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写亲眼所见的景象。起句“火山今始见”的一个“始”字,发出了百闻不如一见的慨叹。“突兀蒲昌东”中的“突兀”一词,既勾勒出火焰山巍峨高耸之貌,又描绘出火焰山拔地而起、扶摇直上的宏伟气势。起始二句,气势宏大。
接着“赤焰烧虏云,炎氛蒸塞空”二句继续写火焰山的威势。“虏云”、“塞空”,既表示其空间的高远,又象征着异族活动的天地。而那火焰山的烈焰,却能燃烧那远天的云朵,灼烫的气浪蒸热了广漠的塞空。将火焰山置于广阔的塞空虏云之间,以烘托其热力威猛之势,联想合理,夸张恰到好处,炼字精当,意韵喻长。尤其是一个“烧”字,将火山烈焰指向虏云;一个“蒸”字,使火焰山热气威及远塞,由低向高,由近及远,顺着火焰山热力的漫延,形象地刻划出火焰山名不虚传的威势。这种浪漫主义色彩的夸张,并非不着边际地虚叹,而是基于生活的真实和诗人志向的高远。在这里,诗人没有拘泥于火焰山近景红岩焦土的精雕细刻,而是从远处的“赤焰”和“炎氛”,“虏云”和“塞空”着眼,以山比军、以热喻威,使诗歌饱含深广的意境。
接着,诗人在反问中发出惊叹:“不知焰阳炭,何独烧此中?”西汉贾谊在《鵩鸟赋》中把自然界万物的生成变化比喻成金属的熔铸,岑参此处化用其意,幻化出一种新奇的意境:火炉之大,如天高地阔,燃料之多,集全部焰阳于一地,从而燃着了这座石山。意为火焰山举世无双,为世上万物之佼佼者。
收尾四句:“我来严冬时,山下多炎风。人马尽汗流,孰知造化工!”以反衬手法,再现火焰山威势,一物多咏,造成连贯的气势。诗人自长安来,一路天寒地冻,唯独边塞火山热气蒸人,人和马都大汗淋漓。这种驱寒使热之工,若不是神力造化,人力绝不能能为之。这里,诗人通过亲眼所见和亲身感受,真实地描绘出火焰山奇特怪异的景象和无穷无尽的强大威力。可以想见,来到火焰山前,诗人触景生情,气贯长虹,更加激发了在边塞施展宏图的志向。
此诗首联写诗人独自在旅舍门外伫立凝望。刘长卿喜欢用“摇落”这个词入诗,与《楚辞·九辩》中的名句:“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意境相似,描绘出一幅西风落叶图。由于草木摇落,整个世界显得清旷疏朗起来。淡淡的暮色,铺展得那样悠远,一直漫到了天的尽头。原先那一片茂密的青枫,也早过了“霜叶红于二月花”的佳境,眼前连霜叶都变得稀稀落落,眼看就要凋尽了。诗人通过描写暮色中特有的秋景,展现了辽旷凄凉的自然景色,春去秋来,时间飞逝,既暗示了时光节令的流逝推移,又烘托了诗人内心的凄清孤寂,隐隐透露出一种郁郁的离情乡思。这样萧条的环境也为后边的抒情蓄势,做了铺垫。
颔联写暮色渐深,这冷落的氛围给诗人带来孤苦的感受:秋空寥廓,草木萧瑟,白水呜咽。诗人独立旅社中远望冥思,希望能有所慰藉,可是,“闭”字冷酷地将诗人的希望浇灭。余干城门也关闭起来了,连城也显得孤孤单单的。而一只鸟儿飞翔,也给空寂的环境带来一丝生机,但是,独鸟也不愿久留,背人远去,那况味是难堪的。“背”字表现了诗人内心的落寂和萧条。“独鸟背人飞”,含蕴着宦途坎坷的深沉感慨。此联句头为一“孤”一“独”,暗示了诗人孤苦背时,宦途坎坷的凄凉境遇。
颈联写随着时间推移,夜幕降临,一规新月正在那水边的渡口冉冉上升。往日此时,邻家的渔船早已傍岸,可今晚,渡口却是这样寂静,连渔船的影子都没有。这么晚了,本该回家的邻家渔夫,今夜还没有归来。诗人心思细腻,不禁对邻家渔夫担忧起来。诗人的体察是细微的,由渡口的新月,念及邻家的渔船未归,从渔家未归,当然又会触动自己的离思,在外漂泊的酸楚。诗人又想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家人肯定也是盼着自己回去。家人此刻或许也在登楼望远,“天际识归舟”。
诗写到这里,乡情旅思已经写足。尾联翻出新境,把诗情又推进一层。诗人凭眺已久,此时此刻,诗人内心深深的思乡之情绵绵不断地涌上心头,乡情愁思正不断侵袭着他的心灵,悲从中来。就在诗人“乡心欲绝’’时,不知从哪里又传来一阵捣衣的砧声,谁家少妇正在闺中为远方的亲人赶制寒衣。在阒寂的夜空中,那砧声显得分外清亮,不断的砧声让诗人已经欲绝的心情更加痛苦,一声声简直把诗人的心都快捣碎了。这一画外音的巧妙运用,更加真切感人地抒写出诗人满怀的悲愁痛苦。家中亲人不知此时又在做什么,兴念及此,不能不回肠荡气,五脏欲摧。诗虽然结束了,但凄清的乡思,缠绵的苦情,却还像无处不在的月光,拂之不去,剪之不断,久久萦绕,困扰着诗人不平静的心,言有尽而意无穷。
这首五言律诗淋漓尽致地表达了诗人的羁旅思乡之情。全诗按照时间顺序描写了日暮后的凄凉景色,由看得见“枫叶稀”的日暮时分,写到夜色渐浓,城门关闭,进而写到明月初上,直到夜阑人静,坐听闺中思妇捣寒衣的砧声,时间上有递进,凄凉的感情也在逐渐递进,直到最后达到了高潮,将凄苦的心情写得痛彻心扉。这体现了诗人在小城旅舍独自观察之久,透露出他乡游子极端孤独、寂寞的情怀和思乡情绪逐渐加浓,直到“乡心正欲绝”的过程。诗人巧妙地将内心的感情融合到环境中,自然也变得奇美无比,意蕴深厚,感情绵长。诗笔灵秀宛转,把这种内在的层次,写得不着痕迹,非细心体味不能得。一首小诗既有浑成自然之美,又做到意蕴深沉,十分难得。
这首诗内容赞扬了共产党领导的革命运动,展示了军阀必趋灭亡的下场。
“血沃中原肥劲草”,是说军阀杀害人民的鲜血灌溉了祖国大地,先烈们壮烈牺牲的精神培育了广大人民,使他们成长为劲草般的坚强战士。“血沃中原”,揭露了军阀屠杀政策的残酷程度,使共产党人,革命人民的鲜血洒遍了中国原野。当时,在国民政府“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的反共政策下,仅雨花台一处被害的革命者就有二十万左右。“肥劲草’’,比喻革命力量在鲜血灌溉的土地上成长壮大。一个“肥”字突出了革命力量壮大的声势。这一句点出了革命力量是剿不尽、杀不绝的,军阀的屠杀、“围剿”只能激起人民更大的反抗,促进革命事业的发展,加速他们的灭亡。
“寒凝大地发春华”,是说大地虽然一片冰寒,但只要春天一到,烈士播下的种子就会怒放出复仇的春花。“寒凝大地”,主要是写国民政府在国统区的反革命文化“围剿’’:“一面禁止书报,封闭书店,颁布恶出版法,通缉著作家,一面用最末的手段,将左翼作家逮捕,拘禁,秘密处以死刑”,使中国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中,象严寒禁锢着大地,没有一点生气。“发春华”,不仅是对当时英勇作战的革命文艺战士的高度赞扬,也是鲁迅坚信革命必胜的共产主义世界观的真实写照。一个“发”字,描写出革命文艺不可阻挡的发展形势,正如鲁迅在《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和前驱的血》中指出的:“……无产阶级革命文学却仍然滋长,因为这是属于革命的广大劳苦群众的,大众存在一日,壮大一日,无产阶级革命文学也就滋长一日”。这一句是诗人的预言,反映了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文艺运动的光辉前景。
“英雄多故谋夫病”,直接写国民政府内部的勾心斗角。他们多方借故,称病离职,丑态百出。在日寇压境的局势下,国民政府顽固坚持不抵抗政策,整天忙于派系争斗。他们或因失势,或因分赃不匀,忽而出现在幕前,忽而退居于幕后,这一句是国民政府政治集团内部尔虞我诈、分崩离析的真实写照,既写出了他们内部斗争的丑象,又反映了他们在抗日前笼络人心的拙劣表演。
“泪洒崇陵噪暮鸦”,承接上句,这帮“英雄”、“谋夫”们并不想“合作”、“抗日”,他们貌合神离,暗斗不休。“噪暮鸦”点出了国民政府内部吵吵嚷嚷,恰似黄昏时分一群乱叫的乌鸦,暗示国民政府统治日暮途穷的境地。这一句揭露了国民政府色厉内荏的纸老虎本质,揭示了国民政府政权摇摇欲坠的必然趋势。
此诗热情地赞扬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者坚韧不拔的对敌斗争精神,愤怒地控诉了国民政府消极抗日反革命“围剿”的罪行,揭露了国民政府的虚弱本质与相互倾轧的丑恶现象,展示了革命势力的锦绣前程,指出了他们统治的崩溃局势。
词的上片即景抒情,抒发了对兄弟之间长期不得相见的深深感慨和对弟弟的深切怀念,下片追忆从前,希望能有机会到京城与弟弟见上一面,并想象兄弟相会汴京的欢悦情景。
第一句就说“清颍东流”,很符合他这种“、喜临水”的爱好。当时京师与颍州之间的交通,大都靠走水道。苏辙在京师任职,如果来颍州,无疑也将是泛颍水,所以说“愁目断,孤帆明灭”。“孤帆明灭”极见盼望之切。由盼望兄弟远来相聚,从而联想到自己的宦游无根,相隔千山万水,写得非常平实。
“孤负当年林下语,对床夜雨听萧瑟。”苏轼与苏辙从小一同读书,形影不离。成年之后,不得已而分手仕宦四方,分手前,曾有感于韦应物的“那知风雨夜,复此对床眠"诗句,相约以后早退,共享闲居之乐。苏轼任凤翔幕府时,临别赠苏辙诗曰:“夜雨何时听萧瑟。这两句充满了对官场的厌倦和对兄弟的思念之情,意境清幽而浪漫,从中可见词人内心深处的高情雅致。另外,这两句是一贯而下的,“孤负”二字一直贯到底,也照顾了上文。正因为自己宦游天涯,相隔着万重千叠的白水青山,望断孤帆明灭也终于不能相见,才辜负了当年林下归隐之约,不能对床同眠,共听萧瑟夜雨。所以上片结尾便归结为聚少离多之恨,由长恨而不觉满头白发了。
这首词上片正面写系念之情,没有具体的细节描写,全是写实。而下片的“尊酒”晤谈,把臂“相看”,以至同“觅残春”,则全由具体细节编织而成,却又全是写的梦境。一半抒情,一半写实,抒情全是实情,写实却是梦境,构成了这首词的特别章法。古典诗词中写梦境的名篇很多,但大都有入梦出梦的描写,交代得很清楚,如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甚至标题中都标明是梦。但这首词写梦境,却始终未加点破。换头以后,突兀而来,仿佛苏辙真的来到了黄河之侧,怀酒清话,无限缠绵。表面上看起来不知所云,但往细处看,原来这是在写梦。
梦中兄弟相见,共饮于黄河之侧,畅谈往事,互看容颜,大有杜甫《羌村三首》“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之意。但杜甫是把实境写得如梦,而东坡这里,却是把梦写得如同实境。“衣上”两句,上句是未见时相思之深,下句是写既见时衷心之喜。“添黄色”出于《玉管照神书》,这是一部谈命相术数的书,而苏轼晚年多读道书,诗词中也往往掺杂道家辞语,这里的“眉间喜气”云云即为一例。这两句一写衣上,一写眉间,充分写出了亲人相见之喜。而衣上的“旧痕”正反衬出眉间“喜气”之重,是写得浓墨重彩,非常感动人的。
这首词的下片写梦境,入梦时既未说破,到结尾也不写出梦,更不点明。只由梦中相见的喜气重重而回顾上片的辜负林下,“便”字轻轻一逗,用得很好。正因为在现实生活中辜负了当年的林下之约,现在居然在不自觉其为梦的梦境中相见了,当然要领略林下之约的情趣。于是便相携游赏,在故园的池台之上寻觅尚可追踪的“残春”。“春”而曰“残”,也很切合东坡暮年的心境。“便”,还有即便之意,在一气重更之中仍透露出一丝凄凉的况味。池上的残春已近尾声,片片飞花如雪,即便相见相携相赏,也终究是相顾两衰翁了,词境颇为萧瑟。不过,“花如雪”到底是很美的,无多的晚境更值得珍重,萧瑟而并不衰飒。
这首词感情真挚动人,词人以兄弟的情谊为主线来写景抒怀,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故而能感人肺腑,其中也夹杂着对官场的厌倦和人生不得意的感慨,是当时作者复杂心情的真实写照。