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写离情的词。上阕写桥上送别。“洛阳愁绝,杨柳花飘雪。”一开头就点出了这次送别的地点和时间:正值阳春天气,洛阳城里柳絮纷飞,如同雪花飘飘。这时有人要远行,朋友们都聚集在桥上为他送别。“终日行人恣攀折,桥下水流呜咽。”按照古人风俗,送别要折杨柳以相赠,用来表示依依不舍之情。因为经这桥上远行的人络绎不断,来这桥上送行的人成群结队,所以整天都有人折杨柳枝,整天都有人执手呜咽。送别的哭声和桥下的流水声发生共鸣,那声音真是撼人心肺。这里不是直写离愁,而是侧面烘托离愁的气氛。
下阕具体描绘离别的场面以及别后的心情。“上马争劝离觞,南浦莺声飞断肠。”行人上马就要起程了,这时朋友们争着劝饮最后一杯酒,大家便挥手告别。江淹《别赋》有句“送君南浦,伤如之何”。南浦是地名,在福建,这里借指送别之处。一旦离开洛阳,又是那样的牵肠挂肚。忽然听到莺啼婉啭,好似声声劝人留下,实在不忍离去。换头二句所写情景,愁绝可见。“愁杀平原年少,回首挥泪千行。”平原年少,出自“我本平原儿,少年事远行”。平原作为燕赵之地,古多慷慨悲歌之士,交友至深,故离愁使人格外伤感。结尾二句先以“愁杀”二字与首句的“愁绝”呼应,点出情怀,再以“回首挥泪千行”六个字将依依离情与主人公的无限悲苦,形象地揭示了出来,一种难舍难分之情态跃然纸上。
一般送别之作多写得凄凄切切。温庭筠这首词虽然格调也不高,但并无儿女之态,脂粉之气。大家公认温庭筠词“大半托词房帷,极其婉雅”,这首词却是个例外,别具一种阳刚之美。
第一首,前两句“长门柳丝千万结,风起花如雪”,乃描写长门春景。长门宫外垂柳万千,春风照拂,雪白的柳絮漫天飞舞。表面上看,似乎很有生机,而实际上“长门”乃失宠的后妃或未得宠爱的宫女粉黛居住的冷宫。居住在冷宫的人,其怨恨之深,是难以言状的。柳丝缕缕下垂,条理分明,本无所谓“结”,却有“千万”。可见并非实写,而是借以比喻被幽禁的皇后内心的无限寂寞和愁肠百结。宫外春柳的繁盛,更显出宫内的冷清,更加衬托了幽居长门之人的无限哀愁。其中第二句,标明为暮春时节,而“风起”暗指伯颜擅权残害忠良之风,以柳絮如雪花般纷纷飘零,隐喻朝中无数无辜的官员文士,被排挤陷害而去。
接三句,揭示了长门柳的悲惨遭遇。长门虽为冷宫,但毕竟是皇宫重地,“长门”之柳不是门边道旁的柳树,不能随意的任人攀折。如今,却“攀折更攀折,苦无离旧时枝叶也”。古人尚有折柳送别的习俗。“离别复离别”,意指一次次的折柳赠别,不断地经历着生死离别。“长门柳”便一再被攀折,旧时的枝叶也就不离了。末句“无离旧时枝叶”和首句“柳丝千万结”相对照,既描绘了柳枝由离到少的变化过程,又讽刺伯颜把朝中上下旧的臣僚官员排斥殆尽,喻示了皇室宗亲的不断离去,不断被杀,逐渐稀少。
第二首,写长门宫前的柳树,即使长有千万缕柳丝,也总是一棵伤心的树。行人攀折嫩绿的柳条,燕子衔走了飞扬的柳絮。这一切,只因为京城中都由不得春天做主。开头两句,写长门柳枝繁叶茂,春意盎然,但毕竟是在长在冷宫外,也难逃悲剧命运。暗喻伯牙吾氏虽贵为皇后,照样被幽禁,同时预示了她最终被害的悲惨结局。而“行人折嫩条,燕子衔轻絮“进一步阐释伤心的理由,是因为”行人“和”燕子“的无情摧残。末句”都不由凤城春做主“,喻指当时伯颜专权,奸佞当道,皇帝昏庸无能和不由皇帝做主的朝政现实。
这两首小令立意新巧,把尖锐激烈的朝政讽刺内容,隐于被摧残的柳树描写中,寄意深远,善于化用典故,且不着痕迹。
诗写得曲折,理析得透彻。短短的二十八个字中,包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和精妙的生命辨证。 南宋诗人姜夔在总结前人诗歌创作经验时,用四个高妙来说明优秀作品:“(1)碍而实通曰理高妙;(2)事出意外曰意高妙;(3)写出幽微,如深潭见底,曰想高妙;非奇非怪,剥落文彩,知其妙而不知其所以妙曰自然高妙。”杜荀鹤的《泾溪》诗正是理高妙的杰作。从表面看,诗的事理是碍而不通的。因为行舟水上,遇险不倾,平流却覆,似乎不合常理。但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我们就会发现在这不通的现象中,潜藏着大通的本质。因为舟是人驾的,舟的载沉,不取决于路的平险,而决定于人的状况。溪险石危时,人人警惕,,自然安如泰山;平流无石处,容易懈怠,往往舟覆人亡。这,正是杜荀鹤《泾溪》诗析理的高妙之处。
推而广之,杜荀鹤在这里绝不仅仅说明行船的道理,他也在比拟人事的成败。欧阳修在《梅圣俞墓志铭》中说:“诗穷而后工”,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叙》中列举了文王、孔子、左丘明、屈原、韩非五人遭遇困厄,发愤著书,终成大器的故事。其中的道理,与《泾溪》诗是完全一致的。《五代史·伶官传序》中有一句名言:“生于忧患,亡于安乐。”句中的“忧患”正如泾溪的“险”;句中的“安乐”正如泾溪的“平”;句中的“兴”、“亡”正如泾溪的“不闻倾覆”与“沉沦”——水性与人性在此又一次严密吻合。 究其载沉原因,比拟人事成败,有以下四个方面:
(1)懈怠。《吴越春秋》载:吴王夫差兴于忧患之时,励精图治,打败了越王勾践。后来,昧于安乐,怠于治国,最终被越所灭。这个故事正好反映了兢慎则成,懈怠则败的教训。韩国著名围棋国手曹熏铉对其天才弟子李昌镐进行评价时断言:最容易毁掉弟子前程的是自我管理失败(即盛名之下的懈怠)。结果,李昌镐事事兢慎,如日方中。倒是李昌镐的对手,怠于人事的聂卫平棋圣毁掉了自己的大好河山。这,又是泾溪诗意的精确注解。
(2)麻痹。众所周知,危险的局面使人警惕,平顺的局面促人大意。而失败的毒素,往往存在于大意之中。陈寿《三国志》记载:蜀汉大将关羽统兵伐魏,围困樊城,水淹七军,兵锋所指,无不望风披靡。于是,关羽骄傲起来,放松了对其后路东吴的戒备。结果,吴将吕蒙袭夺荆州,关羽败走麦城,身首异处。这说明了大意与麻痹的危害。需知世上无顺事,事顺则藏险。如果居安不虑危,当然是取败之道。明乎此,也就能洞悉太平洋战争中,美国珍珠港内不可一世的太平洋舰队覆灭的奥秘了。
(3)固步自封。有一位老人说过:“如果和平与繁使人不思进取,固步自封,那么,真正的危险就在其中孕育。”甲午战争,泱泱中华大国竟然被弹丸的日本击败。原因很简单,日本进行了明治维新,国力蒸蒸日上;中华自恃地大物博,完全无所作为。两相比较,胜负的天平自然倾斜。同理,固若金汤的马其诺防线,挡不住精勇骠悍的纳粹雄兵;万里长城巨大屏障,挡不住北方草原的强大铁骑;中原汉人的太平梦想,常常被游牧民族搅得满目疮痍。安于现状、固步自封的危险,于此可见。
(4)分裂。小说《三国演义》中有这样的故事:曹操打败了袁绍的主力,袁绍病死了。他的儿子和女婿精诚团结,退据北方。曹操急攻不下,便采用了谋士郭嘉的建议,引兵撤退。危险暂时消失了,曾经并肩战斗的袁家子弟们开始了争权夺利。他们自相残杀起来,结果是两败俱伤。曹军顺势北进,彻底消灭了袁家的残余势力,统一了祖国北方。这个故事深刻地揭示了安乐对人性的毒化作用。危险消失了,人心也就散了,曾经有过的齐心协力、共度时艰的局面不复存在。试想同舟不共济,南辕却北辙,能不遭受灭顶之灾吗?
以上四点当然不是问题的全部。但是,已经具有触目惊心的巨大震撼力。在杜荀鹤《泾溪》诗中,过往船只的倾覆出于何种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但是,绝对和平流中的舟人失去兢慎有关。万事成功都得缘于进取,大凡失败莫不是堕志。水如此,人如此;古如此,今如此。谁也不能例外。
今天,我们的国家渐渐强盛,国民的生活渐渐富足,忧患的日子渐渐远去。但是,歌舞升平的表象里下面,却汹涌着极其险恶的暗流。东有美日,北有强俄,内有台岛,政经隐忧……当此希望与忧患并生的时刻,我们重读《泾溪》诗,其现实的意义不容低估。它能使我们洞察和平背后潜藏的危险,重温“兴于忧患,亡于安乐。”的古训,理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凝聚民族复兴的伟岸张力。帮助我们寻找正视挑战,长治久安的治国良策。
这,正是水性与人性的实质,也是杜荀鹤《泾溪》诗的真正价值。寓含的哲理:告诫人们要居安思危,处盈虑亏,枕戈待旦。
这是一首抒发离情别绪的作品。上阕从男主人公起笔,下阕则落在女主人公身上,两阕遥相呼应,如倾如诉。上阕描绘了男主人公的惆怅先是从描摹情态入手的,“怅望梅花驿”,是陆凯赠范晔诗“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的典故,说欲得伊人所寄之梅(代指信息)而久盼不至,因而满怀惆怅:“凝情杜若洲”,取《楚辞·九歌·湘君》“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之意,欲采杜若(香草,也指信息)以寄伊人,却也无从寄去,徒然凝情而望。来鸿不见,去雁也难,终于,他从深思回到了现实:距离阻隔了一对情人,难以相聚。四个长短不一的句子,恰如一组逐渐推云的镜头,在令人失望的结局上定了格。
如果说男主人公的愁绪是悠长而缠绵的话,那么,女主人公的思念则显得炽热急切,字里行间,流露出思妇坐卧不宁百般无奈矛盾心理。“缄素”、“题红”两句用的是书信往来的典故,“远”、“秋”二字,巧妙地点出了她与情人之间音讯断绝的愁绪。最后,焦虑而痛苦的姑娘把唯一的希望寄托于伴着情人远行的江水,但愿它能带去她的思念,然而,那不肯回头的流水和着姑娘的失望、抱怨,最终使这段爱情以悲剧作结。不过留在读者记忆中的,不是悲悲切切的叙事,而是一首优美动人的恋歌。
刘熙载《艺概·词曲概》认为:“词之妙莫妙于以不言言之,非不言也,寄言也。”无论是表述两人不能相见的痛苦,还是诉说那无边的思念,作者都写得含蓄蕴藉。如“香云低处有高楼,可惜高楼不云木兰舟”:“高楼”指女子居处,木兰舟代喻出游男子:“高楼”与“木兰舟”的距离点出了他们无法相见的残酷现实,“不云”一词用在这里,给人一种语尽意不尽的境界觉。全词没有一处用过“思”字,但字字句句却充满了思念之情,这表明作者遣词造句的艺术工底十分深厚,既恰如其分地表现了主旨,又保持了词的特点——清远空灵。
作者善于运用虚实结合的手法,使作品避免了平泛单调。如“梅花驿”、“杜若洲”都是虚指,但又与双方远隔,托物寄情密切相关,写女主人公无人传递书信所选用的“双鱼远”、“片叶秋”以及“江已东流”也都属虚拟,但却和她盼望与情人通信的现实十分吻合,这些虚实的统一,不仅有助于表达男女双方的真切情意,而且拓实了作品的意境,令人回味无穷。
作者运用典故也有创新,词中所用大多为常见的典故,但在作者笔下,别有一番情趣。如“双鱼”、“题红”两典的原意都形容书信传情,平安抵达对方手中,而作者却以“远”、“秋”二字平添了悲剧的韵味,颇有新意。
词中虽有典故,但却一样明白,“欲凭江水寄离愁,江已东流那肯更西流”两句,借鉴了白居易“欲寄两行迎尔泪,长江不肯向西流”和李后主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却如同已出,毫无牵强附会之感,很妥贴地体现了主人公的思想和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