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雪犹凝滞,阴风欲怒号。
树梢栖鸟堕,船底积冰胶。
孰匪焦先室,谁能范叔袍。
竟无沾醉策,足与苦寒鏖。
冻雪犹凝滞,阴风欲怒号。
树梢栖鸟堕,船底积冰胶。
孰匪焦先室,谁能范叔袍。
竟无沾醉策,足与苦寒鏖。
方回

方回

(1227—1307)宋元间徽州歙县人,字万里,号虚谷。幼孤,从叔父学。宋理宗景定三年进士。初媚贾似道,似道败,又上十可斩之疏。后官知严州,以城降元,为建德路总管。寻罢归,遂肆意于诗。有《桐江集》、《续古今考》,又选唐宋以来律诗,为《瀛奎律髓》。 ▶ 2735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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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为王,母为虏。
子为王¹,母为虏(lǔ)²
译文:儿子啊,你为赵王,而你的母亲却成了奴隶。
注释:¹子为王:指戚夫人之子刘如意为赵王。²虏:奴仆。
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
终日舂(chōng)¹薄暮,常与死为伍。
译文:整日舂米一直到日落西山,常常在死亡边沿徘徊。
注释:¹舂:把东西放在石臼或乳钵里捣,使破碎或去皮壳。
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女。
相离三千里¹,当谁使告女(rǔ)²
译文:与你相离三千里,应当让谁去给你送信,告知你实情呢?
注释:¹三千里:此处为虚指,赵王刘如意的封国位于赵地,与京城长安相隔甚远。²女:通“汝”,你。

  《戚夫人歌》是汉高祖宠妃戚夫人被囚禁在永巷操杵舂作之时脱口而作的诗歌。此诗唱出了戚夫人悲苦的生活,思子的情怀,以及愤怒的心声。全诗歌辞朴实,明白如话,却哀怨感愤、摄人心魄。

  “子为王,母为虏”。《戚夫人歌》这两句平平的开头,实包含了吕后与戚夫人之间一场惊心动魄的明争暗斗。作为刘邦的宠姬,戚夫人也曾有过一段昙花一现式的体面和风光:她在刘邦称王汉中以后,常侍左右、深得“爱幸”,竟使“为人刚毅,佐高帝定天下”的原配吕后,也因此日见冷落和疏远;她的儿子赵王如意,因为颇有乃父“无赖”之性,不像吕后之子刘盈(后为惠帝)那般“仁弱”,更被刘邦赞为“类我”,几乎取代刘盈立为太子。因为有这样一段关涉帝位的争斗,吕后早就恨透了戚夫人。一当刘邦驾崩,吕后立即下令,将戚夫人囚禁“永巷”(别宫),“髡钳(剃去头发、颈戴铁圈),衣赭衣(罪犯所穿赤褐色衣服)”,罚她操杵舂作。戚夫人贵为高帝之妃、赵王之母,旦暮之间便成了吕后的阶下之囚,反映了汉廷后宫突起的风波何其险恶!《戚夫人歌》开头两句,正以戚夫人母子地位的鲜明对比,唱出了这位贵夫人身陷“永巷”的怨愤和不平。

  “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则紧承起句,进一步抒写戚夫人自朝至暮舂作不息的痛苦境遇。戚夫人当然明白:刘邦一死,刘盈继立为帝,身为“皇太后”的吕雉,是再也不会放过她的了。囚于“永巷”,罚以舂作,不过是为了羞辱她罢了;羞辱过后,还不要致她死命?她实在就是一位迟早待戮的死囚而已!“常与死为伍”一句,酸楚恻怛,使悲愤的唱叹,一下化作绝望的呼号,令人不堪卒听。

  《戚夫人歌》从字面上看,句句明白易懂,但具有使人读后感到心情沉重的效果。戚夫人在诗中如泣如诉,字里行间充溢着惨凄忧郁之情。她深感不满的是自己身为藩王的母亲,却在为别人做奴隶,被迫从早到晚不停地舂米,这样的生活好比在死亡的边沿上挣扎,却没有人能把自己这种处境告诉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她多么希望能有人来救她脱出这无边的苦海啊!她在呼喊,在求救,这也是她唯一能采用的呼救方式。

参考资料:
1、 吕晴飞 等.汉魏六朝诗歌鉴赏辞典.北京:中国和平出版社,1990:6
2、 李春祥 等.乐府诗鉴赏辞典.郑州:中洲古籍出版社,1990:105

chōngshī--rén

ziwèiwángwèizhōngchōngbáochángwèixiāngsānqiāndāngshuí使shǐgào

五月十一日,夜且半,梦从大驾亲征,尽复汉、唐故地。见城邑人物繁丽,云:西凉府也。喜甚,马上作长句,未终篇而觉,乃足成之。
五月十一日¹,夜且半,梦从大驾²亲征,尽复汉、唐故地。见城邑人物繁丽,云:西凉府³也。喜甚,马上作长句,未终篇而觉,乃足成之。
注释:¹五月十一日:指南宋淳熙七年(1180年)五月十一日。²大驾:皇帝的车驾。³西凉府:即后文的凉州,今甘肃武威,北宋初年曾置西凉府,后被党项人攻占。
天宝胡兵陷两京,北庭安西无汉营。
天宝¹胡兵²陷两京³,北庭安西无汉营
译文:天宝年间安禄山攻陷了洛阳长安,北庭安西都被敌人侵占。
注释:¹天宝:唐玄宗的年号。²胡兵:指安禄山的军队,安禄山是胡人,手下士兵也多为胡人。³两京:指长安和洛阳。⁴北庭、安西:为唐朝驻西域(今新疆及中亚部分地区)的军政机构北庭都护府、安西都护府,前者管辖天山北路,后者管辖天山南路。⁵无汉营:没有中原王朝的军队驻扎。安史之乱以后吐蕃趁虚而入,蚕食唐朝西部疆土,到唐德宗贞元年间(8世纪末),北庭、安西亦失守,此后中原王朝再未控制这一地区。
五百年间置不问,圣主下诏初亲征。
五百年¹间置不问,圣主²下诏初亲征。
译文:五百年来土地丧失无人过问,今日里圣明的皇上亲自征战。
注释:¹五百年:该诗作于南宋淳熙七年(1180年),距北庭、安西失守的时间不足四百年,此处为虚指。²圣主:指宋孝宗赵昚。
熊罴百万从銮驾,故地不劳传檄下。
熊罴(pí)¹百万从銮(luán)²,故地³不劳传檄(xí)下。
译文:百万猛士跟随皇帝的车驾前进,用不着传下檄文故土纷纷归顺。
注释:¹熊罴:熊和罴,皆为猛兽。因以喻勇士或雄师劲旅。²銮驾:天子的车驾。因天子车驾有銮铃而得名。³故地:指曾为汉唐疆域、但已沦为异族统治的西北地区。⁴传檄:传布檄文,意思是只要檄文传到原来的领土上,那地方就可以拿下来,不用费事。
筑城绝塞进新图,排仗行宫宣大赦。
筑城绝塞¹进新图²,排仗³行宫宣大赦(shè)
译文:遥远的边塞筑起城墙划入版图,行宫里排列仪仗宣读大赦的诏文。
注释:¹绝塞:极远的边塞。这里指唐代北庭、安西两都护府原来的辖区。²新图:新编制的地域图册。³排仗:排列仪仗队。⁴宣大赦:由于国家收复失地,取得重大胜利,所以皇帝要宣布大赦天下,以示庆祝。
冈峦极目汉山川,文书初用淳熙年。
冈峦极目汉山川,文书初用淳熙(xī)¹年。
译文:极目远望都是宋朝的河山,发布文书开始用淳熙纪年。
注释:¹淳熙:宋孝宗的年号,该诗作于孝宗淳熙七年(1180年)。
驾前六军错锦锈,秋风鼓角声满天。
驾前六军¹错锦锈²,秋风鼓角声满天。
译文:庆功大典的将士穿着彩色的战袍,秋风里军乐奏起鼓角震天。
注释:¹六军:周制天子有六军,指皇帝的亲卫部队。²错锦绣:穿着各色各样华美的服装。错:交错。
苜蓿峰前尽亭障,平安火在交河上。
(mù)(xu)¹前尽亭障²,平安火³在交河上。
译文:苜蓿峰前都是哨亭堡垒,交河上的烽火报告着平安。
注释:¹苜蓿峰:峰当作烽,故址当在于祝(今新疆乌什)境之葫芦河附近。²亭障:古代边塞要地设置的堡垒。³平安火:唐代在边塞上每三十里置一烽候,夜里举火为信,报告平安无事。⁴交河:唐代安西都护府驻地,在今新疆吐鲁番西北。
凉州女儿满高楼,梳头已学京都样。
凉州女儿满高楼,梳头已学京都¹样。
译文:高楼上满是凉州的少女,连梳头的样式也学着京都的打扮。
注释:¹京都:这里指宋朝首都汴京(今河南开封)。

  陆游诗中惯用梦境来表达难以实现的救国理想。显然,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诗歌技法问题。梦境中君主可以亲征,现实中的当朝者却一味苟安,不思进取,无意恢复沦丧的大片国土。梦境中国家一统、社会和平,现实中却是广大沦陷区人民含泪忍死,愤恨不已。也许是现实太残酷,诗人只有以曲折隐幽之笔,借梦境来满足内心的那份渴望,正所谓“奇想结梦寐,快意泻肺腑” (清贾臻《读放翁诗》)。诗人随时随地想着报效国家,时刻都有一洗家国耻辱的雄心壮志。他看到一线希望,就会勃发出满腔热情;从他的作品中,读者可以深切体会到那份激情。诗人抓住典型场景进行刻画,大处落墨,小处著笔,在壮阔之美的同时又给人以细腻清新之感。这首诗是陆游诸多写梦境的诗中写得最为真切具体的一首。诗的结尾用细微的笔触描写生活中细节的变化,以此来反映政治态势的改变,堪称绝妙之笔,颇得后世称赏,同时也体现出作者体验、观察生活之细致。全诗音韵有高华跌宕之致,有圆转流畅之美,与诗人深沉的思想情感、自由的想像融为一体。这首诗艺术形式精致,内容感人至深,其艺术特点可以概括为“豪荡丰腴” (元方回《读张功父南湖集》)。

  总的来看,这首记梦诗,通过“梦随大驾亲征”的一系列场景的描写,来抒发自己立功边塞“尽复汉唐故地”的爱国情怀,表现了诗人的满腔热望;另一方画,作者把这一现实理想的实现置于梦中,这也暗示了现实生活中无法实现理想的苦衷,其间含有讽谏之意。全诗在概括抒情的气氛之中,铺排挥洒,线索清晰,通贯着一种豪迈乐观的气势。此外,作为一首七言古诗,全诗十六句,四句一组,每组一转韵,并且平仄相间,使全诗显得抑扬顿挫,生动感人。

参考资料:
1、 张敏杰.《中国古典诗词精品赏读·陆游》:五洲传播出版社,2006年:第50—51页
2、 陆坚编.《陆游诗词赏析集》:巴蜀书社,1990年:第139页
汉季失权柄,董卓乱天常。
汉季失权柄,董卓乱天常¹。志欲图篡(cuàn)(shì)²,先害诸贤良³。逼迫迁旧邦,拥主以自彊。
译文:汉末王朝权力失控,董卓专权乱了纲常朝政。他一心密谋杀君夺位,首先杀害了汉朝的好多贤臣。然后又焚烧洛阳宗庙宫室,逼迫朝廷西迁旧都长安,挟持幼主以扩张自己的势力。
注释:¹天常:天之常道。“乱天常”,犹言悖天理。²篡弑:言杀君夺位。董卓于公元189年以并州牧应袁绍召入都,废汉少帝(刘辩)为弘农王,次年杀弘农王。³诸贤良:指被董卓杀害的丁原、周珌、任琼等。⁴旧邦:指长安。公元190年董卓焚烧洛阳,强迫君臣百姓西迁长安。
志欲图篡弑,先害诸贤良。
海内兴义师¹,欲共讨不祥²。卓众³来东下,金甲耀日光。平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qiāng)
译文:国内诸侯联盟发动正义之师,希望共同起兵讨伐董卓。董卓部下李傕、郭汜出兵函谷关东下平原,他们来势凶猛盔甲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平原地区的人软弱不强,抵抗不了来犯的北方胡羌。
注释:¹兴义师:指起兵讨董卓。初平元年(190年)关东州郡皆起兵讨董,以袁绍为盟主。²“不祥”,指董卓。祥:善。³卓众:指董卓部下李榷、郭汜等所带的军队。初平三年(192年)李、郭等出兵关东,大掠陈留、颍川诸县。蔡琰于此时被掳。⁴胡羌:指董卓军中的羌胡。董卓所部本多羌、氐族人(见《后汉书·董卓传》)。李榷军中杂有羌胡(见《后汉纪·献帝纪》记载)。
逼迫迁旧邦,拥主以自彊。
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斩截¹²(jié)遗,尸骸(hái)相撑拒³。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
译文:胡羌乱兵践踏了野外的庄稼,围攻了城池,乱兵所到之处残害的百姓家破人亡。他们疯狂砍杀不留一人,死人的骸骨相抵交叉。马边悬挂着男人的头颅,马后捆绑着抢来的妇女。
注释:¹截:斩断。²孑:独。这句是说杀得不剩一个。³相撑拒:互相支拄。这句是说尸体众多堆积杂乱。
海内兴义师,欲共讨不祥。
长驱西入关¹,迥²路险且阻。还顾邈(miǎo)冥冥³,肝脾(pí)为烂腐。所略有万计,不得令屯聚。
译文:在漫长的路上不停地驱马西进直入函谷关,西进的道路险峻遥远,所以行进十分艰难。被虏掠的人回望来路两眼墨黑迷茫不清,肝脾早已伤透如同烂泥。被掳掠者数以万计,胡羌兵不允许她们集中住在一起。
注释:¹西入关:指入函谷关。卓众本从关内东下,大掠后还入关。²迥:遥远。³邈冥冥:渺远迷茫貌。
卓众来东下,金甲耀日光。
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语。失意几微间,辄(zhé)言毙降虏(lǔ)¹。要当以亭²刃,我曹³不活汝。
译文:如有亲人们偶然相遇,想说句话却又不敢吭气。只要使他们有一点的不如意,马上就说“杀死俘虏不要客气,正当刀刃有空闲,我辈本来就不想让你们活下去。”
注释:¹“弊降虏”,犹言“死囚”。毙:詈骂之词。²亭:古通“停”。“停刃”犹言加刃。³我曹:犹我辈,兵士自称。以上四句是说兵士对于被虏者不满意就说:“杀了你这死囚,让你吃刀子,我们不养活你了。”
平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
岂复惜性命,不堪其詈骂。或便加棰(chuí)杖,毒¹痛参²并下。旦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
译文:这时候难道还会有谁把性命顾惜,最不能忍受的是他们辱骂的恶语。有时他们顺手举起棍棒毒打,连骂带打交并齐下。白天嚎哭着被迫走路,夜里无奈地悲哀坐泣。
注释:¹毒:恨。²参:兼。这句是说毒恨和痛苦交并。
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
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彼苍者¹何辜,乃遭此厄(è)祸。边荒²与华异,人俗少义理³
译文:想死死不成,想活却没有一点希望。老天啊!我们有什么罪过?让我们遭此恶祸!边地荒蛮和中原不一样,人性粗俗不讲道德礼仪。
注释:¹彼苍者:指天。这句是呼天而问,问这些被难者犯了什么罪。²边荒:边远之地,指南匈奴,其地在河东平阳(今山西省临汾附近)。³少义理:言其地风俗野蛮。这句隐括自己被蹂躏被侮辱的种种遭遇。
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
处所多霜雪,胡风春夏起。翩(piān)翩吹我衣,肃肃入我耳。感时念父母,哀叹无穷已。
译文:住的地方长时间盖满霜雪,北风不分春夏呼呼刮起。每当北风翩翩卷起我的衣裳,萧萧震入我的耳朵。就会激起我对父母的思念,这样的哀怨和叹息长此以往不能止息。
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
有客从外来,闻之常欢喜。迎问其消息,辄复非乡里。邂(xiè)(hòu)¹(jiǎo)²时愿,骨肉³来迎己。
译文:每当有客人从外地到来,听到后我很是欣慰,急忙忙迎上前打听家乡的消息,却被告知说不是乡人邻里。想不到徼幸能满足平时的心愿,很庆幸亲人能来把自己接回家去。
注释:¹邂逅:不期而遇。²徼:侥幸。这句是说平时所觊望的事情意外地实现了。³骨肉:喻至亲。作者苦念故乡,见使者来迎,如见亲人,所以称之为骨肉。或谓曹操遣使赎蔡琰或许假托其亲属的名义,所以诗中说“骨肉来迎”。
长驱西入关,迥路险且阻。
己得自解免,当复弃儿子。天属¹(zhuì)²人心,念别无会期。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
译文:难得自己有幸可以解脱回去,可面对的是抛弃儿子的诀别。天性中母子心连着心,心想着分别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遇,从今后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亡,我们母子将永远的天各一方,我怎么能忍心与儿子辞别。
注释:¹天属:天然的亲属,如父母、于女、兄弟、姐妹。²缀:联系。
还顾邈冥冥,肝脾为烂腐。
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
译文:儿子跑上前来抱住了我的脖子,问:“母亲啊,你要到哪里去?有人告诉我母亲将要离去,难道说走后还能够再回来相聚!阿母你一贯的善良仁慈,今天你为什么变得这么无情?
所略有万计,不得令屯聚。
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见此崩五内¹,恍(huǎng)(hū)²生狂痴³。号泣手抚摩,当发复回疑。
译文:我还没有长大成人,为什么你就不能想想我的心情!”见儿子这样的苦苦哀求,我的五脏崩裂一样的沉痛,恍恍惚惚如痴如狂。哭泣着用手抚摩着我的儿子,当要出发时我多次返回去犹豫不决。
注释:¹五内:五脏。²恍惚:精神迷糊。³生狂痴:发狂。
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语。
兼有同时辈,相送告离别。慕我独得归,哀叫声摧裂。马为立踟(chí)(chú),车为不转辙(zhé)
译文:还有同时掳掠来得同伴们赶来相送与我告别,她们羡慕并痛惜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回去,哀叫声哭喊声伤痛欲绝。马儿为此悲哀的立在那里不走,车儿为此悲哀的轮子不转。
失意几微间,辄言毙降虏。
观者皆嘘唏,行路亦呜咽。去去割情恋,遄(chuán)征日遐(xiá)¹。悠悠三千里,何时复交会。
译文:围观的人都在跟着抽搐,过路的人也为此感动低走啊走啊割断了母子依依不舍的情感,疾速的行走一天比一天遥远。漫长的道路阻隔啊,什么时候我们母子再能交相见面?
注释:¹日遐迈:一天一天地走远了。
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
念我出腹子,匈臆(yì)为摧败。既至家人尽,又复无中外¹。城廓为山林,庭宇生荆(jīng)艾。
译文:想想从我腹中生出的儿子啊,我心中撕裂一样的疼痛。到家后发现家人早已死绝,甚至没剩下一个姑表亲戚。城里城外一派荒芜变成了山林,庭院和屋檐下长满了艾草和荆棘。
注释:¹中外:犹中表,“中”指舅父的子女,为内兄弟,“外”指姑母的子女,为外兄弟。以上二句是说到家后才知道家属已死尽,又无中表近亲。
岂复惜性命,不堪其詈骂。
白骨不知谁,纵横莫覆盖。出门无人声,豺狼号且吠(fèi)。茕(qióng)¹对孤景²,怛(dá)(zhà)³(mí)肝肺。
译文:眼前的白骨分不清他们是谁,横竖交错没有覆盖掩埋。出門听不到人的声音,只有豺狼呜嚎哭叫。孤零零对着自己的影子,不停的哭喊声撕肝裂肺。
注释:¹茕茕:孤独貌。²景:同“影”。³怛咤:惊痛而发声。
或便加棰杖,毒痛参并下。
登高远眺望,魂神忽飞逝。奄若寿命尽,旁人相宽大¹。为复强视息²,虽生何聊赖³
译文:爬到高处向远方望去,突然觉得魂魄出窍飞逝离去。奄奄一息好像是寿命将尽,旁人们相继安抚宽慰。挣扎着睁开眼睛又勉强活了下去,虽然没死可又有什么希冀?
注释:相¹宽大:劝她宽心。²息:呼息。这句是说又勉强活下去。³何聊赖:言无聊赖,就是无依靠,无乐趣。
旦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
托命于新人¹,竭心自勖(xù)²。流离成鄙贱,常恐复捐废³。人生几何时,怀忧终年岁。
译文:把命运寄托于再嫁的丈夫董祀,尽心竭力自我勉励努力生活下去。自从流离后成为鄙贱之人,常常害怕丈夫废婚抛弃。想人生能有多少时间,怀着忧伤一年又一年。
注释:¹新人:指作者重嫁的丈夫董祀。²勖励:勉励。³捐废:弃置不顾。以上二句是说自己经过一番流离,成为被人轻视的女人,常常怕被新人抛弃。
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
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
彼苍者何辜,乃遭此厄祸。
彼苍者何辜,乃遭此厄祸。
边荒与华异,人俗少义理。
边荒与华异,人俗少义理。
处所多霜雪,胡风春夏起。
处所多霜雪,胡风春夏起。
翩翩吹我衣,肃肃入我耳。
翩翩吹我衣,肃肃入我耳。
感时念父母,哀叹无穷已。
感时念父母,哀叹无穷已。
有客从外来,闻之常欢喜。
有客从外来,闻之常欢喜。
迎问其消息,辄复非乡里。
迎问其消息,辄复非乡里。
邂逅徼时愿,骨肉来迎己。
邂逅徼时愿,骨肉来迎己。
己得自解免,当复弃儿子。
己得自解免,当复弃儿子。
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
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
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
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
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
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
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
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
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
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
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
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
见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痴。
见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痴。
号泣手抚摩,当发复回疑。
号泣手抚摩,当发复回疑。
兼有同时辈,相送告离别。
兼有同时辈,相送告离别。
慕我独得归,哀叫声摧裂。
慕我独得归,哀叫声摧裂。
马为立踟蹰,车为不转辙。
马为立踟蹰,车为不转辙。
观者皆歔欷,行路亦呜咽。
观者皆歔欷,行路亦呜咽。
去去割情恋,遄征日遐迈。
去去割情恋,遄征日遐迈。
悠悠三千里,何时复交会。
悠悠三千里,何时复交会。
念我出腹子,胸臆为摧败。
念我出腹子,胸臆为摧败。
既至家人尽,又复无中外。
既至家人尽,又复无中外。
城廓为山林,庭宇生荆艾。
城廓为山林,庭宇生荆艾。
白骨不知谁,纵横莫覆盖。
白骨不知谁,纵横莫覆盖。
出门无人声,豺狼号且吠。
出门无人声,豺狼号且吠。
茕茕对孤景,怛咤糜肝肺。
茕茕对孤景,怛咤糜肝肺。
登高远眺望,魂神忽飞逝。
登高远眺望,魂神忽飞逝。
奄若寿命尽,旁人相宽大。
奄若寿命尽,旁人相宽大。
为复强视息,虽生何聊赖。
为复强视息,虽生何聊赖。
托命于新人,竭心自勖励。
托命于新人,竭心自勖励。
流离成鄙贱,常恐复捐废。
流离成鄙贱,常恐复捐废。
人生几何时,怀忧终年岁。
人生几何时,怀忧终年岁。

  《后汉书·列女传》中说蔡琰“博学有才辩,又妙于音律。适河东卫仲道,夫亡无子,归宁于家。兴平中(案,兴平当作初平。王先谦《后汉书集解》引用沈钦韩的说法,已指出此点),天下丧乱,文姬为胡骑所获,没于南匈奴左贤王,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曹操素与邕善,痛其无嗣,乃遣使者以金璧赎之,而重嫁于(董)祀。……后感伤乱离,追怀悲愤,作诗二章。”其一为五言,其二为骚体。自从苏东坡指出它们的真伪问题之后,主真主伪派各有人在。《悲愤诗》二章见载于《后汉书》蔡琰本传中,主伪派(包括一真一伪派)没有确凿的证据,一般人相信这两首诗是蔡琰所作,其中五言的一首艺术成就远远超过骚体的一首,历代选家多选其五言而遗其骚体,是不为无见的。

  《悲愤诗》(其一)是我国诗史上文人创作的第一首自传体的五言长篇叙事诗。全诗一百零八句,计五百四十字,它真实而生动地描绘了诗人在汉末大动乱中的悲惨遭遇,也写出了被掠人民的血和泪,是汉末社会动乱和人民苦难生活的实录,具有史诗的规模和悲剧的色彩。诗人的悲愤,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它是受难者对悲剧制造者的血泪控诉。字字是血,句句是泪。

  全诗可分三大段,前四十句为第一大段,其中分三个层次。前十四句,先从董卓之乱写起。这是诗人蒙难的历史背景,它概括了中平六年(189)至初平三年(192)这三四年的动乱情况,诗中所写,均有史可证。“斩截无孑遗”以下八句,写出了以董卓为首的一群穷凶极恶的豺狼所进行的野蛮屠杀与疯狂掠夺。据《三国志·董卓传》记载:“(董卓)尝遣军到阳城,时适二月社,民各在其社下,悉就断其男子头,驾其车牛,载其妇女财物,以所断头系车辕轴,连轸而还洛,云攻城大获,称万岁。入开阳城门,焚烧其头,以妇女与甲兵为婢妾。”诗中所写的卓众东下,杀人如麻,以至积尸盈野、白骨相撑以及“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的惨象,是这场浩劫的实录。“载妇女”三字,把诗人自己的遭遇暗暗引入。初平三年春,董卓部将李傕、郭氾大掠陈留、颍川诸县,他们的部队中又杂有羌胡兵,蔡琰就是此时被掳的。“所略有万计”以下十六句,细述诗人在俘虏营中的生活。这些成千上万的俘虏,贼兵不让他们在一起屯聚,即使骨肉之间碰在一起,也不敢说一句话。稍不留意,就会遭到一顿臭骂和毒打。他们日夜号泣悲吟,欲死不得,欲生不能,于是诗人含着满腔的悲愤,只好呼天而问。“彼苍者”两句,将途中之苦总括收住。这一大段最精彩的艺术描写,是贼兵辱骂俘虏的几句话,口吻毕肖,活画出贼兵一副狰狞的嘴脸。

  “边荒与华异”以下四十句为第二大段,主要描写在边地思念骨肉之亲的痛苦及迎归别子时不忍弃子、去留两难的悲愤。“边荒与华异,人俗少义理”两句,高度概括了诗人被掳失身的屈辱生活,在不忍言、不便言之处,仅用“少义理”三字概括,“以少总多”,暗含着她被侮辱被蹂躏的无数伤心事。“处所多霜雪”以下六句,用“霜雪”、“胡风”,略言边地之苦,以引出念父母的哀叹。诗人通过居处环境的描写,以景衬情,以无穷无尽的“霜雪”和四季不停的“胡风”,来烘托出无穷已的哀叹,增强了酸楚的悲剧气氛。有的注家认为蔡琰被掠后所居之地在河东平阳(今山西临汾附近),这是不确切的。暂居在河东平阳的,是南匈奴右贤王去卑的一支,非左贤王所居之地。谭其骧先生考证出蔡琰所居之地在西河美稷(今内蒙古自治区伊克昭盟一带),较为可信,不然,地近中原的河东平阳焉能称作“边荒”?又何言“悠悠三千里”呢?“有客从外来”以下六句,叙述引领望归和急盼家人消息的心情,忽喜忽悲,波澜起伏。客从外来,闻之高兴;迎问消息,方知不是同乡,也不是为迎己而来,希望转为失望。“邂逅徼时愿,骨肉来迎己”两句,诗的意脉忽又转折,平时所企望的事情意外的实现了,真是喜出望外。“己得自解免”以下六句,忽又由喜而悲。返回故乡必须丢弃两个儿子,可能一别永无再见之日,念及母子的骨肉之情,怎能忍心抛弃自己的儿子呢?诗人于是陷入痛苦与矛盾之中。“别子”的一段艺术描写,感情真挚,而且挖掘得深而婉,最为动人。儿子劝母亲留下的几句话,句句刺痛了母亲的心。清人张玉谷评“天属缀人心”以下十六句诗说:“夫琰既失身,不忍别者岂止于子。子则其可明言而尤情至者,故特反复详言之。己之不忍别子说不尽,妙介入子之不忍别己,对面写得沉痛,而己之不忍别愈显矣,最为文章妙诀。”(《古诗赏析》卷六)此言颇为精到。儿子的几句质问,使诗人五内俱焚,恍惚若痴,号泣抚摩其子,欲行不前。在去住两难中,突现了抒情主人公的复杂矛盾心情。“兼有同时辈”以下八句,插叙同辈送别的哀痛,“同时辈”应指与蔡琰一起被掳,同时流落在南匈奴的人,其中应多为妇人女子。她们羡慕蔡琰能返回故乡,哀叹自己的命运,故号啕痛哭。作者描绘出马不肯行、车不转辙、连观者和路人目睹此情此景无不欷歔流涕的场面。不言而喻,当事者的痛苦,要甚于旁观者十倍、百倍。此种衬托手法,更加突出了诗人悲痛欲绝的心境。

  “去去割情恋”以下二十八句为第三大段,叙述归途及归后的遭遇。首六句写归途:割断情恋,别子而去,上路疾行,日行日远,但情恋又何尝能割去?“念我出腹子,胸臆为摧败”两句,以念子作收,随作一顿。“既至家人尽”以下十二句,先叙述归后方知亲人凋丧,连中表近亲也没有,以此状写诗人的孤苦无依。接叙乱后荒凉:城郭变成山林,庭院长满荆棘漫草,白骨纵横,尸骸相撑。特别是“出门无人声,豺狼号且吠”两句,把战后的荒凉,通过阴森恐怖气氛的渲染,表现得十分透足。“茕茕对孤景”句,遥接“既至家人尽,又复无中外”两句。“登高远眺望”两句,又以念子暗收,遥应“念我出腹子”两句,把念子之情表现得回环往复。以下四句,叙述诗人在百忧煎熬之下,自己感到已快到生命的尽头,虽勉强生活下去,也失去了生活的乐趣。“托命于新人”以下四句,叙述重嫁董祀之后,虽用尽心力,勉励自己活下去,但自己经过一番流离之后,已经成为被人轻视的女人,常常耽心被新人抛弃,这反映了加在妇人身上的精神枷锁及自轻自贱的女性心态。最后以“人生几何时,怀忧终年岁”作结,“虽顶末段,却是总束通章,是悲愤大结穴处。”(《古诗赏析》)说明自己的悲剧生涯已无法解脱,悲愤无时无往不在,没有终极。

  通观全诗,《悲愤诗》在艺术上有几点突出的成就。

  诗人善于挖掘自己的感情,将叙事与抒情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虽为叙事诗,但情系乎辞,情事相称,叙事不板不枯,不碎不乱。它长于细节的描绘,当详之处极力铺写,如俘虏营中的生活和别子的场面,描写细腻,如同电影中的特写镜头;当略之处,一笔带过,如“边荒与华异,人俗少义理”两句,就是高度地艺术概括。叙事抒情,局阵恢张,波澜层叠。它的叙事,以时间先后为序。以自己遭遇为主线,言情以悲愤为旨归。在表现悲愤的感情上,纵横交错,多层次,多侧面。她的伤心事太多了:被掠、杖骂、受侮辱、念父母、别子、悲叹亲人丧尽、重嫁后的怀忧,诗中可数者大约有七八种之多,但是最使她痛心的是别子。作者为突出这一重点,用回环往复的手法,前后有三四次念子的艺术描写。别子之前,从略述边地之苦,引出“感时念父母,已为念子作影。”(《古诗赏析》)正面描写别子的场面,写得声泪俱下。同辈送别的哀痛,又为别子的哀痛作了衬托。赎归上路后,又翻出“念我出腹子,胸臆为摧败”一层。见得难以割舍的情恋,是因别子而发。至“登高远眺望,神魂忽飞逝”,又暗收念子。从这里可以看出别子是诗人最强烈、最集中、最突出的悲痛,从中可以看到一颗伟大的母亲的心在跳动。诗人的情感在这方面挖掘得最深,因此也最为动人,这是令人叹为观止的艺术匠心之所在。

  《悲愤诗》的真实感极强,诗中关于俘虏生活的具体描写和别子时进退两难的复杂矛盾心情,非亲身经历是难以道出的。诚如近代学者吴闿生所说:“吾以谓(悲愤诗)决非伪者,因其为文姬肺腑中言,非他人所能代也。”(《古今诗范》)沈德潜说《悲愤诗》的成功“由情真,亦由情深也。”(《古诗源》卷三)足见它的真实感是有目共睹的。

  《悲愤诗》语言浑朴,“真情穷切,自然成文”,它具有明白晓畅的特点,无雕琢斧凿之迹。某些人物的语言,逼真传神,具有个性化的特点。如贼兵骂俘虏的几句恶言恶语,与人物身分吻合,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形象鲜明生动。文姬别子时,儿子说的几句话,酷似儿童的语气,似乎可以看到儿童抱着母亲的颈项说话的神态,看出小儿嘟努着小嘴的样子,孩子的天真、幼稚和对母亲的依恋,跃然纸上,这在前此的诗歌中是罕见的。

  《悲愤诗》激昂酸楚,在建安诗歌中别构一体,它深受汉乐府叙事诗的影响,如《十五从军征》、《孤儿行》等,都是自叙身世的民间叙事诗,《悲愤诗》一方面取法于它们,另方面又揉进了文人抒情诗的写法。前人指出它对杜甫的《北征》、《奉先咏怀》均有影响,不为无据。它与《古诗为焦仲卿妻作》,堪称建安时期叙事诗的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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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énshēngshí huái怀yōuzhōngniánsuì 

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
雪压枝¹头低,虽低不着泥²
译文:逐句全文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尽管大雪的沉重将竹子压弯了腰,枝头眼看要沾着地上的污泥了。
注释:¹枝:指竹子。²泥:污泥。
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
一朝红日出,依旧¹与天齐。
译文: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等到天放晴,红日出,雪融化,那竹子依旧会丢掉负担昂首挺胸。
注释:¹依旧:依然。

  《咏竹》是明朝诗人朱元璋的一首诗。朱元璋出身贫寒,幼时还入寺为僧,他从普通列兵爬上皇帝高位,没有一种搏击命运的进取精神,何以成功?没有必胜的信念,岂能横扫元庭,席卷天下?从某种意义上说,雪竹即是朱元璋之自况。作品赏析全诗由两幅写意水墨画组成。

  前两句“雪压竹枝低,低下欲沾泥”为第一幅,描摹、刻画积雪压竹之状:三九寒天,大雪纷飞,万物凋零,唯有青竹本色不变,但积雪厚重,压得竹枝弯下腰身,以至竹叶几乎碰地,沾染上污浊的泥土。可是,青竹低而不折,自有一种顽强的意志和不可征服的韧性凝聚其中。这幅画属于冷色调,天空密布铅灰色的浓云,积雪之中微见青枝,黑污的泥浆更是格外刺目,但灰暗的画面寓意着逆境中的追求。

  后两句“一朝红日起,依旧与天齐”为第二幅,状雪融竹挺之貌,纵然漫天大雪飞舞,不可一世,但终有尽时,一旦红日东升,再厚重的积雪也必将消融,那时,青竹万株,挺胸昂首,一展雄姿,与蓝天共比高低。这幅画属暖色调,红日吐辉,蓝天明亮,青竹生气盎然,它象征着胜利属于奋斗者,挫折、失败只是暂时的。朱元璋性情粗豪,“依旧与天齐”一句充分表现出这位马上得天下者的帝王气魄。

  这首咏物诗,画面简洁,色彩对比鲜明,意象清晰明朗,寓意醒拔,读之琅琅上口,近乎民歌风格。据史料载,朱元璋喜与儒生朝臣列坐论诗,但他自己写的诗,却绝少文人纤弱、缠绵之风,处处展露出“一代天骄”的神韵。

yǒngzhú--zhūyuánzhāng

xuězhītóusuīzhe

cháohóngchūjiùtiān

云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¹一緺(wō)²,玉³一梭(suō),淡淡衫儿(bó)。轻颦(pín)双黛(dài)(luó)¹⁰
译文:一束盘起的发髻,一根玉簪插在其上,清淡颜色的上衣配上轻盈的罗裙,不知为何轻轻皱起眉头。
注释:长相思:此词调名在曾慥《乐府雅词》中作《长相思令》。¹云:指妇女蓬卷如云的头发。²一緺:即一束。一说緺,读为guā,意为青紫色的绶带(丝带)。这里指饰发用的紫青色丝带。元薛惠英《苏台竹枝词》中有句:“一凤髻绿如云,八字牙梳白似银。”³玉:这里指插在女子头上的玉簪。⁴梭:萧本二主词中误作“梳”。梭,原是织布用的梭子,这里用以比喻玉簪。⁵淡淡:指衣裳的颜色轻淡。⁶衫儿:古代女子穿的短袖上衣,又称衫子或半衣。⁷薄薄:指衣裳的质料轻薄。⁸罗:丝罗,这里指用丝罗制成的裙子(下裳),即罗裙。⁹颦:皱眉。¹⁰黛螺:又名黛子螺。古代女子画眉用的螺形黛黑,亦称螺黛。因其用来画眉,所以常用以作妇女眉毛的代称。黛:古代妇女用来画眉的青黑色颜料。黛螺:《龙洲集》中作“翠娥”。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秋风多,雨相¹和,帘²外芭蕉三两窠(kē)。夜长人³奈何!
译文:独自站在窗边,风声和雨声交杂在一起,窗外的芭蕉也是三三两两的,这漫漫的寂寥长夜叫人怎么办才好。
注释:¹相:指雨声和风声,相互应和,交织一起。²帘:《龙洲集》、《龙洲词》《阳春白雪》《乐府雅词》中均作“窗”。³人:《龙洲词》《龙洲集》中均作“争”。

  这首词是描写一位女子秋夜愁思的闺怨词。

  “云一緺,玉一梭”两句,分写女子发式、头饰之美,用语清新而形象。

  “淡淡衫儿薄薄罗”,续写女子淡雅衣着,虽未明写容颜,但这种比喻和衬托却从侧面写出女子的容貌艳丽和气质高雅。虽只写衫裙,而通体所呈现的一种绰约风神自可想见。尤其是“淡淡”和“薄薄”两个叠词的使用,别具一格,于浅白中见新意,于细微处见匠心。

  “轻颦双黛螺”,写到这位淡妆女子的表情。轻皱双眉,似乎蕴含着幽怨。相思怀人之意,于此隐隐传出,并由此引出下片。这一句突兀其来,直扣人心,不仅突出了女子愁思不解的容态,而且加强和丰富了这种容态的吸引力和感染力。“轻”字颇有分寸,它适合表现悠长而并不十分强烈的幽怨,且与通篇轻淡的风格相谐调。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写到这是一个秋天的雨夜,秋风本就催愁,文人亦已多伤秋,更何况有苦雨相和。作者不单写风,也不单写雨,而写风雨交加,更增添了秋夜愁思的凄苦。但是作者觉得这样的环境烘托仍然不够,于是风催残叶、雨打芭蕉,“帘外芭蕉”似乎也有泪滴,秋意不仅更浓,秋思也已更苦,“三两窠”,又隐约让人感到女子的孤零寂寞。

  “夜长人奈何!”春宵苦短、秋夜嫌长,原只因其一欢一愁。最后一句仿佛是女主人公发自心底的深长叹息。这叹息正落在歇拍上,“奈何”之情点到即止,不作具体的刻画渲染,反添余蕴。联系上片的描绘,不仅使人联想到,这位“淡淡衫儿薄薄罗”的深闺弱女,不仅生理上不堪这秋风秋雨的侵袭,而且在心理上更难以禁受这凄冷气氛的包围。

参考资料:
1、 钟振振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4月版:第139-140页

chángxiāng ·yún

 dài 

yún suō dàndànshānérluó qīngpínshuāngdàiluó 
qiūfēngduō xiāng liánwàijiāosānliǎng chángrénn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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