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前两句写墙角梅花不惧严寒,傲然独放;后两句写梅花的幽香,以梅拟人,凌寒独开,喻典品格高贵,暗香沁人,象征其才华横溢。亦是以梅花的坚强和高洁品格喻示那些像诗人一样,处于艰难环境中依然能坚持操守、主张正义的人。全诗语言朴素,写得则非常平实内敛,却自有深致,耐人寻味。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写墙角梅花不惧严寒,傲然独放,“墙角数枝梅”,“墙角”不引人注目,不易为人所知,更未被人赏识,却又毫不在乎。“墙角"这个环境突出了数枝梅身居简陋,孤芳自开的形态。体现出诗人所处环境恶劣,却依旧坚持自己的主张的态度。“凌寒独自开”,这里写梅花没写她的姿态,而只写她“独自开”,突出梅花不畏寒,不从众,虽在无人偏僻的地方,仍然凌寒而开,写的是梅花的品质,又像写人品。“独自”,语意刚强,无惧旁人的眼光,在恶劣的环境中,依旧屹立不倒。体现出诗人坚持自我的信念。
“遥知不是雪”,“遥知”说明香从老远飘来,淡淡的,不明显。诗人嗅觉灵敏,独具慧眼,善于发现。“不是雪”,不说梅花,而说梅花的洁白可见。意谓远远望去十分纯净洁白,但知道不是雪而是梅花。诗意曲折含蓄,耐人寻味。暗香清幽的香气。“为有暗香来”,“暗香”指的是梅花的香气,以梅拟人,凌寒独开,喻典品格高贵;暗香沁人,象征其才华横溢。
立在僻静甚至冷清的墙角,冲破严寒静静开放,远远地向世人送去浓郁的幽香,这是绝世之梅,也是绝世之人。
荷花是一种多年生水生草本植物,又名莲、芙蕖,古时也称为芙蓉。它那“出污泥而不染”的品性,素来为诗人墨客们所赞颂,用以自喻和他喻。此诗即是其中的一首。
诗的一、二句以议论入题,针对人们因荷花是草卉而轻贱它的心理而发。天池,本谓神话中的瑶池。此诗是“应诏”之作,故这里“天池”应指皇宫内的荷池。两句意谓荷花虽为草卉之物,但其有幸植根天子之池,自与其他山泽中的草卉身份不同,也更易受人们的注目。
三、四句转入咏物本题,细致而微地描绘荷花的初生水面,应题“新荷,二字。荷的根茎最初细瘦如鞭,俗称莲鞭。莲鞭上有节,能向上抽出叶子和花梗。“微根才出浪”,就是说花梗刚刚伸到水面。这里连用“微”字“才”字,已极言其细小,下面“短干未摇风”,则更形象地体现其细小;梗干之短,甚至风亦不能使它摇动,可见它只是刚刚在水面露头而已。这两句直逼出“新荷”的“新”来,观察之细致,用笔之精到,真堪令人叫绝。在这细微之处,诗人的功力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上二句写初出荷茎之至微至小,文势犹如尺蠖之屈,已蓄足了力。于是乎五、六二句,乃一变而由屈转伸,忽出石破天惊之语。“宁知寸心里,蓄紫复含红!”那荷茎长不满寸,看上去若有若无。然而谁能知道,那短茎里寓含着的花蕾胚芽,却蕴育着万紫千红的将来。只等夏天一到,它就要把那绚丽的色彩,洒满整个池塘。“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这满眼红绿的壮观景象,正是“新荷”的未来世界。
这首诗,单就咏物而言,也是清新可喜的。再看诗中的“勿言”、“宁知”这些强烈语气,读者就不免会推测:诗人如此用力为新荷抱不平,恐怕不会是无所寄托的吧。据《粱书·沈约传》记载,沈约幼年因父亲被诛,被迫潜窜他地,以后虽然“会赦免”,却“流寓孤贫”。但他“笃志好学、昼夜不倦”,最终“遂博通群籍”,累官至步兵校尉,“管书记,直永寿宫,校四部图书”,堂堂皇皇地进入“天池”,成为当世首届一指的大学者、大手笔。诗人看到新荷初出时的微陋,遥想自己幼小时的辛酸,他不禁深感慨。他不禁充满自信地说:新荷的今天虽然为人们所轻贱,但它在明天,定将是姹紫嫣红的创造者。诗人幸而言中,后来他历仕宋、齐、梁三朝,封侯拜相。他在文学上的“紫”“红”之才,也充分发挥出来了,不仅衣被当世,而且也惠泽后人。
所以,沈约的这首诗,既是咏物,亦是抒怀。诗人咏的是荷花,但读者所感觉到的,同时又是诗人的自我形象。
起句“掩凄凉、黄昏庭院,角声何处呜咽。”便在笼罩着一片凄凉的气氛下,从视觉上展现出黄昏日暮时庭院荒索的景象。接着又从听觉上写远处的角声,耳闻角声,却辨不清传自何方,仿佛四面八方都在呜咽。置身于这种情境中,一个本来就抑郁寡欢的人,更感到心神茫然不知所从。“矮窗曲屋风灯冷”,虽然窗低屋深,但经年累月,已经很不严实的房屋,寒风仍然透墙入户,吹动灯火摇摇晃晃,连屋中的主人也不禁寒栗起来。这句词,意在表现词人内心的寒冷与情绪的波动。接下来以“还是”二字唤起昔日“苦寒时节”的追忆。同是“苦寒时节”,但心情冷暖却竟然如此不同:过去曾与恋人嘘寒问暖的情景一一成为往事;如今心头的余温尚在,不过单凭这一点余温怎能敌得住严冬袭来的酷寒呢?于是词人凝立良久,沉溺于感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此时映入眼帘中的“翠被熏笼”,从前是那么温暖,现今人去物在,夜夜只是虚设床头,只能使人触目伤情罢了。
那么,既然“夜夜成虚设”,又何必睹目伤心而不把它收拣起来呢?当然其中自有一番用意。冯延巳《菩萨蛮》词:“翠被已消香,梦随寒漏长。”可见词人“念翠被熏笼,夜夜成虚设”大概是希望借此招来魂魄(翠被原与招魂有关,宋玉《招魂》:“翡翠珠被,烂齐光些”就是明证),渴盼恋人夜夜入梦,重温“熏笼蒙翠被,绣帐鸳鸯睡”(韦庄《酒泉子》)的当年旧情。然而,好梦难成,寄望得愈深切,失望得也就愈沉重,结果反而夜不成寐,“倚窗愁绝”──只好起来倚窗待晓,形影相吊,度过这漫漫长夜了。伤心人此时此刻多么需要一些儿宁静,可是“听凤竹声中,犀影帐外,簌簌酿寒轻雪。”窗外庭间的凤尾竹丛被寒风吹动,发出簌簌声响。夜深人静,词人独自一人,仅隔一重薄帐,户外轻雪飘落的声音听得那么分明。可以想象,轻雪之后,随之而来的将是更加寒冷的日子。从上片所写的情与景来看,天寒不解人意冷,而心寒又得不到温暖,内外交迫,寒上加寒,词人将怎么度过这漫长的严冬呢!
下片起句:“伤心处,却忆当年轻别。”全然是自责的口吻。“伤心处”便是指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因此,词人自然而然地追忆起当年与恋人离散的情由。虽然其中原委在词中并未直说,但此处特别拈出“轻别”二字,可见当初与恋人分手决不是因为生活或感情上发生什么重大变故和分歧,同时,也说明责任主要在词人一方,如今自己酿成的悲剧只好由自己来做这场悲剧的主角。除了追悔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呢?下句“梅花满院初发,吹香弄蕊无人见,惟有暮云千叠。”这里是把物态幻化为人情。枝头的梅花散发着阵阵幽香,花蕊含笑仿佛有意逗人爱怜。这一切都分明看在眼里,却又偏说“无人见”,似乎失于文理,但却耐人寻味:一则情人远别,她再也看不到这诱人的梅花;二则词人心情忧伤,尽管雪夜梅绽,清景无限,却无心玩赏,岂不见也等于不见吗?依旧是当年美好的赏梅雪夜,然而伊人却不同在,缠绵悱恻,对景难排。举目遥天,惟见暮云千重万叠,思念的人儿却天各一方,又到哪里去寻觅她的踪迹呢?“情未彻,又谁料而今,好梦成吴越。”当初的轻别既然不是由于爱情的破裂,却落得个情未终而缘已尽,好梦未竟而反目成仇(吴、越是春秋时代有世仇的敌国。这里是借指情人之间的反目)的意外结局。这么一场令人追慕的恋情,既然未能始终如一,就应该从此了结,免受折磨。但如今虽然人各一方,却偏偏藕断丝连,“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周邦彦《兰陵王·柳》)。应该看到,这里词人有一句内心独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但是,既有当初,又岂能没有今日呢?
最后,从“不堪重说”起,词人转而自慰,这只是出于心灵上的自我安慰。其实不“说”不等于不想。想什么?自然是千种风情,万般恩爱……但词人却将如此复杂微妙的感受竟出乎意外地概括成一个单一的独立意象:“重门深锁,犹有夜深月。”重门锁后,只有那深夜的明月知道这一切。牛峤《应天长》词:“鸳鸯对衔罗结,两情深夜月。”却又都不说出这一切,只好由读词的人自己去联想:当初,月影婵娟,两情欢爱,不愿就眠;月下携手,寒夜赏梅,自有一番“除却天边月,没人知”(韦庄《女冠子》词)的情趣。如今又是轻雪之夜,满院梅花初放,感到的却只有苦寒。……这岂不是又在“重说”了吗?不过不是词人说而是读词的人在替他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