的属官。柳镇在唐肃宗时授左卫率府兵曹参军,辅佐郭子仪守朔方。后调长安主薄,母亲去世后守丧,后来命为太常博士。柳镇以有尊老孤弱在吴,再三辞谢,愿担任宣城(今属安徽)县令。这里说“以事母弃太常博士”,可能是作者的失误。¹¹权贵:这里指窦参。柳镇曾迁殿中侍御史,因不肯与御史中丞卢佋,宰相窦参一同诬陷侍御史穆赞,后又为穆赞平反冤狱,得罪窦参,被窦参以他事陷害贬官。¹²权贵人死:其后窦参因罪被贬,第二年被唐德宗赐死。¹³侍御史:御史台的属官,职掌纠察百僚,审讯案件。¹⁴号为刚直:郭子仪曾表柳镇为晋州录事参军,晋州太守骄悍好杀戮,官吏不敢与他相争,而柳镇独能抗之以理,所以这样说。¹⁵所与游皆当世名人:柳宗元有《先君石表阴先友记》,记载他父亲相与交游者计六十七人,书于墓碑之阴。并说:“先君之所与友,凡天下善士举集焉。”
子厚少精敏,无不通达。逮其父时,虽少年,已自成人,能取进士第,崭然见头角。众谓柳氏有子矣。其后以博学宏词,授集贤殿正字,蓝田尉。俊杰廉悍,议论证据今古,出入经史百子,踔厉风发,率常屈其座人。名声大振,一时皆慕与之交。诸公要人,争欲令出我门下,交口荐誉之。
子厚少精敏,无不通达。逮(dài)其父时¹,虽少年,已自成人²,能取进士第³,崭(zhǎn)(xiàn)头角。众谓柳氏有子矣。其后以博学宏词,授集贤殿正字,蓝田尉。俊杰廉悍(hàn)¹⁰,议论证据今古¹¹,出入¹²经史百子,踔(chuō)厉风发¹³,率¹⁴常屈¹⁵其座人。名声大振,一时皆慕与之交。诸公要人,争欲令出我门下¹⁶,交口¹⁷荐誉之。
译文:子厚少年时就很精明聪敏,没有不明白通晓的事。赶上他父亲在世时,他虽然很年轻,但已经成才,能够考取为进士,突出地显露出才华,大家都说柳家有能扬名显姓的后人了。后来又通过博学宏词科的考试,被授为集贤殿的官职。他才能出众,方正勇敢,发表议论时能引证今古事例为依据,精通经史诸子典籍,议论时才华横溢,滔滔不绝,常常使在座的人折服。因此名声轰动,一时之间人们都敬慕而希望与他交往。那些公卿贵人争着想让他成为自己的门生,异口同声的推荐赞誉他。
注释:¹逮其父时:在他父亲在世的时候。柳宗元童年时代,其父柳镇去江南,他和母亲留在长安。至十二、三岁时,柳镇在湖北、江西等地做官,他随父同去。柳镇卒于年(贞元九年),柳宗元年二十一岁。逮,等到。²已自成人:柳宗元十三岁即作《为崔中丞贺平李怀光表》,刘禹锡作集序说:“子厚始以童子,有奇名于贞元初。”³取进士第:年(贞元九年)柳宗元进士及第,年二十一。⁴崭然:崭意指突出,然指什么什么的样子,在这里指突出有所成就。⁵见:同“现”显现。在这里指出人头地。⁶有子:意谓有光耀楣门之子。⁷博学宏词:柳宗元于年(贞元十二年)中博学宏词科,年二十四。唐制,进士及第者可应博学宏词考选,取中后即授予官职。⁸集贤殿:集贤殿书院,掌刊辑经籍,搜求佚书。⁹正字:集贤殿置学士、正字等官,正字掌管编校典籍、刊正文字的工作。柳宗元二十六岁授集贤殿正字。¹⁰廉悍:方正、廉洁和坚毅有骨气。¹¹证据今古:引据今古事例作证。¹²出入:融会贯通,深入浅出。¹³踔厉风发:议论纵横,言辞奋发,见识高远。踔,远。厉,高。¹⁴率:每每。¹⁵屈:使之屈服。¹⁶令出我门下:意谓都想叫他做自己的门生以沾光彩。¹⁷交口:异口同声。
贞元十九年,由蓝田尉拜监察御史。顺宗即位,拜礼部员外郎。遇用事者得罪,例出为刺史。未至,又例贬永州司马。居闲,益自刻苦,务记览,为词章,泛滥停蓄,为深博无涯涘。而自肆于山水间。
贞元十九年,由蓝田¹²拜监察御史³。顺宗即位,拜礼部员外郎。遇用事者得罪,例出为刺史。未至,又例贬永州司马。居闲¹⁰,益自刻苦,务记览¹¹,为词章,泛滥¹²停蓄(xù)¹³,为深博无涯涘(sì)¹⁴。而自肆¹⁵于山水间。
译文:贞元十九年,子厚由蓝田县尉调任监察御史。顺宗即位,又升为礼部员外郎。逢遇当权人获罪,他也被按例贬出京城当刺史,还未到任,又被依例贬为永州司马。身处清闲之地,自己更加刻苦为学,专心诵读,写作诗文,文笔汪洋恣肆,雄厚凝练,像无边的海水那样精深博大。而他自己则纵情于山水之间。
注释:¹蓝田:今属陕西。²尉:县府管理治安,缉捕盗贼的官吏。³监察御史:御史台的属官,掌分察百僚,巡按郡县,纠视刑狱,整肃朝仪诸事。⁴礼部员外郎:官名,掌管辨别和拟定礼制之事及学校贡举之法。柳宗元得做此官是王叔文、韦执谊等所荐引。⁵用事者:掌权者,指王叔文。唐顺宗做太子时,王叔文任太子属官,顺宗登位后,王叔文任户部侍郎,深得顺宗信任。于是引用新进,施行改革。旧派世族和藩镇宦官拥立其子李纯为宪宗,将王叔文贬黜,后来又将其杀戮。和柳宗元同时贬作司马的共八人,号“八司马”。⁶例出:按规定遣出。年(永贞元年),柳宗元被贬为邵州(今湖南邵阳)刺史。⁷例贬:依照“条例”贬官。⁸永州:今湖南零陵县。⁹司马:本是州刺史属下掌管军事的副职,唐时已成为有职无权的冗员。¹⁰居闲:指公事清闲。¹¹记览:记诵阅览。此喻刻苦为学。¹²泛滥:文笔汪洋恣肆。¹³停蓄:文笔雄厚凝炼。¹⁴无涯涘:无边际。涯、涘,均是水边。¹⁵肆:放情。
元和中,尝例召至京师;又偕出为刺史,而子厚得柳州。既至,叹曰:“是岂不足为政邪?”因其土俗,为设教禁,州人顺赖。其俗以男女质钱,约不时赎,子本相侔,则没为奴婢。子厚与设方计,悉令赎归。其尤贫力不能者,令书其佣,足相当,则使归其质。观察使下其法于他州,比一岁,免而归者且千人。衡湘以南为进士者,皆以子厚为师,其经承子厚口讲指画为文词者,悉有法度可观。
元和中,尝例召至京师;又偕出¹为刺史,而子厚得柳州²。既至,叹曰:“是岂不足为政邪³?”因其土俗,为设教禁,州人顺赖。其俗以男女质钱,约不时赎,子¹⁰¹¹相侔(móu)¹²,则没¹³为奴婢。子厚与设方计¹⁴,悉¹⁵令赎(shú)归。其尤贫力不能者,令书¹⁶其佣¹⁷,足相当¹⁸,则使归其质¹⁹。观察使²⁰下其法²¹于他州,比²²一岁,免而归者且千人。衡湘²³以南为²⁴进士者,皆以子厚为师,其经承子厚口讲指画为文词者,悉有法度²⁵可观。
译文:元和年间,他曾经与同案人一起奉召回到京师,又一起被遣出做刺史,子厚分在柳州。到任之后,他慨叹道:“这里难道不值得做出政绩吗?”于是按照当地的风俗,为柳州制订了教谕和禁令,全州百姓都顺从并信赖他。当地习惯于用儿女做抵押向人借钱,约定如果不能按时赎回,等到利息与本金相等时,债主就把人质没收做奴婢。子厚为此替借债人想方设法,都让他们把子女赎了回来;那些特别穷困没有能力赎回的,就让债主记下子女当佣工的工钱,到应得的工钱足够抵消债务时,就让债主归还被抵押的人质。观察使把这个办法推广到别的州县,到一年后,免除奴婢身份回家的将近一千人。衡山、湘水以南准备考进士的人,就把子厚当做老师,那些经过子厚亲自讲授和指点的人所写的文章,全都可以看得出是合乎规范的。
注释:¹偕出:年(元和十年),柳宗元等“八司马”同时被召回长安,但又同被迁往更远的地方。²柳州:唐置,属岭南道,即今广西柳州市。³是岂不足为政邪:意谓这里难道就不值得实施政教吗?是的意思是这,这里,岂的意思是难道,足指值得。⁴因:顺着,按照。⁵土俗:当地的风俗。⁶教禁:教谕和禁令。⁷顺赖:顺从信赖。⁸质:典当,抵押。⁹不时赎:不按时赎取。¹⁰子:子金,即利息。¹¹本:本金。¹²相侔:相等。¹³没:没收。¹⁴与设方计:替债务人想方设法。¹⁵悉:全部。¹⁶书:写,记下。¹⁷佣:当雇工。此指雇工劳动所值,即工资。¹⁸足相当:意谓佣工所值足以抵消借款本息。¹⁹质:人质。²⁰观察使:又称观察处置使,是中央派往地方掌管监察的官。²¹下其法:推行赎回人质的办法。²²比:及,等到。²³衡湘:衡山、湘水,泛指岭南地区。²⁴为:应试。²⁵法度:规范。
其召至京师而复为刺史也,中山刘梦得禹锡亦在遣中,当诣播州。子厚泣曰:“播州非人所居,而梦得亲在堂,吾不忍梦得之穷,无辞以白其大人;且万无母子俱往理。”请于朝,将拜疏,愿以柳易播,虽重得罪,死不恨。遇有以梦得事白上者,梦得于是改刺连州。呜呼!士穷乃见节义。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悦,酒食游戏相征逐,诩诩强笑语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负,真若可信;一旦临小利害,仅如毛发比,反眼若不相识。落陷穽,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兽夷狄所不忍为,而其人自视以为得计。闻子厚之风,亦可以少愧矣。
其召至京师而复为刺史也,中山¹刘梦得²禹锡亦在遣中,当诣³播州。子厚泣曰:“播州非人所居,而梦得亲在堂,吾不忍梦得之穷,无辞以白其大人;且万无母子俱往理。”请于朝,将拜疏,愿以柳易播,虽重(chóng)得罪¹⁰,死不恨。遇有以梦得事白上者¹¹,梦得于是改刺¹²连州¹³。呜呼!士穷乃见节义。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悦,酒食游戏相征逐¹⁴,诩(xǔ)¹⁵(qiǎng)¹⁶笑语以相取下¹⁷,握手出肺肝相示¹⁸,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负¹⁹,真若可信;一旦临小利害,仅如毛发比²⁰,反眼若不相识。落陷穽(jǐng),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兽夷(yí)(dí)所不忍为,而其人自视以为得计。闻子厚之风,亦可以少愧矣。
译文:他被召回京师又再次被遣出做刺史时,中山人刘梦得禹锡也在被遣之列,应当去播州。子厚流着泪说:“播州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地方,况且梦得有老母在堂,我不忍心看到梦得处境困窘,他没有办法把这事告诉他的老母;况且绝没有母子一同前往的道理。”向朝廷请求,并准备呈递奏章,情愿拿柳州换播州,表示即使因此再度获罪,死也无憾。正遇上有人把梦得的情况告知了皇上,梦得因此改任连州刺史。呜呼!士人到了穷境时,才看得出他的节操和义气!一些人,平日街坊居处互相仰慕讨好,一些吃喝玩乐来往频繁,夸夸其谈,强作笑脸,互相表示愿居对方之下,手握手作出掏肝挖肺之状给对方看,指着天日流泪,发誓不论生死谁都不背弃朋友,简直像真的一样可信。一旦遇到小小的利害冲突,仅仅像头发丝般细小,便翻脸不认人,朋友落入陷阱,也不伸一下手去救,反而借机推挤他,再往下扔石头,到处都是这样的人啊!这应该是连那些禽兽和野蛮人都不忍心干的,而那些人却自以为得计。他们听到子厚的高尚风节,也应该觉得有点惭愧了!
注释:¹中山:今河北定县。²刘梦得:名禹锡,彭城(今江苏铜山县)人,中山为郡望。其祖先汉景帝子刘胜曾封中山王。王叔文失败后,刘禹锡被贬为郎州司马,这次召还入京后又贬播州刺史。³诣:前往。⁴播州:今贵州绥阳县。⁵亲在堂:母亲健在。⁶穷:困窘。⁷大人:父母。此指刘禹锡之母。句谓这种不幸的处境难以向老母讲。⁸拜疏:上呈奏章。⁹以柳易播:意指柳宗元自愿到播州去,让刘禹锡去柳州。¹⁰重得罪:再加一重罪。¹¹“遇有”句:指当时御史中丞裴度、崔群上疏为刘禹锡陈情一事。¹²刺:用作动词。¹³连州:唐属岭南道,州治在今广东连县。¹⁴征逐:往来频繁。征:约之来。逐:随之去。¹⁵诩诩:夸大的样子,讨好取媚的样子。¹⁶强:勉强,做作。¹⁷取下:指采取谦下的态度。¹⁸出肺肝相示:譬喻做出非常诚恳和坦白的样子。¹⁹背负:背叛,变心。²⁰如毛发比:譬喻事情之细微。比,类似。陷穽圈套,祸难。
子厚前时少年,勇于为人,不自贵重顾籍,谓功业可立就,故坐废退。既退,又无相知有气力得位者推挽,故卒死于穷裔。材不为世用,道不行于时也。使子厚在台省时,自持其身,已能如司马刺史时,亦自不斥;斥时,有人力能举之,且必复用不穷。然子厚斥不久,穷不极,虽有出于人,其文学辞章,必不能自力,以致必传于后如今,无疑也。虽使子厚得所愿,为将相于一时,以彼易此,孰得孰失,必有能辨之者。
子厚前时少¹年,勇于为人²,不自贵重顾籍³,谓功业可立就,故坐废退。既退,又无相知有气力得位者推挽,故卒死于穷裔(yì)。材不为世用,道不行于时也。使子厚在台省¹⁰时,自持其身,已能如司马刺史时,亦自不斥;斥时,有人力能举之,且必复用不穷。然子厚斥不久,穷不极,虽有出于人,其文学辞章,必不能自力¹¹,以致必传于后如今,无疑也。虽使子厚得所愿,为将相于一时¹²,以彼易此,孰得孰失,必有能辨之者。
译文:子厚从前年轻时,勇于帮助别人,自己不看重和爱惜自己,认为功名事业可以一蹴而就,所以受到牵连而被贬斥。贬谪后,又没有熟识而有力量有地位的人推荐与引进,所以最后死在荒僻的边远之地,才干不能为世间所用,抱负不能在当时施展。如果子厚当时在御史台、尚书省做官时,能谨慎约束自己,已像在司马时、刺史时那样,也自然不会被贬官了;贬官后,如果有人能够推举他,将一定会再次被任用,不至穷困潦倒。然而若是子厚被贬斥的时间不久,穷困的处境未达到极点,虽然能够在官场中出人投地,但他的文学辞章一定不能这样地下功夫,以致于象今天这样一定流传后世,这是毫无疑问的。即使让子厚实现他的愿望,一度官至将相,拿那个换这个,何者为得,何者为失?一定能有辨别它的人。
注释:¹少:稍微。²为人:助人。此处有认为柳宗元参加王叔文集团是政治上的失慎之意。所以下面说“不自贵重”。³顾籍:顾惜。⁴立就:即刻获得。⁵坐:因他人获罪而受牵连。⁶废退:指远谪边地,不用于朝廷。⁷有气力:有权势和力量的人。⁸推挽:推举提携。⁹穷裔:穷困的边远地方。¹⁰台省:御史台和尚书省。¹¹自力:自我努力。¹²为将相于一时:被贬“八司马”中,只有程异后来得到李巽推荐,位至宰相,但不久便死,也没有什么政绩。此处暗借程异作比。
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一月八日卒,年四十七。以十五年七月十日,归葬万年先人墓侧。子厚有子男二人:长曰周六,始四岁;季曰周七,子厚卒乃生。女子二人,皆幼。其得归葬也,费皆出观察使河东裴君行立。行立有节概,重然诺,与子厚结交,子厚亦为之尽,竟赖其力。葬子厚于万年之墓者,舅弟卢遵。遵,涿人,性谨慎,学问不厌。自子厚之斥,遵从而家焉,逮其死不去。既往葬子厚,又将经纪其家,庶几有始终者。
子厚以元和¹十四年十一月八日²卒,年四十七。以十五年七月十日,归葬万年³先人墓侧。子厚有子男二人:长曰周六,始四岁;季曰周七,子厚卒乃生。女子二人,皆幼。其得归葬也,费皆出观察使河东裴君行立。行立有节概,重然诺,与子厚结交,子厚亦为之尽¹⁰,竟赖其力。葬子厚于万年之墓者,舅弟卢遵¹¹。遵,涿(zhuō)¹²人,性谨慎,学问不厌。自子厚之斥,遵从而家¹³焉,逮其死不去。既往葬子厚,又将经纪¹⁴其家,庶几¹⁵有始终者。
译文:子厚在元和十四年十一月初八去世,终年四十七岁;在十五年七月初十安葬在万年县他祖先墓地的旁边。子厚有两个儿子:大的叫周六,才四岁;小的叫周七,是子厚去世后才出生的。两个女儿,都还小。他的灵柩能够回乡安葬,费用都是观察使河东人裴行立先生付出的。行立先生为人有气节,重信用,与子厚是朋友,子厚对他也很尽心尽力,最后竟仰赖他的力量办理了后事。把子厚安葬到万年县墓地的,是他的舅弟卢遵。卢遵是涿州人,性情谨慎,做学问永不满足;自从子厚被贬斥之后,卢遵就跟随他和他家住在一起,直到他去世也没有离开;既送子厚归葬,又准备安排料理子厚的家属,可以称得上是有始有终的人了。
注释:¹元和:唐宪宗年号(—)。十四年,即年。²十一月八日:一作“十月五日”。³万年:在今陕西临潼县东北。⁴先人墓:在万年县之栖凤原。见柳宗元《先侍御史府君神道表》。⁵周七:即柳告,字用益,柳宗元遗腹子。⁶河东:今山西永济县。⁷裴行立:绛州稷山(今山西稷山县)人,时任桂管观察使,是柳宗元的上司。⁸节概:节操度量。⁹重然诺:看重许下的诺言。¹⁰尽:尽心,尽力。¹¹卢遵:柳宗元舅父之子。¹²涿:今河北涿县。¹³从而家:跟从柳宗元以为己家。¹⁴经纪:经营、料理。¹⁵庶几:近似,差不多。
铭曰:“是惟子厚之室,既固既安,以利其嗣人。”
铭曰:“是惟¹子厚之室²,既固既安,以利其嗣(sì)³。”
译文:铭文说:“这是子厚的幽室,既牢固又安适,对子厚的子孙会有好处。”
注释:¹惟:就是。²室:幽室,即墓穴。³嗣人:子孙后代。

  此文是韩愈于元和十五年(820),在袁州任刺史时所作。韩愈和柳宗元同是唐代古文运动中桴鼓相应的领袖。私交甚深,友情笃厚。柳宗元卒于元和十四年,韩愈写过不少哀悼和纪念文字,这是其中较有代表性的一篇。文章综括柳宗元的家世、生平、交友、文章,着重论述其治柳政绩和文学风义。韩愈赞扬宗元的政治才能,称颂其勇于为人,急朋友之难的美德和刻苦自励的精神。对他长期迁谪的坎坷遭遇,满掬同情之泪。然而对于宗元早年参加王叔文集团,企图改革政治的行为,却极为之讳,措词隐约,表现了作者的保守思想。文中,韩愈肯定了柳宗元文学上的卓越成就,并揭示出柳文愤世嫉俗之情及其现实意义。全文写得酣姿淋漓,顿挫盘郁,乃韩愈至性至情之所发。

  墓志铭,是古代文体的一种,刻石纳入墓内或墓旁,表示对死者的纪念,以便后人稽考。文章通常分两部分,前一部分是序文,叙述死者的姓氏、爵里、世系和生平事迹;后一部分是铭文,缀以韵语,表示对死者的悼念和颂赞。这一篇墓志铭的铭文极短,是一种变格。

  从全文中可看出两个比较含蓄之处:其一是暗示做人与做文的关系。其二是做人与做官的关系。合二为一,也就是要以人品为本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对于这个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尤其是儒文化中的核心问题,韩愈的态度是相当客观的,他特别敬重柳宗元的为人,所以本文也就一直围绕着“人的品质”这个关键问题演进、发展,尽管自然段落较多,但上述中心思想却是脉络清晰,贯彻始终的。

  此文之所以脍炙人口,千载流传而不衰,就是因为作者在文章里浸透和倾注了丰沛的情感。由此,愤激之笔频出,不平之鸣屡见,行文之中自然而然地打破了传统碑志文的形式,形成了夹叙夹议、议论横生、深沉蕴藉、诚挚委婉的特殊风格韵味。这一特点即便在最后一段铭文之处,也是非常明显的。铭文自古用四言韵文连缀而成,大都用来概括前面所述之事。可是韩愈却有意识地只写了三句有韵角却失体例的奇句单行,便就此搁笔。这难道仅仅是出于改革文体的考虑吗?如果后人能够理解到柳宗元对孱弱幼子的眷恋之心,那么韩愈这三句铭辞,也就是对死者最恰如其分,也最能使死者安息的话了。

  作为文体之一的墓志铭自有其体例,例如前需追述墓主先代,后需交代身后安厝及子女情况,这都是为名人写墓志时不可省的笔墨。在写此类文章时,能积极利用体例,又不完全受它的限制方为上策。此文先述子厚先世,重在表现其刚直的节操风骨。后写裴行立、卢遵二人对子厚后事安排和家属抚恤的尽心尽力,表现他们生死不变的友情,这些都可与墓主风概相映照,而使全文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沈德潜评语说:“噫郁苍凉,墓志中千秋绝唱!”对此文概括得颇为到位。

liǔhòuzhìmíng

hán tángdài 

    hòu huìzōngyuán shìqìng wéituòwèishìzhōng fēngyīngōng zēngshì wéitángzǎixiàng zhǔsuìliáng hányuànzuìhòu gāozōngcháo huángkǎohuìzhèn shìtàichángshì qiúwéixiànlìngjiāngnán hòunéngmèiquánguì shīshǐ quánguìrén nǎibàishìshǐ hàowéigāngzhí suǒyóujiēdāngshìmíngrén 

    hòushàojīngmǐn tōng dàishí suīshàonián chéngrén néngjìnshì zhǎnránxiàntóujiǎo zhòngwèiliǔshìyǒu hòuxuéhóng shòuxiándiàn殿zhèng lántiánwèi jùnjiéliánhàn lùnzhèngjīn chūjīngshǐbǎi chuōfēng shuàichángzuòrén míngshēngzhèn shíjiēzhījiāo zhūgōngyàorén zhēnglìngchūménxià jiāokǒujiànzhī 

    zhēnyuánshíjiǔnián yóulántiánwèibàijiāncháshǐ shùnzōngwèi bàiyuánwàiláng yòngshìzhězuì chūwéishǐ wèizhì yòubiǎnyǒngzhōu xián  lǎn wéizhāng fànlàntíng wéishēn érshānshuǐjiān 

    yuánzhōng chángzhàozhìjīngshī yòuxiéchūwéishǐ érhòuliǔzhōu zhì tànyuē  shìwéizhèng  yīn wéishèjiàojìn zhōurénshùnlài nánzhìqián yuēshíshú běnxiàngmóu wéi hòushèfāng lìngshúguī yóupínnéngzhě lìngshūyōng xiàngdāng shǐ使guīzhì guāncháshǐ使xiàzhōu suì miǎnérguīzhěqiěqiānrén héngxiāngnánwéijìnshìzhě jiēhòuwéishī jīngchénghòukǒujiǎngzhǐhuàwéiwénzhě yǒuguān 

    zhàozhìjīngshīérwéishǐ zhōngshānliúmèngzàiqiǎnzhōng dāngzhōu hòuyuē  zhōufēirénsuǒ érmèngqīnzàitáng rěnmèngzhīqióng báirén qiěwànwǎng  qǐngcháo jiāngbàishū yuànliǔ suīchóngzuì hèn yǒumèngshìbáishàngzhě mèngshìgǎiliánzhōu  shìqióngnǎixiànjié jīnpíngxiàngxiàngyuè jiǔshíyóuxiàngzhēngzhú qiángxiàoxiàngxià shǒuchūfèigānxiàngshì zhǐtiān shìshēngxiàngbēi zhēnruòxìn dànlínxiǎohài jǐnmáo fǎnyǎnruòxiàngshí luòxiànjǐng yǐnshǒujiù fǎnzhī yòuxiàshíyānzhě jiēshì qínshòusuǒrěnwéi érrénshìwéi wénhòuzhīfēng shàokuì 

    hòuqiánshíshàonián yǒngwéirén guìchóng wèigōngjiù zuòfèituì退 tuì退 yòuxiàngzhīyǒuwèizhětuīwǎn qióng cáiwéishìyòng dàoxíngshí shǐ使hòuzàitáishěngshí chíshēn néngshǐshí chì chìshí yǒurénnéngzhī qiěyòngqióng ránhòuchìjiǔ qióng suīyǒuchūrén wénxuézhāng néng zhìchuánhòujīn  suīshǐ使hòusuǒyuàn wéijiāngxiàngshí  shúshúshī yǒunéngbiànzhīzhě 

    hòuyuánshíniánshíyuè niánshí shíniányuèshí guīzàngwànniánxiānrén hòuyǒunánèrrén zhǎngyuēzhōuliù shǐsuì yuēzhōu hòunǎishēng èrrén jiēyòu guīzàng fèijiēchūguāncháshǐ使dōngpéijūnxíng xíngyǒujiégài chóngránnuò hòujiéjiāo hòuwéizhījìn jìnglài zànghòuwànniánzhīzhě jiùzūn zūn zhuō涿rén xìngjǐnshèn xuéwènyàn hòuzhīchì zūncóngérjiāyān dài wǎngzànghòu yòujiāngjīngjiā shùyǒushǐzhōngzhě 

    míngyuē  shìwéihòuzhīshì ān rén  

黄昏犹作雨纤纤,夜静无风势转严。
黄昏犹作雨纤纤,夜静无风势转严。
译文:黄昏时分,雨下得纷纷绵绵,夜里无风一片寂静,天气更加寒冷。
注释:北台:超然台,在山东诸城县北城上。
但觉衾裯如泼水,不知庭院已堆盐。
但觉衾(qīn)(chóu)如泼水,不知庭院已堆盐¹
译文:只觉得被褥没有丝毫暖意,就像水泼在上面,不知道庭院已经堆上雪了。
注释:¹堆盐:谢安侄儿咏雪,有“撒盐空中差可拟”句。
五更晓色来书幌,半夜寒声落画檐。
五更晓色来书幌(huǎng)¹,半夜寒声落画檐。
译文:半夜看到屋檐上的一片寒光,以为是曙色从帘幕透过来,误以为天将五更,其实是屋檐上的冰溜子。
注释:¹幌:帘幕。
试扫北台看马耳,未随埋没有双尖。
试扫北台看马耳¹,未随埋没(mò)有双尖。
译文:早晨起来扫除积雪登上北台,只见一片茫茫,只有马耳山露出了双峰尖。
注释:¹马耳:马耳山,在诸城县西南。
城头初日始翻鸦,陌上晴泥已没车。
城头初日始翻鸦,陌上晴泥已没车。
译文:雪后初晴,城头乌鸦开始上下翻飞,路上融化的积雪车辆辗来压去,变成了稀泥粘糊在车上。
冻合玉楼寒起粟,光摇银海眩生花。
冻合玉楼寒起粟,光摇银海眩生花。
译文:下雪了冻得诗人两肩收起来了,都起了鸡皮疙瘩。雪地所反射的光太耀眼了,照得双眼都花了。
遗蝗入地应千尺,宿麦连云有几家。
遗蝗入地应千尺,宿麦连云有几家。
译文:大雪灭蝗虫,覆盖麦子,来年百姓麦子该会长得很茂盛。
老病自嗟诗力退,空吟冰柱忆刘叉。
老病自嗟(jiē)诗力退,空吟冰柱忆刘叉¹
译文:本应歌颂瑞雪,但我已老病,诗力减退,只能空忆刘叉吟诵他的《冰柱》了。
注释:¹刘叉:唐代诗人。生卒年、字号、籍贯等均不详。活动在元和年代。韩愈善接天下士,他慕名前往,赋《冰柱》《雪车》二诗,名出卢仝、孟郊二人之上。

  第一首写从黄昏到第二天天亮,彻夜雪飘的情景。黄昏时节,淫雨绵绵,入夜后不知不觉转而为雪。作者只觉被褥无一丝暖意,有如水泼在上面,而不知道庭院里已雪积成堆了。“堆盐”,即堆雪。用盐喻雪,出自《世说新语·言语》,后世诗人都喜欢效用,如白居易《对火玩雪诗》:“盈尺白盐寒。”作者“五更晓色来书幌,半夜寒声落水檐”一联,亦世称咏雪名句,但历来有歧解。费衮《梁溪漫志》卷七“东坡雪诗”条以为,“此所谓‘五更’者,甲夜至戊夜尔。自昏达旦皆若晓色。”据此解,则“五更”应总指分为五更的一整夜。庭院里的雪光反射在帷幔上,明晃晃的,作者因寒冷未能安眠,加上“不知庭院已堆盐”,所以一整夜都迷迷糊糊,误以为天将破晓。直到天色放明,借着雪光,看见了垂挂在房檐下的冰溜子,这才省悟,原来是雨转为雪,所以有这“半夜寒声”。上句写地面上积雪的反光,下句写房檐下雪水凝成的冰溜,都紧扣“雪后”的标题,且又与末二句意思连贯。“扫北台”、“看马耳”,是天明以后所为。马耳,山名,在北台的南面,“上有二石并举,望齐马耳,故世取名焉。”(《水经·潍水注》)作者扫除积雪,登上北台,观赏雪景,只见一片银白世界,唯有马耳山尖尖的双峰高峭兀立,没有为雪所封。原本应首先被雪覆盖的高山顶却“未随埋没”,可见这双峰如马耳一般陡直,连雪花也无法驻留其上了。

  第二首继写在北台观雪景的所见所感。太阳已升起,虽然前一晚下了一场大雪,但第二天却是冬季里难得的一个晴天。往上看,天空中一群乌鸦开始活跃起来,绕着城墙,上下翻飞;低头瞧,小路上渐渐融化的积雪被来往的车辆辗来压去,变成了稀泥,粘糊在车上;放眼望,在阳光照耀下,积雪的原野上屋似玉楼,地如银海,冻得人皮肤起粟,耀得人目眩眼花。这四句皆是白描眼前实景。作者另有《次韵仲殊雪中游西湖》说:“玉楼已峥嵘。”《雪中过淮谒客》说:“万顷穿银海。”其“玉楼”、“银海”皆系实写。有人以为这里是用道家语“玉楼为肩,银海为目”,实则凿之过深。颈联则表现了作者对农家生计的关切之情。大雪灭蝗,麦子得雪覆盖则来年会长得茂盛,眼前这场大雪预示着来年的丰收,在观赏雪景时,诗人没有忘记这一点。诗人十分希望把自己对来年丰收的希冀和祝愿,把这场瑞雪所引发的种种感受一一用诗表达出来,但他既老且病,诗力大不如前,只得空自磋叹,以吟诵唐代元和年间(806—820)诗人刘叉的《冰柱》诗来自慰了。此时诗人虽年仅三十九,但退出朝廷已三四年,心境不佳,且古人四十叹老亦为常事,读者不必坐得太实。

参考资料:
1、 沈时蓉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375-376
淡花瘦玉,依约神仙妆束,佩琼文。瑞露通宵贮,幽香尽日焚。
淡花瘦玉,依约¹神仙妆束,佩琼文²。瑞露通宵贮(zhù),幽香尽日焚(fén)
注释:¹依约:好像、仿佛。²佩琼文:佩带着有文采的玉石。
碧纱笼绦节,黄藕冠浓云。勿以吹箫伴,不同群。
碧纱笼绦(tāo)¹,黄藕冠浓云²。勿以吹箫伴³,不同群。
注释:¹绦节:作法术时所用的一种道具。²黄藕句:黄藕色的帽子戴在头发上。黄藕:道士帽子之色。浓云:喻头发。³吹箫伴:指箫史、弄玉。
这首词也写女道士之事。上片写女道士的妆束和她所处的幽静环境。“瑞露”、“幽香”,充满了仙气。下片头二句写其作法时的模样:碧纱绎节,黄冠浓云。尾二句写她可与真仙同群。
爱好由来下笔难,一诗千改始心安。
爱好由来¹下笔难,一诗千改始²心安。
译文:由于爱美求好下笔总是很困难,一首诗总是要反复修改才会心安。
注释:¹由来:自始以来。²始:才。
阿婆还似初笄女,头未梳成不许看。
阿婆还似初笄(jī)¹女,头未梳成不许看。
译文:好比年迈的阿婆还如刚刚及笄的女孩,头发未梳好就不许看。
注释:¹初笄:古代女子十五岁,始加笄。
袁枚主张:凡优秀之作,往往是作者千锤百炼,去瑕留璧、一诗千改的劳动成果。

qiǎnxìng

yuánméi qīngdài 

àihàoyóuláixiànán shīqiàngǎishǐxīnān 
āháichū tóuwèishūchéngk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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