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作者告老,隐居湖州弁山后写的作品。梦得随高宗南渡,陈战守之策,抗击金兵,深得高宗亲重。绍兴初,被起为江东安抚大使,曾两度出任建康知府(府治在今南京市),兼总四路漕计,以给馈饷,军用不乏,诸将得悉力以战,阻截金兵向江南进攻。高宗听信奸相秦桧,向金屈膝求和,抗金名将岳飞、张宪被冤杀,主战派受到迫害,梦得被调福建安抚使,兼知福州府,使他远离长江前线,无所作为,他于1144年被迫上疏告老,隐退山野。眼看强敌压境,边马悲鸣,痛感流年轻度,白发徒增,很想东山再起,歼灭敌军,但却已经力不从心,思欲效法前贤谢安而不可得了。因写此词,抒发自己内心的悲慨和对时局的忧虑。
上片起首四句先写晚年生活的环境和乐趣。秋色已深,菊花开放,霜降来临,词人所住的房子掩映在花木深处,小路盘山蜿蜒而上。这是一幅山居图景,清丽而幽静。下面用自问自答的方式写自己生活的乐趣:若问我为什么就白白地看着那风月流逝,毫不顾及双鬓已经斑白?我会回答是因为留恋如沧海般辽阔美丽的太湖,它映出了青天云霞,明媚绚烂。
下片写自己的生活和老来的怀抱。飘泊了一生,足迹遍于天涯,现在回到家里,扫净已荒芜的道路,那松竹茂盛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园。词人回到家中感到喜悦和安慰,所以笔下的家园也显得十分静谧、优美。但在那个国土沦丧,河山破碎的时代,一个胸怀抱国之心的抗金志士,又怎能终老于隐居的山林呢?“却恨”三句,笔锋一转,在隐居之后,词人却时常听到“悲风时起”,这悲风是自然界之风,更是人间悲风,南宋朝廷苟安求和,不愿力战敌人,前线频传战败消息,对他来说,也就是“悲风”。再看到归雁南飞,金兵南下,愤怒之火又在胸中烧起,所以句首着一“恨”字,力敌千钧,倾注了词人的满腔忧愤。这种爱国激情,使他对自己不能像谢安那样从容破敌感到有愧于国家,也对南宋将无良才感到深深的忧虑。虽然退居且愿一享隐居之乐,但他又挂念抗金大计,时刻关注前线,所以一首抒写晚年怀抱之词就表现得感情激越、悲凉、慷慨,充满了爱国忧民之情。
这首诗首联点明地点,说眼前江水与碧海相通,暗示宋之悌的贬所;颔联点题,写人在千里之外,而情义却在眼前杯酒之中;颈联上句点出了送别时晴朗的天气,下句写晚风中的猿啸声;尾联表现对友人的深挚感情。前三联写得豪逸洒脱,最后却已悲怆沉郁作结。全诗大开大合,跳跃跌宕,情调悲切,深切地表达了作者对宋之悌以垂暮之年远谪交趾的同情。
“楚水清若空,遥将碧海通。”是说,眼前清澄的江水,遥遥地与碧海相通。若空,极言楚水之澄澈。李白另有“江月照还空”(《望庐山瀑布水二首》其一)、“玉壶美酒清若空”(《前有一樽酒行》),亦是此意。宋之悌的贬所靠近海域,故下句暗示其将往之处。
“人分千里外,兴在一杯中。”此点题,又由对方将往之处回到眼前分别之处。千里之别原是悲哀的,此处不言“悲”而言“兴”,并用“一杯”与“千里”相对,既表现出豪放洒脱的气派,又含有无可奈何的情绪。这两句与初唐庾抱“悲生万里外,恨起一杯中”(《别蔡参军》)、盛唐高适“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送李侍御赴安西》),语略同而味各异,庾抱句沉,高适句厚,而李白句逸,即所谓貌似而神异也。不可以蹈袭论,亦不可以优劣评,盖诗人运思或偶然相似而终不能不乖异也。人在千里之外,而情义却在这浅浅的一杯酒中,酒少,但情义丝毫不轻,下肚的不仅是酒,还有对友人浓浓的友情。李白的诗句将这些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堪称味外有味,颇耐咀嚼。
“谷鸟吟晴日,江猿啸晚风。”上句点出了送别时的天气。天气晴朗,但是作者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美景却衬出了作者内心的悲凉,这样更能感动读者。下句写江猿的啸声。江猿的啼声本来就是很悲凉的,在作者与友人离别的时刻,听见这声音,更是断人肠。作者通过对景物的描写,完美地表达出自己内心对友人的不舍。首、颔两联,先由近及远,复由远及近,均大开大阖。颈联则写眼前景,由“晴日”到“晚风”,用景象变换暗示时间推移,也是大开大阖。依依惜别之情不言而喻。此即所谓言在意外。上句写乐景,与颔联“兴”字相呼应。下句写哀景,以引发尾联的抒情。
“平生不下泪,于此泣无穷。”真情爆发,陡起陡落,给读者留下极大的遐想余地。诗人如此动情,可能是出于对宋之悌以垂暮之年远谪交趾的同情。颈联中“鸟吟”与“猿啸”,似已含有宋氏仕途显达而老境悲凉的隐喻。诗人虽然年纪尚轻,毕竟也经历了一些人生坎坷,宋氏的遭遇或许引起他自己的壮志难酬之感慨。
此诗艺术构思上有个重要特点就是跳跃性很大,从前三联的上下句之间的转折都能明显看出。而从诗歌的感情色调上看,前三联飘洒有势,基调豪迈;尾联顿折,其情悲怆,其调沉结。正是这种跳跃式的跌宕,使此诗具有测之无端、玩之无尽之妙。
这首诗前二句写所见晚云的最初形态,并顺手点题。中间六句写晚云变幻所构成的奇异景色。最后两句写诗人为晚云的奇妙景象所吸引的情形。这首诗借助新奇的比喻和联想手法,巧用典故,成功地把晚云难写之动景展现了出来。
开端二句,写所见晚云的最初形态,并顺手点题。这句点明描写对象。乌云在晚风中舒卷离合,集散不定,犹如支离割裂的河滩,尚未连成一片,故说“断续如破滩”。
中间六句写晚云变幻所构成的奇异景色。由于云层浮动和日光照射,天边晚云出现了五颜六色、绚烂多姿的形象:忽而展开了金黄的翠尾,仿佛是仙女弄玉引来的一群凤凰;随后又变成了身披五彩织锦的牛群,牛尾上还捆着光焰四射的火把,就像齐人田单指挥的火牛阵;一会儿又成了阒寂无声的步兵阵,如同暗中包围了敌寨,正等待着夜深发动奇袭,穴城而入……诗中“秦女鸾”,是借用秦穆公之女弄玉的故事。“连牛”“缀燧”,是借用田单的故事。“伺黑”两句,是写奇兵围城的情景。诗人在这里飞驰想象,借助古代故事,采用一系列复杂的比喻,写出晚云的奇妙变幻,手法是新巧的。
收尾两句,是写诗人为晚云的奇妙景象所吸引的情形。一阵风吹散了晚云,天边了无一物,诗人还一动不动地伫立在船头凝望。这既暗示了景物之奇,使目睹者不暇旁顾;又写出了晚云之幻,面前的瑰奇物象倏忽过眼一空。且还补出写景的立足点,点明以上描述的一切,都属诗人途中所见,从而增强了真切感。
梅尧臣认为好诗要能“意新语工”,“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这首诗正是借助于新奇的比喻和联想,把晚云的难写之景,展现于人们的眼前。
《史记·滑稽列传》记了淳于髡、优孟、优旃三人的故事,但对三人活动的年代,记载了有明显的矛盾和错误。如说淳于髡是齐威王(前356前320年在位)时人,优孟是楚庄王(前613前591年在位)时人,优旃是秦时人,秦亡(前206年)后归汉,数年而卒。可是原传却又说淳于髡后百余年有优孟,优孟后二百余年有优旃。这是太史公的疏忽。本篇只选了淳于髡的传。
“滑稽”一词的古义与今义并不全同。古义有多义性,屈原在《楚辞·卜居》中使用它带着贬义,有圆滑谄媚的意思;司马迁在《滑稽列传》里使用它带着褒义,有能言善辩,善用双关、隐喻、反语、婉曲等修辞手法的意思。这两种意义与今义都不尽相同,但又都有语义发展上的相承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