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写词人登高眺望江上夜景,并引发出孤单无侣、众醉独醒的感慨。此显示出自己的真实用意。
起首四句写自己携着手杖登上高楼,只见夜空星斗下垂,江面宽广无边,波涛万顷,月光流泻在蒙着烟雾的洲渚之上。“扫尽”三句,是说江风极大,将天上浮云吹散,江面因风大而无人乘舟夜渡。沉思间又见雁儿飞落在芦苇深处夜宿,并由此引起无限感触。
“怅望”两句,先是怅望祖国山河,徒然吊影自伤;这时正值深夜,“鼻息鸣鼍鼓”,这里以之喻苛安求和之辈,隐有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慨。“谁伴我”两句,承上;“月流烟渚”、“怅望关河空吊影”,用李白《月下独酌》“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诗意,自伤孤独(辛弃疾《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结句之“谁共我,醉明月”,与此意同)。李纲与己志同道合,而天各一方,不能在此月下同舞。同舞当亦包括共商恢复中原之事,至此才转入寄李纲本题。
下片运用典故以暗示手法表明对宋朝屈膝议和的强烈不满,并表达了自己对李纲的敬仰之情。
“十年”这一句,是作者想到十年前,高宗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即位同时,当时为建炎元年(1127年)。不久高宗南下,以淮南东路的杨州为行都;次年秋金兵进犯,南宋小朝廷又匆匆南逃,扬州被金人攻占,立刻被战争摧为一片空墟,昔日繁华现在犹如一梦,此处化用杜牧“十年一觉扬州梦”(《遣怀》)诗句。而此时只剩残破空城,使人怀想之余,不觉加强了作者对高宗的屈膝议和感到不满,也加强了作者坚决抵抗金人的南下的决心。“倚高寒”两句,继续写作者夜倚高楼,但觉寒气逼人,远眺满目疮痍的中原大地,不由愁思满腔,但又感到自己壮心犹在,豪气如潮,足以吞灭敌人。“要斩”两句,运用两个典故反映出对宋金和议的看法。前一句是期望朝廷振作图强,像汉代使臣傅介子提剑斩楼兰(西域国名)王那样对付金人。词中以楼兰影射金国,以傅介子比喻李纲等主战之士。后一句是借汉嫁王昭君与匈奴和亲事,影射和议最终是不可行的,必须坚决抵抗。杜甫《咏怀古迹》诗云:“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作者在此用杜甫诗意,说明在琵琶声中流露出对屈辱求和的无穷遗恨与悲愤,以此暗示南宋与金人议和也将遗恨千古。“谩暗涩”句,这里运用比喻,以宝剑被弃比喻李纲等主战人物的受到朝廷罢斥压制。“唤取”两句,先以“谪仙”李白来比李纲,兼切李姓,这是对李纲的推崇。李纲自己也曾在《水调歌头》中说:“太白乃吾祖,逸气薄青云。”作者对他评论,即发表意见,面对和议已成定局的形势,爱国之士能否就此隐退苕溪(浙江吴兴一带)垂钓自遣而不问国事。结尾振起,指出要凭浩荡长风,飞上九天,由此表示自己坚决不能消沉下去,而是怀着气冲云霄的壮志雄心,对李纲坚持主战、反对和议的主张表示最大的支持,这也就是写他作此词的旨意。
译文及注释
译文
拖着手杖,独上高楼去。仰望北斗星低低地垂挂在夜天,俯视沧江正翻起波浪万顷,月亮流泻在烟雾迷漫的洲渚。浮云被横扫净尽、寒风飘拂不顷,不能乘坐小船连夜飞渡。栖宿的鸿雁已经落在萧索的芦苇深处。怀着无限惆怅的心情,想望祖国分裂的山河,徒劳无益地相吊形影。这时只听到人间发出的鼾声像敲打鼍鼓,还有谁肯陪伴我乘着酒兴起舞?
事隔十年好像一场噩梦,走尽了扬州路。独倚高楼夜气十分冷寒,一心怀愁为的是祖国,恨不得一气吞下骄横的胡虏。要用这把三尺的宝剑亲手杀死金的统治者,才不会像王昭君弹出的琵琶怨语那般留下遗恨。让宝剑暗淡无光,白白地生锈化为尘土。我请您来评论看看,经过苕溪时,还能允许我们垂纶放钓否?大风浩荡,不停地吹着,我雄心勃发,要乘风飞举。
注释
鼻息鸣鼍鼓:指人们熟睡,鼾声有如击着用猪婆龙的皮做成的鼓,即有鼾声如雷之意。鼍鼓:用鼍皮蒙的鼓。鼍:水中动物,俗称猪婆龙。
“谁伴我”二句:用东晋祖逖和刘琨夜半闻鸡同起舞剑的故事。见《晋书·祖逖传》。
十年一梦扬州路:化用杜牧诗“十年一觉扬州梦”,借指十年前,即建炎元年,金兵分道南侵。宋高宗避难至扬州,后至杭州,而扬州则被金兵焚烧。十年后,宋金和议已成,主战派遭迫害,收复失地已成梦想。
骄虏:指金人。
要斩楼兰:用西汉傅介子出使西域斩楼兰王的故事。
琵琶旧语:用汉代王昭君出嫁匈奴事。她善弹琵琶,有乐曲《昭君怨》。琵琶旧语即指此。
谩暗涩铜华尘土:叹息当时和议已成定局,虽有宝剑也不能用来杀敌,只是使它生铜花(即铜锈),放弃于尘土之中。暗涩:是形容宝剑上布满铜锈,逐渐失光彩,失去作用。铜华:指铜花,即生了铜锈。
垂纶:即垂钓。纶,钓鱼用的丝线。传说吕尚在渭水垂钓,后遇周文王。后世以垂钓指隐居。
上片写词人登高眺望江上夜景,并引发出孤单无侣、众醉独醒的感慨。此显示出自己的真实用意。
起首四句写自己携着手杖登上高楼,只见夜空星斗下垂,江面宽广无边,波涛万顷,月光流泻在蒙着烟雾的洲渚之上。“扫尽”三句,是说江风极大,将天上浮云吹散,江面因风大而无人乘舟夜渡。沉思间又见雁儿飞落在芦苇深处夜宿,并由此引起无限感触。
“怅望”两句,先是怅望祖国山河,徒然吊影自伤;这时正值深夜,“鼻息鸣鼍鼓”,这里以之喻苛安求和之辈,隐有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慨。“谁伴我”两句,承上;“月流烟渚”、“怅望关河空吊影”,用李白《月下独酌》“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诗意,自伤孤独(辛弃疾《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结句之“谁共我,醉明月”,与此意同)。李纲与己志同道合,而天各一方,不能在此月下同舞。同舞当亦包括共商恢复中原之事,至此才转入寄李纲本题。
下片运用典故以暗示手法表明对宋朝屈膝议和的强烈不满,并表达了自己对李纲的敬仰之情。
“十年”这一句,是作者想到十年前,高宗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即位同时,当时为建炎元年(1127年)。不久高宗南下,以淮南东路的杨州为行都;次年秋金兵进犯,南宋小朝廷又匆匆南逃,扬州被金人攻占,立刻被战争摧为一片空墟,昔日繁华现在犹如一梦,此处化用杜牧“十年一觉扬州梦”(《遣怀》)诗句。而此时只剩残破空城,使人怀想之余,不觉加强了作者对高宗的屈膝议和感到不满,也加强了作者坚决抵抗金人的南下的决心。“倚高寒”两句,继续写作者夜倚高楼,但觉寒气逼人,远眺满目疮痍的中原大地,不由愁思满腔,但又感到自己壮心犹在,豪气如潮,足以吞灭敌人。“要斩”两句,运用两个典故反映出对宋金和议的看法。前一句是期望朝廷振作图强,像汉代使臣傅介子提剑斩楼兰(西域国名)王那样对付金人。词中以楼兰影射金国,以傅介子比喻李纲等主战之士。后一句是借汉嫁王昭君与匈奴和亲事,影射和议最终是不可行的,必须坚决抵抗。杜甫《咏怀古迹》诗云:“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作者在此用杜甫诗意,说明在琵琶声中流露出对屈辱求和的无穷遗恨与悲愤,以此暗示南宋与金人议和也将遗恨千古。“谩暗涩”句,这里运用比喻,以宝剑被弃比喻李纲等主战人物的受到朝廷罢斥压制。“唤取”两句,先以“谪仙”李白来比李纲,兼切李姓,这是对李纲的推崇。李纲自己也曾在《水调歌头》中说:“太白乃吾祖,逸气薄青云。”作者对他评论,即发表意见,面对和议已成定局的形势,爱国之士能否就此隐退苕溪(浙江吴兴一带)垂钓自遣而不问国事。结尾振起,指出要凭浩荡长风,飞上九天,由此表示自己坚决不能消沉下去,而是怀着气冲云霄的壮志雄心,对李纲坚持主战、反对和议的主张表示最大的支持,这也就是写他作此词的旨意。
这首词乃绍兴八年(1138)作于福州。南宋建炎元年(1127)五月,宋康王赵构在南京(今河南商丘南)即位,建立南宋王朝,是为高宗。宋高宗起用李纲为宰相,张元干被召回,官为朝议大夫、将作少监、充抚谕使。李纲为相后,积极改革弊政,充实国库,整军备战,主张北伐,反对迁都江南,坚决抵抗金兵侵扰。张元干积极配合李纲。但高宗信任的仍是卖国的主和派,执意与金议和,以求偏安一隅。他们打击、排挤李纲,李纲仅任七十多天宰相就被罢免。建炎三年(1129)秋,张元干目睹国势日削,南宋王朝仅存江南一隅,义愤填膺,赋《石州慢·己酉秋吴兴舟中作》词,抒发了他收复中原的豪迈气概和壮志难酬的悲愤心情,并表达对李纲抗金斗争的支持,也遭朝廷奸臣之谤,幸汪藻援救得以免罪。绍兴元年(1131)春,江南战火渐息,宋高宗定居临安(今浙江杭州),无心收集失地,以求“苟安”,并任奸臣秦桧为参知政事,主战派被排挤,仁人志士都不愿与其同流合污,只得退隐林泉,啸傲山水。张元干也辞官回闽。绍兴八年(1138)冬,奸臣秦桧、孙近等筹划与金议和、向金营纳贡,李纲坚决反对,张元干闻之怒不可遏,作《再次前韵即事》诗,痛斥秦桧、孙近等主和卖国之权奸为“群羊”,表达自己请缨无路之悲愤。李纲在福州上疏反对朝廷议和卖国,张元干得知李纲上书事,作《贺新郎·寄李伯纪丞相》。
这是一首岁暮感怀诗,时间又是在寂静的长夜。在这“一年将尽夜”,诗人怀着深重的忧虑,辗转不寐,深感漫漫长夜,似无尽头。
诗的开头两句,以夜不能寐托出忧思之深,用一“苦”字传出不堪禁受长夜难眠的折磨之状。但对“殷忧”的内涵,却含而不宣。《诗经·邶风·柏舟》有“耿耿不寐,如有隐忧”之句,谢诗这一联当化用其意,“殷忧”包含下文已经明白揭出的“运往”“年逝”之悲。它并非单纯的对自然寿命的忧虑,而是交织着人生追求、社会人事等多方面矛盾的复杂思绪。
三四两句是殷忧不寐的诗人岁暮之夜所见所闻。积雪的白,本就给人以寒凛之感,再加以明月的照映,雪光与月光相互激射,更透出一种清冷寒冽的青白色光彩,给人以高旷森寒的感受。这是一种典型的阴刚之美。这一句主要是从色感上写岁暮之夜的凛寒高旷之象。下一句则转从听觉感受方面写岁暮之夜所闻。“朔风”之“劲”,透出了风势之迅猛,风声之凄厉与风威之寒冽,着一“哀”字,不仅如闻朔风怒号的凄厉呜咽之声,而且透出了诗人的主观感受。两句分别从视、听感受上写出岁暮之夜的高旷、萧瑟、寒凛、凄清。这两句的真正妙处是它和殷忧不寐的诗人之间存在一种微妙的契合。诗人是在特定的处境与心境下猝然遇物,而眼前的景象又恰与自己的处境、心境相合,情与境合、心与物惬。明月映照积雪的清旷寒冽之境象,似乎正隐隐透出诗人所处环境之森寒孤寂,而朔风劲厉哀号的景象,则又反映出诗人心绪的悲凉与骚屑不宁。
五六句写到随着时间的运行,四季的更迭,一切景物都不能长留,人的年岁也迅速消逝。值此岁暮之夜,感到自己的生命也正受到无情的催逼。这两句抒发诗人岁月不居、年命易逝之慨。这种迟暮之感与诗人的壮志不能实现的苦闷联系在一起,并由“明月”二句所描绘的境界作为烘托,这种感慨并不流于低沉的哀吟,而是显得劲健旷朗、沉郁凝重。
全诗叙事写景抒情交融汇合,浑然一体,抒发了诗人对时光流逝无可追回的惋惜和对事业无成的惆怅。
吕本中的诗词以构思精巧见长,大多写得词浅意深,别有风味,胡仔说:“吕居仁诗清駃可爱。如‘树移午影重帘静,门闭春风十日闲’,‘往事高低半枕梦,故人南北数行书’。”(《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五十三)而吕本中的艺术风格在词中则体现得尤为明显。像《采桑子(恨君不似江楼月)》、《减字木兰花(去年今夜)》、《菩萨蛮(高楼只在斜阳里)》等词中,都鲜明地表现了词人这种艺术风格。
词的上片以“似”与“不似”写梅与雪交相辉映的奇绝之景。梅花与飞雪同时的情景之下,写梅往往说到雪,以雪作背景。唐代齐己《早梅》:“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宋代陆游《梅花》绝句:“闻道梅花坼晓风 ,雪堆遍满四山中 。”正因为梅与雪同时,加之梅花与雪花有相似之处,诗人便常常将它们联系起来。唐代张谓《早梅》诗说它们形似难辨 :“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而宋代王安石则从另一角度表现其不似,《梅花》诗云:“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梅花和雪花形相似、色相近,而质相异,神相别,因而在本词中词人在写了“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之后,即拔起一笔 :“似和不似都奇绝”。“似”是言色,“不似”则言香 。在朦胧月色之中,雪白梅洁,暗香浮动,这确实是种奇妙的境界。
月下奇景,本应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可是词人认为是“恼人”的。“恼人”即“撩人”,此解释在诗词中屡见不鲜。会撩拨起人的心事的原因词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含糊地说 :“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词人在此处设下了悬念,令人揣想。
江淹《别赋》中名句 :“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李白《渌水曲》:“渌水明秋日,南湖采白蘋。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 。”此诗说的是送行时看到春草如茵,绿水如染,正是此春光反而增加了诗人的惆怅。李诗说的是姑娘在湖上采蘋,秋日明丽、荷花红艳,但此景不使人欢,反叫人愁,这是因为心中本有事,见了这乐景则与她心情抵触不入,反而触景添愁。
词的下片则点明词人心事的由来:“记得去年,探梅时节。老来旧事无人说 。”原来是去年梅花开放时节,曾同情人共赏梅花,南楼之月可作见证,而今与情人离别了,风物依旧,人事已非,词到结句时才点明词人为什么别来频醉频醒,是为了“轻离别 ”的“恨 ”。整首词先设下重重迷障,层层云翳,然后驱雾排云,露出了本意这样使读者从深深的困惑中明白过来,得到了感情上的慰藉。
“言情之词,必藉景色映托,乃具深婉流美之致。”(吴衡照《莲子居词话》卷二)吕本中这首《踏莎行》见雪兴怀,睹梅生情,登楼抒感,对月寄慨,把离别恨委婉道出,有着一种朦胧美。这种朦胧美不同于明快之美,但也不是晦涩。如果一首词让人感到不知所云,百思不解,那就失却了意义。这种词没有朦胧美,而是晦涩。朦胧美如雾中之花,纱后之女,初看不清楚,细辨可见其形态,这种境界给人一种含蓄美。这首词的题旨全靠最后一句“ 到今犹恨轻离别”点出。艺术手法确如画龙,在云彩翻卷之中,东现一鳞,西露一爪,最后见首点睛,因而使画中之龙既显得体态矫健,又透出十分神韵。
诗的第一句写梦中的境界。作者远离家乡,久久不能归去,又正是大好的春天,思乡之情与眼前之景便衍成一梦,写自己回到了故乡,正是春光洒遍大地,无边无际。这里的“未有涯”三字,既包括姹紫嫣红”、“莺啼燕语”,也有作者的内心活动和无限的喜悦。虽然着笔不多,而喜悦之情却十分明显。次写梦后。一梦醒来,眼前所见却是小栏高槛,环境虽然优美,可惜不是梦中的故乡了,而是“别人家”。在这两句诗中,梦中回到故乡与现实中回不了故乡成了对比,梦中家乡春光大好与醒来“别人家”的“小栏高槛“成了对比。这样便把诗人极度怀念故乡,又恨不得归去的复杂情怀抒发得十分真切。
诗的第三、四句紧承前两句写作者梦醒后的心情和环境。这些描写与第一句梦游故乡相对照,与第二句的描写紧紧相连。这里的“小栏高槛”是“别人家”,这里没有了梦游回乡的欢乐,有的只是自己五更独眠,苦闷、惆怅,室内只有残灯一盏,窗外还有纷纷的落花。这样便把诗人的内心世界,把诗人的情态和愁容展示出来,环境的凄凉冷落也写得逼真形象。这样,总观全诗,作者思乡这个题意便表现得更为完整了。
这是旅途夜泊的一首小诗。建溪是闽江的北源,在今福建省。
开头两句写泊舟的时间和望山所见。“客航”,表明是离家远行。“收浦”即停船靠岸,“浦”是水滨。“月黄昏”系用林逋《山园小梅》“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诗语,形容月光昏暗,表明天黑已久。昏黄的月光,洒在平静的溪水上,一只小船划破水面,摇碎了月影,慢慢靠近岸边。有景,有人,有声,有色,景象非常幽静,画面非常优美。
第二句是将唐代韦应物《滁州西涧》“野渡无人舟自横”的名句改造而成。孤舟夜泊,最关心的是客店,所以船一靠岸,就在张望,看见客房并无灯光,正准备关门。这里是“野店”,不是大的集镇,人家不多;而且为了方便行旅,必定临溪而设,所以极易望见。“无灯”,并不是说没有置备灯火,而是说没有点灯,野店固然简陋,但既是客店,也不至于连一盏灯也不置备。这里有两层含意:一是表明这个夜晚还没有客人,可见这里平常客人稀少;二是表明入夜已久,主人以为不可能再有客至,所以并未点灯,正准备关门睡觉。“欲”字下得很妙,它表明门将闭而未闭。如果已经闭门,则敲门叫门,会给投宿者带来许多麻烦;正是在这欲闭未闭之际,才使投宿者感到欣喜。
下面两句写系舟,这里既是“野店”,就没有正规的码头,所以并无专门系舟的设备,只能把舟系在岸上的一株枫树上。上文店门欲闭未闭,是巧;此句枫树则是将死未死,是奇。“倒出岸沙”是说溪水从下面往里冲刷,在枫树根部冲出一个缺口,枫树一半的根得不到泥土的养料,加之又被系舟时的摇晃弄坏,所以“半死”了。“半死”谓死去了半边,就是偏枯,这是树木的一种特异现象。
末句“系舟犹有去年痕”写系舟时所见,更加新奇。“去年痕”是说一年前系舟的痕迹还保存到此时,说明在此停泊的客人不多。这仍然是荒村野店的地方才会有的景象。见此痕迹,令诗人感到很惊奇。
此诗选用最有特征的景物,写出荒村月夜泊舟的静谧境界。既是作者的精心选材和巧妙构思,却又使人感到全是信笔直书即目所见。化用前人诗语而不露痕迹,另出新意,可见作者的诗才。《莆阳文献》说:“此诗荆公(即王安石)爱之,尝书坐右,后人误入荆公集中。”该诗是隽永可爱的一首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